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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十三回 人间情情动殡仪馆 心头热热心服务站

    出租车突然刹车,是因为前面的一辆车嘎然而停,驾驶员幸而反应快,没有造成追尾。驾驶员下了车。艾椿一看,前面的一辆车是警车,车上下来两个人,横眉怒色查看了两车接触处。

    “怎么搞的,你懂得车距吗?我就是要给你一点教训。你看,你得赔付多少?”

    出租车司机是位年轻人,因为面对的是警察,擦着一脸的汗;“没碰到你的车么。”

    “你看,这里的漆不是掉了一块?”

    “你违反交通规则,也得罚款。”所谓违反交通规则,是指出租车没有同警车行驶中保持30米间距。

    “我没有违反交通规则,你车前面没有障碍么?”出租车司机的话只说了半句,下半句的意思是:在你车前面没有障碍的情况下,你不应该在主道嘎然停车。

    “我停车是我的自由。”警察傲慢气十足。

    艾教授见争吵不停,下了车看两车碰撞没有?一看,真险乎,就在碰同不碰之间,这也真是一种驾驶艺术。

    艾教授抬头对警察说;“没碰上么,让这位年轻人吸取个教训吧,是否就面了罚款啊?”

    “教授,原来是你啊。”

    艾教授立即想起紫蛾深夜遇便衣的事,这位警察就是那时候的便衣之一。

    “回去见你们队长,问个好吧。”市刑警队队长从部队转业时,在地方培训班学习,艾教授教过这个班三个月的文化课。

    “一定,教授您上车吧。”警察转而对出租车司机说,“以后行车注意点,旅客生命重要啊。”

    若要论是非,出租车可能是没有同前面的车,保持足够的车距。警车呢,也不该使坏,行车时在主道随意突然无辜停车。

    诡异啊,这怎么在大白天遇到鬼,碰上那夜那场景中的便衣?艾教授感叹,真是冤家路窄。

    车子一直开到晓雷大妈家。

    “大爷,今天幸而遇到你,大恩不言谢。这辈子不会忘记。”司机掏出名片给艾教授,“大爷,以后要用车,给我一个电话就行。”

    “不用谢,我那位朋友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吧。”艾教授苦笑着。

    “追悼会什么时候开?”

    艾教授觉得这年轻司机还挺懂礼貌,收下了名片:“谢谢。”

    “俺叔,追悼会定下的是后天开。”晓雷说。

    因为突遇丧事,艾教授也就没有同司机多说什么。

    艾椿说服了晓蕾,立即把她大妈妈的病故告诉了父亲。晓蕾只是担心父亲年事已高,身体又欠安,折腾不起。年轻的女儿很难理解老父亲对其原配的感情,两人曾是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夫妻,她曾象俄国沙皇时代十二月党人的妻子,跟着沦为极右分子的罪犯丈夫赴服刑地区两三年。后来在丈夫的一再说服下她才离开劳改农场,后来为了女儿的前途又不得不离婚,可是,上小学的女儿又不幸病故。风刀霜剑,摧垮了“十二月党人妻子”的身体,如果不是碰上另一个好男人,她活不到现在,这个好男人,晓蕾昵称他“大爹”。中国社会有许多混蛋的男人,但也不乏更多的优秀男子。

    郁大夫立即赶来参加了追悼会,对着结发妻子深深三鞠躬,此行郁大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动员行动不太方便的晓蕾的大爹去省城,同自己生活在一起,他要以这种方式来表达他对这个普通又不普通的男人的感激。两个男人都先后爱同一个女人而成为朋友,这是人类社会里一首动听的歌。

    两个雄性因为一个雌性而成为仇敌,这在动物界是经常发生的。我们不能因为优秀诗人普希金为情而决斗而丢失生命,而去赞美诗人的爱之深。

    追悼会开得还算圆满,尤其是逝者的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殓妆,受到与会者的一致赞赏。悼念大厅的对联内容和音乐的选择,都使人有耳目一新又恰如其分的感觉。可现在殡仪馆的悼念过程是千篇一律的哀乐,单调啊!这全程按排都是由杨兵一手操作,艾椿大为感慨,殡葬需要文化!

    追悼会结束,正逢下雨,原本在殡仪馆门口停着的的一些出租车都载客走了。晓雷大爹由他单位来的一辆小车已经载走。

    艾教授、郁文父女冒雨在馆门口等出租车,正在这时来了一辆的士,刚停稳,车上就下来一个小伙子,向艾教授招手。因为雨水,老眼朦胧,倒是晓雷反应快:“俺叔,那不是上次我们遇到的司机?”

