蜜蜂梦 第七十七章 难道山路无出头
盛夏的一个下午，终南山南麓的一所小学校里。
新落成的十多间教室内外，几个工人们正在那里忙碌着：粉刷墙壁，油漆门窗。夏阳和张平正在给一个个教室的门前钉牌子：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当他钉完四年级的牌子时，他手中还余下两块牌子：他望着还有的几间教室对张平说：这两块牌子，我们还是先别钉着，谁知道乡教育领导小组那个郝主任，还同意不同意我们把初级小学改为完全小学！
张平说：按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这事虽然是我们学校提出的，但周围的几个村子也都支持，尤其是大家知道你在这儿投资了上万元，都说：一位普通教师都能倾其所有，支持办学，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办学，正是大家的支持，我们的学校才办成了这样的规模，你说乡教育组还能不支持我们吗？
夏阳说：但愿如此，今天杨老师参加乡办的校长会走的时候，我还让他把我们学校的长远规划同上边商量一下。
张平说：我们不用等了吧，把这两块牌子挂上！我们不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学校了！说着，张平就要把那两块写着五、六年级的牌子挂上去。夏阳说：还是等等吧！天不早了！我们的杨校长也该回来了，万一上边不同意，我们的牌子不是白挂了，还惹人笑话……他们两正在争执的时候，只听有人说：校长回来了！
这时，只见杨老师风尘仆仆的从校外骑着自行车走进学校。
他径直来到夏阳跟前，看着他们手中的班级牌，说：你们怎么不挂了，把那些牌子都挂上吧！夏阳高兴的说：上边同意了！
杨老师说：怎么会反对！你带头捐资，周围村庄都掀起办学热，这一次连县教育局都来人了，对我们这一地区掀起的办学热给予肯定和支持，对你的事迹，自从县广播站播发了你的事迹，县教育局来的同志一个劲问你的情况，当我说你已经报考了师大函授学校的时候，领导们一再叮咛学校和乡教育组要支持你完成学业，并号召其它学校的青年教师向你学习，还要各学校拿出培养青年教师的计划……总之，你小夏成了新闻人物啦！
张平说：看来！我也得加把劲了！模范人物在我们身边嘛！我们不学习不行了！说着就去钉还没有钉完的班级牌子。
夏阳说：别听我们杨校长净捡好听的说！县教育局的领导也不会因为我们的那些小事就让他开会去，能叫各校长开会，就一定是教育教改上的大事！
杨老师说：我们的夏老师脑子就是够用，就是有大事：我国的九年义务教育法就要在我县落实！我们学校已经被县上确定为一个试点学校，就是说：我们不仅要办小学，还要办中学！
那太好了！两位年轻教师高兴的说着。
杨老师说：好什么？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们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你们想想：按照这样的发展规划，我们今明两年只是办小学，到了后年，我们学校的小学毕业生就该上初中了！而五年以后，我们就应该是一所完全的初级中学了，可是，我们的师资力量毕竟太薄弱了，今天在会上，大家向县教育局的同志也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要县上派教师来，可是，县上的领导却说：县上派的是少数，多数教师还要我们自己想办法！县上最多是解决工资和一部分经费，而且还要求师资达标！这不是难为人嘛！
夏阳说：我倒有个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难题，就是我们得多费点神，多辛苦一些！杨老师说：说说看！
夏阳说：按照你刚才说的发展规划，五年以后，我们学校应该最少有十名教师，现在我们只有三名，县上这三年中如果能给我们派两、三名来，我们还是需要四、五名，最近，我在建校过程中，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我们周围这十里八乡的，大学专科毕业的学生也能找出十来个，我们给他来一个集中招考，择优录用，并和他们签订一份合同，试用期三到四年，如果他们教学工作达不到要求，或者四年内学历达不到大专以上学历，可以解除合同！
