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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1第四十一章节

    从辛子昭手里接过酒坛,杜平安一屁股坐了下来,遥望远处,眼前豁然,似乎能瞧见天与地的尽头。感觉到辛子昭紧挨着自己坐下,杜平安感慨道,“我小的时候生活的那个地方,你永远别想看到天与地接壤的奇景,也看不到如此清透的夜空。”

    “那能看到什么?”辛子昭抱起酒坛抿了一口酒,头就着喝酒扬起的高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夜空中的一弯圆月。神情有些呆滞,似乎陷入了某个悠长而深远的回忆之中。

    “高楼!密密麻麻此起彼伏的高楼,你想象不到生活在那里的人有多憋闷,所以没事人们总想着往上爬。”杜平安将打包的菜肴打开,随手丢了一粒花生米进嘴巴里,“嘎嘣嘎嘣”吃的香脆。

    “噢?~~~”辛子昭举起酒坛又喝,却被一旁杜平安夺过,“你留点给我,是我心情不好,要找人聊天,你能不能不那么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杜平安很无力的望着眼前出落得跟个月亮女神下凡般美妙的辛子昭。

    “你说高楼?”辛子昭倾着脑袋想象了一下,随后摇头,如实道,“我见过最高的高楼是沪上钟塔,钟塔之下,再难有其项背的。”

    望着辛子昭一脸认真的样子,杜平安眨巴着嘴巴,仰天翻了白眼,有的时候人守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就总想说出来。仰起头猛灌酒,惹得一旁的辛子昭蹙起了好看的眉峰,杜平安苦笑道,“我今天被人敲竹杠了。”心情郁郁,却不想这话说出口怎么像是小孩子在外头受了委屈,找大人哭诉。

    “这世界上还有人坑得了你!”辛子昭诧异,一双清亮的目光之中闪过淡淡的戏谑。

    “夸我呐,还是损我呐。授人以柄,自然就受制于人了。”杜平安憋了憋嘴,躺倒在松软的茅草上,四肢舒展,一只油腻腻的爪子还不时从旁边拿起一块鸡腿鸭脖子啃啃,好不惬意的样子,怎么瞧都不像是被人勒索,心情郁卒的样子。

    “不救我自然不会授人以柄了,你这叫自作自受。”辛子昭俨然当那个被救之人不是他自己般漠不关心,这让杜平安瞬间垮下脸来,半直起身子,眼睛坚毅的盯着辛子昭,认认真真的说道,“我从不后悔救了你!”

    “为什么?!因为这张脸!”辛子昭捏住自己的下巴,好似被人强迫着面对杜平安,用力之大,尖锐的指甲几乎嵌进白皙的皮肤里。

    “因为我不想再违背自己的意愿!”杜平安压低嗓门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番话,随后杜平安提起酒坛,仰头灌酒,酒水辛辣,从喉咙一路奔腾,燃烧进心里。

    “艳红死了~~~”杜平安颓然的跌坐了下来,目光朦胧的望向深沉的夜空,幽幽道,“我和她只有三面之缘,第一次她救我一命,第二次,她疯了,第三次她死了。死在乱葬岗上,衣不蔽体,浑身伤痕累累。本来我可以救她,只要我愿意——”杜平安别过头去,装作俯身去拿下酒菜,将到了眼底的泪水憋了回去,这是一个不相信泪水的年代。

    “还有施培君那个伪君子——”杜平安苦涩的笑了,笑容比哭还难看,想到施培君总想摆出神算子的嘴脸跟自己拌嘴的样子,杜平安不禁打心里怀念那个博学广识似海、气质儒雅如玉的男人。

    “你——不后悔就好!”辛子昭第一次词穷了,也许是不想让眼前男子内疚。两个人默默坐着望天,相对无言,只有手里的美酒在二人手中传递着,你一口我一口的灌着。渐渐的辛子昭脸颊绯红,身躯有些摇晃,天幕之上的九玄圆月变成了两个。

    “你小子胆子挺肥的,沪上黑白两道的大哥大黄何生的独女你也敢沾手。”杜平安的酒量很好,此时不下二两白酒灌下,也只是脸颊稍稍有些发烫,脑袋一阵一阵的发着昏,天上的月亮还是独一无二的一只。

    “是她自己贴上来的,我能怎么办?”辛子昭的无奈换来杜平安的刀眼无数,嘴巴里不无羡慕的低咒一声,“得瑟!”

