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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蝶南飞

    蝶南飞

    蝶眸执了苏绣的纨扇,任由湖绿色的柔纱烟罗裙裾铺了地,她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朝荷花池里投着鱼食,轻启眸睑,成群的蝴蝶翩跹于满园兰馨之间,兰渝园,是他送给她的园子,他说:兰之香,盖一国,眸眸倾国之色,唯有“国香”可相匹,“渝”字,是我对眸眸此生此世,此情不渝。

    她就那样溺于他的温柔之中。

    她曾与他漫步春堤说绿柳。

    她曾与他雪里煮酒画红梅。

    她曾与他一叶扁舟赏湖光。

    她曾与他,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当那一日大红的花轿把她抬进了定王府,她感叹自己的人生旑丽得像一轴画。

    她以为的执子之手却并不如她所想象的那样美好。

    空有一个定王妃的名号,谁又知道定王贺兰自从与她成亲以来,从没踏入过她的房门。

    定王府姬妾成群,个个才貌殊绝。

    琼浆玉树,笙歌曼舞。

    繁荣得让她的心泠透彻凉。

    短短数月,人依旧,那些誓言,早已成了咋日落红。

    当他新纳的宠姬娇声脆语地说:花无百日红呢,王妃。

    她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换来了他禁足她半年的命令,他说:你能保得现在的地位,不过是有个当大将军的爹,我很不喜欢我的王府有你如此妒妇。她突然就明白过来了,你娶我,是不是也是因为我的爹爹手握军权,你想要的,不只是当一个王爷这么简单吧,他淡淡说道:以后兰渝园就是你终老之地。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他从没有爱过她,他爱得只是慕容家族的兵权。

    回想昨日种种,她扯出一丝泠笑,紧紧捏着扇柄,我幕容蝶眸岂是你贺兰困得住的。

    王妃,这里天凉,我们还是进屋吧,若水小心地为她披上了一件白色绣墨兰披肩。

    她似是不经意地问道:王爷最近可好。

    若水低眉顺眼答道:奴婢只是个下人,王爷的事自是不知。

    虽是三月春分,清泠的风触着了肌肤,依然刺痛。

    她只是随口的一句话。

    若水明显因为她提到王爷,脸颊如胭脂晕开在清水中,大片大片的昭然她掩藏的心事。

    蝶眸已是了然,扶着她的手离去,再不肯在这院中呆一刻。

    两个月后。

    兰渝园已疏有人烟,只有若水一个丫环在旁伺候。

    人情泠暖自知。

    兰渝园嫩草萋萋,花木也因无人修葺,开得杂乱纷纷。

    反而使得园中多了生气。

    望着菱镜中,冰姿玉质,瑰逸清洌,傲然若雪山之莲的女子。

    蝶眸轻叹了口气,倾国倾城又如何?

    她也和许多世间女子一样,一片真情付了簿情郎。

    想着从小伺候自己的弯弯被贺兰收做了妾室,当她偎在他的怀中媚笑婉转时。

    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眼角的酸涩终是把泪水催了出来。

    “王妃,你想出了这定州王府吗?”

    若水不时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蝶眸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若水,她的心事她竟然懂。

    若水此时脸上带着坚定和关怀,如同深渊里的一根细藤,生出一丝希望。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我喜欢王爷,以王妃的聪明肯定已经察觉。

    我要做王爷的女人。

    蝶眸纵然知道她的心思,也没想到她竟这样坦白地告诉自己,对她多了几分欣赏。

    若水接着说:王妃,你今晚想办法把王爷留在兰渝园,十七里坡有马。

    蝶眸心一横应道:我成全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若水笑颜尽露,转身去准备了。

    夜深露重,红烛泪干,蝶遗香萦绕着金帐暖被,甜腻的味道熏得人筯酥骨软,看着睡熟的贺兰,刚毅的脸部线条,泠峻的眉眼,指腹轻轻滑过他的唇,今天她是如何装得淒苦无依,才引得他的怜惜之情,答应宿在兰渝园,他和她,竟走到这般地步吗,纵有不舍,也决绝地不肯再回头了。