张平冲着夏阳说：要是你自己也达不到要求呢！
夏阳说：我带头解除合同！张平说：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还有你的投资！不是也付之东流了吗？夏阳说：你说，要把这件事办好！我们不带头，不这么办，还能找出什么好办法来？
杨老师说：我也同意这么办！赶明天，我再到乡教育组去，把我们的想法向上级汇报一下，争取在暑假这一段时间，把这计划落实了，下学期开学就能有个新气象！
张平说：夏老师！我想求你件事！夏阳说：你说吧！我听着呢！张平说：你到师大参加学习时，把我也叫上，我也想去师大的函授学校去看看。夏阳说：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想上就上呗！怕什么！张平说：我怕学不好，毕不了业！还让人家笑话！
夏阳说：别怕，你只要有决心，会毕业的！这几天，师大正在招考应届生，过两天，我就要去师大参加面授！我们俩一起去！互相帮助，只要你有决心，我一定帮你完成学业！
张平说：你是一位好同志！好老师！更是一位好兄长……
暑假期间，省师范大学的校园里。背着行李的夏阳同张平一起走进了一处挂有‘省师范大学培训学院’的院落里……
他们来到了报名处，办理了登记、报到手续。他们一起来到学生公寓，把行李搬进了宿舍里，铺扫床位，取出学习资料……
他们带着教材走进了教室，坐在了教室里……他们一起听老师讲课……他们一起做作业……张平询问夏阳……夏阳给张平仔细的讲解着……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都走出了教室，他们还在那里研究学问，讨论作业……天晚了，教室里已经没有了同学，他们俩还在那里学习，直到教室的灯全都熄灭了，他们又来到路灯下学习……结业考试时，夏阳第一个交了试卷，张平也在有一半人交卷后交卷……教室后边的结业成绩栏上，夏阳排在了第一名，成绩后边写着：优秀，张平虽然排在后边，而且成绩后边写着及格，他仍然高兴得在教室里跳了起来，并且高呼：六十分万岁！
省师范大学的校园里，彩旗飘扬，同学们多了起来，只见校园的横幅上书：欢迎新同学……校园门口，一些新生已经三三两两的走进了校园里……大门外，夏阳同张平背着铺盖行李，提着一些书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大学门口……
坐落在省城西南面有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马路，一座倒U字形的大门内，就是省市联合办的旅游职业学校。走进校园，只见枫叶已经变成了浅红色，其它的树叶也已经发黄，学校的院子里还有几株红石榴，挂在翠绿的树叶之中，叫人垂涎欲滴。
院子中间，一幅欢迎新同学的标语，说明这学期刚刚开学。
背着行李上学的同学们三三两面的走进校门，人群中，只见丁雪高高兴兴的，背着自己的铺盖行李走进了学校大门，走进了校园里……丁雪来到了新生报到处，递上了他的通知书，报名、办手续，她终于坐在了旅游职校的教室里……
夏阳回到了他正在教书的那所小学校，开始了他的从教生涯……他走上了讲台，向小学生们开始讲课，领着小同学们开始朗读课文：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秋去冬来，大雪覆盖了整个山乡学校……一间小房子里，冻得受不了的夏阳不断的跺着脚，还要不停的看书、背书，再不时的去拨动地上放着的火坑里不太旺的火，然后再从旁边取出一块烧焦了的白薯，咬了一大口，吃得满嘴满脸都是焦灰……当又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候，冰雪在不断的融化，树叶从芽苞变得越来越大，然后充满树枝，充满山坡……山上的花苞开放成花朵，再充满枝杈，开遍整个山坡……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夏阳站在校门口，他眼看着他的学生们排着队、唱着歌，一个个向他招手告别，从学校门口走出去以后，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时的夏阳，已经从小青年变成大青年，从少有胡须变成一脸胡须，他的头发蓬乱，深蓝色的中山装也成了发白的浅蓝色。