    “本来打算将就着混个好出身,没曾想那丫头脑子有毛病!”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女人整天把自己搞得跟个悲情女主角似地唱做念打,听她说话,辛子昭每一根汗毛都在发颤。

    “挺个性的女人,不是吗?”杜平安似笑非笑的盯着辛子昭,他可以肯定,那个女人神神癫癫的一大部分原因极有可能就出在他辛子昭身上。

    “你喜欢让给你得了!”辛子昭瞪了眼杜平安,宜嗔亦喜,风情万种,瞬间迷得杜平安整个人如坠七彩云端,飘飘荡荡的那叫一个美。

    “免了!那尊大佛我这小庙是供不下的。”杜平安对身份显赫的女人敬谢不敏,“而且我很挑食!”杜平安邪肆的瞟向身旁同样仰躺望天的辛子昭。杜平安从未从这个角度瞧身旁的这个男人,五官精致犹如鬼斧神工,皮肤莹莹透着珍珠似地华彩,那双眼睛漆黑比这天幕更深沉,其中点点碎银比星辰更加耀眼。

    “如果可以,我不求出身,不求容颜,不求性格志趣,只求能与我同风雨、共患难,心意相通足矣~~~”杜平安瞧着瞧着突然人就傻掉了,嘴巴里说出什么话也没在意。见辛子昭转过头,杜平安心一慌,像做贼般慌忙别开头去,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灼热,额头上甚至有微汗渗出,心跳不已的杜平安暗暗道:难道是我酒水喝多了?还是月亮惹的祸?!

    想着自己的古怪心思,杜平安模模糊糊就这样睡了过去。夜寒露重,杜平安慢慢蜷缩起身体,循着身旁的温暖本能的靠近。闻着鼻端沁人心脾的清香,杜平安渐渐陷入深沉的睡眠。睡梦中曾经破败的孤儿院围墙内那颗枯萎了百年的老树终于发出了新芽,结出一颗颗红色的相思豆。。。。。。。

    一米金色的阳光刺破苍穹,驱散黎明前的黑暗。杜平安迷迷糊糊中醒了,贪婪的嗅着鼻端如菊似梅的冷香,顿感宿酒的脑袋一片清凉,冰凉的脸颊不经意的触碰到一丝滑腻如丝绸般的温暖,意识模糊中的杜平安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就在杜平安用脸颊轻轻摩挲着滑腻温暖的“丝绸”时,仿佛是一只餍足的猫儿在温暖的被窝里撒着娇,突然一股冰冷的“杀机”像一把利刃分割着杜平安的脖子。

    霍然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是一片白皙凝脂般的皮肤下暗暗涌动着男性阳刚的气息,一颗粉嫩透亮的水晶葡萄却比女人更娇艳,上面闪着晶亮晶亮的水渍,诱人去允吸,杜平安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却发现自己嘴巴周围全是湿哒哒的口水。心头一惊,难道是我——

    杜平安猛的抬起头正好撞进辛子昭漆黑结着冰霜的眼睛里,然后杜平安很没胆子的叫了,“啊——”声音凄厉仿佛少女一夜被凌—辱,抬起双手一把将坐着的辛子昭推开,自己开始胡乱的整理着衣物,还不忘把嘴角的罪证销毁。