    蝶眸换上贺兰的衣服,拿了他的令牌。

    推开门,若水已候在门外。

    “你进去吧。”

    若水关门的声音响起。

    再也不能回头了,抬头无星月,果然天也助她。

    由于有贺兰随身携带的令牌,蝶眸一路走来,竟也无人阻拦。

    十七里坡,果然有匹白马,还有一包金珠子和一套男装,若水的细心让她感激。

    如果回家,知道了个中原委,让幕容家情何以堪,都说江南好,就去江南吧。

    蝶眸跨上马背,双腿夹紧马肚,喝了一声,四只马蹄腾地,扬起一片尘土,一直向南蔓延开来。

    柳如翠烟江花红,白玉砌成杏花桥。

    两个月的马上巅簸,着实让人疲惫不已,无暇欣赏江南美景。找了家叫凤来仪的客栈,这家客栈九曲回廊,庭深幽静,一池碧水,几尾红鲤,开得玉雕凝脂般的琼花,琼花素来是灵光城人喜爱的花卉,如果没错,她是到了灵光城了。

    小二热情把她带到了房间,清一色的红木器物,收掇得干净清爽。小二走后,蝶眸整个身子摊在床上,两眼眼皮松散下来,她得好好地睡上一觉才好。

    “咚,哐,咚,哐”的声音不停地传来,扰得蝶眸再无法安睡,她翻身而起,心里存了火,大声叫道:小二,小二。

    “来了,来了,”小二一进门,蝶眸劈脸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还让人睡不睡觉了。

    小二眼瞅着眼前的男人气度高华,风姿卓然,咋就那么能睡呢,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二嘴一撇,“还不是桓大将军家的少爷看上人家媳妇,非要带回府中做妾,人家哪能愿意啊,这不就打了起来。”

    蝶眸觉得自已初来乍到,这种闲事还是莫理为好。

    她摆了摆手,没事儿了,你忙你的去吧。

    说完,倒头闭上了眼睛。

    小二背过身,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都睡了两天了还睡。

    小二刚走,门被人猛地撞开了,蝶眸吓得从床上弹跳而起,一个少妇闯了进来,衣衫凌乱,明显是刚才被人拉扯的。少妇猫腰迅速钻到了床底下,看来这桩闲事不管不行了。

    接着,几个男人也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位俊美少年 巡视着房里的每一个角落,他显然也注意到宽敞的红木床下面有足够的空间容下一个人。他手一指,身边几个随从立即会意,向床前靠拢,完全无视蝶眸的存在。

    待他们走近了,蝶眸横在床前,几个人略有迟疑,其中一个手中提着木棒,面露凶光,“识相的给大爷滚一边去,别多管闲事。”

    蝶眸一记凌厉的眼光锁住他,他感觉那目光里掩含的杀气如同一道冰刃,不禁手哆嗦了一下,牙一咬,抡起木棒朝蝶眸挥去,几个随从见状也一窝蜂似一拥而上,蝶眸一个闪身躲过,就手抄起桌子上的一把茶壶。

    幕容家族的人向来骁勇善战,女子亦然,这几个人当然不在话下,一把茶壶被她舞得风生水起,不多会儿,那几个人就捂着伤处躺在地上哼哼叽叽开来,那把茶壶也在打斗中碎得只剩下一个尖利的茶柄了,蝶眸拿它指着那个少年,问:你还要再打吗?