    真是雪中送炭。

    三人上了车,艾教授感慨系之。

    “本来我没打算来,一看天下雨,想起今天你们有追悼会,知道雨天打的难,我老远就看到大爷了。”司机同艾教授说着。

    “真难为你还记得这档事。”

    “怎么能不记得?今天能再次遇到你们,我真的很高兴。”

    司机中速行车,稳稳地上路,只听得雨点加大,叭叭之声打在车顶。

    回到家,艾教授忙找的士司机的名片,就是找不到,若有所失。人家那么记着你,你却把人家郑重给你的名片弄丢了。士大夫不如下里巴人啊!这事说给郁文听,也感叹一番:“你主要是还没有在苦难中熬过,下层人的心你不太了解。当年我在劳改农场经我手术的几位底层人,到现在同我还有联系。正是:

    高阶少豪杰,底层多侠士。

    且说取来晓雷大妈的骨灰盒后,郁大夫把当年给未婚妻的定情物手表,晓蕾大爹送的金戒子放进了盒内。骨灰盒暂时寄放在殡仪馆一间平房,晓蕾大爹一连两天都守在妻子的骨灰盒旁边,郁大夫让小蕾陪着。

    “生时常相守,死后难为归。劝劝老头别过于伤情。”艾椿说。

    “让他去守着吧。超级硬汉斯大林同妻子阿里洛耶娃磕磕碰碰恩恩怨怨一辈子,妻子自杀后,斯大林一连三天在她墓旁的长椅上默默呆了三天。”郁大夫感慨说,“可不明白的是,这以后,斯大林就再也没有去过妻子的墓地。”

    骨灰盒的处置有些困难。中国人讲落地为安,可是公墓地面紧张,殡仪馆动员把骨灰盒放进骨灰塔里。晓蕾的大爹说“不行,她在世时对塔没有好感,因为法海和尚把美慧坚贞的白娘子镇在塔底下的。”郁大夫对此说为之一惊,他想起当年去劳改农场的前夕,妻子常叹一声“你们这些右派也遭遇真正的法海和尚了,无产阶级专政的铁塔把你们镇住了。”

    杨兵说:“我同父亲商量一下,把我奶奶定下的那块墓地给大妈吧!”原来考虑墓地紧张,杨兵在公墓里为九十高龄的奶奶预订了一块墓地。当初奶奶听说日后进公墓,有点不悦,但这是孙子的一片孝心,也就没说什么,何况自家的祖坟地听说有可能在筹划的开发区内,一旦开发,墓地就要平掉。杨兵回去同父亲一说,父亲说“让给你老师的朋友吧,你奶奶日后还放祖坟地,我想好了,以后把祖坟地要平的话,就移到自家的自留地里。”杨兵奶奶听说不去公墓,乐了大半天。

    可是公墓的价位吓人,不到桌面大的面积要两万五,这还是殡仪馆长看在杨兵老师份上降了一千。馆长说:“假如是你奶奶的,那是另价,假如你老师以后来这里,能更优惠。你老师朋友,优惠一千可以了。”

    大爹说:“算了,放家里吧,陪陪我。”

    这几年老两口身体不好,不多的积余都交给医院了。艾椿想走走后门,降低些墓价,他拿起电话拨到民政局长办公室:“王局长在吗?”

    “哪位,请讲!”

    “是我,大学里的艾椿。”

    “啊!是艾教授,艾老师,失敬失敬!你的声音象我们总理的声音,我听了你三个月的课,忘不了你的悦耳的男中音。”

    艾椿不急不慢的叙述了逝者的困难,然后说:“这两万五千,能否再压下一些?何况两万五,这个数字太神圣,抬高当然不行。”

    民政局长笑了起来:“没问题,我马上给馆长电话。这么几年,老师你没找过我办一点自己的事,这又是为别人的事,合情合理,我们会考虑照顾的。我今天要去外地开会,请您直接找馆长!以后,您要我办的事,您只管说。”电话放下,艾椿心里热热的,这民政局长同市刑警队长,是一个军队专业学习班的,王局长是班长。这三个月的学生,过去了这几年,居然还记得他的声音,还很尊敬他这位很不值钱的老师。可是他在大学教了几十年的学生,尤其是其中戴了乌纱帽的,他们往往对面相遇而视若路人,这样的无视甚至卿视老师的官僚,他能爱老百姓?

