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追随者
纳达尔又提出想要两三位骑士一起跟去，但被西德尼和林安不约而同拒绝了。
纳达尔不好把关心表现太过令人侧目，只好放弃劝说，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纳达尔已经接近黑铁剑圣，在这个队伍中说一不二，尽管对法师们还算温和，但即便是唯一剩下那位通天塔参与者都不能对他的决定有所置喙，由此林安看出来，这位西德尼法师的身份大有来历。
林安第一时间联想到塞缪尔，但很快否决了：
一来她没发现两人的精神力中有什么异常，二来连她都不肯定到自己会跑到参与者的集结地，塞缪尔怎么能预料到——就算预料到，也无法发现她的伪装，因为她已经把“安吉斯的假象”重新认主了。
两人准备了一下，被纳达尔交代了几句，就钻进冰隙里。
冰隙很深，横截面呈倾斜的竖纺锤形，不过底部还是勉强可以落脚。林安身体体力不差，关节因为修炼体术而柔软到可以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的地步，在这里行走倒不算困难。
当然，如果是她独自出现在这里的话，轻身术或浮碟术都完全可以让这种地势变得如履平地，法师比武者还不惧怕各种奇险艰难的地形。
而西德尼虽然还不是正式法师，但能有那种奇妙的隐匿秘法的人，一定不会缺少一级卷轴，而轻身术号称一级卷轴中必备的三种法术之一。
但西德尼完全没有使用法术辅助自己的意思，进入冰隙没多远，他就被林安超过。动作磕磕绊绊的，看起来关节十分僵硬，而且是即使在宅属性十分突出的法师群体中都格外僵硬的那种。
冰隙深而暗，除了出口处的些许反光。就只有照明术光球发出的光亮。
但不久，法术失效后，林安就再没有发出法术。冰隙中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林安并不害怕，她的敏锐视觉，完全能在些微光亮的环境中看清周围的情况，而落后的西德尼也完全没有施法的意思，他身上的法术波动是恒定在法袍上的法术，显然他也能在黑暗环境里视物。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深入冰隙，对话开始慢慢增多。但多数是林安在说话。
“前面有转弯，不算倾斜，你小心一点。”
眯眼看看前方，林安提醒道。
“好的。”西德尼回答的声音很平稳，没有一点气喘。与他磕磕巴巴的狼狈迥异。
冰隙并不是笔直的，不过他们遇到的第一道大转折不算难以攀行，但还是比前面一段难走不少，林安有意观察着身后，心想西德尼如果再不用法术，恐怕不一定过得了这道坎。
“冰耳瑟苔。”
后面的西德尼忽然出声，在空空的冰隙里回荡，音调几乎没有起伏，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什么？”
林安疑惑。因为西德尼的口音与梅林不同，加上回音模糊，令她一时没听明白。
“你刚走过的地方，左后三步，有冰耳瑟苔。”
西德尼又平静地重复一遍。
此时西德尼距离林安的位置至少有二十五丈远——走冰隙中行走需要手脚并用，身体稍微不够灵活就会走得艰难。西德尼的适应程度远没有林安好，但他即使动作缓拙，但却是以一种近乎匀速的速度在前进着，和他迟钝缓慢的动作完全相悖。
但林安看得出他并不是在假装，只能说他对环境的观察和利用达到了几乎随心所欲的地步，而他能隔着这么远距离看到她身边的情况，也说明了这一点。
但西德尼那种迟滞的动作，还是给林安一种古怪的感觉。
再和西德尼身上的许多特征联系起来，令林安联想到很多东西。
不过她还是返身回去，在冰壁上找到了西德尼所说的冰耳瑟苔。
这是一种介于普通植物和魔法植物之间的一种苔藓，并不生长在冰壁表面，而是生长在冰壁内部，是一种厌氧苔。
西德尼发现的这一片冰耳瑟苔非常茂盛，几乎有一个成人的面积，而且是从冰壁深处延伸出来的，最接近外层的苔藓距离冰壁表面不到一指宽。
林安把火元素聚集到手上，融化了苔藓外面的冰壳。
水灵鲜嫩的苔藓犹如层层叠叠的小耳朵，散发出一种海鲜特有的淡淡腥咸味道。
林安检验了这片苔藓的毒性，然后用包裹着火元素的手撕下一片小耳朵，放进嘴里。
微咸的汁水立即溢满口腔，加热过的苔藓带着一种新鲜肉类的嫩脆口感，咀嚼起来，就像在吃一种生鲜贝肉。
冰耳瑟苔很少见，算是一种高能量的食物，而且口感非常好，甚至连冰原上的肉食动物都很喜欢吃这种植物，补充营养和盐份。
林安连吃了两三片，西德尼终于走到这里。
她捏着一片苔藓，询问西德尼，“味道很不错，要吃吗？”
西德尼的目光在林安包裹着火元素的手掌上停了一会儿，“你到底是谁？”
冰原环境中火元素很稀少，但对于精神力庞大的林安来说，当然不是问题，况且火元素本身也是她的一种天赋主元素。
林安嘴里仍含着一小片苔藓，慢慢咀嚼后吞咽下去，然后微笑着，不急不慢地反问，“那么你又是谁呢？”
