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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凉薄世间 芸芸众生(收服、虐) 62水楼澈

    他藏在树后,看着无心居那个方向。在那门口,一个女人正微笑的看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收回凝视,靠着树背颓然坐在地上,眼里波光一片。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他就是被他用尽手段去羞辱的浦淮锦。原以为知道了浦淮锦发生的事后她会嫌弃,她会厌恶,她会冷落他。可是她没有,她还是一如平常的对待他,而且看似更好了。

    他趴在蜷起的膝盖上,泪无声的顺着脸颊低落,没入土里。那一刻,往事如波涛般涌入他的脑海里。

    他本是天之骄子,在锦绣山庄过着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可是在他三岁后,母亲锦华兰开始渐渐冷落他们父子,那时他还小,不明白母亲为何会突然之间变得不喜欢他们父子,更不明白她看父亲时,眼中的冷漠是从何而来。只是觉得,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争吵让幼小的他感到害怕,不解,甚至想逃。后来,在他六岁那年父亲因为被冤枉而自杀后,他才知道母亲为何会冷落他们父子,甚至是有点恨他的父亲,凤离。

    原来,父亲自从嫁给母亲后还是无法忘记女皇,每每睡至半夜总会突然喊着女皇的名字,这让母亲又伤又痛,心里同时也恨着他的无情。带着怨恨的情绪,母亲开始慢慢的冷落他们父子,在他六岁的时候更是纳小爷,买小倌回山庄。可即使是这样,父亲仍是不为所动的过着自己的生活,面上一派平静。可他知道,父亲其实是在意的,是难过的,否则不会暗自垂泪,夜夜难眠。然而骄傲的他放不□段去示好,直到他死后,这件事成了永远的遗憾。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母亲新买的一个小倌带着一个女人提着糕点过来探视他们,在父亲的示意下他独自一人走了出来,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看到那个小倌面色匆匆的走了出来,朝门口跑去,那惊慌的样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一样,而他带来的那个女人却不见踪影。出于不解,他站起来朝父亲的屋里而去,走到房门口却撞见那女人正脱去父亲的衣裳,而父亲则面色潮红的躺在她的身下,嘴里发出一声声呻吟,那一刻他愣住了。然后,就在那时他的母亲随着那个小倌出现了,在看见那一幕后,母亲怒发冲冠,当场杀了那个女人,对于父亲醒后的苦苦解释充耳不闻。甚至在小倌的挑拨下对父亲口出羞辱,最后拂袖而去。看着父亲那伤心,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很是担心。于是他想也不想的追着母亲跑了出去,他要告诉他的母亲,他的父亲是无辜的,他的父亲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可是,母亲的人没追到,他却在那一天永远的失去了父亲。心高气傲的父亲忍受不了如此误会,在他们走后在房间引火自焚。由于他们的院落鲜少有下人经过,所以直到浓浓的火光冲天,下人才知道救火。可那时为时已晚,他的父亲当场丧生于火海。后来有一天,他在去找母亲的路上听见了那小倌和贴身下人得意的说着这一切的计划,他才知道父亲原来是被下了药,母亲不相信父亲是因为那个女人有一张肖似女皇的脸。气不过的他不由趁小倌独自一个在池塘的时候,一把将毫无防备的他推了下去,也算他命大,正好被赶来的下人救起。随后在那小倌漫天的谎言中他得到了母亲重重的惩罚,和母亲的关系越来越僵。可是即使是那样,他也没有怨恨过自己的母亲,直到母亲不顾他的意愿要将他嫁给对手的白痴女儿后,他的心彻底凉了,他不在天真的对母亲抱有奢望,奢望和好如初,不在对她有丝毫的敬爱,甚至开始有了怨恨,怨恨她的无情,怨恨她是让父亲死于非命的罪魁祸首,怨恨她的不明事理,怨恨她竟然舍得将亲子抛弃。然后就在他出嫁坐上花轿的那一天,他坚决的剪断青丝,彻底的和母亲断绝母子关系,随后在去妻家的半途中找了个机会跑了,却没想到竟然落入牙婆子手中并被卖入了黑市,也就在那时,他遇见了他此生唯一所爱的女人,无邪。

