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令人不寒而栗的推测
第三百六十九章 令人不寒而栗的推测
听完林安的话，“智狐”陷入了沉默。
他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威势这时顾不上压制，一下暴露无遗，与他之前平易近人的气度对比，此时所显露的气势压得众人一时滞住。
因此，“智狐”皱着眉陷入深思，众人也大气不敢出地保持安静，少数显得比较自如的，就是林安和约翰姆，西德尼的面瘫脸则万年不变，很难让人看出他的心态如何。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林安对“智狐”说了什么，让位高权重的后者出现这么大反应。
片刻后，“智狐”从沉思中醒来，收起身上的威势，看了营帐中的诸人一眼，积年养成的修养让他重新露出了稳重的笑容，但眉间的褶皱却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对林安说：
“阁下的推测，实在过于惊人，即便是鄙人，也无法……”
他说到一半中断了，仿佛意识到这个消息不好当场说出，以免传出去造成恐慌不安。于是顿了顿，他又继续道：
“不过，阁下的忧心是完全有理由的，即便事后证实推想有误，但当下我们遇到此事时，仍必须小心考证检验，以免万一之可能的出现。”
林安含笑提议道：“此时冰谷战斗已经收尾告捷，想必或许还留有一些蛛丝马迹，大人可以派人详加搜寻，尤其是那个已经堵塞坍塌的隧道，如有人手，最好能够清理出来，或许会找到一些东西。”
“琳法师的提议，非常中肯。”
几句对话后，“智狐”之前的失态已经完全收敛得不见踪影，身为一军主帅，他永远不能露出焦虑恐慌的神态，否则会让麾下人心不稳。
思忖了一下，他又说道：
“不过这件事，我们无论如何无法隐瞒。
而且单是鄙人麾下这批人马，找寻线索和验证的时间毕竟漫长，因此我认为有必要将这个消息立即传回去，让后营派出足够人手，另一方面，也要为……早作准备。”
他淡色的眼眸暗藏锐色，看向林安。
林安当然清楚他的下一句话是什么，这其实也是她的目的，现在只等他主动提出来。
“只是，虽然琳法师和鄙人心中有相同的忧虑，然这个消息毕竟未经证实，而将此讯息传回后营却已经是刻不容缓，否则或许迟一些，就会让我人族大军的力量多蒙受一分损失，”
“智狐”先将理由置于道义立场的高度，然后才说出后面的话，“因此，我想劳烦琳法师及几位的战友，和鄙人派去报讯的士兵一起回程，当面向后营的诸位大人详细禀报此事。”
在场的约翰姆和克鲁姆莫名其妙，不知事情为什么又涉及到他们身上。但从两人对话的只言片语，还是听出了一点端倪，知道这件事大约和他们之前的任务有所关联。
克鲁姆无可无不可，只看林安的意思。
约翰姆有伤的右臂无法行礼，只能微微躬身，表示悉听遵命。
在人前，林安与西德尼还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因此林安询问地看了西德尼一眼，回头微微躬身道：
“在下并无异议。何况以我们伤势情况，也不便继续参与激战，返回后营恰好方便修养伤势。”
西德尼也漠然地点点头。
“智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笑容中仍略带忧心，“既然如此，鄙人马上让人下去准备，诸位回去准备一下，稍后我会派人通知各位出发。”
众人正要告退，林安却再次开口道：“加帕里大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是这样，在下有一位朋友，是鲁卡斯军团长麾下一位大骑士长，这次溃败消息到来之前，据说正在前线勒夫河谷以北进行骚扰任务，已经久无下落……”
林安没说完，“智狐”就已经了然了。
勒夫河谷以北的前线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其实都清楚，林安所托的，无非是想寻找对方下落，抑或是请他代为照顾一下对方，这对于“智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于是他欣然应允：
“如果能找到对方，我定会尽快派人通知阁下。嗯，对方是鲁卡斯将军的人，具体是哪个番号下的骑士团？”
“我身边有一位侍从，他对我这位朋友有相当了解，在下想将他留在阁下麾下，烦劳之处请您见谅。”林安当即说道，把拉丁斯推给“智狐”，知道拉丁斯一定会尽心尽力找寻路德维希的下落。
而将路德维希的事情托付“智狐”，对林安来说也是上上之选。