    少年星子一样的眼睛瞪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地下那几个随从也跟着快速离去。

    雪夜一般彻骨寒冷的目光,把过往的悲伤都埋在人所看不到的深邃眼底,蝶眸只觉得这个少年让她从心里生出一种悲悯,什么样的经历才让一个人如此地忧伤泠漠,那些所谓的浮夸或许只是表面的一种巧饰,巧饰下所覆盖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多谢姑娘相救。

    一个怯弱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她这才回过神来。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地关心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来,还是一个强抢民女的混蛋,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姑娘救了我,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蝶眸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朝她莞尔一笑,哪有男人长得这样肌如冰霜,眉若翠黛的。

    蝶眸摸了摸眉梢,才发现忘了自己还描着喜欢的远山黛。

    她咳嗽了两下,若不是夫人提醒我倒是忘了,夫人她不必说那种做牛做马的话了,我救了你本也不图什么回报的,你还是快些找你夫君才好。

    那女子踌躇着不肯走,扑通一下跪下去,蝶蛑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口里慌道:“姑娘如此,是要我折寿吗?她们一同在椅子上坐下,那女子以袖试泪,蝶眸这才仔细到她的容貌, 虽出生乡土之间,却秉赋 了江南女子的婉约动人,尤其现在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让人我见犹怜,难怪桓少爷看上她呢。

    蝶眸待她情绪略有好转, 满眼皆是悲苦之色,不禁问道:姑娘可是有苦衷。那女子叹了口气,才娓娓叙来,奴家名叫碧芹,夫君早死了,刚才和我一道的是我 表叔叔,表叔叔见我无依无靠,把我从乡下带到这里,说是给我找活计,其实是想把我卖到青楼里,已经跟寒雪楼的妈妈谈好了价钱,我发觉后,抵死不从,正好又撞见桓家的少爷,谁知,桓家少爷开出比寒雪楼更高的价钱把我买下,适才就要跟他回府做待妾。我虽出身卑下,可也不是让人做买卖的玩物,若是如此,我宁愿一死以保清白,今日姑娘即救了我,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做个粗使丫环也好,只求姑娘不要再赶我走。看似柔弱的外表竟是这样的刚强坚毅,知恩重义,蝶眸对她倒是另眼相看了,也不好再推辞什么,就点了点头。

    竖日,蝶眸找来一身男装,让碧芹换上,碧芹说桓家权倾天下,此地不宜久留,南缙国诸城中,数素城最是锦绣,人杰地灵,是怡心赏玩的好地方。蝶眸打了个响指,嘱咐碧芹收拾东西,前往素城。

    素城位于灵光城的西北方向,出其北门,往西而行,这条路虽僻,却是最省时间的。

    碧芹是南缙国人,自然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蝶眸看她行为举止干净利落,不像是小户人家出生的,她很怀疑碧芹身世的真实性,可是如今,身边多一个人陪伴总比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漂泊要好吧,想想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可被人利用的呢,想到这儿,心里就一阵怅然。

    傍晚,天空抛出几道轻红的长纱,缠绕在灵光城的上空,花草树木皆涂上了一层薄薄的暮色,江山残照,无限妖娆,蝶眸青衣怒马,质如冰玉,缓缓地在街上走着,引得街上几个大姑娘频频回头啾他,蝶眸却冗自不知,碧芹本是跟在她的后面的,这时,快步追了上去,与蝶眸并肩而行。呓呓笑个不停,蝶眸很是奇怪,问道:你老看着我笑什么。碧芹嘴角一弯,声如脆铃,“姑娘怎么就没有雇一辆马车呢,在这城中走一遭,到了城外,一车的水果可是够我们吃几天的呢。”蝶眸一时没明白过来,一块粉紫色的丝帕坠入怀中,还沾着女子身上的胭脂香味,蝶眸想,这是谁乱丢东西,于是,拿起那丝帕大叫,这是谁丢了帕子,这一喊,路人纷纷驻足观望,一个女子行至她的马前,娇羞地说:公子,这是奴家的丝帕,不小心掉进了公子怀里。说到这儿,低下头去,再不敢多看蝶眸一眼,旁边的人或笑或起哄,蝶眸一看这情形,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把那帕子往地上一扔,也不管人家什么心情,扬鞭催马快速离去。

