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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回 褚梅生侥幸进工厂 谷粒儿偷腥入牢房

    “4号!”一个警察打开铁们,喊了一声。

    “到。”吴良缓缓立起身子。

    “拿好你的东西,跟我走!”警察大声命令。

    大伙儿刷地一下立起身子。

    那个警察一愣。在看守所,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急忙后退一步,厉声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们送送他。”站在最前面的褚梅生对警察说。

    “送送他?”警察一脸惘然。

    “谢谢,谢谢大家!”吴良激动得握住褚梅生的手“后会有期,后会有期……”而后,双手抱拳,向大家作了个揖,跟着警察走出牢房。

    谁也没有想到,吴良一句“后会有期”的客套话,以后真的会应验。10年后,当吴良又一次碰上褚梅生后,马上被博弈在钢铁市场上的褚梅生所启用,吴良不负褚梅生重用,为褚梅生做了好几起惊天动地的事情。

    吴良走了,牢房里顿时没了声音,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就这么相处了一两天的时间,大家的心里似乎都不那么好受。有吴良在,大家感到有一种失去自由的寄托,一种离别亲人的安慰,还有一点解脱孤独的感觉……如今,这一切随着吴良的离去似乎都失去了。

    特别是小个子,当他进来的时候,时常被人欺负,是吴良出了头才帮他摆平,尽管为了打翻便桶被吴良教训了一下,但这毕竟是他的错,他没有挺身而出,如今吴良一走,他顿时感到失去了安全。

    “呜呜……”小个子想着想着竟哭了起来。

    除了小个子的哭声外,牢房里没有其它一点声响,吴良出去前的热闹场面已烟消云散。一切都回到了那孤寂、冰冷、死气沉沉的氛围之中。

    “唉――”褚梅生叹了口气,爬上8号床铺,钻到被窝里。被窝里一片漆黑,褚梅生睁着眼睛,思维又回到了过去。

    褚梅生被开除出“大四清”工作队后不久,申浦钢厂征用了褚家村一块土地,消息传开,褚家村顿时炸开了锅。

    要知道,那些农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干一年,换个温饱已经是上上大吉了,不像工人,不说月月开工资,生老病死厂里还管着呢,谁不眼红。为了一个征地名额,兄弟反目、姑嫂斗殴的事多着呢,甚至还闹出了人命。有一年,人民公社办了个企业,到褚家村招收3个农民到社办厂去干活,尽管一样拿“工分”,还是争了个你死我活,最后,一个符合条件而没有轮上的青年把村里的仓库烧了,自己投了河。因为那个青年的爷爷参加过抗日,在一次战斗中被日本人打死了,政府发给他家一个烈属证,青年的爸爸拿着烈属证告到县里。县里派了工作组进了村,查下来,发现褚家村生产队队长的家属进了社办厂,而这个队长的家属的条件比那个青年差,工作组便给那个队长定了“开后门导致青年走极端”的结论,没几天,那个队长被逮了进去,吃了3年官司。

    如今,钢厂征地,无论如何不能马虎了,褚家村生产队队长赵国栋伤透了脑筋,自己有个女儿想进钢厂,又怕出了事吃不了端着走。整整三天,他是食无味,寐不香,左思右想,终于来了灵感。

    第二天晚上,他买了两条好烟,两瓶好酒,专程拜访了钢厂用地办主任瞿国盛。在用地办主任瞿国盛家,他把设计好的招工办法对用地办主任瞿国盛说了。那个招工办法倒也简单,只有两个条件,一是1947年出生,二是初中毕业。他算计好了,村里1947年出生的初中毕业生的人数正好是钢厂的招工数,操作起来简单、方便,没有后遗症。

    瞿国盛搞过多次用地招工,没有一次顺顺当当的,如今有这么一个好的办法,当然高兴。

    末了,赵国栋递上烟酒,请他出面拟订招工条件,用钢厂的名义下发。瞿国盛想,这原本是他分内的事,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赵国栋满心欢喜地走了,瞿国盛则高高兴兴地连夜拟订钢厂招工办法,他压根儿不知道这是赵国栋给他下的套,这个招工办法是赵国栋为了他女儿赵晓红苦想出来的,他女儿赵晓红正好是1947年出生的初中毕业生。

