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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097 知青之歌

    林木森很欣尝苏轼的一句话:“人之所欲,適與天相值實難。”其意思为:人的主观愿望,恰与客观现实相适应很难。故、人们常叹“人算不如天算。”

    李金凤不愿意耽误出工,天沒亮就去磨米;徐贞女紧赶慢赶吃了中饭才出门。

    临行前,徐贞女换上了出门的衣服,在王家道场码头上转了二圈;送出十几个南瓜团子,不等人问,便说她要去龙溪妹妹家。众人一听都明白,这是在暗示大家今晚不要来家“扯白话”;其目的是要给家里的两个青年人留个“清静”。大家都会意地笑,拿李金凤开玩笑;王阿桂说得最露骨,“老猫出门,今晚小猫要偷鱼吃了!”

    李金凤脸上掛不住,借口要烧晚饭,破天荒地歇了半天工。把家收拾一番,空闲下来,想到少挣了半日工分,心痛!坐不住了,李金凤便去割羊草。巧了,到钱北南港,一大堆乱稻草飘浮在河面上;准是哪个生产队给仓库“翻顶”时没留意,拆下的旧稻草跌落了河港。李金凤捞了满满二筐,气喘吁吁地担回家。“堤外损失堤内补”; 乱稻草晒干垫圈,“不少于十二分工分!”浑身弄得湿漉漉地,李金凤心里却感到了舒坦。

    李阿三吃了晚饭,见沒人来“扯白话”;想向女儿问声“新式房的事和林木森说了没有?”俩个青年碍着他在场,近在咫尺,只能眉目传情;弄得他倒不好抬头,一餐晚饭连话都插不上一句。好不容易等林木森进了里屋,刚想开口,金凤泡杯茶端进去就没出来。气得李阿三烟都沒抽,就去了仓库。

    阿爸前脚出门,李金凤便到外屋收捡一番;把门一闩,烧了一锅水,让林木森先洗脸,说:

    “你先把洗脸,剩下的水我要擦擦身子。等一会,我再烧水•••••看什么?洗脸呀!”

    林木森从她羞赧中悟到了,心里一阵跳,忙用毛巾捂住脸。李金凤正准备擦身,后门被敲得乱响;来了一位小客人——金娥姐姐的女儿薛帅来了。

    薛帅挺神气地说:“小姨,我叔叔来了。外婆不是去龙溪了吗?姆妈让我今晚陪你睡。”

    李金凤又气又恼,平日里疼爰的侄女此时让她很是无奈;望着到处乱翻的薛帅,恨不能一口把她吃掉。

    林木森知道,薛帅是个“魔王”;她先把家里东西翻过一遍后,把能吃的全拿齐,就会缠着他俩讲故事。对于薛家人,林木森总有些芥蒂;乘薛帅沒注意,林木森逃出后门,到金德江家去了。

    “朱家墙门”里聚了六、七个“知青”;大家的情绪都不高,三三两两地分开扯谈,一首《南京知青之歌》被翻来复去地哼唱:

    “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飞翔,美丽的扬子江畔是可爱的南京古城,我的家乡。啊,彩虹般的大桥,直上云霄,横跨长江,雄伟的钟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

    “告别了妈妈,再见吧家乡,金色的学生时代已载入了青春史册,一去不复返。啊,未来的道路多么艰难,曲折又漫长,生活的脚印深陷在偏僻的异乡。

    “随着太阳起,伴着月亮归,沉重地修地球是光荣神圣的天职。我的命运,啊,用我的双手绣红了地球,绣红了宇宙,幸福的明天,相信吧一定会到来。

    “告别了你呀,亲爱的姑娘,揩干你的泪水,洗掉心中忧愁,洗掉悲伤。啊,心中的人儿告别去远方,离开了家乡,爱情的星辰永远放射光芒……”

    林木森立刻被歌声震撼了;顿时,强烈的“思乡”情感,命运的无奈,人生的失落,总总思绪在林木森的心头堆聚,百感交集,使他有种悲怆感……

    在“上山下乡”中,诞生了许多“知青歌曲”;在这众多的“知青歌曲”中,《南京知青之歌》是影响最大、流传最广的一首。《南京知青之歌》的作者是“南京知青” *毅。歌曲既没有革命的豪情壮志,也没有宏大理想;歌曲表达了“知青”的一种思乡情绪,正是这种思乡情绪真正地表露了“知青”作为一种非工、非农、非军、非学的特殊阶层的强烈失落感。这种真实情绪得到了最广泛流传,连当年的苏联都以《中国知识青年之歌》的歌名在广播电台播出。但,这种真实思乡情绪当时是绝对不允许公开表现的。

    1969年9月,它被定为“反动歌曲”,因为它“说出了帝修反想说的话,唱出了帝修反想唱的声音”。1970年2月,“一打三反”运动一开展,*春桥便指示:“迅速查清此人,予以逮捕。”若不是南京军区司令员*世友的保护,*毅险些作为“现反”处于极刑!

