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困风袭 第八十六章 决定
尽管早已料到漓火可能的状态，尽管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最坏现实的准备，尽管银冥宸早就有所感觉漓火伤得定是不轻，可是真正见到漓火时，她依旧是吓得后退了一步，周身的无力感令她险些跌坐到了地上。
“哥哥……”
那是哥哥么？
本就有些苍白的肤色此刻已经变为了惨白，俊美倨傲的脸削瘦憔悴了很多，使得骨骼的轮廓显得分外的明显，他的额角青筋暴起，双眸紧闭，英挺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倦容，直挺的鼻梁依旧是那样好看，紧抿的唇线却已经泛紫发黑。从颈部开始，青紫色自经脉处渗开，青紫色的血管根根爆出，扩散到手脚，如同织成了一张网，看上去是如此的狰狞可怖，突出的血管危险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去，他似乎正处在昏迷中，玉雕的床体散开的凉意只是勉强压制住了他体内翻滚的血液，偶尔，梦境中的他痛苦地皱眉，经脉的扩张也会随着他的皱眉变得异常的明显，银冥宸呆呆地站在那，似乎是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
“啊！”床上的男人突然发出粗暴沉闷的低吼声，灰色的眸子募然睁开，漓火抓着手臂直直坐起，剧烈的疼痛赤红了他的双眼，大掌一挥床边的花瓶顿时应声而碎！
“主上！”黧痕飞身上前拉住他的手，立时有三名夜隐自暗处现身上前将漓火的另外三只手脚按住，被四个人压制着，漓火的痛楚愈发地加剧了，青筋又一次以更可怕的程度暴起，漓火疼得双拳紧握，黧痕和夜隐赶忙将他的手指掰开，漓火又一次发力，夜隐不慎被他一掌打到，立时吐出一口鲜血，即刻便又有一名夜隐现身帮忙，昔日阴沉冷酷的夜门门主此刻如同刑犯般被自己的下属按定牵制着，他的嘴角有因痛苦而咬出的斑驳血迹，胸口处剧烈起伏着，一切都显得如此狼狈而又无奈。
“哥哥……”银冥宸又唤了一声，可是漓火却似乎听不到她的话，又是一波欲裂的头痛，他猛地将后脑向床上撞去，可是那里早已铺上了厚实的绸布，绵软的质感减轻不了他丝毫的疼痛。
银冥宸心疼地跑上前去将他抱在怀里，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熟悉的气息，漓火有些平静下来，同是灰色的眼睛一瞬不眨地望着她。银冥宸知道他看到了她，即便痛苦如斯他依旧将她放在心中记挂着，他曾经说过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也是他在这世上的唯一的意义。
“他这样……多久了？”银冥宸怔怔的开口，眼前所见的一切早已超出了她预想的程度。
“五六日了，内息乱窜难以压制。主上已经听不了任何人的声音了，属下早已派人去寻找救治之人了，可是到现在都不曾找到。若是十日之内再找不到，主上就危险了。”
“那个人呢？没有找她帮忙吗？”
“找过了，她说如今的情况她也无能为力，只能是多拖一天是一天。”
黧痕无奈的回答字字刺进她的心里，“轰”的一声，银冥宸觉得自己的脑子瞬间炸了开来，十日，只有十日了，司空寂真的没有骗她。
内息乱窜难以压制……
若是十日之内再找不到，主上就危险了……
她说如今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多拖一天是一天……
这……算是什么回答……
银冥宸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攸宸殿，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了白楼，她纵身跃到楼顶上，楼顶的积雪在她的踩踏下纷纷滑落。
北风卷雪的午后，她就这么抱膝坐在寒风凛冽的屋顶上，紫衣被融化了的雪水打湿，又被寒风吹得冻结成僵硬的一块块。自内而外的冷森森地蔓延开来，如雪水般冻住了她的心头，她冷得颤抖，冷得抱成了一团。粉润的唇瓣被冻得酱紫，纷扬而下的雪很快又覆住了她的青丝，将她的长发打湿。
她将脸埋在膝间，刺骨的寒冷冻得她的心都有些麻木，自始至终她都不曾流一滴泪，只是觉得好累，累得想合上双眼静静地睡一觉。
……
“宸儿又长大一岁了呢……”和善的娘亲将小小的她抱在怀中亲了又亲，美丽的凤眼笑得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娘亲每年都会和宸儿一起过生日吗？”年幼的小宸儿才五岁，望着满桌娘亲亲手做的佳肴欢快地拍着巴掌。