夏阳回到自己的房间，感到口特别渴，他嚅动了一下自己那干裂的嘴唇，真想美美地喝上一气水，于是，他拿起了一只烧得黑不溜秋的茶缸，取过热水瓶去倒水，可是，水瓶里只倒出了几滴水，他喝了一下，也就一小口，而且里边显然还有好多杂质，他又把那些杂质从嘴里过滤了一下，唾了出去。
夏阳提一只瓦罐，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学校后边山岩下，那里有一个很浅的山洞，一股不太明显的山泉从石岩缝隙中流下来，在地上有一个小坑，那坑里就沉积着一洼清水，他先在里边打了半罐水，美美地喝了一气，然后再打满后提回到他的房间。
火坑里的火快要熄灭了，他从屋子外边取来几棒木柴，加在火上，然后架上吊锅，添上瓦罐里打来的水，用一顶旧草帽煽动着，直到火着起来，然后再在火堆旁放上几个土豆，就借着火光和窗外的亮光，看起书来。就在这时，杨老师风尘仆仆的从外边赶回来，一进房门就冲着夏阳高兴的说：夏老师！阳阳！你可真的熬到头了呀！有什么好事能轮到我！夏阳问。
夏阳为杨老师搬张椅子，让他坐下，只听他说：我今天一大早就到县教育局去了，刚才回来，还没进门，就到你这里来了，我在县教育局，今天还专门找了一回局长，我把你向学校垫付一万元的办校的事也给局长说了……夏阳说：那是我损赠给学校的……
杨老师说：别这么说！你也不是大老板，只是个人民教师，仅有的钱都捐给了学校，工资又只有那么一点点，你瞧你生活过得多艰难，连我们常年在山里生活的人都觉得你太亏了！所以，你捐的钱，我就是要想办法还给你，所以就去找局长，直到他答应过一段时间就解决这问题，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是自愿捐赠的……夏阳还要说什么，杨老师打断他的话说：你先让我把话说完，再说你那事，别打扰了我们的兴致……夏阳不再说什么，他又说：还有，你函授大学的毕业证等手续我也让我们的局长看棕了，教育局管档案的人说，你的毕业档案已经转到县局了，我又说了一下你爱校爱生热爱教育教学的事例，局长听了，高兴得不得了，再加上你的先进事迹又在县广播电台播出过，所以局长就决定把本来有限的，民办教师转公办的指针给你一个，你说这是不是又一件好事呀！说着，他把一纸文件表格递到夏阳手里。夏阳问：批就批呗！给这些表格干什么？
杨老师说：这是让你办手续的！你以为民办转公办就那么容易吗？别说你现在干了七、八年能拿到这个指针，可有人干了一、二十年，甚至在退休时也不一定能拿到这个指针！当然了！你只所以能拿到这个指针也是事出有因，一是你有国家承认大学的毕业文凭，二是你的工作能力和态度，三是你把自己全部积蓄而且是巨款拿出来支持教育事业，你是在这里办学最困难，临濒倒闭的时候来到这里，不仅使学校办下去，还发展壮大了，这个学校能有今天，你是立了头功，这些事，不管其它地方有没有，我们这个县上是绝无仅有，所以，大家就把你按有特殊贡献的人来对待，才拿到了这个指针。
夏阳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说我们县上想民办转公办的教师很多吗？有些人甚至等了一辈子？杨老师说：建国初，我就教书，虽然在教育这行干了三十多年，什么事没经过，什么事没见过，在教育界，有些人就是只知道教书，对个人的事，对外界的事就不关心，所以就错过了转为公办教师的机会，当然也有些人是生不逢时，没有机遇……夏阳说：那我就算了吧！把这个指针让给那些更需要这个的人，特别是那些干了一、二十年够条件但没机会的老教师，他们比我更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杨老师瞪大眼睛，并摸了一下他的头说：你这脑筋是不是有毛病了！夏阳说：没有哇！我的脑筋可是好好的，刚才我还给学生们上课来着……杨老师说：我刚才说的话算是白说了，我给你说这指针来之不易，那是让你珍惜这个事，不是让你把指针让出去……夏阳说：杨老师！我们相处了也六、七年了，虽然亲如一家人，可有些事你对我还是不太了解……