“你不是参与者。”西德尼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疑问语气。
“你是参与者。”林安继续不急不慢地说。
林安和西德尼相距不到一丈，几句对话结束，又对视了片刻。
啵！
两人中间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林安鼻端闻到一丝腥甜的香气，身后的冰壁中。冰耳瑟苔像冰水一样融化，溢流出黑色的水汁，像一道道触手，蔓延到林安脚下。
在距离不到一尺的地方。黑水形成触手忽然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西德尼身形巨震，摇晃一下。直直倒下去。
“腐毒之手？死灵系法师！……”
林安的声音略微惊讶，片刻后又说，“难怪你的精神力这么高，原来还隐藏了一个阶位。”
西德尼那种隐匿秘法很强，如果不是他出手了，林安也无法察觉他的阶位。
生平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声名狼藉的死灵系法师，林安确定了心中猜想。之前所察觉的种种疑点都得到了解释。
这个西德尼，显然也如一些资料中的前辈死灵系法师一样，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改造，难怪体征近乎死人，精神力却强大到接近大法师的层次了。
他事实上与林安同阶。加上他没否认通天塔参与者的身份，那么可以推算是最近进阶不久，能拥有这么强的精神力，称得上天赋异禀了，难怪会选择修炼死灵系。
要知道，死灵系是八大系别中非常依赖精神力天赋的系别，假如是专精操控死灵这个方向的话，那么对精神力的依赖连幻术系都比不上。
这个西德尼出现在前线，又曾经改造过身体。林安不难猜出他的专修方向。
不过和一般观念不同的是，林安对死灵系没什么歧视，在上古时期，魔法王朝最兴盛的时候，各种法术系别百家争鸣，思想开放容纳。死灵系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而已。
不过西德尼遇上林安，也算他倒霉。因为林安的精神力远比他强，而且自然之力的生命属性可以克制大部分死灵系的毒药和法术，而在灵魂方面，蒂蒂的能力不惧怕任何阶位不超过林安太多的人。
某种程度上，林安算得上是死灵系法师的克星了。
当然，精神力强大的优势是很明显的，林安对各系都有优势，克制程度或大或小而已。
“……你、到底……是谁？”
西德尼平躺在地面上，声音无波动，心中却很郁闷，因为他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失去了对法术的控制，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败了。
——“安吉斯的假象”毕竟是大法师级别人的产物，掩饰隐匿的作用比他的秘法更强，不但改变了林安的精神力特征，而且把强大的精神力隐藏了起来。
她刚才只是强行用精神力破坏了西德尼对法术的控制，不过这其实是对精神力的粗暴使用，那次娜塔莉攻击她时穆里尼奥抢夺元素控制权的方式要粗糙得多。
林安没有回答他的话，“生存，还是死亡？”
西德尼静默一秒，迅速回答，“生存。”
林安丢过去一张卷轴，“签了它，然后交出你身上那种隐匿秘法。”
西德尼爬起身，捡起卷轴。
“你要我做你的追随者？我是死灵系法师。”他提醒道。
“因为稀有，才不能错过，”林安的口气像是把西德尼当成一种收藏物，“你如果能在我之前进阶大法师的话，契约会自动失效。”
西德尼抬头看她一眼，仍旧没有情绪波动，但从动作中看得出一丝狐疑。
于是林安补充道，“我和你同阶。”
而据她所知，死灵系法师进阶比其他系别要快得多，但代价是改造身体的风险巨大，一不小心就会身死，而且到了晋升传奇的门槛时，领悟法则比其他系别要难得多。
西德尼没有犹豫地签下契约。
——不仅是因为他现在受制于人，也因为他的身份现在不能轻易暴露，而成为林安的追随者，未必没有好处，。
何况，他对自己的进阶速度很有信心。
卷轴自动燃烧，自动牵引出一丝西德尼的精神力投入火焰中，然后西德尼的精神力化作一个符号，出现在林安的精神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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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达尔不好把关心表现太过令人侧目，只好放弃劝说，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纳达尔已经接近黑铁剑圣，在这个队伍中说一不二，尽管对法师们还算温和，但即便是唯一剩下那位通天塔参与者都不能对他的决定有所置喙，由此林安看出来，这位西德尼法师的身份大有来历。