“当然会啦，娘亲和爹爹会一直陪着宸儿的。”英俊的爹爹将她自娘亲手中抱了过来，让她坐到了他腿上。
“那哥哥呢？哥哥也会一直在吗？”小小可爱的银冥宸眨巴着水润有神的瞳眸，天真地望着邻座的哥哥，座上的少年见状温柔地笑了笑，放下了碗筷自座上起身来到她跟，前俯身在她眉心轻轻一吻，“当然。”
“呀！哥哥羞羞！”她转身将涨红着的小脸埋没进父亲宽大的胸口，在衣襟上蹭啊蹭的，一边的妇人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幸福地与身边的丈夫相视一笑。
……
……
“哥哥，小鸟找不到家了呢……”莹白粉润的小脸难过地皱成了一团，小宸儿小心翼翼地平合着双手跑到了池边寻找正在练剑的少年。
“宸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池边氤氲着湿寒的水气，灰衣的少年脱下自己的长袍将小小的她满满地裹在里面。
“哥哥你看，这只小鸟受伤了，找不到家了呢……”合着的掌心小心地打开，一只圆鼓鼓的青色小鸟静静地蹲坐在她小小的掌心里，一侧的翅膀无力地张开，耷拉在一边。小宸儿仰头望着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少年，滚圆的瞳眸中噙着泪水，粉嫩的小鼻尖微微泛红，小嘴瘪瘪的抿出个难过的弧度，委屈伤心地让人心生怜爱。
“宸儿不哭，哥哥给它看看。”放下手中的剑，少年拉着小宸儿在草地上坐下，他小心翼翼地拉开小鸟耷拉着的翅膀，仔细地查看着。
“好像它的翅膀断了呢，宸儿不急，我们回去给它上药好不好？”少年温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顶，小宸儿顿时不难过了，漂亮的眼睛笑成了圆弧。
小鸟在两人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就好了，它会抓着小宸儿白嫩的手指锻炼她受伤的翅膀，它会在她细细的手臂上跳来跳去，用嫩嫩的指甲挠得她痒痒得缩起了脖子，它会在她看书的时候静静地停在她的肩头，圆滚滚的身体甚至都埋没了那双小脚，它匍匐在那，不发出一点声音。
小宸儿觉得自己好开心，有一个可爱的朋友每天在哥哥不在的时候陪伴着她，哥哥回来时和他们一起玩。
可是后来，小鸟儿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小宸儿好伤心，在哥哥怀中哭了一夜……
“哥哥以后不会像小鸟儿一样飞走不要宸儿吧……”
“不会……”少年拥着她，觉得自己抱紧了这人世间的一切。
可是后来，那个温柔的哥哥也不见了，一场杀戮，七岁的她看见了满地的鲜血……
宸儿……
……
银冥宸喘息着自梦境中醒了过来，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的身上已经积了层一寸厚的雪，四下的空气更加的阴冷了，她冻得手脚都失去了知觉。
尝试着缓缓站起身，失去知觉的冰冷的脚踩到地上时传来一股刺痛感，她回身准备下去，却发现了远处那片积雪覆盖的草坪边，那一座月白色的通透小亭子是如此的熟悉。
“月影星辰化九天，宸儿喜不喜欢这为你而建的玄夜亭？”
“喜欢。”漓火虽然阴厉，对她却是极好的，他的专制是为她而生，霸道是为她而来，他说她有星辰般空灵脱俗的美，于是为她建造了这座亭子，用料是晶莹剔透的整块巨型万年冰玉，价值连城。
“那宸儿永远都别离开我好吗？”身材修长的男人拥紧她，那年她才八岁，来到夜门方才只有一年多。
“好。”幼年的她还没摆脱那场劫难带来的恐惧，她会整日粘着他，他也经常整日陪着她，后来她发誓，她已经失去太多了，再也不能离开他。
是啊……若是真的失去了他，她便什么都没了……
晶莹剔透的玉柱依旧温润灵透，一如十年前那般的纯净无瑕。墨玉的牌匾上，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玄夜亭”三字苍劲有力。
哥哥……
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救你的人，失去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再失去你了……
