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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091 太湖营救

    林木森抓了一小把米,放在碗里;用雨水漂漂,雨水变得黄浊了。再吃,味道好些。王兴荣见了,忙洗了半碗米,大家就着雨水,嚼了些生米,肚子里好赖有了一点东西。

    生食经饱。虽然懒懒地,大家也恢复了一些精神。坐下再一想,船行江湖,水火首一。按理,船上应该有一盒防潮的“救急火柴”。王阿土和王兴荣钻在后梢舱,仔仔细细地“收拾”起来。李新华去“收水”;林木森整理睡舱。

    人心安定,精神安稳,脑袋也活跃了。靠垫着潮湿的被窝卷,林木森盯着睡舱篷棚,总感到有些不对;这里应该有点什么东西?他昨晚在睡舱时,一直感到有个东西在头顶晃荡。对,是个蓝印花布小袋——装了四个团子的蓝布小袋。林木森想,船怎样晃荡翻腾,蓝布小袋也不应该掉进太湖中……会不会在中舱?

    趴在舱壁上,林木森一眼就看见了,在木料之间——就在木料之间有个蓝印花布小袋!他惊呼起来:

    “快!兴荣、新华,快!阿土叔,蓝布袋,蓝布袋!”

    王兴荣取撑篙一撬;李新华的手长,伸探下去,扯住蓝布小袋的一只角。轻轻地回拉,猛地一扯。蓝印花布小袋放在睡舱板中间,打开,谁也不敢相信,四只团子!还有一个折叠整齐的塑料袋,再打开,二包烟,一盒用塑料袋裹扎的火柴!

    王阿土想起来了,队里为他们准备了五包烟;上船时,他给三个青年一人一包,还有二包怕浸湿,连同“救急火柴”在换班时用塑料袋裹扎好放进了蓝布小袋。

    每个人都奢侈地划了一根火柴,手一挥动,“嚓”地一声,清脆悦耳,火光一闪,一股火药味,一团火苗,吸燃香烟,还不肯丢弃火柴;待火快烧到手指前,换只手捻住还未炭化的火柴头,让它烧尽,火柴梗卷缩,炭化,变成一小秣灰烬。再深深地吸一口烟,浓浓的烟在口腔滚动,分窜入鼻腔和喉节,转动着又聚拢,徐徐地从鼻孔喷出,顿时整个人的神经被激发出一种颤栗的舒畅,撩起一股兴奋的情感,勾引出一种魔幻的思绪……

    团子被水泡过,有些发粘;拿起来闻闻,又放下,把手指放进嘴里吮。谁也舍不得咬一口,这是亲人的思念,有着亲情眷恋和精神的寄望。世上再也没有比它更香更甜更珍贵的食品了!

    “嗨!嗨!真是的,干什么呀!”王阿土的声音都在颤栗,说,“一个个都傻了,快!升火,作饭呀!”

    火,真伟大;一经点燃,便顽强地烧。柴米油盐酱醋茶,柴居首;为什么?柴是火,火是源,是人类进化之源。柴是湿的,冒出青烟;炊烟袅袅,人顿时感觉到了一种生机。

    四个人忙碌起来,将桶中用明矾沉淀的水小心地舀出,放在灶上去烧。淘米,拣去草屑;围坐着抽烟、说笑。扯来说去,还是谈如何逃生!

    “扎个木筏。”王兴荣说,“不就三五丈吗?闯一闯!”

    李新华说:“前面不到三丈就是芦荡;有芦荡就应是硬滩,试一下吧?”

    王阿土说:“你们敢肯定是硬滩?不行!我首先得保证你们平安回家。”

    林木森说:“不要去闯滩;木筏从梢后下水,划出淤泥地段,沿着湖滩走,就算没有硬滩,顶多划到小龙港吧。”

    “对呀!”王阿土说,“还是读书人聪明!这样辛苦点,但安全。遇上渔船就解决问题了!这样,天也晚了,反正有火了;熬一晚,明天一早动手。”

    天黑了,的确危险;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稀粥,大家安安心心准备过夜。李新华出舱去盖篷棚。突然,他把篷棚一掀,大叫起来:

    “船、船、船……船!快、快出来!船!有船来了……”

    波浪肆意的湖面,真的冒出了一条船。四个人顾不上正下着雨,掀开后梢的蓬棚,双手挥动、大声喊叫;

    “哎——我们在这里;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船己发现他们,是条铁壳运输船;船上飘着一面红旗,象团火,朝他们驶来。渐渐听见船上的马达声,船头上站着几个人,是觧放军;有一个穿便装的姑娘,手上挥动一条红色丝巾——是朱丽雯。 她大声地喊;

    “木森,木森,我们来了!觧放军救你们来了——”

    铁壳运输船距木船三十米开外,遭遇了淤泥,停下了。

    船头上几个人在商量;其中一个林木森认识,是“东风农场”的政委罗大霖。去年春上,“太湖联防”的副指挥。

    船上放下一个由十几个救生圈连成的“救生筏”,从舷梯下来两个战士,一前一后,坐着“救生筏”向木船划来。开始很快,越来越慢,“救生筏”的周围泛起了黄泥浆,黄泥浆水越来越浓,越来越稠;两个战士开始趴在“救生筏”上,借助湖浪的掀动,奋力向前划,就象是在泥浆里“游泳”。