林安第一时间联想到塞缪尔，但很快否决了：
一来她没发现两人的精神力中有什么异常，二来连她都不肯定到自己会跑到参与者的集结地，塞缪尔怎么能预料到——就算预料到，也无法发现她的伪装，因为她已经把“安吉斯的假象”重新认主了。
两人准备了一下，被纳达尔交代了几句，就钻进冰隙里。
冰隙很深，横截面呈倾斜的竖纺锤形，不过底部还是勉强可以落脚。林安身体体力不差，关节因为修炼体术而柔软到可以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的地步，在这里行走倒不算困难。
当然，如果是她独自出现在这里的话，轻身术或浮碟术都完全可以让这种地势变得如履平地，法师比武者还不惧怕各种奇险艰难的地形。
而西德尼虽然还不是正式法师，但能有那种奇妙的隐匿秘法的人，一定不会缺少一级卷轴，而轻身术号称一级卷轴中必备的三种法术之一。
但西德尼完全没有使用法术辅助自己的意思，进入冰隙没多远，他就被林安超过。动作磕磕绊绊的，看起来关节十分僵硬，而且是即使在宅属性十分突出的法师群体中都格外僵硬的那种。
冰隙深而暗，除了出口处的些许反光。就只有照明术光球发出的光亮。
但不久，法术失效后，林安就再没有发出法术。冰隙中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林安并不害怕，她的敏锐视觉，完全能在些微光亮的环境中看清周围的情况，而落后的西德尼也完全没有施法的意思，他身上的法术波动是恒定在法袍上的法术，显然他也能在黑暗环境里视物。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深入冰隙，对话开始慢慢增多。但多数是林安在说话。
“前面有转弯，不算倾斜，你小心一点。”
眯眼看看前方，林安提醒道。
“好的。”西德尼回答的声音很平稳，没有一点气喘。与他磕磕巴巴的狼狈迥异。
冰隙并不是笔直的，不过他们遇到的第一道大转折不算难以攀行，但还是比前面一段难走不少，林安有意观察着身后，心想西德尼如果再不用法术，恐怕不一定过得了这道坎。
“冰耳瑟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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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林安疑惑。因为西德尼的口音与梅林不同，加上回音模糊，令她一时没听明白。
“你刚走过的地方，左后三步，有冰耳瑟苔。”
西德尼又平静地重复一遍。
此时西德尼距离林安的位置至少有二十五丈远——走冰隙中行走需要手脚并用，身体稍微不够灵活就会走得艰难。西德尼的适应程度远没有林安好，但他即使动作缓拙，但却是以一种近乎匀速的速度在前进着，和他迟钝缓慢的动作完全相悖。
但林安看得出他并不是在假装，只能说他对环境的观察和利用达到了几乎随心所欲的地步，而他能隔着这么远距离看到她身边的情况，也说明了这一点。
但西德尼那种迟滞的动作，还是给林安一种古怪的感觉。
再和西德尼身上的许多特征联系起来，令林安联想到很多东西。
不过她还是返身回去，在冰壁上找到了西德尼所说的冰耳瑟苔。
这是一种介于普通植物和魔法植物之间的一种苔藓，并不生长在冰壁表面，而是生长在冰壁内部，是一种厌氧苔。
西德尼发现的这一片冰耳瑟苔非常茂盛，几乎有一个成人的面积，而且是从冰壁深处延伸出来的，最接近外层的苔藓距离冰壁表面不到一指宽。
林安把火元素聚集到手上，融化了苔藓外面的冰壳。
水灵鲜嫩的苔藓犹如层层叠叠的小耳朵，散发出一种海鲜特有的淡淡腥咸味道。
林安检验了这片苔藓的毒性，然后用包裹着火元素的手撕下一片小耳朵，放进嘴里。
微咸的汁水立即溢满口腔，加热过的苔藓带着一种新鲜肉类的嫩脆口感，咀嚼起来，就像在吃一种生鲜贝肉。
冰耳瑟苔很少见，算是一种高能量的食物，而且口感非常好，甚至连冰原上的肉食动物都很喜欢吃这种植物，补充营养和盐份。
林安连吃了两三片，西德尼终于走到这里。
她捏着一片苔藓，询问西德尼，“味道很不错，要吃吗？”
西德尼的目光在林安包裹着火元素的手掌上停了一会儿，“你到底是谁？”
冰原环境中火元素很稀少，但对于精神力庞大的林安来说，当然不是问题，况且火元素本身也是她的一种天赋主元素。
林安嘴里仍含着一小片苔藓，慢慢咀嚼后吞咽下去，然后微笑着，不急不慢地反问，“那么你又是谁呢？”
“你不是参与者。”西德尼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疑问语气。
“你是参与者。”林安继续不急不慢地说。
林安和西德尼相距不到一丈，几句对话结束，又对视了片刻。