马车内，司空寂已经等了有足足两个时辰，只是他的脸上却丝毫不见焦急的神情，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凭借着漓火对银冥宸的救命之恩和银冥宸对漓火的感情，无论如何她都会乖乖地回来帮他去配制解药，嘴角那抹微不可见的笑意邪邪地噙着，司空寂把玩着手中造型别致的暗针，这是银冥宸到雍门时影子派人从她身上找出来的，还真是尖细无比。
“踏踏踏！”急促的步伐自车外响起，司空寂掀开车帘，果然看见身着紫衣的银冥宸有些狼狈地从夜门跑出来。紫色的袍子上挂着冰晶，她的长发也被冻得有些僵硬，如此尴尬窘迫的境地，她却依旧是美得惊心动魄，就像是无意间落入凡尘的精灵。
“怎么样？人看到了？活的还好吧？”司空寂挑衅般地开口，银冥宸不搭理他，只是看着她，眼神中的执拗让她不禁一怔。
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哭！
她的脸上有被雪水打湿的印记，有被再度冻结起来的冰晶，她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红肿，灰色的眸子中透出的只有冷漠，彻骨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像极了漓火。
“哼，考虑好了吗？”司空寂不屑地冷哼，这女人再倔强又有何用，无论如何漓火总是要死的，他说过，姬儿在夜门所受的苦，他会要他们加倍奉还。
“你种的是噬魂散，最多不过也只有六日了，我可以替你去配解药，但是你得找人救治我哥哥，不然我会先送你下去让你替他开路！”
“呵呵，可以。”司空寂笑得无所谓，对于银冥宸的话丝毫不介意。
“配制解药要三日，我要去紫鸠山，夜门从来不准备解药，一味药引只有那里有。”
皇城。
轩辕修望着失踪了数月终于再次出现的白魅，散发着王者之气的眉间不禁蹙起。
白魅向来都是皮笑肉不笑地出现，用尽各种手段激怒他，再喜欢拍拍屁股走人，可是这一次他的表情却是分外的严肃，让轩辕修都不禁感到了问题的严重。
“漓火和司空寂都同时受伤了，漓火气息难调，最多十日，司空寂中了夜门的毒，也就在这几天了。”
“噢？”这下真是棘手了，按理朝廷的确是不、插手江湖之事的，可是若是两大杀手组织都出了问题，局势必定大乱。
“这还算好的。”白魅叹息，更糟的显然还在后面，“银冥宸为了让司空寂找人救漓火，准备亲自去紫鸠山为司空寂配解药，紫鸠山……那上面都是什么啊。”
白魅想想就毛骨悚然，轩辕修显然也是知道的，一时间两人无声，大殿显得格外安静。
银冥宸……若是你真要去，定要小心了……
“哥哥……”
那是哥哥么？
本就有些苍白的肤色此刻已经变为了惨白，俊美倨傲的脸削瘦憔悴了很多，使得骨骼的轮廓显得分外的明显，他的额角青筋暴起，双眸紧闭，英挺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倦容，直挺的鼻梁依旧是那样好看，紧抿的唇线却已经泛紫发黑。从颈部开始，青紫色自经脉处渗开，青紫色的血管根根爆出，扩散到手脚，如同织成了一张网，看上去是如此的狰狞可怖，突出的血管危险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去，他似乎正处在昏迷中，玉雕的床体散开的凉意只是勉强压制住了他体内翻滚的血液，偶尔，梦境中的他痛苦地皱眉，经脉的扩张也会随着他的皱眉变得异常的明显，银冥宸呆呆地站在那，似乎是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
“啊！”床上的男人突然发出粗暴沉闷的低吼声，灰色的眸子募然睁开，漓火抓着手臂直直坐起，剧烈的疼痛赤红了他的双眼，大掌一挥床边的花瓶顿时应声而碎！
“主上！”黧痕飞身上前拉住他的手，立时有三名夜隐自暗处现身上前将漓火的另外三只手脚按住，被四个人压制着，漓火的痛楚愈发地加剧了，青筋又一次以更可怕的程度暴起，漓火疼得双拳紧握，黧痕和夜隐赶忙将他的手指掰开，漓火又一次发力，夜隐不慎被他一掌打到，立时吐出一口鲜血，即刻便又有一名夜隐现身帮忙，昔日阴沉冷酷的夜门门主此刻如同刑犯般被自己的下属按定牵制着，他的嘴角有因痛苦而咬出的斑驳血迹，胸口处剧烈起伏着，一切都显得如此狼狈而又无奈。
“哥哥……”银冥宸又唤了一声，可是漓火却似乎听不到她的话，又是一波欲裂的头痛，他猛地将后脑向床上撞去，可是那里早已铺上了厚实的绸布，绵软的质感减轻不了他丝毫的疼痛。
银冥宸心疼地跑上前去将他抱在怀里，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熟悉的气息，漓火有些平静下来，同是灰色的眼睛一瞬不眨地望着她。银冥宸知道他看到了她，即便痛苦如斯他依旧将她放在心中记挂着，他曾经说过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也是他在这世上的唯一的意义。