毕竟就算她亲自去，也只是一人之力，不说勒夫河道的战况和危险，就是在整个荒无人迹的冰原上找人，一个正式法师所发挥的力量，不见得比得过一个军团。
“也好，稍后您让他到我的侍从那里报到吧。”“智狐”对林安这位女法师一再刮目相看，对方自动送一个侍从来让他了解，也正中他的下怀。
“在下铭感五内。”
林安再次躬身致谢，与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帐篷。另外在场的一位火焰之弧随军法师团的那位法师，也随之离开。
帐帘落下，众人身影消失，“智狐”脸上的笑容顿时无影无踪，一刻不停地下令道：
“吩咐下去，立即准备护送他们返程的队伍，我要在两刻钟之后见到他们做好出发的准备。另外，将我的训鹰人带上来，我要立即写一封紧急军情！”
统领大人多智，下属没有询问为什么的习惯，立即去办了。
“智狐”又接连召集麾下将领，并不说什么内情，而是动员麾下做好高烈度战争的准备——如果那位琳法师所说的事情被证实，那么勒夫河道一役，恐怕不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容易啃下来。
离开营帐后，克鲁姆与约翰姆跟上林安两人，克鲁姆压低声音询问：
“琳法师，你对加帕里大人说了什么，怎么他的反应那么大？”
他一边问，一边也在观察林安和西德尼的神色，企图从两人脸上找到端倪，毕竟事关冰谷之行，西德尼后来也一直和林安在一起，林安知道的事情，西德尼也会知道。
林安对克鲁姆这种看似圆滑实际上不失真性情的法师颇好感，加上这件事对方迟早也会知道，因此并不隐瞒地传音道：
“我和西德尼与那个亡灵法师激战时，对方占据上风后得意忘形，泄露了魔族一个重大的秘密——”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他声称，魔族已经有了批量制造亡灵法师的方法！”
一句话，把刚刚在亡灵大军手下死里逃生的两人震得脸色剧变！
约翰姆脸色难看地想要说什么，林安示意他噤声：
“嘘，这件事是高度机密，不要反应太大造成恐慌——我当然也希望这对方狂妄的谎言，如果回去后证实只是我担心过度的话，丢些面子也不算什么。”
因为有过同生共死的情谊，彼此之间的关系自然亲近很多，克鲁姆法师倒毫不怀疑林安此言中的真诚度，传音低声道：
“我完全赞成你的做法，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你的品德之高尚，此前已经完全得到的证实，一定不会因此蒙污，招来他人的异视。”
他安慰过林安，语气一转，“而且，我也理解你的担忧从何而起，之前一直被间不容缓的战斗占据心神，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这个冰谷中所出现的亡灵法师，数目略多了一点。”
魔族血统强大，天赋突出，加上冰原恶劣环境一代又一代的优胜劣汰，可以说是全民皆兵，论及种族的个体平均素质，人族拍马都及不上魔族，否则也不会让魔族的残余在绝对劣势下，还苟延残喘这么久。
但，这绝不意味着魔族的法师数量多于人族。
首先人口基数在那里，就算是全民皆兵的比例也让魔族无论如何无法在数量上和人族对拼；
其次冰原的环境，天然决定体魄强大者更容易生存下去，因此魔族的武者和法师比例悬殊，也一直是公认的，甚至可以说，由于生存环境的压迫，除了少数魔族特殊血统，普通魔族中诞生法师的概率比人族还要低一些。
由此可见，魔族法师在种群中有多么金贵。
据估计，魔族整个种群的法师数量不会超过一千，大致是梅林的三分之二到三分之一，甚至可能还要少一点。
这点数量，投放到整个冰原战场上，简直就是微不足道，梅林不需要以倾国的法师力量相抗，多年来也并未在法师力量上落于下风。
而一千法师之中，亡灵法师在其中能占多少呢？
正常比例时候，能有十分之一都算不错了。
那么，冰谷一役之中，哪怕出现的两个魔族法师都只是实力最差的炮灰，也意味着魔族亡灵法师的数量损失了五十分之一，并且是永久损失，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要知道，就算再差，对方也算不打折扣的正式法师，而且，所谓的差，也是相对的，至少凭借对方种种算计，如果不是有林安和西德尼两个怪物，再来两三队人，也要被这个冰谷的亡灵法师吃下。
而在此前提下，从林安口中得知了魔族能大量培养亡灵法师的消息，哪怕再不可思议，任何人也都无法对这个消息视而不见。
——而克鲁姆等人不知道的是，林安还暗杀了一个在废材山中暗中埋伏的亡灵法师，若他们知道，对事情严重性的估计，恐怕会更为加重。
“哪怕那个亡灵法师在得意下夸大其词，掺了大半的水，剩下一小半化为真实，也足以将这片冰原变成魔鬼地狱了。”
克鲁姆喃喃说道，想到在冰谷中被尸群围攻的遭遇，身体一颤，不寒而栗！