    最后墓价落实在两万三千五,郁大夫说由他来付,可晓蕾的大爹不同意,执拗的对郁文说:“老哥,我举债也得付这笔钱,否则我于心不安哪!”最后商定,由郁文付一万八,小蕾大爹付七千。但一看那块墓地在低洼处,编号是7444,难怪这号墓地无人问津,这7444,谐音不就是妻死死死?小蕾大爹要求换个地方,殡仪馆说价位低的墓地已没有,条件好的墓地不低于三万,眼下还未有现成的,正在开发中,起码要等一年。老头说“这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啊!”决定把骨灰盒抱回家,下决心不放殡仪馆了。

    “入土为安吧,7444这个号没有什么不好。我当初劳改的时候,编号是44号,我不是活到了现在?”

    艾椿说:“当年我老伴的那块墓地编号是8341,一直没人买,空了好几年,也因为它的谐音不吉利。后面的4是死,1呢。读音也可以是‘夭’,也是死。因为没有其它墓地选择,我就要下了,我对女儿女婿说:‘8341号没什么不好,我的解释是:我到83岁时死夭,83岁可以了,寿多受辱啊。再说毛主席的一支部队就是8341么,很好,反正这也是我以后呆的地方,那块墓地是双穴。”

    “就这么定了,放我睡的房间!”大爹握起双拳。

    艾椿说:“放家里也行,巴金不是一直把妻子萧珊的骨灰盒放在家里的吗?”

    丧事结束后,郁大夫提出他想请杨兵吃顿饭,艾椿拨通了杨兵。

    “是我,杨兵。艾老师,这一阵您累啦!”

    “还是你辛苦。今明两天你能否留点空,想请你来我这里坐坐。”

    “老师,这几天都没时间。”

    “后天是星期,也没有时间?”艾椿说,“晓蕾的父亲、她大爹和我以及晓蕾,三老一小还请不动你吗?”艾椿的语气近乎严厉。

    沉默一会后,杨兵说“老师,我实话实说吧,昨天我接触了一位疑似禽流感的传染病人的遗体,他对生活绝望了,从医院偷偷溜出来,卧轨自杀的,给他整理了大半天——总要把他好好送走啊!这样,这几天我哪里也不能去,奶奶这阵体不好,父亲要我回去,我也没回去。我希望晓蕾父亲多呆几天,他是医学专家,我还想请教他一些人体生理方面的事。等过了几天,我请老师和你的朋友。”

    杨兵的声音郁文和晓蕾他们都听到了,晓蕾的大眼睛里好像很湿润,她给爸说起前几天杨兵在她坐上出租车后给系上安全带一事,要不可能碰伤。郁文听之肃然。

    “他不是高材生吗?人品也好。老艾,你应该动员杨兵考研,这是目前有志青年能够改变处境的途径。”郁大夫一边说一边扶着晓蕾大爹坐在按摩机前作按摩理疗。

    晓蕾大爹长长的感慨一声:“世胄摄高位,英俊沉下寮——从来都是这样。我倒不太希杨兵这样的好青年离开,社会哪方面都该有几个心眼好的有教养的人,我死后能有杨兵这样的讨人喜欢的有能耐的纯正人为我殓妆,把我整理得干干净净大大方方周周正正的去见阎王,去见晓蕾大妈,我也就满意了。”晓蕾从口袋里掏出洁白的手绢,忙给大爹擦去从眼里溢出的混浊的泪水。

    一时大家沉默,不知说什么好,悲伤的日子里,啥事都罩着悲伤。

    郁大夫本来想动员晓蕾大爹去省城,同自己一起生活一阵,晓蕾照应两个老人也方便些。没想到自己被晓蕾大爹留住了。这世上谁粘住谁,难说啊!

    晓蕾大爹说:“我这一走,老伴回来太孤单啦。老伴的头七、二七、三七我是要亲手操办的。晓蕾他爸,你回家也是一个人,不如在我这里热闹些,你同艾教授还能时常见面。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上一阵!”

