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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21 蓮花告白

    吃早饭时,王莲花同田云娇一起来到食堂,这是王莲花第一次在龙溪茧站公然地自由进入公众视线。

    公社食堂的早餐都是“半自助式”;饭桌上放着一碗酱菜,腌芥菜、腌雪菜、腌萝卜干等,有时是菜甏里泡菜。公社领导和来客了加碟豆腐乳。稀饭自己舀,包子每人一个,馒头二个。

    当王莲花出现在餐厅门口时,餐厅里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阳光下,王莲花齐肩短发梳理整齐,油亮发丝间,一只蝴蝶发卡闪着白光;桃形脸,大眼睛,微翘的嘴唇,就那浅浅的酒窝都显露出令人陶醉的神采。她有意地挺起湖蓝色的确凉衬衫下那傲人的*房,隐现出的*头随她走动跳动着。一时间,就餐的人都停止了嚼动,目送她来到林木森就餐的桌前。

    女人最容易陶醉于公众的欣赏与爱慕。王莲花喜溢颜表,说:

    “木森兄弟,怎么吃馒头呀!”

    林木森已困窘在“目光”中,低声说:“包子定量,一人一个。”

    “我的给你。”王莲花毫无收敛之势,高声说,“桂香姐,还有包子吗?”

    徐桂香可不卖她的账,似乎没听见;王厚民高声说:

    “莲蓬娘子,我的给你!”

    他一开口,几个青年都跟着嚷。王莲花又说:

    “桂香姐,还有包子吗?”

    徐桂香的月牙眼都快鼓圆了;田云娇忙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徐桂香舒了一口气,取了四个包子递给田云娇。王莲花嚷得很凶,只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半碗稀饭,就去帮徐桂香洗碗碟,涮锅盆去了。

    田云娇趁机低声告诉林木森:

    “王莲花下午移交公安局,王主任让你劝劝她。”

    林木森也不知怎样劝慰王莲花;命运之神将给她怎样处置?劳教、服刑……王莲花应该是无顾的,偏偏赶上了“一打三反”,陈坚的案件涉及的金额巨大,作案手段极其恶劣,成了湖兴“打击贪污盗窃”的重案、要案。

    林木森祈祷,愿她像只小鸟能自由飞回龙溪!

    王莲花推进“105”,见林木森在折叠一只纸鸟;一扯高高翘起的尾巴,小鸟双翼偏扇动起来。

    “真好!”王莲花接过纸鸟,“送给我,好吗?”

    “就是给你的。希望你我都能变成小鸟,自由地飞。”

    “谢谢!木森兄弟,云娇说你找我?我知道,他们是让你安慰我二句。就这只纸鸟,我心满意足了。唉——木森兄弟,姐要走了。我知道,你看不起姐。其实,姐也是苦命人。

    “当年,姐多出众;‘五朵金花’、‘莲蓬仙子’,有多少人喜欢我;十八岁那年,媒人来了十六七个。龙溪的、湖滨的、双于的、还有城里的,我挑来选去,嫁给了陈坚。他在大丰信用社工作,家里也有钱。陈坚三天两头守在我家里,还托张社长来‘保媒’。结婚后,陈坚对我很好,什么时髦给我置办什么。大家都羡慕我过得舒适,可谁知道,我的苦命。陈坚不行……你不懂?就是‘同房’,木森简直是只木鸡;你看不起姐姐这身子,要不姐现在给你……(王莲花笑了)懂了?吓着了;脸都白了。

    “好了,兄弟是个本份人,姐不瞎说了。别看他长得白白净净,仪表堂堂。可下面的东西小,每次上来就只有十来下,没了。开始我也不懂,后来感到很不舒服;就像是一个口渴的人,见到水,可刚喝一口,水没了,就会感到更加地渴。我对他开始厌恶,不肯和他‘同房’。陈坚理亏,也没说什么,所以我就一直开不了怀。婆婆本来就对我有成见,认为我‘风流’,见我肚子一直没动静,整天板着脸,骂我是‘扫帚星’。”

    王莲花叹了一口气,又说:“我姆妈急了,让我吃药,吃‘偏方’,我嘴上不说,心里好苦,转身偷偷把药全倒掉。我姆妈见‘偏方’没用,哄我说陪她去城里看郎中,到医院才知是带我去检查,医生说我没问题。姆妈追着问,我只有说了。气得姆妈去找陈坚,要我和他离婚。

    “男人最好吹自己床上本领强。陈坚怕丢脸,央求姆妈不要说出去,答应每月给我姆妈十元钱,还给我娘家盖了两间瓦屋。这么一闹腾,婆婆也知道了,她无可奈何,正巧,嫁到城里的小姑子又怀上了,一番商量,决定让我们抱养小姑子的孩子。