杨老师：你说我不了解你什么？家庭、个性、人格、工作、脾气，你说我对你那一样不了解？夏阳说：就有些情况你不了解，比如我们村子、乡政府，还有我们家以外的事你不了解？
你是说失恋、逃婚、女朋友遇难，这些我都知道……
可还有你想不到的，我是说我因逃婚把好些人都得罪了，亲朋好友，尤其是乡村干部……夏阳说。这与你当教师转公办也有什么关系吗？杨老师问：当然有关系！我刚把这些表格看了，这表上要求有村乡两级证明，还要盖公章，签意见，还有什么群众代表意见……很难吗？杨老师问。夏阳叹了一口气说：放在别人可能不是个事，村干部们为什么放的河水不洗船，这顺水人情为什么不落，可我就不一样，我把他们都得罪了：村组长的侄女，这最基层就被卡住，再说村里干部们，还能不听他们的，会偏向我？就是我花上一段时间，把村干部们的思想工作做好了，走到乡上，那个掌握印把子的人更让我办不成……
怎么啦？
他是我丢掉媳妇的朋友！说不定他们已经结婚了……
沉默片刻，杨老师说：这么说，真的遇见拦路虎！夏阳说：可不是嘛！所以，我就想把这个指针暂时让给别人，等以后时间长了，人们也对那件事淡忘了，或者等人事关系变化了，再办这件事也许就容易了……已经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要等下去，要是这样的指针以后要不来呢！那不是要后悔一辈子！杨老师说。
这比把指针在我们手上作废好，要真作废了，那不仅上边要批评，还要挨大家的骂！损人不利己，以后的事更难办……
杨老师说：这话也对着呢！不过，指针也不至于那么快就作废了，这个指针是今年的，到年底才作废，所以，我的意见你先回去，找一下你们村，想办法疏通一下关系，把这事办了，能快当然好，但是，如果在年底，也就在离年底有个半月时还办不下来，那时候，我们再给县上把情况说明，把指针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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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说：按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这事虽然是我们学校提出的，但周围的几个村子也都支持，尤其是大家知道你在这儿投资了上万元，都说：一位普通教师都能倾其所有，支持办学，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办学，正是大家的支持，我们的学校才办成了这样的规模，你说乡教育组还能不支持我们吗？
夏阳说：但愿如此，今天杨老师参加乡办的校长会走的时候，我还让他把我们学校的长远规划同上边商量一下。
张平说：我们不用等了吧，把这两块牌子挂上！我们不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学校了！说着，张平就要把那两块写着五、六年级的牌子挂上去。夏阳说：还是等等吧！天不早了！我们的杨校长也该回来了，万一上边不同意，我们的牌子不是白挂了，还惹人笑话……他们两正在争执的时候，只听有人说：校长回来了！
这时，只见杨老师风尘仆仆的从校外骑着自行车走进学校。
他径直来到夏阳跟前，看着他们手中的班级牌，说：你们怎么不挂了，把那些牌子都挂上吧！夏阳高兴的说：上边同意了！
杨老师说：怎么会反对！你带头捐资，周围村庄都掀起办学热，这一次连县教育局都来人了，对我们这一地区掀起的办学热给予肯定和支持，对你的事迹，自从县广播站播发了你的事迹，县教育局来的同志一个劲问你的情况，当我说你已经报考了师大函授学校的时候，领导们一再叮咛学校和乡教育组要支持你完成学业，并号召其它学校的青年教师向你学习，还要各学校拿出培养青年教师的计划……总之，你小夏成了新闻人物啦！
