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九章（5 ）一步一步，走向孤独。
5 一步一步，走向孤独。
那天韩笑休班，同学张燕也休班，相约一起去逛街，冬天了，袄已经上市了，张燕想买个袄穿。其实衣服已经够多的了，但是到了换季的季节，心里总是有个念头，不去买件新衣服穿就像对不起这个季节，对不起自己似的，心想自己辛辛苦苦的工作，吃也没吃好的，也没大鱼大肉的吃过，也没大手大脚的花过钱，再怎么还不得买件衣服安慰一下自己啊。
韩笑最近看人家穿那种及膝的大衣很好看，正好配个靴子，穿起来感觉不错。她也是想顺便看看，如果有颜色可以的，价格可以的，也给自己买一件。
张燕带着女儿边逛街边聊天，她看中了一件紫色和灰色相间的袄，领子是紫色毛毛的，穿起来很华贵，一看价格，980，韩笑吐了一下舌头，这件衣服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就是很普通的好看了，这么高的价格，她接受不了。但是张燕一心看中了，执意买了下来，他们两口子都在银行工作，月工资五千左右，丈夫又当了主管，自然花钱是很大方的。若是韩笑，是怎么也不舍得买的，去交钱的时候，正好遇到以前的同事王姐，王姐在韩笑在百货楼工作时就做收银员，这么多年了，售货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她是铁打的军营，看那些流水的兵流进来又流出去，她自岿然不动。
两个人寒暄的时候，张燕接了个电话，打完对韩笑说：“李志伟的电话，去银行打款，问我怎么没上班，我说我跟你在百货楼买衣服呢。”
“哦。”韩笑只应付了一句，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想再谈论他了。没有意思，那个人已经属于过去，是一段死了的爱情，永远不会起死回生了。
韩笑尽量避免提起他，就算别人提起他，韩笑也是沉默，尽量不去谈他。
付完钱后又继续去看衣服，终于看到了，一件韩笑喜欢的那种款式，她跟张燕说了，张燕一定要她试试，是件黑色的及膝大衣，收腰收得恰到好处，正在镜子前欣赏，她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的笑容变疆了：“志伟，你怎么来了？”
“我去银行打款，打完款后出来逛街，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你们也在这里买衣服啊？”
“嗯。”
“那正好，我老婆让我给我小孩买个袄，我不会买，你们俩帮我参谋一下。”他转过脸对张燕说。
“那没有问题，志伟，你看韩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好看啊。”李志伟微笑着望着她。
韩笑那天穿了件粉红色的高领毛衣，黑色毛绒的大衣，显得她的脸色白里透红。她是披肩的长发，连个发卡也没有，全身简洁，没有罗嗦的装饰品，远远看去像个纯洁的女学生。张燕在一边逗女儿：“你韩姨好不好看？”
“韩姨真好看。”
“比妈妈好看吗？”
“比妈妈好看。”大家便一起开怀大笑起来。
“这件衣服配你特别合适，买下来吧。”张燕和李志伟都劝她。韩笑也拿不定主意，看看标价1200，天哪，太贵了，她忙不迭的脱下来，半个月的工资啊，就为这一件衣服，不值得，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好多的事要做呢。
韩笑把衣服放好，拉着张燕走，张燕在一边嘟囔，“有毛病了你，整天的挣了钱被那个不要脸的抠了去，自己给自己买件衣服你也不舍得，真是有毛病了你。”
她瞅张燕一眼：“行了，够丢人的了 ，别让别人听见。”
他们一起去逛儿童服装，帮志伟给他孩子买了一个袄，韩笑给儿子买了一件上衣，看看表到吃午饭时间了，便到楼下的餐厅吃饭，刚坐下李志伟就去订饭，张燕拉着她的女儿去了厕所，韩笑自己坐在桌子旁看着一堆堆买来的东西。
李志伟定饭回来问：“那娘俩呢？”
“去厕所了。”她没有看他，眼光望着远处的人群。
“我去订饭的时候从那边走过，看见柜台里卖的这个挺好看的，想起你喜欢戴手链，就给你买了一个。”他从口袋里掏出碧绿的珠子穿起来的手链放在韩笑面前。
“你买这个干什么，我不要。”
“挺好看的。”是挺好看的，那翠绿的颜色，干净，高雅，生机勃勃，夺人眼目，配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肯定很好看，她以前曾在柜台前看过，啧啧羡慕过，可是嫌贵没有买。
“好看是好看，那么贵的东西，我可戴不起。”
“不贵，是做玉镯剩下的碎玉，磨了磨串成珠子，都是次品价格不高，才百十块钱，特别好看，我知道太贵的东西你也不会要，你戴着吧。”
“你拿回家给你老婆戴吧。”
“她比你胖了好几十斤，她戴不上那个的，别固执了你。她有金子的镯子，也没戴过。”
