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十八章 卑微
杨飞回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夏菲已经回了卧室。母亲佩玉孤孤单单在看电视剧。她没有开灯，屋里有些昏暗。她听到儿子开门进屋，关切的问他吃过饭没有。饭菜都还有，热热就能吃。杨飞告诉她，他吃了一碗面才回来。
杨飞洗漱完就直接回房间。房间灯开着。夏菲还没有睡，躺在床上玩手机。
“刚开年上班就加班啊？”夏菲看也没看杨飞，冷冷的问。
“本来就给客户送个样稿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顺便兼职给婉翠珠宝做了回模特儿——挣了两百块钱回来。”杨飞避重就轻，没有说是和姜咏儿一起。他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看来你的形象也没多大价值。”夏菲讽刺说。然后她伸出手，叫杨飞把钱交一半出来。
“不会吧，吃个跳蚤还要分条腿给你呀？”杨飞有点不乐意的说，“钱在裤袋了，要拿自己动手，我怕冷。”杨飞把自己裹得更紧一点。
“不给也行。”夏菲说，“反正我们结婚周年也要到了，留点钱给你操办。”
杨飞心里都要笑出声了，这点钱他真不知道怎么搞浪漫。女人是不是因为每个月的生理原因，对日子特别敏感，一年里重要或是扯淡的节日一个也不会落下。对这些纪念日杨飞觉得有点疲于应付。在夏菲看来，杨飞的倦怠是因为结婚以后女人没变，但是男人变了。
“每次给你说点浪漫的事，你就这张死人脸！”夏菲抱怨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呀！”
“这年都没有过完，就咒我死，太坏啦！”杨飞说，“我的麻木是因为你一年里要庆祝的节日太多太多，没有多少新鲜感。”
“是对我没有新鲜感了吧？”夏菲不高兴的说。
“胡扯！”杨飞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他激动的对夏菲说：“今晚上我没有看到球球！”
“我晚上好像也没有看到它。”夏菲回忆着。
杨飞立马翻身起来，批件外衣，穿上裤子，提着裤腰就往外走。
“妈，球球呢？”杨飞问卧在沙发里看电视的佩玉。
“哟，都忘了它了。”佩玉猜测，“是不是下午李民过来搬东西的时候跑出去啦？”
杨飞郁闷得不得了——这么长时间，家里人都没有发现球球不在。他想发火，但是没有这个时间，赶紧出门去找。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被人吃了狗肉！
杨飞找了整个小区，没有。走到小区门口，杨飞厚着脸皮问了问曾经彼此发生过争执的门卫。
门卫听到他的狗不见了，幸灾乐祸的说：“没看到。估计已经被人煮进汤锅里了。”杨飞骂自己啥，纯粹是自讨没趣。他抱着一线希望，到小区外找找。
小区外，路灯昏黄，店铺都已经关门，冷冷清清。杨飞顺着往郊外的方向找，沿路叫喊，没有回应。过了一阵，母亲佩玉跟了过来。她气喘吁吁，吐着大口的白气。她叫住杨飞。
“不要往前头走了，再过去就没有路灯了，黑漆抹乌的，危险。”佩玉劝说儿子，“不就丢了一条狗吗，改天我喊小姑给你重新逮一只小狗崽来。”
这根本就不是一只狗换一只狗的问题，母亲显然不懂，杨飞也懒得跟她争辩。
“你回去吧，妈！”杨飞说，“晚上外边冷。”
“知道冷就对了，跟我一起回去。”母亲说。
“你先走，我再喊几声就回去。”杨飞推说。
“我等你。”佩玉的口气不容商量。
杨飞站了阵，转身往回走，垂着头，也不再叫唤。
“兴许回去，那狗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佩玉宽慰杨飞。
杨飞没有回答。
回到小区，杨飞没有看到球球回来。他预感到球球再也不会回来。母亲看杨飞黑着脸，那些想要安慰他的话通通吞进了肚子。她没有心情再看电视，回屋睡觉。但是刚刚吞进肚里的话太过顶胃，佩玉翻来覆去睡不着。
杨飞回到卧室，夏菲已经睡了。她没有睡着，听到杨飞进屋，便问：“找回来没有？”
“没有。”杨飞不想多说话。
“感觉你紧张狗比紧张我还厉害。”夏菲不屑的说，“不就一只狗吗，还长那么难看……”
杨飞生气了。家里人一个个都不在意球球，他挺失望。母亲不在意球球，好歹还在意自己吧。夏菲不在意球球，同样也不关心自己，只会躲在温暖的被窝里说些屁话。杨飞钻进被窝，背对着夏菲蜷着。夏菲感觉到杨飞在闹情绪，也不理他，翻身背对杨飞。