张平说：看来！我也得加把劲了！模范人物在我们身边嘛！我们不学习不行了！说着就去钉还没有钉完的班级牌子。
夏阳说：别听我们杨校长净捡好听的说！县教育局的领导也不会因为我们的那些小事就让他开会去，能叫各校长开会，就一定是教育教改上的大事！
杨老师说：我们的夏老师脑子就是够用，就是有大事：我国的九年义务教育法就要在我县落实！我们学校已经被县上确定为一个试点学校，就是说：我们不仅要办小学，还要办中学！
那太好了！两位年轻教师高兴的说着。
杨老师说：好什么？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们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你们想想：按照这样的发展规划，我们今明两年只是办小学，到了后年，我们学校的小学毕业生就该上初中了！而五年以后，我们就应该是一所完全的初级中学了，可是，我们的师资力量毕竟太薄弱了，今天在会上，大家向县教育局的同志也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要县上派教师来，可是，县上的领导却说：县上派的是少数，多数教师还要我们自己想办法！县上最多是解决工资和一部分经费，而且还要求师资达标！这不是难为人嘛！
夏阳说：我倒有个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难题，就是我们得多费点神，多辛苦一些！杨老师说：说说看！
夏阳说：按照你刚才说的发展规划，五年以后，我们学校应该最少有十名教师，现在我们只有三名，县上这三年中如果能给我们派两、三名来，我们还是需要四、五名，最近，我在建校过程中，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我们周围这十里八乡的，大学专科毕业的学生也能找出十来个，我们给他来一个集中招考，择优录用，并和他们签订一份合同，试用期三到四年，如果他们教学工作达不到要求，或者四年内学历达不到大专以上学历，可以解除合同！
张平冲着夏阳说：要是你自己也达不到要求呢！
夏阳说：我带头解除合同！张平说：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还有你的投资！不是也付之东流了吗？夏阳说：你说，要把这件事办好！我们不带头，不这么办，还能找出什么好办法来？
杨老师说：我也同意这么办！赶明天，我再到乡教育组去，把我们的想法向上级汇报一下，争取在暑假这一段时间，把这计划落实了，下学期开学就能有个新气象！
张平说：夏老师！我想求你件事！夏阳说：你说吧！我听着呢！张平说：你到师大参加学习时，把我也叫上，我也想去师大的函授学校去看看。夏阳说：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想上就上呗！怕什么！张平说：我怕学不好，毕不了业！还让人家笑话！
夏阳说：别怕，你只要有决心，会毕业的！这几天，师大正在招考应届生，过两天，我就要去师大参加面授！我们俩一起去！互相帮助，只要你有决心，我一定帮你完成学业！
张平说：你是一位好同志！好老师！更是一位好兄长……
暑假期间，省师范大学的校园里。背着行李的夏阳同张平一起走进了一处挂有‘省师范大学培训学院’的院落里……
他们来到了报名处，办理了登记、报到手续。他们一起来到学生公寓，把行李搬进了宿舍里，铺扫床位，取出学习资料……
他们带着教材走进了教室，坐在了教室里……他们一起听老师讲课……他们一起做作业……张平询问夏阳……夏阳给张平仔细的讲解着……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都走出了教室，他们还在那里研究学问，讨论作业……天晚了，教室里已经没有了同学，他们俩还在那里学习，直到教室的灯全都熄灭了，他们又来到路灯下学习……结业考试时，夏阳第一个交了试卷，张平也在有一半人交卷后交卷……教室后边的结业成绩栏上，夏阳排在了第一名，成绩后边写着：优秀，张平虽然排在后边，而且成绩后边写着及格，他仍然高兴得在教室里跳了起来，并且高呼：六十分万岁！