    这个招工办法的另一个受益者就是褚梅生。褚梅生因立场问题被开除出了“大四清”工作队,按常理是无论如何进不了钢厂的。

    宣布招工名单后,有人向上级反映赵国栋女儿与褚梅生进钢厂的问题,一是怀疑赵国栋女儿进钢厂有猫腻,二是褚梅生有立场问题不适宜进钢厂。至于怀疑赵国栋女儿进钢厂有猫腻,由于招工条件是“钢厂提出”的,也就不了了之。对褚梅生不适宜进钢厂的问题,是赵国栋力挺过关的。为什么赵国栋要帮褚梅生?原因是赵晓红是褚梅生同学,情窦初开的她看上了褚梅生,是她向她爸爸求的情。

    “吃饭了,吃饭了……”小个子推了推褚梅生。

    “什么!”褚梅生没有听清,神经质地掀开被子,眼睛直直地望着小个子。

    “吃饭了。”小个子殷勤地把一盆饭端到褚梅生眼前:“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你睡着了,没有叫醒你,我对今天当值的警察说你病了,那个警察格外开恩,我就帮你弄了点来。给。‘二合一’!”。

    “天天如此吗?”褚梅生接过饭盆,见米饭和着青菜,问小个子。

    “嗯,天天如此。听说一个礼拜吃一次肉,可没有一个吃到的,因为在这里住不了一个礼拜就被转移了。”小个子回答。

    “你进来了几天了?”褚梅生边往嘴里扒饭边问。

    “5天了。”小个子扳着指头回答。

    “那……明天……咳!”褚梅生被饭粒呛了一下。

    “嗯……也许吧。”小个子话锋一转:“你叫什么名字,那天你替我出头,我很是过意不去……”在看守所,警察叫犯人,犯人叫犯人都叫号,犯人之间,不问是不知道对方姓啥叫啥。

    “没什么,都是难兄难弟。我叫褚梅生,你呢?”褚梅生吞下了最后一口饭。

    “我姓谷,叫谷粒儿,稻谷的谷。我生下来的时候不到3斤,因为小,爹妈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儿。”谷粒儿从褚梅生手里拿过饭盆:“晚饭我给你去拿吧。”

    “不了,我自己去,活动活动筋骨。”褚梅生从谷粒儿手里拿回饭盆望着谷粒儿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唉,我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警察硬说我犯了强奸罪,好冤呐……”谷粒儿真愁没有地方倾诉他的冤情,现在褚梅生问他,他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褚梅生。

    他是申浦第六运输场的一个小会计,21岁那年,办公室里分配来了一个小女孩,名字很好听,叫黄携梦。由于办公室里未婚的就他俩,在同事的缀合下他们谈上了朋友,半年后举行了婚礼。一年后黄携梦为他生了个儿子,取名谷军,他当上了爸爸。

    黄携梦有一个哥哥,生得人高马大的,结婚5年,妻子就是怀不上他的种。这可急煞了黄携梦的妈妈,这个儿子,可是黄家三房合一的男丁!

    开始,黄携梦妈把抱不上孙儿的责任怪罪在儿媳身上,常对着儿媳唠唠叨叨,指槐骂桑。

    一日,黄携梦妈在喂鸡时,当着儿媳的面冲着一只母鸡直吼吼:“光吃米,不下蛋,终有一天要斩了你!”儿媳听了,忍无可忍,不得不对婆婆说了实情。此时,黄携梦妈才知儿子不中用,不能生育。

    “完了,完了,黄家的香火完了!”愁得黄携梦妈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不久愁得生起病来。

    黄携梦得悉后,抱着儿子同谷粒儿回家探望母亲。

    “姥姥抱。”黄携梦把儿子塞到母亲怀里。黄携梦妈瞧着怀里白白胖胖的外孙,触动了她黄家要绝后的神经,不觉黯然伤心。突然,在她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儿子不行,何不请女婿帮他生个孙子。