    出了北城门,碧芹还捂着肚子,脸部挤成一团,眼角挂着几滴泪珠。

    蝶眸忍无可忍,停了下来,碧芹的马头一下子撞到蝶眸的马屁股上,马受了惊,前面两只蹄子径直立起,碧芹死死搂着马脖子,才没被甩出去。

    “不笑了,不笑了,我错了”,碧芹忙不迭地告饶,蝶眸这才拉紧那马的缰绳,马消停了下来。

    蝶眸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敢笑,我就把你卖进栏子里。

    碧芹似是被她的话吓到了,闭着嘴,再不敢说一句话。

    蝶眸很是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此时已然夜色朦胧了。

    越往西走,人烟愈少,林子也越多,不时还有不知名的鸟哀嚎,空旷无人的野外,这种声音更觉瘆人。

    走到一处甚是茂密的树林里,蝶眸本想问碧芹这是什么地方,转身看她一副仿佛随时都能见到鬼的样子,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

    突然,一团黑色的东西朝蝶眸脸上扑来,蝶眸惊叫一声,手如闪电般攢住了那团肉乎乎的东西,原来是一只蝙蝠,紧接着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她只觉得后背一凉,脖子一阵剧痛,两眼一发黑,就不省人事了。

    蝶眸睁开眼,见自己躺在一个竹榻上,也不知身在何处,她打量着这屋子,这间屋子纯由青竹架构,几方矮凳围着一个圆形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刻蔷薇花的可以手提的香炉,燃着 荷露香,一套的黄花梨书架和书案,书案上放一张七弦琴,蝶眸认得那把琴是独幽,窗户都糊了灿若明霞的茜纱,每个墙角都放着一个细颈汉白玉瓶,瓶里都插着仙姿玉色的琼花,看来自己是还是没出灵光城,屋里的摆设说明这儿的主人是个风雅之人,就是不知他把自己掳到这里有何目的。脑子精光一现,难道是桓家少爷,这桓家在南缙国一手遮天,桓数大将军更是一向不把皇室放在眼里,当今皇上陈惠又是个痴傻之人,桓家当年极力把他推上皇位,正是看中他愚笨,便于桓家操控。而南缙国半壁江山都是桓数打下来的,南缙国江山易主是迟早的事。凭桓家的势力,要杀一个人简直

    蝶眸清楚自己是被人下了药。人虽清醒,四肢却酸软无力,半点力气也没有。

    一道强光划过,有人推门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强抢碧芹的少年,他今日身着一身白衣,乌发束冠,白玉脸宠挂着一丝戏谑。

    迎着他的目光,蝶眸也不避开,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那少年竟坐在竹榻边上。

    他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泠泠说道:原来只是想让你点苦头,让你知道得罪本少爷的下场是什么,可没想到竟让我得了个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你有种放走我看上的女人,那你就来代替她做我的待妾吧。

    蝶眸扭过头,挣开他冰凉的手指,泠笑一声。

    “都说桓家五个兄弟中,最没本事的就是三少爷桓洵,”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纨绔浪荡子弟,试问你除了会欺负女子,还会什么呢,桓数将军一世英勇,难怪会以你为耻。

    很明显这句话惹怒了他,也只是一瞬间,愠色消逝,他很好地压下火气,声音变得温润,”你身上的药力三天后会自然失效,我会找人伺候你,定王妃。“

    桓洵为她盖好被子,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蝶眸望着着他离去的背影,这个背影和某个人是如此如此相像。

    不管碧芹怎么劝,蝶眸就是不肯吃饭。

    碧芹也很是郁闷,当少爷吩咐她去伺候蝶眸时,她就像是被谁扇了两巴掌,当初少爷那招太损,为了抱得美人归,以她为饵,愣是把人家姑娘给强抢了回来,那姑娘就是心太善,才会相信她,现在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换成谁谁不委屈啊。

    碧芹把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谁让自己骗过人家呢,可蝶眸受不了,当碧芹又一次端着饭菜去敲门时,蝶眸萦性装聋作哑,把被子蒙在头上,假装睡熟了,碧芹也不敢叫醒她,只好守在那里,这时桓洵进来了,看碧芹愁眉苦脸的,就猜到了什么事儿,心里暗笑,这女人很记仇呢,他打发碧芹下去,自己端了粥,往榻沿上一坐。推了推蝶眸,见她没反应,自言自语道:唉,这世上有种人最傻,被敌人打垮之后,就自艾自怨,以为自己死了就能回避失败,活着还有报仇雪耻的那一天,死了的话,不仅敌人会更加快乐,而这种人马上也会被人所遗忘,到头来,什么也没有,真可怜。

