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八 自由 1
两条鱼被潮水冲到岸上，搁浅在沙滩上，他们不得不彼此偎依，用唾沫湿润彼此，当再次涨潮时，他们回到了江湖，从此互相遗忘。
我一直不明白，相濡以沫的情感多么动人美丽啊！为什么会不如那冰冷无情的互相遗忘呢？现在我明白了，相濡以沫固然美丽，但那不是生活，那叫生存，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垂死挣扎，鱼只有回到了水中，自由才会来临，生活才存在意义。
我从不曾问过他到底是不是人类，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大洋深处是他的家，他爱那片海洋。
我已爱他入骨，爱他成魔，所以，我必须放手，让他去享受真正属于他的生活。
我很快回到了哥本哈根的房子，但室内空空，达尔文不在，我知道他不想见我，但我必须见他一面，至少，该说声再见。
我坐上从哥本哈根直达埃斯比约的火车，然后换乘渡船到了凡岛，然而，我在家里也没有找到达尔文。
“玛丽，达尔文在诊所吗？”我打了个电话。
“在。芙蓉，你不用过来了，今天诊所不营业，医生要清理药品。”玛丽亚护士说。
“我马上过来。”我丢下电话跑出去。
我准备开上我的红色法拉利，这样能快一些，而且，我的脚显然生了冻疮，此刻又疼又痒，走起路来钻心的难受。但非常不顺，我刚把车开上主干道，一辆巡逻车把我截下来。
安德森警长的大嗓门从喇叭里传出来，“芙蓉，我知道你还没有驾照，赶快给我停车！”
我把车停在路边，乞求的望着警长。
“好吧，这次我只给你一个警告。”警长心肠很软。他忽然扇动鼻子靠近我嗅了几下，立刻咆哮道：“你竟然还喝了酒？！你简直既不对自己负责，也不对他人的生命安全负责！我要罚你的款！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讲人情。如果不是念在你初犯，我还要拘留你！下车！下车！”
我只好不情愿的下车，“警长，我真的有急事。”
这时，警车里的通话器忽然刺耳的响起来，安德森警长走回去，拿起通话器，然后，他忽然变了脸色，“芙蓉，赶快上我的车，我送你去，诊所出事了。”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险些站不住，狸猫一样窜进警车里。远远的，就看见诊所的方向浓烟滚滚，道路已经被赶到的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堵上了，警长开着车从人行道上一路闯过去。车还没停稳，我就推开车门跳下去。
诊所已经被熊熊大火烧成一团。
“芙蓉！芙蓉！”玛丽亚看到我哇哇大哭，“今天诊所进了不少硝酸甘油，不知怎么就炸了，那玩意明明包装很安全的。”她内疚的看着我，“芙蓉，医生还没出来。”
似乎有许多人在身后朝我叫着什么，但我听不清楚，火苗卷过我的头发，呼的烧起来，我不管不顾的叫道：“达尔文！达尔文！你在哪里？”发疯的在火中寻找。
然后，我看见了他，即使他本来白皙的肤色已经焦黑发红，在我眼中仍然无与伦比的俊美。我长舒了一口气，向他走过去，静静在他身边躺下来，用双手紧紧抱住他。他的体温总是凉凉的，有时会让我觉得冷，但现在很热了，比我还要高，摸起来滚烫，不过我不在意，我总算找到他了！而且很快，我的体温就会和他一样高，这种共同让我甜蜜极了。我忽然明白，其实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期待的最美好的结局——拥抱着他，在失火的天堂里尽情燃绕！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又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还好你机灵，躲进地下室里，要是长个芙蓉的奇怪脑袋，两个人都得搭进去。”托马森夫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芙蓉没伤着吧？我在外面看见她头发都着成一团了。”汉森夫人说话。
“她很好。”达尔文的声音。
“没事就好。既然你人已经回来了，就收收心吧。”汉森夫人劝告道，“芙蓉爱你比你以为的还要多。”
“我知道。”达尔文叹息一声。
外面的客人渐渐离开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我坐起身，从镜子里望着自己，脑袋光秃秃的，看上去丑极了。
达尔文忽然推门进来，我慌地连忙到处找东西把秃顶盖起来。他一把抱住我的头，还大大亲了一口，“头型真漂亮！”他赞美说。
我推开他，飞快在衣橱里找了顶帽子扣在头上。
“别担心，头发很快就会长起来的，我保证！”他说，亲热的抱着我，很仔细很专心的吻着我。
我的身体一下僵硬起来，不明白他到底又有什么企图，还要耍什么花样。
“芙蓉，我们结婚吧！”他说，“我们早都该结婚了。我会每天爱你，我们会有很多孩子，当然，需要用一点非自然的特殊方法，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然后，我们会看着孩子们长大，为他们操心、发愁，看着他们成家立业，直到有一天我们满头白发，老得走不动了，被儿孙们环绕，在他们的欢笑中携手走向天堂。”他怀着动人的心情，以歌剧般的语调在我面前描绘出一幅无比美好的画卷。
有那么一瞬间，我沉迷在幸福的梦境里都不想醒来了。
“谁在诊所里？”我问，“那个烧死的人？”
“没有什么人。”他很清醒的说，“你太着急看错了，是幻觉。”
他很快拿出一本大大的画册，“看看，你喜欢什么款式和风格的婚纱？”他一页页慢慢翻动画册，“我觉得这个不错，款式新颖，但风格复古，很适合你。”
“你见过尼姑穿婚纱的吗？”我不感兴趣的说。
“头发很快就会长起来。真的！我给你用了七王子最新产品——全世界最高效的生发灵。要不了半个月，头发就会长得和以前一样长了。我保证。然后，我们就举行婚礼好吗？把你舅舅一家人也请来，好不好？”他顺着我的心意，摆出一副任我予取予求的姿态。
“再说吧。我很累，想睡了。”我说，用被子蒙上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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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明白，相濡以沫的情感多么动人美丽啊！为什么会不如那冰冷无情的互相遗忘呢？现在我明白了，相濡以沫固然美丽，但那不是生活，那叫生存，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垂死挣扎，鱼只有回到了水中，自由才会来临，生活才存在意义。