也不知道是夜里什么时候，杨飞突地坐起来。夏菲被惊醒了。
“发啥神经？”夏菲生气的说。
“我好像听到球球在撞门。”杨飞说。
“真让人羡慕呀，因为太想念居然出现了幻听。可惜它也是公的，不然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过日子得了。”夏菲对杨飞很无语。
幻听？做梦？杨飞有些疑惑。他还是决定起身到门外看看。刚出房门，正好撞到母亲。
“你也听到啦？”母亲问杨飞。
杨飞赶紧过去把门打开。果然是是球球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失而复得的幸福感涌向杨飞心田。他真想啵儿它一个。
“它腿咋瘸了。”佩玉注意到球球的一条后腿没有着地。
杨飞给球球让开一条路。球球跳了进来。杨飞这才注意到球球一身**的，后面一条腿鲜血淋淋。球球抬头望着杨飞，眼神甚是可怜。
杨飞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毛巾，给球球把身上揩干。球球后腿的伤口血已经没有流血，只是毛上沾满血迹。杨飞擦了擦血迹，牵动了伤口，球球疼得叫唤，转过头舔了舔杨飞的手。杨飞停手，不忍触碰。
“妈，你睡吧。”杨飞对旁边陪伴着的母亲说，“它回来，我心里就踏实了。”
“你也快睡，明天还要上班。”佩玉一边往房间走一边提醒杨飞。
球球蜷卧在沙发旁边，舔舐着伤口。杨飞对它说：“这周末，我就送你到姑父家里去。以后就好好在那里生活。把你留在这里或许是我太自私。今天这个事让我看明白，你的生命太卑微。没有人关心你，还有人伤害你。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的未来就我给你安排了吧！”
假如球球不是一只土狗，它就可以和自己一起生活，杨飞心里很不服，人类也太现实了，以貌取人不说，对狗也要分出三六九等。他感到自己也好卑微，居然连自己的狗狗也保护不了，不能留在自己身边。杨飞拍拍球球的脑袋，转身回房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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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洗漱完就直接回房间。房间灯开着。夏菲还没有睡，躺在床上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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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给客户送个样稿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顺便兼职给婉翠珠宝做了回模特儿——挣了两百块钱回来。”杨飞避重就轻，没有说是和姜咏儿一起。他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看来你的形象也没多大价值。”夏菲讽刺说。然后她伸出手，叫杨飞把钱交一半出来。
“不会吧，吃个跳蚤还要分条腿给你呀？”杨飞有点不乐意的说，“钱在裤袋了，要拿自己动手，我怕冷。”杨飞把自己裹得更紧一点。
“不给也行。”夏菲说，“反正我们结婚周年也要到了，留点钱给你操办。”
杨飞心里都要笑出声了，这点钱他真不知道怎么搞浪漫。女人是不是因为每个月的生理原因，对日子特别敏感，一年里重要或是扯淡的节日一个也不会落下。对这些纪念日杨飞觉得有点疲于应付。在夏菲看来，杨飞的倦怠是因为结婚以后女人没变，但是男人变了。
“每次给你说点浪漫的事，你就这张死人脸！”夏菲抱怨说，“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呀！”
“这年都没有过完，就咒我死，太坏啦！”杨飞说，“我的麻木是因为你一年里要庆祝的节日太多太多，没有多少新鲜感。”
“是对我没有新鲜感了吧？”夏菲不高兴的说。
“胡扯！”杨飞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他激动的对夏菲说：“今晚上我没有看到球球！”
“我晚上好像也没有看到它。”夏菲回忆着。
杨飞立马翻身起来，批件外衣，穿上裤子，提着裤腰就往外走。