    主要是晓蕾不急于回去,当初动员她来照顾她大妈妈时,郁大夫还担心女儿不适应,担心她同两位无血缘关系的有病的老人处不到一起。郁文没有预计到,他的原配给了晓蕾太多的母爱,其中有个原因她一直没有说:早先郁文在农场劳改时,她带着小女儿相依为命的生活,是女儿支撑着她一多半生命的危房,没想到上小学的爱女又夭折,女儿永远闭上眼的那天是五月一号,晓蕾来到人世间是五月二号,这让她产生了某种联想。当二十多年后晓蕾奉父命来照应她这位大妈时,两人竟十二分的投缘,老人觉得晓蕾如同己出,她先前是信佛教的,她就从晓蕾出生日期上暗暗认定她是女儿的转世。这种佛对她的暗示所带来的欣喜,使她得绝症的晚年带来许多的慰籍。

    “爸,你看我现在能离开这里吗?你也别忙走,你要一走我又心挂两头。你给南方小妈解释一下,我近期不能到她哪里去。再说,我还想给大爹针灸一个疗程。”南方小妈,指的是是郁文的的第二个妻子林飞。

    “小妈是为你的前途着急,她给你联系的学校就在她住的地方附近,小妈还是希望你考大学。”郁文说,“我们一起来说服你大爹,跟我们去省城,我请一个家政照顾我们。”

    “爸,说心里话,这个大学我也不想考了。你看人家杨兵,艾叔说杨兵是大学高材生,那又怎样?前天我在殡仪馆看他为大妈设计的墓碑时,他告诉我说,艾叔动员他考新闻研究生,他一点没有积极性,假如他父亲反对他长期在殡仪馆工作,他说就去经营个农场。”

    “他父亲为什么反对他的工作?”郁文大夫问。

    “他家就他一个男孩,他二十八岁了,家里为他介绍几个女孩,都因为他同死人打交道而回绝。”

    “我要是见了他父亲,一定对他说,他的儿子是好样的,有出息的男人,不要为他的个人的事操心,什么年头啦?这年头有许多没有眼光的肤浅女孩,也有很有眼光的女孩。我就不担心像杨兵这样的好男儿会被爱情抛弃。”郁大夫语气不平的说。

    晓蕾说:“还是我老爸有水平!”

    “晓蕾,我还是主张你去学校学几年。但我不主张你去复读班,那太折磨人。你在高中时是外语科代表,来大妈妈这里时,大爹又帮你补习了外语,我想送你去读外语大学。”

    “读北京外国语大学?”晓蕾问。

    “是在北京的一所外国语大学——北京新东方外国语学校。”

    “那不是民办学校?”

    “这可能是颇有前景的一所民办大学,听说教育质量比较高,其本科毕业生的就业率是一般名牌大学比不上的,其未来可能是东方的哈佛!当然民办事业在中国一向是步履艰难。你小妈说,如你不去她那里,不走传统的路子考大学,去新东方学外语也是可以的,她的公司未来很需要外语人才。”

    “老爸,假如我不上大学也能学好外语呢?”

    “闺女,你有所不知,进大学,在大学泡几年,关乎你一生气质的培养,从某种意义上说,培养气质比学知识更重要。问题是现在的大学里,影响到学生气质的有形和无形的东西是有减无增。”

    “爸,你又在杞人忧天。我是放心不下你和大爹。我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们不用为我设计人生,无非是担心我将来没有了你们会饿着冻着,别为我担心好吧!不吹牛,凭我的几根银针也饿不死人。目前是你和大爹的晚年如何过得好些,老爸你呢,小妈那里你不想去,我不管你谁管你?你别老把我从你身边推开,你一定要我上学,我也得带上你!”晓蕾给爸削了个苹果,并削成小块,她爸缺牙掉齿,苹果已啃不动了,“我担心的是大爹的生活。”

    “别为我操心,闺女。”大爹从虚掩着的门柱着拐杖进来,“我想同你们商谈我晚年的创业计划。”

    “创业?当老板?”晓蕾笑着说,一边给大爹削苹果。

    “是想当回老板!”大爹说,“我得感谢你爸给我送来的按摩机。我能从坐起来到能拄着拐杖站起来,这除了小蕾坚持给我坚持针灸外,这按摩机可能有一定的功效。”

    “开始我也不信这机器,可晓蕾小妈给我买来一台按摩机说是防止我中风的,她说老人得啥病都行,就是不能得脑血酸,我每天在按摩机上保持半小时理疗,一个月后,感到腿也有力,血压降下来了。我这当医生的也不得不信。”郁文说。

    “这年头,心脑血管的毛病对老人甚至是中年人的威胁太大,是个穷凶极恶的杀手,按摩机可能是健康的小卫士。我打算开个健康机服务站。”大爹说。

    “你大爹的想法如何?”郁大夫征询女儿的意见。

    “大爹不仅自己使用这按摩机,还让几个有中风后遗症的邻居也来家体验,他们感到身体都有所好转。可是要建个服务站,就要解决房子和资金的问题,我还担心大爹的身体可吃得消。”