    辛子昭上前一把捂住杜平安那张不断发出令人恐慌尖叫的大嘴巴,凑到双眼圆睁的杜平安耳朵边上,恨恨道,“该叫的那个人是我吧!”杜平安的脑袋被辛子昭按在胸前,脸颊刚好贴在如丝绸般滑腻的皮肤上,想到梦中的摩挲,杜平安乖乖点了点头,嘴巴被辛子昭大力捂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呜”声。

    “把你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挖掉,要不然——”辛子昭丢开杜平安的脑袋,胡乱将掌心的口水抹到衣襟上,然后开始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女性立领微微敞开,里面洁白的皮肤透着情-欲的绯红,若隐若现。

    “知——道,明白!”杜平安不敢再看,佝偻着身体也不敢站直,谁叫自家小弟跟自己一样的没出息呢。杜平安喘着粗气,涨红着脸,慌慌张张的梳理头发,整理衣角的褶皱。却是越忙越乱,辫子散了,长袍的盘扣系差了,总之杜平安的一番毛手毛脚,让辛子昭本就淡漠的面孔冰冷到了极点。

    “怎么搞的像我那什么你了?!”辛子昭铁青着脸,好看的眉毛打成了结。

    “没有!不是你那什么我,是我那什么你!,呃!好像也不是——”杜平安额头又冒汗了,望着眼前谪仙有渐变恶魔的趋势,杜平安急得直抓脑门。却在这个时候,听到正屋内传来开门的响动。

    “完了,完了!家里是不能呆了,跟我来!”也不管脚下吃剩的酒菜跟酒坛,杜平安拉着辛子昭慌慌张张爬下竹梯,一溜烟的跑上了前街。前街上人烟稀少,零星的几个卖菜大叔大妈坐在矮脚凳上打着盹。

    “老板,给我剁上两斤五花肉!”杜平安将铜板放在案砧上,用手指拨开肉理,用心的挑挑拣拣起来。肉理鲜艳渗出油脂,用手一沾,能带出些许脂肪的肉便是今天早上新杀的,肉质鲜嫩。

    “老板,就这一块吧!”杜平安选定了一块紧挨着猪胸骨旁的部分,这部分肉薄,皮、肥、精三层条理分明,拿这段肉烹饪红烧肉是最好不过的。可杜平安喊了半晌,却不见老板动作,而跟在杜平安身后的辛子昭正肆无忌惮的放着冷气。

    感觉周身气氛的诡异,一抬头却见年过四旬的猪肉摊主,跟满面冰霜的辛子昭像两只斗鸡一样互相瞪着,只不过一个是涨红着脸瞧傻了,一个是铁青着脸发着怒气。

    谁也不搭理他,于是杜平安自己拿起砧板上的刀具割了足足有三斤的五花肉,临走还不忘将案砧上的铜板抽掉了几枚。等杜平安与辛子昭走出去老远,卖肉摊主还傻傻站在原地,一副神游琼瑶仙境的呆样。

    “便宜他了!年纪一大把还学人家色心不死!”杜平安愤愤不平道,却惹来身旁辛子昭锋利的刀眼无数。杜平安赶忙疾走几步,去旁边的小摊头上买了一顶宽边沿帽。

    “戴上吧!边沿压低一点,等到了家让我大嫂在这上面缝上一圈纱巾。”杜平安将边沿帽戴在辛子昭的头上,配上这张冷若冰霜的脸,杜平安连连大点其头,不无得意道,“简直活脱脱武侠世界走出来的女大虾,还是劫富济贫的那种!”

    “注意你的用词!”辛子昭秀眉倒立,不怒而威,瞬间就让杜平安看到剑光潋滟,好一番杀意凛冽。

    “男人要是打扮成这样,不是岳不群就是东方不败,有什么好~~~”畏惧于辛子昭的刀眼,杜平安敢怒不敢言的喃喃低语。

    “岳不群?!东方不败?!”没成想,辛子昭的耳朵属猫耳朵,灵光的很,于是颇有些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道,“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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