    慢慢地这念头占据了她的心灵,她借故支开谷粒儿,边哭边对女儿说明了她哥哥不生孩子的原委,做起了女儿的“工作”。

    黄携梦见母亲哭得伤心,心里也是酸酸的。答应母亲吧,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睡觉,心里实在不好受;不答应吧,黄家真要断绝香火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黄携梦经不得母亲一再劝说,最后答应了下来。

    黄携梦回家后,转弯抹角把母亲的意思告诉了谷粒儿,谷粒儿先是惊骇,后来便答应了下来。

    哪只猫儿不吃荤,说实在的,谷粒儿的心里挺高兴的。

    三日后,黄携梦得到妈传来的信息,哥哥在单位值夜班,请谷粒儿到家里依计行事。

    谷粒儿满心欢喜又忐忑不安地来到岳母家。半夜时分,偷偷潜入大舅房中,摸索着走到床边,脱掉衣裤,悄悄钻进被窝。

    一股女人特有的味儿钻进谷粒儿的鼻孔,使谷粒儿的血管膨胀起来,随即集中到跨下一个点上。欲火难忍,谷粒儿猛地一个翻身,把大舅的老婆压在身下。

    大舅老婆从梦中惊醒,以为来了强人,吓得大叫起来。

    夜深人静,大舅老婆的救命声惊动四邻,几个壮汉不约而同,起身将谷粒儿大舅家围了起来。

    谷粒儿大惊,浑身欲火顿时烟消云散,也顾不了许多,急急奔出房间,开门欲溜,被守候在门外的几个壮汉逮了个正着,把他扭送到派出所。

    “唉,都是岳母不好,怎么没有做好大舅老婆的思想工作。也怪我性急了一点,听我老婆说,事后大舅老婆对我老婆说她不知道是我才叫救命的。试想,一个女人,结婚5年没有尝过男人滋味,能不想吗?要是我……唉,事已如此,不说了。”谷粒儿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问褚梅生:“你能告诉我你犯了什么事吗?”。

    “告诉你我犯了什么罪?真是天晓得,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弄懂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他们说我倒卖钢材,投机倒把。你说,我为钢厂赚了钱,到头来说我投机倒把,吴良说他冤,我才冤呢。”褚梅生两手一摊。

    “那你从中得到好处没有?”谷粒儿盯着他问。

    “说好处吗,有一点,就是出差费用全报销,还在外面玩了一把,对方送了些土特产我也拿回家了。”褚梅生一脸无奈。

    “有人眼红了,向上级报告了,然后是查了账本,你就……”谷粒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褚梅生说。

    “你怎么知道的?”褚梅生感到好奇。

    “我是会计嘛,出这种事的证据全在账本上,账做平了,就什么事也没了,就说我工作的那个运输场吧,在经济上违反政策的事多着呢,在账上我把它做得天衣无缝,群众反映了,上级来查账了,到头来,还不是什么事儿也没有。”谷粒儿靠上前低声说:“前天,运输场来人了,向我透了个消息,要把我保出去,为什么,还不是我知道账本里的事,我可以断定,今天或者明天我就可以出去了。”谷粒儿身子往后一仰,脸上露出笑容。

    “噢,我明白了,怪不得警察审问我时说起过账本,我想这件事与我们厂里的会计脱不了干系。”褚梅生若有所悟。

    “在这件事上会计没有得到好处?你也没有给他好处?”谷粒儿皱起眉头问。

    “没有,没有给他什么。”褚梅生摇摇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用行话来说,这叫不上路。你得了好处,会计最清楚,他能不眼红。”谷粒儿一针见血。

    “嘿,有你这样的会计就好了!”褚梅生自言自语地。

    “是嘛,等你以后发达了,不要忘了我,我来为你把关……”谷粒儿说。

    谁也没有想到,谷粒儿的一句戏言,以后真的成了现实。

    惺惺惜惺惺,此时此刻,在这失去自由的看守所里,褚梅生与谷粒儿都把对方当成了知己,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

    嬉笑怒骂,皆成文章。重现当年真实的故事。纪录中国民营企业的发展史;记载中国民营企业家曲折的命运;解剖了人性本能;描绘当今社会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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