（未完待续）
听完林安的话，“智狐”陷入了沉默。
他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威势这时顾不上压制，一下暴露无遗，与他之前平易近人的气度对比，此时所显露的气势压得众人一时滞住。
因此，“智狐”皱着眉陷入深思，众人也大气不敢出地保持安静，少数显得比较自如的，就是林安和约翰姆，西德尼的面瘫脸则万年不变，很难让人看出他的心态如何。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林安对“智狐”说了什么，让位高权重的后者出现这么大反应。
片刻后，“智狐”从沉思中醒来，收起身上的威势，看了营帐中的诸人一眼，积年养成的修养让他重新露出了稳重的笑容，但眉间的褶皱却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对林安说：
“阁下的推测，实在过于惊人，即便是鄙人，也无法……”
他说到一半中断了，仿佛意识到这个消息不好当场说出，以免传出去造成恐慌不安。于是顿了顿，他又继续道：
“不过，阁下的忧心是完全有理由的，即便事后证实推想有误，但当下我们遇到此事时，仍必须小心考证检验，以免万一之可能的出现。”
林安含笑提议道：“此时冰谷战斗已经收尾告捷，想必或许还留有一些蛛丝马迹，大人可以派人详加搜寻，尤其是那个已经堵塞坍塌的隧道，如有人手，最好能够清理出来，或许会找到一些东西。”
“琳法师的提议，非常中肯。”
几句对话后，“智狐”之前的失态已经完全收敛得不见踪影，身为一军主帅，他永远不能露出焦虑恐慌的神态，否则会让麾下人心不稳。
思忖了一下，他又说道：
“不过这件事，我们无论如何无法隐瞒。
而且单是鄙人麾下这批人马，找寻线索和验证的时间毕竟漫长，因此我认为有必要将这个消息立即传回去，让后营派出足够人手，另一方面，也要为……早作准备。”
他淡色的眼眸暗藏锐色，看向林安。
林安当然清楚他的下一句话是什么，这其实也是她的目的，现在只等他主动提出来。
“只是，虽然琳法师和鄙人心中有相同的忧虑，然这个消息毕竟未经证实，而将此讯息传回后营却已经是刻不容缓，否则或许迟一些，就会让我人族大军的力量多蒙受一分损失，”
“智狐”先将理由置于道义立场的高度，然后才说出后面的话，“因此，我想劳烦琳法师及几位的战友，和鄙人派去报讯的士兵一起回程，当面向后营的诸位大人详细禀报此事。”
在场的约翰姆和克鲁姆莫名其妙，不知事情为什么又涉及到他们身上。但从两人对话的只言片语，还是听出了一点端倪，知道这件事大约和他们之前的任务有所关联。
克鲁姆无可无不可，只看林安的意思。
约翰姆有伤的右臂无法行礼，只能微微躬身，表示悉听遵命。
在人前，林安与西德尼还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因此林安询问地看了西德尼一眼，回头微微躬身道：
“在下并无异议。何况以我们伤势情况，也不便继续参与激战，返回后营恰好方便修养伤势。”
西德尼也漠然地点点头。
“智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笑容中仍略带忧心，“既然如此，鄙人马上让人下去准备，诸位回去准备一下，稍后我会派人通知各位出发。”
众人正要告退，林安却再次开口道：“加帕里大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是这样，在下有一位朋友，是鲁卡斯军团长麾下一位大骑士长，这次溃败消息到来之前，据说正在前线勒夫河谷以北进行骚扰任务，已经久无下落……”
林安没说完，“智狐”就已经了然了。
勒夫河谷以北的前线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其实都清楚，林安所托的，无非是想寻找对方下落，抑或是请他代为照顾一下对方，这对于“智狐”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于是他欣然应允：
“如果能找到对方，我定会尽快派人通知阁下。嗯，对方是鲁卡斯将军的人，具体是哪个番号下的骑士团？”
“我身边有一位侍从，他对我这位朋友有相当了解，在下想将他留在阁下麾下，烦劳之处请您见谅。”林安当即说道，把拉丁斯推给“智狐”，知道拉丁斯一定会尽心尽力找寻路德维希的下落。
而将路德维希的事情托付“智狐”，对林安来说也是上上之选。
毕竟就算她亲自去，也只是一人之力，不说勒夫河道的战况和危险，就是在整个荒无人迹的冰原上找人，一个正式法师所发挥的力量，不见得比得过一个军团。
