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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弦语断(2)

    桓洵侧目看着他,问道:你在说什么,

    袁行涯道:师父早年在西域游历之时,曾到过一个西方小国,这个小国国有一种颇似曼殊莎华的花朵,只是神似而已,它开出的花大如碗口,鲜艳夺目,花本无毒,只在于这小国的土壤奇特,大半都是红色的胶土,胶土含有一种不知名的毒素,方圆几里内草木动物绝迹,唯有此花能生存,几百年来生生不息,传闻有濒死之人人误食其花后,眉间便出现了一朵和此花一模一样的花瓣,当下痛苦全无,立时,竟能双足着地而走。此后,这花花就被人奉为了神花,名为“佛渡”,至于是谁为它取的名字就无从考据了,师父当年摘下了几朵,制成干花,带回中原,所以我认得。

    桓洵思绪一动,“此毒中含有佛渡花。”他的大师兄性子怪异难测,嗜爱制作死士,有时用活人,有时用木头,想必蝶眸在不经意间成了他制作死士的目标了,从蝶眸刺杀他的情况来看,他的大师兄之所以留着她,就是要让蝶眸亲手来杀死他。纵然华宥有解毒之法,也绝不可能出手救她,只盼得行涯的师父或可解得此毒了。

    袁行涯诧异道:五少爷此话怎讲。

    桓洵道:袁先生,如你刚才所言,佛渡花本无毒,甚 至能让人起死回生,奈何有人拿它与其它药物一起淬炼,终成一味彼岸忘忧散,此毒能让人彻底地忘记掉令他痛苦的事和人。

    “也就是说,她之所以能忘掉你,是因为你让她觉得痛苦,”袁行涯不太确定地问道。

    桓洵一言不发,她和他现在离得这样近,却又那样远,她可以随心所欲地选择离开或者留下,她的任性,她的小心翼翼,都躲在倔强高傲的背面。投出的阴影,恰恰是她最真实的自己。初时的相见,她清隽松朗又带不屑的笑容令他愤怒,习惯了她的霁色明光,忽略了她也有自己的脆弱。

    夜寒露凉,两三点星光暗淡。

    数枝梅影清灵灵地落在窗纸上,如墨随意勾勒而成。

    萧萧琴音从竹屋里渗了出来。屋内,火炭灼灼,暖如春,桓洵白衣廖索,修长的手指撩拨起琴弦,悠远绵长的琴音划乱一室香雾,还剩红烛独自欢,她容颜似雪安静恬美,睫毛眨了一眨。

    琴音越拨越乱,越来越急。

    “铛”的一声,最后一声弦调拖着尖利的声音噶然停止,

    弦已断,心语付谁处,

    桓洵呆呆地望着那把断琴,耳中闻得蝶眸嘤咛了一声。

    他连忙走过去,蝶眸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微咪着,她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含怨道:本来弹得好好的,我耳朵很受用地在听,怎么突然就狼哭鬼嚎起来,我的一场好梦让你给搅了,你说怎么办吧。她把眼睛一睁开,看到的就是桓洵一张淡淡神色下拼命压抑着欣喜的脸。

    不由得吓的大叫一声。

    腾地坐了起来,用手指着桓洵道:你是人还是鬼。她因害怕手指关节不断地颤抖着。

    桓洵笑着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

    蝶眸定了定神,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言道:你是人,你是人。

    继尔,她环顾了下四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桓洵道:这是我朋友买下的一个别菀,你受伤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蝶眸愕然,“我要杀你,你还救我,你人真傻。”

    桓洵说 :那并非是你本意,你是被人利用了才那样做,要不然,那一刀不会刺得那样浅。

    蝶眸啧啧赞道:那位姑娘好眼光,公子气度翩翩,又这般聪明,难怪指使人往死里打我了。

    “姑娘刚醒来就说了这么多话,我去给你倒杯茶水来润润喉吧。”说罢,起身而去。

    蝶眸拿枕头靠在身后,骨头寸寸欲裂,暗道:若是皮肉之伤倒好,那姑娘不知用的什么鞭子,抽在身上,骨头如被尖锥生生刺割,她清楚记得她当时看她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与她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一般 。如今想来,倒有几分明白了。

    桓洵端着茶杯重又走过来的时候,隐约间,他左腕上一串红色的东西落入蝶眸眼中。

    影影绰绰,模糊的片断似曾相识,待桓洵走近了,她并未去接茶水,而是突然翻开他的衣袖,她看甭楚了,那是一串用相思豆串成的手链,很熟悉,熟悉的就好像她也曾 有过这么一条手链。

    月光,轻吻,模糊的人影,似他非他,总也看不明朗。

    桓洵静静地看着她的举动,明明灭灭的希翼,悄然流动。

    蝶眸注视了很久以后,冒出一句,“我隐约记得好像也有这么一串一模一样的手链,”

    桓洵喜道:你还记得它在什么地方吗。

    蝶眸摇了摇头,

    桓洵略带失落地笑了笑,“没关系,等到明年相思树结了果子,我们多采撷,再做一条一模一样的。”

    蝶眸嗯了一声,接过茶,低下头去啜饮,很好地遮掩 了她眼中的孤疑。

    半弯残月斜斜垂在光秃秃的树枝桠上,楚江篱发若柳丝,在风中幽幽地舞动。

    她一条腿耷拉着,一条屈起,分外白皙的肤肌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浅浅的青玉色泽。

    眼前,窗含梅影,有人双双依。

    枝干剧烈地晃动几下,她人半浮在空中,羽衣翻飞似春天里的彩蝶,忽地一个旋身,转而再无影踪可寻。

    只留一色寒鸦天。

    作品做了调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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