“我不要，你快拿起来吧，我想要的话我自己会买的，我也还不至于买不起。”|
“不是那个意思，已经买了，你就收起来吧。”志伟一脸委屈的样子，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韩笑突然觉得有点可怜起他来，她凭什么对人家指手画脚的呢，人家不欠她的。
“不是，你也知道，我一般不随便要别人的东西。”韩笑压低了嗓音，不再一副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架势。
“已经买了，你拿着吧。你看张燕已经回来了，叫她看见了像什么呢？”韩笑向后望望，张燕正抱着女儿向他们走来，志伟正很紧张的很焦急地望着她，她没办法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吃完饭，张燕的女儿吵着回家，他们一起朝门口走。张燕和孩子走在前面，志伟付完帐跟韩笑一起走在后面。韩笑是故意走在后面的，想趁张燕走在前面看不见，把手链还给志伟。
韩笑跟李志伟并肩走着，没有说话，韩笑手里握了手链伸手到他的口袋里，还没等放下他的手也伸进了口袋，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想抽出来，可是他的手多有劲啊，抽不动。顿时，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他的手好温暖，好有力，好宽厚，瞬间就如一只流浪在风雨中的小鸟找到了依靠，找到了可以栖息的巢，温暖，舒适，安静，祥和，微醺的感觉，原来不止是喝酒会醉的，因为感动也会醉的。
不知为什么韩笑的眼眶湿润了，她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还记得志伟第一次握她的手，那个时候他们相约一起去散步。他的兜里放了一些五香花生，她从他兜里抓了剥了吃，吃完了再去抓时，他也去拿，顺便抓住了她的手，她尖叫着让他放开她，他笑着不肯放手。
那个时候他们在一起，他经常这样牵着她的手，她以为可以牵手一生，她觉得牵手是那样的平常，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她不会想到，以后的岁月牵一次手需要近十年的时间。
牵手一生是一件多么艰难又多么美好的事啊，有多少人能够这样幸福的牵手一生呢？
餐厅到门口的距离也就一、二十米的距离，步行也就二、三分钟的时间，这就是他所能给她的那一点点温暖。
志伟，志伟……
任泪水在心中流，任泪水汇成海洋，韩笑已经不能自抑。
好想永远这样牵着手，走个天长地久，走到地老天荒。她知道这几分钟的牵手会温暖她好多好多年。
志伟，别放开我的手，因为从此之后我连这一点点的温暖都不能拥有。商场里熙熙攘攘的人啊，有谁知道从餐厅到门口这十几米的距离，让一个女子用尽十年的时间等候那片刻的温柔。
用尽十年的凄风苦雨换这二、三分钟的温暖，到底值不值的。
门口到了，出了门，她抽出了他的手，一句话也没有，别了。
别了 ，志伟；别了，刻骨铭心的爱。
别了，志伟，别了。
背对他走，背对他走，留下一个背影。
背对他走，背对他走，任泪水往心底流。
背对他走，背对他走，今生，我们已经不能够，我爱，祈祷我们来生的天长地久。
背对他走，背对他走，带走一份凝视，留下令人心碎的温柔。
背对他走，背对他走，一转身就是一生空空的守候。
一步一步，远离温暖。
一步一步，远离幸福。
一步一步，走向孤独。
张燕已经在车里等候，她上车，无语，努力在控制自己的眼泪。
张燕跟李志伟说了几句话就发动了车，志伟的脸消失了，她的泪奔涌而出，她没有去擦，流吧，尽情的流吧，不再压抑自己。
“妈妈，韩姨哭了。”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她的眼泪。
张燕回头看了看，没说什么，只对孩子说：“你韩姨心情不好，你别跟韩姨说话。”
因了这一句话，韩笑更是泪流满面。也许张燕是最了解她的一个人，甚至比自己的亲姐妹还亲，最困难的时候都是张燕陪她一起度过的。
一路无语，韩笑哭了一路。
张燕一句话也没说，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安静，这个时候后语言是苍白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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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韩笑休班，同学张燕也休班，相约一起去逛街，冬天了，袄已经上市了，张燕想买个袄穿。其实衣服已经够多的了，但是到了换季的季节，心里总是有个念头，不去买件新衣服穿就像对不起这个季节，对不起自己似的，心想自己辛辛苦苦的工作，吃也没吃好的，也没大鱼大肉的吃过，也没大手大脚的花过钱，再怎么还不得买件衣服安慰一下自己啊。