“也好，稍后您让他到我的侍从那里报到吧。”“智狐”对林安这位女法师一再刮目相看，对方自动送一个侍从来让他了解，也正中他的下怀。
“在下铭感五内。”
林安再次躬身致谢，与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帐篷。另外在场的一位火焰之弧随军法师团的那位法师，也随之离开。
帐帘落下，众人身影消失，“智狐”脸上的笑容顿时无影无踪，一刻不停地下令道：
“吩咐下去，立即准备护送他们返程的队伍，我要在两刻钟之后见到他们做好出发的准备。另外，将我的训鹰人带上来，我要立即写一封紧急军情！”
统领大人多智，下属没有询问为什么的习惯，立即去办了。
“智狐”又接连召集麾下将领，并不说什么内情，而是动员麾下做好高烈度战争的准备——如果那位琳法师所说的事情被证实，那么勒夫河道一役，恐怕不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容易啃下来。
离开营帐后，克鲁姆与约翰姆跟上林安两人，克鲁姆压低声音询问：
“琳法师，你对加帕里大人说了什么，怎么他的反应那么大？”
他一边问，一边也在观察林安和西德尼的神色，企图从两人脸上找到端倪，毕竟事关冰谷之行，西德尼后来也一直和林安在一起，林安知道的事情，西德尼也会知道。
林安对克鲁姆这种看似圆滑实际上不失真性情的法师颇好感，加上这件事对方迟早也会知道，因此并不隐瞒地传音道：
“我和西德尼与那个亡灵法师激战时，对方占据上风后得意忘形，泄露了魔族一个重大的秘密——”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他声称，魔族已经有了批量制造亡灵法师的方法！”
一句话，把刚刚在亡灵大军手下死里逃生的两人震得脸色剧变！
约翰姆脸色难看地想要说什么，林安示意他噤声：
“嘘，这件事是高度机密，不要反应太大造成恐慌——我当然也希望这对方狂妄的谎言，如果回去后证实只是我担心过度的话，丢些面子也不算什么。”
因为有过同生共死的情谊，彼此之间的关系自然亲近很多，克鲁姆法师倒毫不怀疑林安此言中的真诚度，传音低声道：
“我完全赞成你的做法，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你的品德之高尚，此前已经完全得到的证实，一定不会因此蒙污，招来他人的异视。”
他安慰过林安，语气一转，“而且，我也理解你的担忧从何而起，之前一直被间不容缓的战斗占据心神，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这个冰谷中所出现的亡灵法师，数目略多了一点。”
魔族血统强大，天赋突出，加上冰原恶劣环境一代又一代的优胜劣汰，可以说是全民皆兵，论及种族的个体平均素质，人族拍马都及不上魔族，否则也不会让魔族的残余在绝对劣势下，还苟延残喘这么久。
但，这绝不意味着魔族的法师数量多于人族。
首先人口基数在那里，就算是全民皆兵的比例也让魔族无论如何无法在数量上和人族对拼；
其次冰原的环境，天然决定体魄强大者更容易生存下去，因此魔族的武者和法师比例悬殊，也一直是公认的，甚至可以说，由于生存环境的压迫，除了少数魔族特殊血统，普通魔族中诞生法师的概率比人族还要低一些。
由此可见，魔族法师在种群中有多么金贵。
据估计，魔族整个种群的法师数量不会超过一千，大致是梅林的三分之二到三分之一，甚至可能还要少一点。
这点数量，投放到整个冰原战场上，简直就是微不足道，梅林不需要以倾国的法师力量相抗，多年来也并未在法师力量上落于下风。
而一千法师之中，亡灵法师在其中能占多少呢？
正常比例时候，能有十分之一都算不错了。
那么，冰谷一役之中，哪怕出现的两个魔族法师都只是实力最差的炮灰，也意味着魔族亡灵法师的数量损失了五十分之一，并且是永久损失，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要知道，就算再差，对方也算不打折扣的正式法师，而且，所谓的差，也是相对的，至少凭借对方种种算计，如果不是有林安和西德尼两个怪物，再来两三队人，也要被这个冰谷的亡灵法师吃下。
而在此前提下，从林安口中得知了魔族能大量培养亡灵法师的消息，哪怕再不可思议，任何人也都无法对这个消息视而不见。
——而克鲁姆等人不知道的是，林安还暗杀了一个在废材山中暗中埋伏的亡灵法师，若他们知道，对事情严重性的估计，恐怕会更为加重。
“哪怕那个亡灵法师在得意下夸大其词，掺了大半的水，剩下一小半化为真实，也足以将这片冰原变成魔鬼地狱了。”
克鲁姆喃喃说道，想到在冰谷中被尸群围攻的遭遇，身体一颤，不寒而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