我从不曾问过他到底是不是人类，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大洋深处是他的家，他爱那片海洋。
我已爱他入骨，爱他成魔，所以，我必须放手，让他去享受真正属于他的生活。
我很快回到了哥本哈根的房子，但室内空空，达尔文不在，我知道他不想见我，但我必须见他一面，至少，该说声再见。
我坐上从哥本哈根直达埃斯比约的火车，然后换乘渡船到了凡岛，然而，我在家里也没有找到达尔文。
“玛丽，达尔文在诊所吗？”我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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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过来。”我丢下电话跑出去。
我准备开上我的红色法拉利，这样能快一些，而且，我的脚显然生了冻疮，此刻又疼又痒，走起路来钻心的难受。但非常不顺，我刚把车开上主干道，一辆巡逻车把我截下来。
安德森警长的大嗓门从喇叭里传出来，“芙蓉，我知道你还没有驾照，赶快给我停车！”
我把车停在路边，乞求的望着警长。
“好吧，这次我只给你一个警告。”警长心肠很软。他忽然扇动鼻子靠近我嗅了几下，立刻咆哮道：“你竟然还喝了酒？！你简直既不对自己负责，也不对他人的生命安全负责！我要罚你的款！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不讲人情。如果不是念在你初犯，我还要拘留你！下车！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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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所已经被熊熊大火烧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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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看见了他，即使他本来白皙的肤色已经焦黑发红，在我眼中仍然无与伦比的俊美。我长舒了一口气，向他走过去，静静在他身边躺下来，用双手紧紧抱住他。他的体温总是凉凉的，有时会让我觉得冷，但现在很热了，比我还要高，摸起来滚烫，不过我不在意，我总算找到他了！而且很快，我的体温就会和他一样高，这种共同让我甜蜜极了。我忽然明白，其实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期待的最美好的结局——拥抱着他，在失火的天堂里尽情燃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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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没伤着吧？我在外面看见她头发都着成一团了。”汉森夫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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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既然你人已经回来了，就收收心吧。”汉森夫人劝告道，“芙蓉爱你比你以为的还要多。”
“我知道。”达尔文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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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他，飞快在衣橱里找了顶帽子扣在头上。
“别担心，头发很快就会长起来的，我保证！”他说，亲热的抱着我，很仔细很专心的吻着我。
我的身体一下僵硬起来，不明白他到底又有什么企图，还要耍什么花样。
“芙蓉，我们结婚吧！”他说，“我们早都该结婚了。我会每天爱你，我们会有很多孩子，当然，需要用一点非自然的特殊方法，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然后，我们会看着孩子们长大，为他们操心、发愁，看着他们成家立业，直到有一天我们满头白发，老得走不动了，被儿孙们环绕，在他们的欢笑中携手走向天堂。”他怀着动人的心情，以歌剧般的语调在我面前描绘出一幅无比美好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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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诊所里？”我问，“那个烧死的人？”
“没有什么人。”他很清醒的说，“你太着急看错了，是幻觉。”
他很快拿出一本大大的画册，“看看，你喜欢什么款式和风格的婚纱？”他一页页慢慢翻动画册，“我觉得这个不错，款式新颖，但风格复古，很适合你。”
“你见过尼姑穿婚纱的吗？”我不感兴趣的说。
“头发很快就会长起来。真的！我给你用了七王子最新产品——全世界最高效的生发灵。要不了半个月，头发就会长得和以前一样长了。我保证。然后，我们就举行婚礼好吗？把你舅舅一家人也请来，好不好？”他顺着我的心意，摆出一副任我予取予求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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