    可是,他从回忆中醒来,嘴角勾起苦笑,他爱她又怎样?她又不爱他。

    想着他擦去眼泪,站了起来,转头望了无心居的门口,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已经进去了吗…水楼澈不由失望的低下头,打算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他的心一喜,寻声望去,一个女人穿着灰色衣衫,提着刀朝他走来。

    看那女人杀气腾腾的模样,他的心一惊,想也不想的,连忙转身往无心居的方向跑,心里一直想着,他不要死,不要悄无声息的死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想跑?!那也得看我的刀同意不同意!”那女人在他身后冷哼,一个纵身,在半空翻了几圈,在水楼澈的面前停下,手中的刀毫不犹豫的朝他的门面砍去。

    水楼澈下意识的低下头,险险的避开,脚下却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不错嘛,竟然能躲得掉我的刀。”那女人一声冷笑,看着摔在地上的他,“不过接下去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望着毫不留情砍来的大刀,水楼澈绝望的闭上眼睛。

    前面突然传来模糊的琴声,慢慢的越来越清晰。两人一愣,心里感到奇怪,不由细耳倾听,那是一首荡气回肠中带着点点忧伤的曲子,霸气而缠绵。

    那一瞬间,水楼澈突然觉得心一酸,望着无心居的方向泪再度落了下来。他朝眼前那个举着刀的女子看去,她的脸上有着迷茫有着陶醉,也有着激动。

    一曲完毕,我停下抚琴的手,低头看着眼前这张“焦尾琴”。自从浦淮锦将这张“焦尾琴”送给我后,我还没有时间去碰过,也没有闲情逸致去抚琴。总觉得大皇女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心里就有一个疙瘩存在着,极不舒服。如今……我轻抚着琴身,它真是一张好琴,旷古难得。我今天终于体会到这把“焦尾琴”的价值存在了。

    “小姐,这首是什么曲子?”

    我抬头看了围在身边的水仙、商盛凌和浦淮锦,淡淡一笑,“英雄的黎明。”

    “英雄的黎明?!”他们站在一边喃喃自语。

    “嗯!”每当听着这首歌,总会让我的一颗心沉淀下来,平静下来,甚至觉得有股凄凄的哀愁萦绕心间。那是什么?那是一种遗憾,深深的遗憾。

    “等事情忙完了,我会关掉天下第一阁。”

    我的话一落,他们全都激动的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问,“小姐,小姐您说什么?”

    我扫视了他们一眼,站了起来,背对着他们,眺望着天际,接着说道,“到时候…水仙,我会给你们自由之身。”

    “小姐?!!”

    “我们将誓死追随小姐。”

    身后传来嗵的声音,我转过身,看着突然出现跪在地上一脸严肃认真的水仙五人,那一刻,心里只觉得平静。

    “起来吧!”

    “是,小姐!”

    “对了,水仙,最近如珏怎么样了?”

    “他…”水仙犹豫了一会,静静的道,“他似乎和二皇女有关系。”

    “是吗?!”我低喃。看来我做人太失败了,才会让自己的人对自己产生异心。

    水仙觑了沉默的我一眼,踌躇的问道,“小姐准备怎样做?”

    “你们觉得呢?”我一一扫过他们的脸,水仙他们五人一脸的叹息和愤怒,商盛凌一脸的心痛,浦淮锦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背叛者,生不如死!”我冷冷的道。

    树林,那女人回过神,看着坐在地上的水楼澈,意外的道,“没想到你竟然没逃,真是难得!”