    王兴荣收拢一根帆索,在一头捆了根桑枝杈,向他们抛郑过去。一个长着虎牙的战士挺身抓住了桑杈,木船、“救生筏”两边一起拉扯,把二个“泥人”拉到木船边。

    战士上了木船,解下腰间的尼龙細索;向铁壳船上打了个信号,开始扯拉绳索。木船上拉,铁壳船上放,一根粗缆绳被尼龙细绳索带拖过来。待王兴荣他们把缆绳在木船舵架上系好,铁壳船已掉转了船头;木船一声哨子响,铁壳船一声汽笛鸣,铁壳船启动,缆绳被扯紧,木船挣扎了二下,突地一跳,慢慢地向湖里移动了。汇向船头的黄泥浆在翻滚,渐渐地变稀,变淡;船头浮现在水面,木船在湖浪里晃荡了……

    四个人在船梢晃荡着船,欢笑中,湖水被船舷激打“啪啪”直响。

    长着虎牙的战士一声长长的哨子声,铁壳船汽笛回应了二声;铁壳船停了,木船欢快地颠簸着。两名战士帮着将缆绳移到船头的缆柱上后;那个长着虎牙的战士问:

    “请问,谁是林木森?”

    林木森忙应:“我是。”

    战士从胸口掏出一个塑料袋,说:“这是船上那位女首长让我交给伱的;请查收好了。我们走了,再见 !”

    “女首长”?林木森一想,准是说朱丽雯。塑料袋里是一包“新安江”香烟和一个铁壳防凤打火机。

    王阿土他们千感万谢地望着“救生筏” 回到铁壳运输船:一声汽笛长鸣,铁壳运输船开始返航。

    就象作梦一样,获救了,回家了!

    都说,人死过一回,对什么也看淡了。讲到底,人是世间一个匆匆过客;繁华富贵只是过眼烟花,可活着就有欲念。

    人都说,人是投胎转世的。人出生,双眼睁圆,一声啼哭,小拳攒得好紧。因为历经十殿阎罗的旅途后准备投胎的必经之地,有一条忘川河,上有一座奈何桥。这里会有一名称作孟婆的年长女神祇,给予每个鬼魂一碗孟婆汤以遗忘前世记忆,好投胎到下一世。啼哭是因知道来人世是艰辛的,睁眼是观察他的起点,攒紧双拳是要来打拼。几十年下来,成功的只是极少数。失败者并不是不努力,是没有得到机遇。因为社会是由等级构成的,富人是与穷人是相应而产生。一句话,没民就没官,没穷人就没富人。

    林木森他们后来才知道,当大王岛的战士发现木船偷偷离开,一面呼喊,一面立即报告了胡站长。胡站长刚刚収到“大风警报”,急忙赶到码头,可已叫不回木船了。好在林木森给他留下了地址;于是他电告了上级部门。

    大王岛的地域原属浙江省辖。一九五三年,国家调整东海岛屿区域,将嵊泗县划归浙江省;大王岛随同太湖水域划归江苏省。隶属关系的改变,“告急电”在江苏层层上报,又转到浙江;层层下达,清晨五点钟,沈心田、王宏铭被公社治安大队值班人员从被子里叫起。他俩看了《紧急电话通知》立刻召集党委、革委常委开会;一面电话通知钱北大队蔡阿毛,一面让陆宝林作好救援工作。

    陆宝林一听是“钱北大队知青林木森”,眼睛鼓得好大。他让赵小龙在治安大队挑上儿个水性好的,找到渔业大队党支部书记张大发,张罗了七、八个老渔民,摇了两条五吨鱼船到龙溪河入太湖口。

    昨晚,山里也下了一场暴雨,龙溪河暴涨,急流而下。太湖余威不减,北风正烈,风卷湖浪扑来,龙溪入湖口,湖水反灌。河、湖间水激浪汹,形成一里多的泛滥区。

    行船,顺风上策,顺水使橹为中,背纤为下。现在风不顺,背不了纤,摇船入不得湖。渔业大队的人踌躇了。有人说:

    “这种天谁还敢闯太湖!别说人,恐怕连船都颠散了。”

    “就是。冬天打这么大的雷,几十年没见到。”

    “就是,就是。打雷打得耳朵都嗡嗡作响,兆头不好。看这水,比‘桃花汛’还凶!”

    “还是从小龙溪去两条船,沿着湖寻寻。”

    民间有“九月九,收雷口”的说法,一般农历九月后就不会打雷了。冬天打雷不吉利,要“天翻地覆”。所有的人心里都在嘀咕,只是怕被人揪辫子,谁也不敢说出口。听这话就象船已出事,沿着湖看看有没有什么喘气的。

    “是谁他姆妈的裆里痒!”小老大在船上!急得陆宝林直跺脚骂娘,他脸板得象铁,大声吼道:“都给老子把屁股擦干净。听好,有办法没办法都要出湖,刀山火海老子陪你们一起闯!”

    闻讯赶到的太湖大队、兆丰大队、钱南大队、永安大队及钱北大队负责人聚在一堆,低声商议,狂风恶浪,凶多吉少。张大发心里也同意让人沿着湖寻寻,可陆宝林是个戆胚,平常大家都捋顺毛,此时他正在发戆,谁敢吭声。

    好不容易风略息,陆宝林决定以治安大队组织个“突击队”,两橹六撑篙,先用条船试着闯一闯。渔业大队的人心痛船,不情不愿不敢吭声,几个大队的干部正在揣测谁的水性好,太湖大队有人跑来传达公社的通知,“木船入湖太危险,解放军东风农场巳派出了铁壳船入湖。”

    果然,不久就有条铁壳运输船驰过,进了太湖。铁壳船上红旗猎猎,社员们拍手欢呼;陆宝林看见船舷甲板上的朱丽雯,心里明白了;这位奇女子,第二次救林木森了!

    上下五千年,纠葛在文章,无论多少辛酸泪,留于他人讲。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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