“他这样……多久了？”银冥宸怔怔的开口，眼前所见的一切早已超出了她预想的程度。
“五六日了，内息乱窜难以压制。主上已经听不了任何人的声音了，属下早已派人去寻找救治之人了，可是到现在都不曾找到。若是十日之内再找不到，主上就危险了。”
“那个人呢？没有找她帮忙吗？”
“找过了，她说如今的情况她也无能为力，只能是多拖一天是一天。”
黧痕无奈的回答字字刺进她的心里，“轰”的一声，银冥宸觉得自己的脑子瞬间炸了开来，十日，只有十日了，司空寂真的没有骗她。
内息乱窜难以压制……
若是十日之内再找不到，主上就危险了……
她说如今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多拖一天是一天……
这……算是什么回答……
银冥宸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攸宸殿，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了白楼，她纵身跃到楼顶上，楼顶的积雪在她的踩踏下纷纷滑落。
北风卷雪的午后，她就这么抱膝坐在寒风凛冽的屋顶上，紫衣被融化了的雪水打湿，又被寒风吹得冻结成僵硬的一块块。自内而外的冷森森地蔓延开来，如雪水般冻住了她的心头，她冷得颤抖，冷得抱成了一团。粉润的唇瓣被冻得酱紫，纷扬而下的雪很快又覆住了她的青丝，将她的长发打湿。
她将脸埋在膝间，刺骨的寒冷冻得她的心都有些麻木，自始至终她都不曾流一滴泪，只是觉得好累，累得想合上双眼静静地睡一觉。
……
“宸儿又长大一岁了呢……”和善的娘亲将小小的她抱在怀中亲了又亲，美丽的凤眼笑得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娘亲每年都会和宸儿一起过生日吗？”年幼的小宸儿才五岁，望着满桌娘亲亲手做的佳肴欢快地拍着巴掌。
“当然会啦，娘亲和爹爹会一直陪着宸儿的。”英俊的爹爹将她自娘亲手中抱了过来，让她坐到了他腿上。
“那哥哥呢？哥哥也会一直在吗？”小小可爱的银冥宸眨巴着水润有神的瞳眸，天真地望着邻座的哥哥，座上的少年见状温柔地笑了笑，放下了碗筷自座上起身来到她跟，前俯身在她眉心轻轻一吻，“当然。”
“呀！哥哥羞羞！”她转身将涨红着的小脸埋没进父亲宽大的胸口，在衣襟上蹭啊蹭的，一边的妇人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幸福地与身边的丈夫相视一笑。
……
……
“哥哥，小鸟找不到家了呢……”莹白粉润的小脸难过地皱成了一团，小宸儿小心翼翼地平合着双手跑到了池边寻找正在练剑的少年。
“宸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池边氤氲着湿寒的水气，灰衣的少年脱下自己的长袍将小小的她满满地裹在里面。
“哥哥你看，这只小鸟受伤了，找不到家了呢……”合着的掌心小心地打开，一只圆鼓鼓的青色小鸟静静地蹲坐在她小小的掌心里，一侧的翅膀无力地张开，耷拉在一边。小宸儿仰头望着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少年，滚圆的瞳眸中噙着泪水，粉嫩的小鼻尖微微泛红，小嘴瘪瘪的抿出个难过的弧度，委屈伤心地让人心生怜爱。
“宸儿不哭，哥哥给它看看。”放下手中的剑，少年拉着小宸儿在草地上坐下，他小心翼翼地拉开小鸟耷拉着的翅膀，仔细地查看着。
“好像它的翅膀断了呢，宸儿不急，我们回去给它上药好不好？”少年温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顶，小宸儿顿时不难过了，漂亮的眼睛笑成了圆弧。
小鸟在两人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就好了，它会抓着小宸儿白嫩的手指锻炼她受伤的翅膀，它会在她细细的手臂上跳来跳去，用嫩嫩的指甲挠得她痒痒得缩起了脖子，它会在她看书的时候静静地停在她的肩头，圆滚滚的身体甚至都埋没了那双小脚，它匍匐在那，不发出一点声音。
小宸儿觉得自己好开心，有一个可爱的朋友每天在哥哥不在的时候陪伴着她，哥哥回来时和他们一起玩。
可是后来，小鸟儿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小宸儿好伤心，在哥哥怀中哭了一夜……