韩笑最近看人家穿那种及膝的大衣很好看，正好配个靴子，穿起来感觉不错。她也是想顺便看看，如果有颜色可以的，价格可以的，也给自己买一件。
张燕带着女儿边逛街边聊天，她看中了一件紫色和灰色相间的袄，领子是紫色毛毛的，穿起来很华贵，一看价格，980，韩笑吐了一下舌头，这件衣服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就是很普通的好看了，这么高的价格，她接受不了。但是张燕一心看中了，执意买了下来，他们两口子都在银行工作，月工资五千左右，丈夫又当了主管，自然花钱是很大方的。若是韩笑，是怎么也不舍得买的，去交钱的时候，正好遇到以前的同事王姐，王姐在韩笑在百货楼工作时就做收银员，这么多年了，售货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她是铁打的军营，看那些流水的兵流进来又流出去，她自岿然不动。
两个人寒暄的时候，张燕接了个电话，打完对韩笑说：“李志伟的电话，去银行打款，问我怎么没上班，我说我跟你在百货楼买衣服呢。”
“哦。”韩笑只应付了一句，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想再谈论他了。没有意思，那个人已经属于过去，是一段死了的爱情，永远不会起死回生了。
韩笑尽量避免提起他，就算别人提起他，韩笑也是沉默，尽量不去谈他。
付完钱后又继续去看衣服，终于看到了，一件韩笑喜欢的那种款式，她跟张燕说了，张燕一定要她试试，是件黑色的及膝大衣，收腰收得恰到好处，正在镜子前欣赏，她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的笑容变疆了：“志伟，你怎么来了？”
“我去银行打款，打完款后出来逛街，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们，你们也在这里买衣服啊？”
“嗯。”
“那正好，我老婆让我给我小孩买个袄，我不会买，你们俩帮我参谋一下。”他转过脸对张燕说。
“那没有问题，志伟，你看韩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好看啊。”李志伟微笑着望着她。
韩笑那天穿了件粉红色的高领毛衣，黑色毛绒的大衣，显得她的脸色白里透红。她是披肩的长发，连个发卡也没有，全身简洁，没有罗嗦的装饰品，远远看去像个纯洁的女学生。张燕在一边逗女儿：“你韩姨好不好看？”
“韩姨真好看。”
“比妈妈好看吗？”
“比妈妈好看。”大家便一起开怀大笑起来。
“这件衣服配你特别合适，买下来吧。”张燕和李志伟都劝她。韩笑也拿不定主意，看看标价1200，天哪，太贵了，她忙不迭的脱下来，半个月的工资啊，就为这一件衣服，不值得，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好多的事要做呢。
韩笑把衣服放好，拉着张燕走，张燕在一边嘟囔，“有毛病了你，整天的挣了钱被那个不要脸的抠了去，自己给自己买件衣服你也不舍得，真是有毛病了你。”
她瞅张燕一眼：“行了，够丢人的了 ，别让别人听见。”
他们一起去逛儿童服装，帮志伟给他孩子买了一个袄，韩笑给儿子买了一件上衣，看看表到吃午饭时间了，便到楼下的餐厅吃饭，刚坐下李志伟就去订饭，张燕拉着她的女儿去了厕所，韩笑自己坐在桌子旁看着一堆堆买来的东西。
李志伟定饭回来问：“那娘俩呢？”
“去厕所了。”她没有看他，眼光望着远处的人群。
“我去订饭的时候从那边走过，看见柜台里卖的这个挺好看的，想起你喜欢戴手链，就给你买了一个。”他从口袋里掏出碧绿的珠子穿起来的手链放在韩笑面前。
“你买这个干什么，我不要。”
“挺好看的。”是挺好看的，那翠绿的颜色，干净，高雅，生机勃勃，夺人眼目，配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肯定很好看，她以前曾在柜台前看过，啧啧羡慕过，可是嫌贵没有买。
“好看是好看，那么贵的东西，我可戴不起。”
“不贵，是做玉镯剩下的碎玉，磨了磨串成珠子，都是次品价格不高，才百十块钱，特别好看，我知道太贵的东西你也不会要，你戴着吧。”
“你拿回家给你老婆戴吧。”