“妈，球球呢？”杨飞问卧在沙发里看电视的佩玉。
“哟，都忘了它了。”佩玉猜测，“是不是下午李民过来搬东西的时候跑出去啦？”
杨飞郁闷得不得了——这么长时间，家里人都没有发现球球不在。他想发火，但是没有这个时间，赶紧出门去找。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被人吃了狗肉！
杨飞找了整个小区，没有。走到小区门口，杨飞厚着脸皮问了问曾经彼此发生过争执的门卫。
门卫听到他的狗不见了，幸灾乐祸的说：“没看到。估计已经被人煮进汤锅里了。”杨飞骂自己啥，纯粹是自讨没趣。他抱着一线希望，到小区外找找。
小区外，路灯昏黄，店铺都已经关门，冷冷清清。杨飞顺着往郊外的方向找，沿路叫喊，没有回应。过了一阵，母亲佩玉跟了过来。她气喘吁吁，吐着大口的白气。她叫住杨飞。
“不要往前头走了，再过去就没有路灯了，黑漆抹乌的，危险。”佩玉劝说儿子，“不就丢了一条狗吗，改天我喊小姑给你重新逮一只小狗崽来。”
这根本就不是一只狗换一只狗的问题，母亲显然不懂，杨飞也懒得跟她争辩。
“你回去吧，妈！”杨飞说，“晚上外边冷。”
“知道冷就对了，跟我一起回去。”母亲说。
“你先走，我再喊几声就回去。”杨飞推说。
“我等你。”佩玉的口气不容商量。
杨飞站了阵，转身往回走，垂着头，也不再叫唤。
“兴许回去，那狗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佩玉宽慰杨飞。
杨飞没有回答。
回到小区，杨飞没有看到球球回来。他预感到球球再也不会回来。母亲看杨飞黑着脸，那些想要安慰他的话通通吞进了肚子。她没有心情再看电视，回屋睡觉。但是刚刚吞进肚里的话太过顶胃，佩玉翻来覆去睡不着。
杨飞回到卧室，夏菲已经睡了。她没有睡着，听到杨飞进屋，便问：“找回来没有？”
“没有。”杨飞不想多说话。
“感觉你紧张狗比紧张我还厉害。”夏菲不屑的说，“不就一只狗吗，还长那么难看……”
杨飞生气了。家里人一个个都不在意球球，他挺失望。母亲不在意球球，好歹还在意自己吧。夏菲不在意球球，同样也不关心自己，只会躲在温暖的被窝里说些屁话。杨飞钻进被窝，背对着夏菲蜷着。夏菲感觉到杨飞在闹情绪，也不理他，翻身背对杨飞。
也不知道是夜里什么时候，杨飞突地坐起来。夏菲被惊醒了。
“发啥神经？”夏菲生气的说。
“我好像听到球球在撞门。”杨飞说。
“真让人羡慕呀，因为太想念居然出现了幻听。可惜它也是公的，不然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过日子得了。”夏菲对杨飞很无语。
幻听？做梦？杨飞有些疑惑。他还是决定起身到门外看看。刚出房门，正好撞到母亲。
“你也听到啦？”母亲问杨飞。
杨飞赶紧过去把门打开。果然是是球球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失而复得的幸福感涌向杨飞心田。他真想啵儿它一个。
“它腿咋瘸了。”佩玉注意到球球的一条后腿没有着地。
杨飞给球球让开一条路。球球跳了进来。杨飞这才注意到球球一身**的，后面一条腿鲜血淋淋。球球抬头望着杨飞，眼神甚是可怜。
杨飞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毛巾，给球球把身上揩干。球球后腿的伤口血已经没有流血，只是毛上沾满血迹。杨飞擦了擦血迹，牵动了伤口，球球疼得叫唤，转过头舔了舔杨飞的手。杨飞停手，不忍触碰。
“妈，你睡吧。”杨飞对旁边陪伴着的母亲说，“它回来，我心里就踏实了。”
“你也快睡，明天还要上班。”佩玉一边往房间走一边提醒杨飞。
球球蜷卧在沙发旁边，舔舐着伤口。杨飞对它说：“这周末，我就送你到姑父家里去。以后就好好在那里生活。把你留在这里或许是我太自私。今天这个事让我看明白，你的生命太卑微。没有人关心你，还有人伤害你。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的未来就我给你安排了吧！”
假如球球不是一只土狗，它就可以和自己一起生活，杨飞心里很不服，人类也太现实了，以貌取人不说，对狗也要分出三六九等。他感到自己也好卑微，居然连自己的狗狗也保护不了，不能留在自己身边。杨飞拍拍球球的脑袋，转身回房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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