    “房子不用另租,我这一楼的住房,正在小区的中间,有地缘优势。我再聘用一个年轻能干的人,去干具体的事,我只是指挥,累不着的。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办一个加盟服务站,资金投入约三万多块钱。”

    “不会亏本吧?”晓蕾担心地问。

    “我不担心亏本,因为这按摩机是帮人健康防病的,不是骗人的。养生器在西方的家庭很普及,即使推销不掉,以后就送人。”

    “我来当老板吧!”晓蕾觉得大爹的想法有点搞笑。

    “这小小老板你不能当,你给我去上学,以后象你小妈当大老板。晓蕾你甭担心我一个人寂寞。这服务站搞起来后,朋友自四方来,不亦悦乎!我办这个服务站目的是利人利己。”

    “这个想法可以考虑。”郁大夫望着晓蕾大爹说,“关于推销按摩机,我看广告都不用打,你就是最好的广告,你一个行将瘫痪的人,经针灸和按摩机理疗不到半年就能基本站起来,也算奇迹!只是你一个高级工程师,挂牌经商,经的是小商小贩一类,你面子上可能下得来?”郁大夫笑了起来。

    “老哥,中国老知识分子,有几个还要面子?面子早给剥掉了。我因为搞无线电的,自装了个比较高级的收音机,加上我伯父在台湾军队是高级军官,被疑为特务,坐了两年牢,还算幸运,给平反了。后来晓蕾大妈来了后,政治上是麻烦不断。她原是劳改分子的家属,我又有港台关系,还坐过牢,虽然你不该坐牢,但你毕竟坐过牢啊!每次运动都或多或少要被牵涉到。你说像我这样的人那还要面子?现在我能光明正大的经营个小专卖店,我倒反觉得很有面子,至于被有权有地位的人看低,我就不在乎他们了。你别以为那些个有权势的人了不起,他们有几个两手是干干净净的?我面对他们是很藐视的,心里说,又见一个道貌岸然的贪官。至于有人说三道四,这是正常的。人,堂堂正正的人,还能活在别人的舌头上么?”

    “行,你办吧!我支持。我入股,股金是两万。”郁大夫说,他知道小蕾大爹一生有限的积蓄都交给了医院,老伴是癌病,手术后是化疗,化疗后是放疗,人快不行时又把病人折腾到中医病房。各类医院对癌症病人是流水作业狠赚钱,病人则在流水线的治疗中流水完蛋。

    “这几年我陪老伴在医院治疗,深知中国老百姓生不起病啊!一般的病,动则上百近千。我要不是你送来这按摩机和晓蕾针灸,一定是又去医院花一笔钱,又吃一肚子药,病不加重算是万幸。我觉得有义务向老百姓推介按摩机,让普通老百姓远离医院远离药物。”晓蕾大爹动情地说,“只是这按摩机价位过高了。”

    “老百姓手头的钱还是少啊。老板们总想赚大钱,暴利往往扼杀一些好产品。”郁文说。

    “只要大家反映这机器还不错,我打算不盈利销售。你们帮我把这服务站办起来再走吧!”晓蕾大爹诚心诚意地说。

    艾教授没有对晓蕾大爹版按摩机专卖店的事发表意见,他自己不也正在想操办这事,还想着盈利给女弟子买房。但因为经营一个实体很不容易,一直搁在那里。他想看一下晓雷大爹办起来后的情况如何。

    晓蕾因为大妈的后事处理,往来殡仪馆好几次,同杨兵由陌生到朋友。杨兵得知晓雷还没有回省城,他告知晓蕾,殡仪馆很快要招聘几位人员,其中有一个位置是“导引”,必须是年轻的女性,“导引”属于礼仪方面的,要求颇高,对身高和容貌以及文化有要求。因此竞争可能比较激烈。殡仪馆长两次见过漂亮的晓蕾,以为是杨兵谈的朋友,他说:“杨兵,来找过你的那位高挑个儿的姑娘,倒是干“导引”的一块料。我们设置这个岗位,是一种改革,着眼殡仪馆未来,改变殡仪馆一向的所谓‘黑、阴、丑’面貌。要把殡仪馆办成花园,这花园里就应该有如花一样的女性当员工。”

    杨兵暗示晓雷来报名,晓蕾的心里又怎样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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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完15回,老汉一病百日,现在我又登上我心中的“钓鱼岛”——孤悬文学题材边缘的《今生不应有恨》。欢迎大家来魅力丰富的我们的“钓鱼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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