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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章】

    雷伏诺邸的庭院里,希尔达踩在杂草地上,看了看四周的荒芜,叹了一口气。这里,原本种满了艾德里安最喜爱的红玫瑰,可到最后,玫瑰不见踪影,杂草却长满了整个庭院。希尔达习惯的闭上了双眼,想着九个世纪前,这个府邸到处充满笑声的情景,想着薇薇安还在世时,她与艾德里安和科尔恩在一起时的情景。

    希尔达感到眼睛涩涩的,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她又叹了叹气,移着步子,向府邸后的花海走去。

    花海中的鲜花依旧盛开着,这儿曾是薇薇安最喜欢的地方。

    花海的中心有一座坟墓,希尔达从远处隐隐看到了雷伏诺的身影。她快步走了上去。

    雷伏诺正趴在坟墓旁,手里捏着一支百合花,原本美丽的黑褐色中长发变得乱糟糟的,吸血鬼的皮肤本就苍白的很,而今因为过度的悲伤苍白得更甚了,这使艾德里安精致的面孔显得有些恐怖,他祖母绿的眼睛,目光正迷茫地看着墓碑上的字:薇薇安·雷伏诺之墓。

    希尔达皱了皱眉,她的这个哥哥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也是,薇薇安的死对哥哥的打击很大啊。

    希尔达靠着墓碑坐下了,斜着眼看着艾德里安说:“感到绝望了。艾德里安。”

    雷伏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看靠在墓碑旁的希尔达,淡淡地说:“你醒啦,我的妹妹,亲爱的希尔达·阿萨迈。真是抱歉啊,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原来,你也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啊。我还以为你真像凯瑟琳说的那样,彻底疯了呢。”

    “差不多啊。”雷伏诺随意地说。

    “她死时说了什么吗?”希尔达想到薇薇安灿烂的笑脸,悲伤地说。薇薇安——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啊。那个善良女孩,那个总希望自己多笑笑的女孩,现在已经不在了。希尔达的眼睛还是涩涩的,眼泪也仍同样未流出。

    艾德里安不再趴着,他翻了个身,眯着眼,看着娇艳的鲜花,一边回忆着当时那令他窒息的画面,一边说:“她说,她很高兴,她很快乐,她不怕死。她让我好好照顾科尔恩,并让我对你说,她很高兴一生中能遇到你,并与你成为朋友。她嘱咐我,等你醒来,要我代她向你说声‘对不起’,对不起她只是人类,对不起她不能等你醒来。然后,她就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不管科尔恩和我怎么叫她,她都走了,最后一刻,她带着微笑,说了声‘谢谢’。那是对在场的所有人以及在爷爷地下室的棺材中沉睡的你说的”

    希尔达嘴角扯起一抹苦苦的笑,想象着,当时薇薇安的表情和动作。接着又想起与薇薇安在一起的那短暂的快乐时光。希尔达的左手抚上双眼,她觉得眼睛好酸,这时,她又想起科尔恩玩耍跌倒,薇薇安心痛的眼泪。

    “哥,那时你流下眼泪了吗?”

    “笨蛋,吸血鬼怎么可能流泪啊。吸血鬼可是不管多么悲伤都不可能流下眼泪的被诅咒的种族啊。”

    “也是啊。”希尔达自嘲地笑笑,心里想着,我到底在奢望着什么啊,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啊。

    “希尔达,你为什么要喝圣水呢?”艾德里安懒懒地问。

    “渴望解脱吧,作为吸血鬼,活着很痛苦呢。看着珍爱的人死在眼前,自己却只能永远孤独的活着,享受着所谓的永生。你最清楚了,不是吗?”希尔达答道。

    “啊,是啊。”艾德里安悲伤地答道。

    “不过,哥。我不懂,你为什么不让薇薇安初拥,让她成为吸血鬼呢?这样,你们不就不会分开了吗?”

    “孤独和痛苦,让像你和我这样的正真的吸血鬼来承担就够了,又何必要因为我的快乐,让薇薇安承受与我们相同的命运呢?”

    “嗯,也是。这样对她不公平。”希尔达点了点头。

    突然,希尔达扭过头,认真地对艾德里安说:“诶,我说哥。来帮帮我吧。我得要杀了狼族首领,才能回来啊。而且,你就这么每天颓废下去,薇薇安在天堂看到也不会开心的。”

    “不了。你去找科尔恩吧。现在的我很累了,不想再握刀了。”艾德里安说到科尔恩,难得的笑了,“科尔恩,他长大了呢,虽然比不上我们这些‘上古者’,但他也很强啊,能和爷爷有的一拼吧。而且,他见到你,会很高兴吧。”

    “是吗?他终于长大了。”希尔达高兴地笑了。“那好吧,我去找科尔恩了。不过,哥,你也要振作起来呢,别忘了,你还有整个雷伏诺家族在等着你呢。”

    “你别说我了。也不想想,吸血鬼所有家族,貌似只有阿萨迈氏族的族长,族里没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族人。希尔达·阿萨迈,你没有资格说我。”雷伏诺有些鄙视地驳道。

    “哈哈哈……”希尔达久违地大笑起来。

    雷伏诺温柔看着希尔达的背影,心想:“其实,希尔达,你才是最痛苦的那个,明明下定决心放弃嗜血、背叛血族,投靠上帝,却又被那群羔羊无情地嫌弃了。最后只能绝望地喝下圣水,寻求解脱,可最后,却被救了下来。又要以吸血鬼这个身份,继续嗜血和杀戮。加油吧,希尔达,至少请比现在快乐一点,因为——我们的生活,是没有尽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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