省师范大学的校园里，彩旗飘扬，同学们多了起来，只见校园的横幅上书：欢迎新同学……校园门口，一些新生已经三三两两的走进了校园里……大门外，夏阳同张平背着铺盖行李，提着一些书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大学门口……
坐落在省城西南面有一条宽阔平坦的大马路，一座倒U字形的大门内，就是省市联合办的旅游职业学校。走进校园，只见枫叶已经变成了浅红色，其它的树叶也已经发黄，学校的院子里还有几株红石榴，挂在翠绿的树叶之中，叫人垂涎欲滴。
院子中间，一幅欢迎新同学的标语，说明这学期刚刚开学。
背着行李上学的同学们三三两面的走进校门，人群中，只见丁雪高高兴兴的，背着自己的铺盖行李走进了学校大门，走进了校园里……丁雪来到了新生报到处，递上了他的通知书，报名、办手续，她终于坐在了旅游职校的教室里……
夏阳回到了他正在教书的那所小学校，开始了他的从教生涯……他走上了讲台，向小学生们开始讲课，领着小同学们开始朗读课文：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秋去冬来，大雪覆盖了整个山乡学校……一间小房子里，冻得受不了的夏阳不断的跺着脚，还要不停的看书、背书，再不时的去拨动地上放着的火坑里不太旺的火，然后再从旁边取出一块烧焦了的白薯，咬了一大口，吃得满嘴满脸都是焦灰……当又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候，冰雪在不断的融化，树叶从芽苞变得越来越大，然后充满树枝，充满山坡……山上的花苞开放成花朵，再充满枝杈，开遍整个山坡……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夏阳站在校门口，他眼看着他的学生们排着队、唱着歌，一个个向他招手告别，从学校门口走出去以后，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时的夏阳，已经从小青年变成大青年，从少有胡须变成一脸胡须，他的头发蓬乱，深蓝色的中山装也成了发白的浅蓝色。
夏阳回到自己的房间，感到口特别渴，他嚅动了一下自己那干裂的嘴唇，真想美美地喝上一气水，于是，他拿起了一只烧得黑不溜秋的茶缸，取过热水瓶去倒水，可是，水瓶里只倒出了几滴水，他喝了一下，也就一小口，而且里边显然还有好多杂质，他又把那些杂质从嘴里过滤了一下，唾了出去。
夏阳提一只瓦罐，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学校后边山岩下，那里有一个很浅的山洞，一股不太明显的山泉从石岩缝隙中流下来，在地上有一个小坑，那坑里就沉积着一洼清水，他先在里边打了半罐水，美美地喝了一气，然后再打满后提回到他的房间。
火坑里的火快要熄灭了，他从屋子外边取来几棒木柴，加在火上，然后架上吊锅，添上瓦罐里打来的水，用一顶旧草帽煽动着，直到火着起来，然后再在火堆旁放上几个土豆，就借着火光和窗外的亮光，看起书来。就在这时，杨老师风尘仆仆的从外边赶回来，一进房门就冲着夏阳高兴的说：夏老师！阳阳！你可真的熬到头了呀！有什么好事能轮到我！夏阳问。
夏阳为杨老师搬张椅子，让他坐下，只听他说：我今天一大早就到县教育局去了，刚才回来，还没进门，就到你这里来了，我在县教育局，今天还专门找了一回局长，我把你向学校垫付一万元的办校的事也给局长说了……夏阳说：那是我损赠给学校的……
杨老师说：别这么说！你也不是大老板，只是个人民教师，仅有的钱都捐给了学校，工资又只有那么一点点，你瞧你生活过得多艰难，连我们常年在山里生活的人都觉得你太亏了！所以，你捐的钱，我就是要想办法还给你，所以就去找局长，直到他答应过一段时间就解决这问题，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是自愿捐赠的……夏阳还要说什么，杨老师打断他的话说：你先让我把话说完，再说你那事，别打扰了我们的兴致……夏阳不再说什么，他又说：还有，你函授大学的毕业证等手续我也让我们的局长看棕了，教育局管档案的人说，你的毕业档案已经转到县局了，我又说了一下你爱校爱生热爱教育教学的事例，局长听了，高兴得不得了，再加上你的先进事迹又在县广播电台播出过，所以局长就决定把本来有限的，民办教师转公办的指针给你一个，你说这是不是又一件好事呀！说着，他把一纸文件表格递到夏阳手里。夏阳问：批就批呗！给这些表格干什么？