    “婆婆怕我离婚,就千方百计地讨好我,又无时不刻地防着我。只要我在外面多呆上五分钟,与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就疑心我的行为不端。我恼了,同陈坚呕气,他就买东西给我,还央求姆妈来劝说。我姆妈是见钱眼开,处处帮他说话。我有苦说不出,这又不是能对别人说的事。再一想,除了这事,陈坚对我还是挺不错。心一放宽,还怀上了。陈坚是笑进笑出,家里人高兴得天天象过年一样。谁知三个月时,吃了婆婆炖的一只鸡,晚上肚子痛,流了……”

    王莲花双眼一阵发呆,泪水顺腮滚落。林木森忙劝慰,说:

    “莲花姐,过去的伤心事我们不说了。”

    “不,我要告诉你……木森兄弟,在姐落难时,就兄弟把我作人看,姐要告诉兄弟,姐不是个卖*的骚货,贱女人!孩子没了,婆婆却显得无所谓。有一天,我听见婆婆劝陈坚说,‘又不是自己家里的人,走就走了。再说,你妹妹还有三个月就生了,虽说是外姓的种,可是在陈家肚子里怀的,要干净多了。’我一听,这话味不对。我逼着婆婆问,她越圆话的漏洞越多……木森兄弟,我同陈坚呕气,在娘家住了三天,婆婆竟然怀疑我在娘家行为不轨,在鸡汤里下了药……木森兄弟,她这是把我当人吗?”

    “莲花姐,莲花姐……怎么会这样?”

    “没事,没事。看,姐把兄弟说得难受了。伤心事姐不说了。姐还是说火烧的事吧。姐开始也不知道陈坚从哪来这么多钱;后来发现一到社里查账他就特别急。拆东墙补西墙,四处去借钱。我问他,才知道陈坚是挪用信用社的钱给别人作生意,他‘吃红利’;先是二三百,随着家里开销越来越大,他挪用的钱越来越多。

    “没料到,今年‘一打三反’,把他作生意的朋友抓了,朋友倒硬气,没有招出他,可七七八八一来,亏了信用社七八百元。今年‘余粮款’一到,他起了贪念,想一了百了,就一把火烧了信用社,说是帐也没了,钱也被烧了。木森兄弟,别看陈坚是个男人,胆子和他裤裆的东西一样。县里公安局来了七八个人,牵了条大狼狗四下一转;他就怕了,给了我一些钱;说,我们分开跑,避过风头就来接我……我一直不肯说,是觉得他是为我贪污的……

    “他被抓了。赵小龙他们说,抓住他时,他说,‘谢谢!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真没法过。’他就关在隔壁的烘茧箱里,赵小龙他们也没为难他,他想见我一面。沈书记、王主任他们也同意了,我没去。我在楼上走廊望着烘茧箱哭了……”

    “莲花姐,别哭,别哭。莲花姐……”

    王莲花扯起衣袖,擦拭了一下泪水,说:

    “都说,一夜夫妇百日恩。木森兄弟,姐不悔。他很懦弱,人不人、鬼不鬼地躲着藏着,真的不如一了百了好。供出陈坚,姐是想让你立个功,早点出去。还有为了陆宝林那个王八蛋!天杀的陆宝林威逼强暴了我,我却恨他恨不起来。他知道女人也需要快活!天下的人谈到这种事,都骂女人贱,婊子,卖*。木森兄弟,哪个女人不想有个和和美美的家,有个心痛自己的男人,有个圆圆美美的情和爱……木森兄弟,姐脏吗?”

    “不。莲花姐不脏!真的,我、我只觉得莲花姐好苦,好可怜!”

    “有兄弟这句话,姐知足了……”王莲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兄弟的心好善良。很讨女人喜欢,告诉姐,有相爱的姑娘吗?”

    林木森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想起沈梅英。

    “不好意思?勇敢点。哪个女子不怀春?木森兄弟,不要忘了姐。姐只有一句话,只要我活着,你有什么事找我,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报答你。”

    望着王莲花的背影,林木森的眼圈都红了。突然,他萌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女人美貌里,掺杂着贪欲的情思。王莲花为了陆宝林出卖了陈坚,沈梅英为了什么背弃我呢?

    早饭后,茧站便闹腾起来。林木森接到通知,不许离开“105”。

    成功破获了“陈坚贪污、盗窃、纵火重案”,是湖兴“*产阶级*化大革命”和开展 “*打*反”运动的又一项“革命的胜利成果”!为了震慑犯罪份子,宣传、动员、教育广大的贫下中农,更广泛、深入地向“贪污盗窃、投机倒把、铺张浪费”的犯罪行为作坚决的革命斗争,湖兴县革委会、湖兴县公安局、龙溪人民公社革委会在下午召开声势浩大的“公捕大会”。

    为了配合“公捕大会”,邻近的三个公社也“押送”来一批“经济犯罪份子”一同“公捕”;公社自然也准备了一些屡教不改的“坏份子”,陪同陈坚接受人民的审判。

    上下五千年,纠葛在文章,无论多少辛酸泪,留于他人讲。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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