“哥哥以后不会像小鸟儿一样飞走不要宸儿吧……”
“不会……”少年拥着她，觉得自己抱紧了这人世间的一切。
可是后来，那个温柔的哥哥也不见了，一场杀戮，七岁的她看见了满地的鲜血……
宸儿……
……
银冥宸喘息着自梦境中醒了过来，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的身上已经积了层一寸厚的雪，四下的空气更加的阴冷了，她冻得手脚都失去了知觉。
尝试着缓缓站起身，失去知觉的冰冷的脚踩到地上时传来一股刺痛感，她回身准备下去，却发现了远处那片积雪覆盖的草坪边，那一座月白色的通透小亭子是如此的熟悉。
“月影星辰化九天，宸儿喜不喜欢这为你而建的玄夜亭？”
“喜欢。”漓火虽然阴厉，对她却是极好的，他的专制是为她而生，霸道是为她而来，他说她有星辰般空灵脱俗的美，于是为她建造了这座亭子，用料是晶莹剔透的整块巨型万年冰玉，价值连城。
“那宸儿永远都别离开我好吗？”身材修长的男人拥紧她，那年她才八岁，来到夜门方才只有一年多。
“好。”幼年的她还没摆脱那场劫难带来的恐惧，她会整日粘着他，他也经常整日陪着她，后来她发誓，她已经失去太多了，再也不能离开他。
是啊……若是真的失去了他，她便什么都没了……
晶莹剔透的玉柱依旧温润灵透，一如十年前那般的纯净无瑕。墨玉的牌匾上，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玄夜亭”三字苍劲有力。
哥哥……
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救你的人，失去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再失去你了……
马车内，司空寂已经等了有足足两个时辰，只是他的脸上却丝毫不见焦急的神情，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凭借着漓火对银冥宸的救命之恩和银冥宸对漓火的感情，无论如何她都会乖乖地回来帮他去配制解药，嘴角那抹微不可见的笑意邪邪地噙着，司空寂把玩着手中造型别致的暗针，这是银冥宸到雍门时影子派人从她身上找出来的，还真是尖细无比。
“踏踏踏！”急促的步伐自车外响起，司空寂掀开车帘，果然看见身着紫衣的银冥宸有些狼狈地从夜门跑出来。紫色的袍子上挂着冰晶，她的长发也被冻得有些僵硬，如此尴尬窘迫的境地，她却依旧是美得惊心动魄，就像是无意间落入凡尘的精灵。
“怎么样？人看到了？活的还好吧？”司空寂挑衅般地开口，银冥宸不搭理他，只是看着她，眼神中的执拗让她不禁一怔。
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哭！
她的脸上有被雪水打湿的印记，有被再度冻结起来的冰晶，她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红肿，灰色的眸子中透出的只有冷漠，彻骨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像极了漓火。
“哼，考虑好了吗？”司空寂不屑地冷哼，这女人再倔强又有何用，无论如何漓火总是要死的，他说过，姬儿在夜门所受的苦，他会要他们加倍奉还。
“你种的是噬魂散，最多不过也只有六日了，我可以替你去配解药，但是你得找人救治我哥哥，不然我会先送你下去让你替他开路！”
“呵呵，可以。”司空寂笑得无所谓，对于银冥宸的话丝毫不介意。
“配制解药要三日，我要去紫鸠山，夜门从来不准备解药，一味药引只有那里有。”
皇城。
轩辕修望着失踪了数月终于再次出现的白魅，散发着王者之气的眉间不禁蹙起。
白魅向来都是皮笑肉不笑地出现，用尽各种手段激怒他，再喜欢拍拍屁股走人，可是这一次他的表情却是分外的严肃，让轩辕修都不禁感到了问题的严重。
“漓火和司空寂都同时受伤了，漓火气息难调，最多十日，司空寂中了夜门的毒，也就在这几天了。”
“噢？”这下真是棘手了，按理朝廷的确是不、插手江湖之事的，可是若是两大杀手组织都出了问题，局势必定大乱。
“这还算好的。”白魅叹息，更糟的显然还在后面，“银冥宸为了让司空寂找人救漓火，准备亲自去紫鸠山为司空寂配解药，紫鸠山……那上面都是什么啊。”
白魅想想就毛骨悚然，轩辕修显然也是知道的，一时间两人无声，大殿显得格外安静。
银冥宸……若是你真要去，定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