杨老师说：这是让你办手续的！你以为民办转公办就那么容易吗？别说你现在干了七、八年能拿到这个指针，可有人干了一、二十年，甚至在退休时也不一定能拿到这个指针！当然了！你只所以能拿到这个指针也是事出有因，一是你有国家承认大学的毕业文凭，二是你的工作能力和态度，三是你把自己全部积蓄而且是巨款拿出来支持教育事业，你是在这里办学最困难，临濒倒闭的时候来到这里，不仅使学校办下去，还发展壮大了，这个学校能有今天，你是立了头功，这些事，不管其它地方有没有，我们这个县上是绝无仅有，所以，大家就把你按有特殊贡献的人来对待，才拿到了这个指针。
夏阳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说我们县上想民办转公办的教师很多吗？有些人甚至等了一辈子？杨老师说：建国初，我就教书，虽然在教育这行干了三十多年，什么事没经过，什么事没见过，在教育界，有些人就是只知道教书，对个人的事，对外界的事就不关心，所以就错过了转为公办教师的机会，当然也有些人是生不逢时，没有机遇……夏阳说：那我就算了吧！把这个指针让给那些更需要这个的人，特别是那些干了一、二十年够条件但没机会的老教师，他们比我更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杨老师瞪大眼睛，并摸了一下他的头说：你这脑筋是不是有毛病了！夏阳说：没有哇！我的脑筋可是好好的，刚才我还给学生们上课来着……杨老师说：我刚才说的话算是白说了，我给你说这指针来之不易，那是让你珍惜这个事，不是让你把指针让出去……夏阳说：杨老师！我们相处了也六、七年了，虽然亲如一家人，可有些事你对我还是不太了解……
杨老师：你说我不了解你什么？家庭、个性、人格、工作、脾气，你说我对你那一样不了解？夏阳说：就有些情况你不了解，比如我们村子、乡政府，还有我们家以外的事你不了解？
你是说失恋、逃婚、女朋友遇难，这些我都知道……
可还有你想不到的，我是说我因逃婚把好些人都得罪了，亲朋好友，尤其是乡村干部……夏阳说。这与你当教师转公办也有什么关系吗？杨老师问：当然有关系！我刚把这些表格看了，这表上要求有村乡两级证明，还要盖公章，签意见，还有什么群众代表意见……很难吗？杨老师问。夏阳叹了一口气说：放在别人可能不是个事，村干部们为什么放的河水不洗船，这顺水人情为什么不落，可我就不一样，我把他们都得罪了：村组长的侄女，这最基层就被卡住，再说村里干部们，还能不听他们的，会偏向我？就是我花上一段时间，把村干部们的思想工作做好了，走到乡上，那个掌握印把子的人更让我办不成……
怎么啦？
他是我丢掉媳妇的朋友！说不定他们已经结婚了……
沉默片刻，杨老师说：这么说，真的遇见拦路虎！夏阳说：可不是嘛！所以，我就想把这个指针暂时让给别人，等以后时间长了，人们也对那件事淡忘了，或者等人事关系变化了，再办这件事也许就容易了……已经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要等下去，要是这样的指针以后要不来呢！那不是要后悔一辈子！杨老师说。
这比把指针在我们手上作废好，要真作废了，那不仅上边要批评，还要挨大家的骂！损人不利己，以后的事更难办……
杨老师说：这话也对着呢！不过，指针也不至于那么快就作废了，这个指针是今年的，到年底才作废，所以，我的意见你先回去，找一下你们村，想办法疏通一下关系，把这事办了，能快当然好，但是，如果在年底，也就在离年底有个半月时还办不下来，那时候，我们再给县上把情况说明，把指针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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