    蝶眸掀开被子,她药力未过,力气用得过大,微微地喘着气说:我要吃饭。

    桓洵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吃,当有饭渣残留在她嘴角时,桓洵就小心用袖口拭去。

    蝶眸原先是无比怨恨地想,三天后等我药力过了,有你好看的。

    可是,这个人没来由的温柔突然让她惧怕。

    让她只想远离。

    原来对碧芹的怨恨也因她悉心照料而消除。

    两个人年龄也差的不多,总能玩到一块去,和碧芹菜闲话家常时,她从碧芹口中得知,桓洵的母亲曾是灵光城第一歌姬幕容飞雪,桓将军对她非常宠爱,据说她曾是燕国的公主,燕国被北绥灭国之后,她就流落到了灵光城,做了歌姬,幕容飞雪的飞雪凌波舞,名动江南,桓数对她一见倾心,就收到府中做了侧室。母亲虽受宠,生的儿子却被泠落,桓数对桓洵一向不闻不问,任由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他有五个儿子,这个儿子他也只当是可有可无。幕容飞雪,这个名字蝶眸似乎在那里听人提起过。很是孰悉。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除了青园蝶眸那里都不能去,桓洵自从把她带回后就不准她出这园子,他既然知道她是定王妃,就一定有什么目的,蝶眸揣测着难不成是想要挟贺兰兮,贺兰兮是北绥帝的第二个儿子,以他对权利的欲望,他朝当上皇帝之后,难免也会像他父亲那样,图谋南方富庶之地,实现天下大一统的宏图伟业。北绥自灭了燕国之后,就一直觊觎着南方,要不是南缙朝廷武有桓数,文有杨恪,数次合力击退北绥国的进犯,恐怕现在天下之主就只姓贺兰了。桓洵的野心是暗藏于苍穹的星宿,当黑夜降临时,就会发出异常锋利的光芒,只是桓数还未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如此深谋远虑,可惜,蝶眸凝神着枝头繁花,无论现在这花儿开得多么绚丽多姿,总有一天会随风残落,江山美人也只是一场笑谈,她不信,真有那么一天,贺兰兮会为她放弃天下,桓洵你找错人了。

    蝶眸这些日子以来和桓洵相处得熟了,彼此之间随意了许多,不时在他面前抱怨在青园呆得实在太无聊了,想出去玩玩。

    桓洵被她磨缠得烦了,随了她的意,让几个人跟着她和碧芹一块去,明着是保护她们的安全,说白了就是来监视她的,但对于蝶眸来说,这已是个逃跑的好机会了。

    灵光城是南方重城,虽比不得南缙都城康州繁华,倒把江南烟雨朦胧的诗情画意发挥得淋漓尽致。

    雕琢精致的小画舫停泊在绿练般的小河旁,白玉桥上撑着各色绣花伞的玲珑女子款款而行。

    远远的几座青峰如水墨泼在湖面上,成片的莲叶娇翠欲滴,托着含苞待放的芙蕖,让人只疑是在画中。

    南缙国人素来重视仪表,大街上男子涂脂抹粉者不绝于络,看得蝶眸是瞠目结舌。

    碧芹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比狗皮膏药还粘乎,一时也甩不掉她。

    蝶眸东张西望,寻找着机会。

    街道中间,一堆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她提着裙子,装着新奇的样子跑了过去,使劲地住人群里挤。

    这时一辆马车突然就冲撞了过来,人群如同林子里受了惊的鸟,哗啦啦一下子全散开了,那辆马车朝着蝶眸而去,速度太快,逼得蝶眸来不及闪躲,到了她面前,马车里探出个人身子,拎起她扔进马车后,扬长而去。

    本文纯属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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