    水楼澈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凤眼一片死寂,就像是把一颗石子丢进深井里,激不起丝毫波澜。

    “你要杀便杀吧。”

    听水楼澈这么说,那个女人意外了,她哈哈一笑,以刀尖挑起水楼澈的下巴,上下打量,嘴里赞叹有声,“啧啧,让你这么一个美人死去我还真是舍不得啊!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美人你只能怨自己命苦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独一人的,等下很快就会有人下去陪你了。”

    “你—”水楼澈吃惊的看着她,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又看着无心居的方向,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紧张的问,“你要杀里面的人?是谁?”

    众人一阵沉默。

    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离开梅树,朝别院的大门口走去。

    “无邪?”浦淮锦走到我的身边,心疼的看着我。

    后面,商盛凌默不作声的跟了上来,走在我们的身后。

    “去看看玉如珏。”让我看看他到底背叛我到何种程度。

    “嗯…”浦淮锦看着我,轻声应道,上挑的凤眼里柔情一片。

    “你死了你就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了!”那女人说着,刀尖朝水楼澈的喉咙逼近。

    一阵嗒嗒的马蹄声响起,那女人的动作一顿。

    破空而出的声音自马车发出,一个杯子狠狠的打在刀尖上,刀尖一歪,在水楼澈的左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粒粒血珠自伤口冒出,顺着下巴低落在他的衣服上。

    那女人狠狠的瞪着从马车下来的我们,粗声道,“你们既然这么好管闲事,好,我今天就连你们一起杀掉。”说完手指往嘴里一放,发出尖锐刺耳的哨声。

    不多时,她的身边就齐刷刷的站了十一个人,各各手提大刀,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我的眉头一皱,这些人看起来就像是一群杀手,只是她们怎么会在去无心居的这个方向?而且,我抬头看着已经站在安全地方的水楼澈,心里小小的吃了一惊,嗯,刚在马车上没看清楚就让浦淮锦出手救人,没想到竟然是水楼澈,早知道就不救他了。难道……我瞥了那些人一眼。看着为首那个女人,难道那个女人会在这里是为了杀水楼澈?只是,水楼澈怎么来到这里?

    我笑了笑,走到挡在我前面的商盛凌和浦淮锦的身边,问着那女人,“你是要杀他?”纤纤玉手遥遥指着水楼澈。

    那女人奇怪的看着我,不明白我此举的用意,仍是点点头道,“没错!”

    “哦。”我点点头,看着脸上血迹点点的水楼澈,对着那女人平静的道,“那你杀吧,我们就不妨碍你了。盛凌,淮锦…我们走。”然后朝马车走去。

    浦淮锦看也不看水楼澈,一言不发的跟在我的身后。顷刻,商盛凌才跟了上来。

    “等等!你们要走可以,但是把那个叫浦淮锦的人留下。”那女人看了带着面具的浦淮锦良久,突然道。

    我的脚步一停,头也不回的问道,“为何?”

    “他也是我们要杀的人!难道,你是无心居的女人?”

    听了那女人的话,我的眼一冷,转过身面对着她们,手朝半空打了一个手势,刹那间,空中闪过五条身影,水仙他们面无表情的站在我的前面。

    那女人一见,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们天地凶煞是怎么来的?!上!”

    刹那间,树林陷入一片刀光剑影之中,四周弥漫着凌厉的杀气。一旁的马儿不安的在原地刨土,嘶鸣着。

    我抓住一个空隙,将手中的匕首送进眼前的杀手胸口,狠狠的拔出来。这把匕首是我经过多次遇刺而决定放在身上的,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那杀手不甘的看了我一眼,倒了下去。

    我瞟了她的尸体一眼,擦了擦染血的匕首,在我的旁边,水仙他们正和几个女人打在一起,而浦淮锦正和先前那个女人纠缠在一起,我再次看了浦淮锦一眼,朝正吃力躲避着杀手攻击的商盛凌走去,眯眼,举起手中的匕首对着那杀手的方向比了比,用力的射出去。

    一声唉嚎,那杀手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在动弹,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插在她的额头中心。

    “小姐…”商盛凌感激的看着我。

    我拔出那把匕首,看着商盛凌道,“下次我让水仙教你一点功夫。”

    “是…”