    “知青”们今天公然地唱“反动歌曲”,这种异常的“反叛”情绪,显然与公社举办“测绘学习班”有关。

    共同的命运便产生共同的语言;哼唱《国际歌》的乐曲,就能在世界各地找到无产阶级。在“知青”这个圈子里;命运坎坷,岁月蹉跎,生活磨难早把“叱咤风云”的豪情,“大有作为”的理想、“春风杨柳”的憧憬击得粉碎。“知青”的友谊,不同于托付生命的“战友”,不同于拈香结拜的“兄弟”,是同伴;是在崎岖山道上,踉跄前行的同伴。同命相怜,相安无事;一旦格局被打破,同命不同运,他们即不会捧场,也不会拆台;仅仅是嫉妒,一种无奈何的嫉妒。二三十年后,“知青”相遇,回忆当年“有饭同吃;有衣同穿”的经历,无不烯涕。

    徐武与金德江正争得面红脖子粗;林木森的出现,使他俩冷了场。朱丽雯很高兴,叫嚷着“打牌”;大家都似乎没有情绪,朱丽雯“点兵点将”,徐武与金德江抹不开面子,凑上了四个人,可牌局气氛很僵。很快,林木森敏感到“朱家墙门” 的异常情绪与他有关。

    为什么要与我过不去呢?林木森感到奇怪。

    “出牌呀!”徐武催促林木森;他握有一手好牌,只需“对门”林木森帮掉他一张,便可一气完成。偏偏林木森心不在焉,犹豫不决。

    “有什么打什么,没什么可怕的,打呀!”

    林木森随手抛出一张牌;没料金徳江抡先一步,用“大王”镇住;金德江一手“顺牌”,二把一拖,把徐武的牌拆得稀乱。徐武恼了,说:

    “木森,咋地缩手缩脚?作什么事都不爽气!”

    林木森报于一笑;杨慧丽在一边接了腔: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小老大’,田树勋拿你的成绩作报告,你怎么连屁都没一个!”

    金德江说:“我也弄不清,木森,你碍着面子不好说话,钱南、兆丰的人出面,戳穿田树勋的‘西洋镜” ,有什么不好?你一声不吭,偷偷地跑掉了,弄得我们下不了台!”

    林木森还是报于一笑。

    徐武把手中的牌一丢,说:“我们的话,你别不高兴。向毛主席保证!小老大,田树勋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开‘知青会’哪天,李忠良留下你就是说这件事,对不对?给了你一千工分,把你给‘收买’了,对不对?”

    林木森想解释,张开嘴又闭上了。

    他能说得清吗?谁不昐望有一个机会?

    据说,钱北大队决定派二个人参加“测绘学习班”,给本地的青年一个名额,在“知青”中选一人。只要进了“测绘学习班”,就等于有了五年的“非包工分”可拿。就算“农田规划、改造”是个“季节性工作”,每年从十一月到来年的三月,五个月,一千二百五十分;笃定!如果外出、开会、测绘,只要是不能回家吃饭,每天还有三角钱的生活补助。再想想在生产队里,肯定要参加水利工程、农田改造;整天担土,还得完成土方指标,肩头都压肿,两条胳膊都抬不起来。特别是由此参与了大队的工作,就能给公社、大队干部留下好印象。一旦风吹草动,近水楼台先得月。“知青”们蠢蠢欲动了。

    林木森是钱北的第一名“知青”,先入庙门为大,他进了“大队治保会”,也成了“老大”。腊月一声惊雷,“老大”裁了;还没理清子丑寅卯,田树勋上了。田树勋刚作“老大”,林木森回来了。吃了冤枉的“老大”,是人心目中的“老大”,比台上的“老大”更有威势。现在,林木森在收购站,田树勋奔前程去了,徐武可以上了。偏偏肖俊文、陈革明的拜访,蒙遭鸡场失窃的不白之冤。

    “测绘学习”不就是些几何作图?虽然长久没有温书,基本慨念还在;大不了开两个晚班,“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排来排去,大家都差不多高。“知青”们有想法了;自认为能吃到葡萄的,明知吃不到葡萄希望葡萄能掉下来“砸”在自己的头上的 。一齐聚在葡萄藤下,葡萄倒是紫红夺目,又大又甜,可惜,高不可攀。

    徐武似乎志在必得,他知道想高出“知青”们一筹,就得借机申冤;陈革明、肖俊文感到义不容辞,他们便想利用林木森“讨伐”田树勋,金德江也想借此报辱父之耻,杨慧丽想乘乱而起,钱红英“四花旦”等人也凑热闹。结果,林木森不露声色,溜之大吉。你安稳坐在收购站,就不能帮帮忙?碍着面子大家不撕破脸,只是话中有话,用言语打打敲敲,使“老大”自惭。只是谁也没料到,表面上最无所谓的林木森比谁都想得到这个位置 。

    朱丽雯时时注意林木森的举止,不时用眼神告戒他不要冲动,更不能负气离去。小不忍则乱大谋; 按朱丽雯的话,“劣势时装傻;是最有效的对抗战略。”

    捱到十点钟,不知是谁打了个呵欠;大家都跟着说“睏了”,就散了。

    上下五千年,纠葛在文章,无论多少辛酸泪,留于他人讲。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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