“她比你胖了好几十斤，她戴不上那个的，别固执了你。她有金子的镯子，也没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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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个意思，已经买了，你就收起来吧。”志伟一脸委屈的样子，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韩笑突然觉得有点可怜起他来，她凭什么对人家指手画脚的呢，人家不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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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买了，你拿着吧。你看张燕已经回来了，叫她看见了像什么呢？”韩笑向后望望，张燕正抱着女儿向他们走来，志伟正很紧张的很焦急地望着她，她没办法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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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笑跟李志伟并肩走着，没有说话，韩笑手里握了手链伸手到他的口袋里，还没等放下他的手也伸进了口袋，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想抽出来，可是他的手多有劲啊，抽不动。顿时，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他的手好温暖，好有力，好宽厚，瞬间就如一只流浪在风雨中的小鸟找到了依靠，找到了可以栖息的巢，温暖，舒适，安静，祥和，微醺的感觉，原来不止是喝酒会醉的，因为感动也会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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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志伟第一次握她的手，那个时候他们相约一起去散步。他的兜里放了一些五香花生，她从他兜里抓了剥了吃，吃完了再去抓时，他也去拿，顺便抓住了她的手，她尖叫着让他放开她，他笑着不肯放手。
那个时候他们在一起，他经常这样牵着她的手，她以为可以牵手一生，她觉得牵手是那样的平常，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她不会想到，以后的岁月牵一次手需要近十年的时间。
牵手一生是一件多么艰难又多么美好的事啊，有多少人能够这样幸福的牵手一生呢？
餐厅到门口的距离也就一、二十米的距离，步行也就二、三分钟的时间，这就是他所能给她的那一点点温暖。
志伟，志伟……
任泪水在心中流，任泪水汇成海洋，韩笑已经不能自抑。
好想永远这样牵着手，走个天长地久，走到地老天荒。她知道这几分钟的牵手会温暖她好多好多年。
志伟，别放开我的手，因为从此之后我连这一点点的温暖都不能拥有。商场里熙熙攘攘的人啊，有谁知道从餐厅到门口这十几米的距离，让一个女子用尽十年的时间等候那片刻的温柔。
用尽十年的凄风苦雨换这二、三分钟的温暖，到底值不值的。
门口到了，出了门，她抽出了他的手，一句话也没有，别了。
别了 ，志伟；别了，刻骨铭心的爱。
别了，志伟，别了。
背对他走，背对他走，留下一个背影。
背对他走，背对他走，任泪水往心底流。
背对他走，背对他走，今生，我们已经不能够，我爱，祈祷我们来生的天长地久。
背对他走，背对他走，带走一份凝视，留下令人心碎的温柔。
背对他走，背对他走，一转身就是一生空空的守候。
一步一步，远离温暖。
一步一步，远离幸福。
一步一步，走向孤独。
张燕已经在车里等候，她上车，无语，努力在控制自己的眼泪。
张燕跟李志伟说了几句话就发动了车，志伟的脸消失了，她的泪奔涌而出，她没有去擦，流吧，尽情的流吧，不再压抑自己。
“妈妈，韩姨哭了。”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她的眼泪。
张燕回头看了看，没说什么，只对孩子说：“你韩姨心情不好，你别跟韩姨说话。”
因了这一句话，韩笑更是泪流满面。也许张燕是最了解她的一个人，甚至比自己的亲姐妹还亲，最困难的时候都是张燕陪她一起度过的。
一路无语，韩笑哭了一路。
张燕一句话也没说，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安静，这个时候后语言是苍白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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