    远处,浦淮锦朝我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面色怔了怔。身边,那女人得意的一笑,举起手中的刀朝他劈去,看到这,我的心一提。

    事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只见躲在一边的水楼澈突然冲了出去,捡起地上一个杀手的刀朝那女人背后砍去。

    那女人的面色一狠,刀向一转,刀身狠狠的将他的身体贯穿。

    “噗…”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他握着刀的手一松,人往后倒去,发出重重的嗵声音。

    浦淮锦起先一愣,后来回过神来,提剑朝那女人刺去,却被她利落的挑开,反手在他的手臂划了一刀,他不由倒退一步。

    我一见,握着匕首朝他们的方向跑去,然后离那女人五米远的地方停下,瞄准,狠狠的射去,那女人吃了一惊,她大概也见到了我对她同伴使用了相同的手法,不由往旁边一闪。

    看到这我冷冷一笑,眼里是她不敢相信的表情,就她刚才那一闪正好给浦淮锦一个机会,刺中她腹部的机会。

    她在我们的面前轰然倒地,眼睛睁得大大的。

    剩下三个杀手一见,彼此相视了一眼,有默契的退到一起,齐心逼开水仙他们五人的剑,纵身一跃,消失在树林深处。

    水仙他们相视一眼,姜兰和王莲他们的身子一动,正要追上去。

    “穷寇莫追。”

    “是,小姐。”他们恭敬的说道,走到我的身后,我看了一眼,只见他们的身上挂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所幸并没有伤到要害。

    挥手让他们下去包扎,我来到水楼澈倒下的地方,静静的睥睨着他。

    他痛苦的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身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美丽邪魅的脸上白得吓人,密密麻麻的微汗不断的从皮肤下冒了出来。

    身边的浦淮锦走到他的面前看了他良久,半晌,声音略略沙哑的问道,“为什么?你明明可以逃走的。”

    水楼澈看了我一眼,移开,脸上露出一个酸楚的笑容,费劲的说道,“这是为了不让自己在欠你。”

    浦淮锦一怔,眼睛变得深沉。

    “我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得不到你的原谅了,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我也不会请求你的原谅。如果,如果事情在重演,我仍会选择这样做…”他边说边闷闷的咳嗽几声,随着咳嗽,鲜血从他的口中不断的涌出,染红了衣襟,躺在地上的身子因为疼痛而越弓越紧,只差没把头和膝盖连在一起。

    四周一片安静,只听见树叶沙沙的声音。

    我依旧站在那里睥睨着他,不说话。

    他的目光朝我看来,眼里是深深的不舍和痛苦,我的呼吸不由一顿。

    只见他困难的喘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凄凉一笑,微弱的声音带着怨恨,“为什么你那时不救我?为什么我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人…”他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声音越来越小,“为什么没人在乎我,为什么我会爱上你,为什么…”

    若将我心交给你

    不留遗憾给自己

    活在荒野中不言不语

    才能铸成这段情

    若将我身当作你

    就能天天在一起

    拼不过黑暗就要来袭

    谁陪我演完这场戏

    歌唱到醉

    醒来不知心有恨

    梦作到完美

    还有什么后悔

    痴情不是一种罪过

    眼里还有一点脆弱

    放不下哀愁

    又能强求什么

    刹那间命运将我吞没

    痴情不是一种罪过

    梦里还有一些温柔

    繁花为你开

    却夜夜盼你来

    飞不出爱

    总是无奈

    我看着他涣散的凤眼,慢慢的蹲□子,伸出右手放在他的鼻间下,毫无预警的,他突然抓着我的手放在嘴上用力一咬,随后看着我满足的一笑,“这样,即使是我死,你也忘不了我,你也忘不了我……”

    我出神的看着湿濡的食指,上面有着淡淡的牙印,对着已经没有气息的水楼澈喃喃道,“即使你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可是我的心里没有记挂着你,又怎么会记得你。”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叔途还是不后妈了,让他死得舒服点吧,那也是一可怜的娃,所以,咳咳,就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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