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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回 遭缉捕兰生疑竹生 遇天灾犯人救公安(下)

    褚兰生被关进了暖城公安局单间,罪名多了个通敌。

    说通敌,就涉及到了俄罗斯的莫金尼诺夫和鲁盛伯。莫金尼诺夫是俄国人,中国管不着,鲁盛伯就不同了,他是中国人,自然逃不出中国公安的视线,等他在俄罗斯办好废钢出境手续,一跨进中国边境,就被请进了公安局。

    通敌,证据确凿,容不得褚兰生申辩。按照既定的“从重、从快”的原则,褚兰生被判了个无期,同他的岳父龙世雄一样被“发配青海”。

    就在“发配青海”的路上,山洪爆发,火车出轨,在危急关头,褚兰生救了一个公安。被救的公安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为他开脱罪行,使他“重获新生”。

    那是一个仲夏的下午,褚兰生被押上了一列去青海的火车。在火车最后一节车厢里,拥挤着近80个重犯。

    火车日夜兼程,经江苏、安徽、河南,进入陕甘,就在那天下午,天际涌现一堆乌云,不大一会儿,暴风夹着大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顿时,白昼变得昏暗起来……在暴风大雨中积聚起来的能量冲破了它能承受的极限,山洪爆发,湍急的水流将一段铁轨冲毁……火车还在前进,车窗紧闭,闷罐似的车厢里,人们静静地坐着,谁也不会想到灾难即刻就要降临。

    “轰隆隆……”随着几声充满恐怖的巨响,火车冲出轨道,尾部崛起,重重地翻倒在山坡下……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沉寂,只有片刻的沉寂。随即从各个车厢里爆发出呼喊和呻吟声。

    车厢里惨不忍睹,令人心颤。头颅被撞破的,双脚被砸断的,身体被挤扁的,胸腔被撕裂的……

    一个年轻母亲,耷拉着脑袋,倒悬在窗沿,手里还抓着她的孩子。显然,为了她的孩子,她是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探出窗口的。车厢微微抖动,孩子在啼哭,两只小手胡乱地抓着她垂落在车厢外的的头发。头发在风中飘拂,无声地召唤:救救我的孩子。

    从车厢里爬出来的人群,一个个惊魂未定,他们似乎一切都麻木了,泪腺、声带,传导疼痛的神经系统都麻木了。他们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已无暇思索,无暇感觉,甚至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们慢慢地清醒过来后,面对灾难,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选择。有寻觅亲人朋友的,有抱着亲人的尸体痛哭的,有进入车厢救人的,有救护伤员的……当然,也有临难逃跑的,那就是最后一节车厢里的重犯。

    应该说,火车出轨,坐在后车厢要比前车厢的损伤要严重,特别是尾部车厢。当火车冲出轨道,尾部崛起,重重地翻倒在山坡下的时候,撞击、崛起和翻转的幅度要比前面的车厢大得多,坐在尾部车厢里的重刑犯们和看管他们的狱警经受了比前车厢更为强烈的碰撞、挤压和甩跌。

    车厢里,头破血流、皮开肉烂、骨折筋断者比比皆是。伤得最严重的要数公安,他们大多站着;伤得最轻的是那些戴着脚镣手铐的重犯,由于运动不便,他们大多蜷缩在座椅里。火车在撞击、崛起和翻转的过程中,毫无依靠的公安们受到的各种冲击力与那些蜷缩在座椅里的重犯相比自然要大得多。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求生是所有动物的本能,其中,高等动物的人的反应自然是属于最快的。

    火车出轨没多少时间,那些没有受伤的和受伤较轻的犯人们开始争先恐后地爬出车厢。

    褚兰生没有受伤,他第一个爬出车厢,在车厢外呆了一会儿。

    在火车倾覆的那一刻,车厢里已经着了火,只是火不大,随着时间的推移,火渐渐大了起来,滞留在车厢里的受了重伤的犯人与公安同时发出了阵阵呼救声。

    爬出车厢的几个公安吩咐犯人们一起去救人,犯人们呆若木鸡地坐着,没有一个人响应。

    “打开他们的手铐!”褚兰生站起来对一个公安说,公安犹豫了一下没有动。褚兰生摇了摇脑袋转身钻进了车厢,抱起一个重伤犯人塞向车厢窗口。窗下几个犯人站了起来,举着戴铐的双手把他接了下去。

    当褚兰生把一个断了一双小腿的公安抱到窗口时,车厢里响起了几声爆裂声。有人大叫,火车要爆炸了!顿时,车厢外接应的几个犯人甩腿就离开了窗口。紧接着,呼啦一下,所有的犯人都远离了车厢,公安们吆喝着紧跟在后面,唯恐他们乘乱跑掉,但还是有几个犯人乘乱偷偷地跑了。

    火车没有爆炸,车厢里浓烟翻滚。褚兰生把公安推下车厢,自己也爬了出去。

    公安在痛苦地呻吟,由于车窗下没有人接应,公安的断腿雪上加霜,一截白骨硬生生地撑开了皮肤,露了出来。

    褚兰生把公安抱到一个斜坡下,休息了一会儿,见公安断腿处血流不止,怎么止也止不住。

    “这样下去只有等死了,何不……死马当活马医吧!”褚兰生突发奇想。

    在“南阳猪园”,他曾经为猪接过骨。“南阳猪园”到处是沟壕石洞,散养的猪经常摔断腿骨。先用树枝给绑上,后试着给猪接骨,久而久之,成了他的一个绝活,没有一次不成功的。

    褚兰生在地上拣了根枯枝塞到公安嘴里,叫他咬上,然后用膝盖顶住他的大腿,用尽全力,把他断了的小腿一拉一扳。公安大叫一声,露在腿外的断骨被弄了进去,公安也昏死了过去。

    血被止住了,昏死的公安醒了过来,他看着用树枝给绑起来的双腿,像询问一位大夫那样问褚兰生:“我的腿……”

    “你的两条腿都断了,刚才血止不住,我把它给接上了,血也止住了,应该没有生命之忧了……”褚兰生说。

    “谢谢你,褚兰生……”公安握住褚兰生的手,望着浓烟滚滚的车厢,动情地说,“是你救了我!”他想叫他一声同志,可没有说出口。

    他很清楚,是褚兰生把他从车厢里救了出来,现在又给接了骨,止了血,说得确切一点,是他两次救了他的命。

    褚兰生守护着他,直至救护人员到达。

    那个断了小腿的公安被送进了医院,一翻检查后,医生惊讶地问他:是谁给接的骨,接得这么好,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不要说在火车出轨现场,即使在医院里也很难接得这么好。他听了,更激起了对褚兰生的敬意。

    褚兰生到了青海,被送进了当年他岳父龙世雄呆过的劳改农场,农场依据他档案里养过猪的记载,把他分配到养猪场,开始了他第三次养猪的生涯。

    在劳改农场,褚兰生已作好了长期服刑的准备,可连他自己也不曾想到的是,一年以后,他被无罪释放。

    宣布他无罪释放的那天,他见到了一年前火车出轨后他救过的那个公安。那个公安姓邢名柯俊,是专程来接褚兰生回暖城的。

    嬉笑怒骂,皆成文章。重现当年真实的故事。纪录中国民营企业的发展史;记载中国民营企业家曲折的命运;解剖了人性本能;描绘当今社会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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