啵！
两人中间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林安鼻端闻到一丝腥甜的香气，身后的冰壁中。冰耳瑟苔像冰水一样融化，溢流出黑色的水汁，像一道道触手，蔓延到林安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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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西德尼身形巨震，摇晃一下。直直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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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的声音略微惊讶，片刻后又说，“难怪你的精神力这么高，原来还隐藏了一个阶位。”
西德尼那种隐匿秘法很强，如果不是他出手了，林安也无法察觉他的阶位。
生平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声名狼藉的死灵系法师，林安确定了心中猜想。之前所察觉的种种疑点都得到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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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事实上与林安同阶。加上他没否认通天塔参与者的身份，那么可以推算是最近进阶不久，能拥有这么强的精神力，称得上天赋异禀了，难怪会选择修炼死灵系。
要知道，死灵系是八大系别中非常依赖精神力天赋的系别，假如是专精操控死灵这个方向的话，那么对精神力的依赖连幻术系都比不上。
这个西德尼出现在前线，又曾经改造过身体。林安不难猜出他的专修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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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西德尼遇上林安，也算他倒霉。因为林安的精神力远比他强，而且自然之力的生命属性可以克制大部分死灵系的毒药和法术，而在灵魂方面，蒂蒂的能力不惧怕任何阶位不超过林安太多的人。
某种程度上，林安算得上是死灵系法师的克星了。
当然，精神力强大的优势是很明显的，林安对各系都有优势，克制程度或大或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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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斯的假象”毕竟是大法师级别人的产物，掩饰隐匿的作用比他的秘法更强，不但改变了林安的精神力特征，而且把强大的精神力隐藏了起来。
她刚才只是强行用精神力破坏了西德尼对法术的控制，不过这其实是对精神力的粗暴使用，那次娜塔莉攻击她时穆里尼奥抢夺元素控制权的方式要粗糙得多。
林安没有回答他的话，“生存，还是死亡？”
西德尼静默一秒，迅速回答，“生存。”
林安丢过去一张卷轴，“签了它，然后交出你身上那种隐匿秘法。”
西德尼爬起身，捡起卷轴。
“你要我做你的追随者？我是死灵系法师。”他提醒道。
“因为稀有，才不能错过，”林安的口气像是把西德尼当成一种收藏物，“你如果能在我之前进阶大法师的话，契约会自动失效。”
西德尼抬头看她一眼，仍旧没有情绪波动，但从动作中看得出一丝狐疑。
于是林安补充道，“我和你同阶。”
而据她所知，死灵系法师进阶比其他系别要快得多，但代价是改造身体的风险巨大，一不小心就会身死，而且到了晋升传奇的门槛时，领悟法则比其他系别要难得多。
西德尼没有犹豫地签下契约。
——不仅是因为他现在受制于人，也因为他的身份现在不能轻易暴露，而成为林安的追随者，未必没有好处，。
何况，他对自己的进阶速度很有信心。
卷轴自动燃烧，自动牵引出一丝西德尼的精神力投入火焰中，然后西德尼的精神力化作一个符号，出现在林安的精神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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