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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kate

    <li>  柏邵心第一次见到穆瞳时,她应该把他认成了柏邵言,在KTV昏暗的走廊里满脸惊惧地解释她和自己所谓女朋友的身份,待柏邵心猜到几分真相时,她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那天,正是爷爷八十大寿,柏邵言在母亲的连番夺命Call的追逐下仍下落不明,柏邵心恩威并施,从大院兄弟关则卿的口中打探到,柏邵言新看中的小女友今天毕业,正在欢唱虫唱KTV,俩人闹点别扭,这会儿八成是去哄人。

    当他正打算找遍整间KTV把柏邵言逮出来时,遇见了似乎茫然无措正迷路中的穆瞳,她跑掉之后,柏邵心可以确定柏邵言就在附近,找到大厅,一群围观者散去,穆瞳在一个高壮男生的陪同下离开,而柏邵言不知所踪。

    空手而归回到家,却见柏邵言端着高脚杯,一身正装,若无其事在众人之间说说笑笑。

    柏邵心来到孪生兄弟身边似笑非笑:“速度真是越来越快啊。”

    柏邵言押口香槟,差点喷出来。“你夸我呢,还是扁我?”

    “自己掂量。”

    柏邵言挑着眉。“跟我跟到KTV,用得着这么尽力吗。”被那偷窥的丫头搞得心发虚,试探问,“你看到什么了没有?”

    “没看到什么,猜到几成。”

    柏邵言撇嘴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将香槟仰头干掉,颇有点可惜似的咂砸嘴:“啧啧,我那新妞儿实在太极品,我上她的时候,还是个处,就是脾气矫情点。刚才一时没忍住,就在洗手间里让她给我解决一下,真TM扫兴,才搞上就被她同学撞见,我都没爽够就抛锚了。”

    柏邵心不屑地摇头,本想上楼换件干净衣服的脚步停住,脑中一闪而过那个女孩惊惶中带着希望向他求救的眼神,身体泛起一阵不适。

    转身折回来。“她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柏邵言满脸轻佻,扬起嘴角讥诮:“干嘛?别告诉我你想泡人家。”

    柏邵心眸色渐暗,为什么每次面对有相似眼神的女孩都有股冲动。

    柏邵言手肘撞一下失神的他,眼神指向以孙媳妇姿态和爷爷谈笑风生的朱碧文:“哎哎,我有风花雪月的资格,你可没有,别忘了你那边还有一个……”

    轮椅中的爷爷身着传统陆军绿军装,虽年已耄耋之年,发丝斑白,仍保持军人如松柏般的挺拔身姿。

    柏邵心挥挥手,转身上楼。“不说算了。”

    “好像叫什么‘小二郎’,偷窥完还装无辜,有机会让我那姑娘给她约出来,非狠狠逗她不可。”柏邵言嘴角微弯,色迷迷眯双眼睛看着一处不动。

    柏邵心低低重复一遍“小二郎”,这是什么名字?看弟弟一副色狼相,好心言劝:“爸妈都盯着你那是非多的公司,最近还是收敛点好,搞出什么意外别怪我没提醒你。”

    柏邵言漫不经心叫住他:“我的事,照例,你帮我守口如瓶,就不会有事。”

    柏邵心脚下一顿,无奈摇头走上楼。

    那天下午高温干燥,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找了个很好的客观理由。

    前一晚上,关则卿死乞白赖把他女友托付给柏邵心关照。说事还上次的人情。

    只是去美容会馆接一下,也不算麻烦,柏邵心嗯哈答应,没推脱。

    刚下夜班在家里没睡多久,柏邵心想起还有这一码子事,穿好衣服出门。

    方歆是关则卿和柏邵言合作投资的传媒公司其中一名签约模特,从不关注娱乐八卦的他从柏邵言口中对她的绯闻略知一二。

    柏邵心看看表,为时尚早,刚下夜班没睡多久就赶到这里,身体忽然袭来一股疲惫,坐进美容会馆大厅内的沙发上等候,为了打发时间,他无聊地盯着对面的玻璃门观察每个路人。

    当似曾相识的双眼一而再的出现,柏邵心有一瞬怀疑,是不是那个女孩的鬼魂冥冥之中在跟踪他,给他惩罚。

    “小二郎”应该只是个绰号,她的视线并没在他身上停留多久便扫过去,只是一边听电话一边鬼鬼祟祟向大厅里偷瞄,有人经过大门,她会假装附和电话调皮地点头微笑,人走了,她又恢复一个小偷寻找适合下手目标般的眼神。

    柏邵心的嘴角不自觉上挑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这回,她的电话应该是真的接通了,也没注意两旁有没有人,她一边仰头看退步,一边说着什么,好像在重复会馆的名字,看来,她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柏邵心说服自己把视线移开,可她晶亮的眼睛仿佛覆着嗜命的魔力,一刻没落到自己身上,他就一刻无法先挪开。

    挂断电话,终于,她深吸口气怀捧一沓类似资料的东西决定进来,柏邵心清楚看到那封面上几个黑体大字,原来是公务员课程的讲义,是啊,她也刚刚毕业,涉世未深的青涩明显写在脸上。

    终究她还是没发现他,埋头跟着前台上楼,柏邵心转过脸又一次俯首看表,心里居然涌出些许烦躁和失落。

    在大厅内等了一个多小时,几乎每个从里面出来的女人都像武装上一层厚厚的盔甲,他又着魔似的想起那个女孩干净通透的眼睛,当然,还有那里面的惶恐。

    方歆刚出来不久,大堂内甚至整栋楼被一阵刺耳的警铃震得嗡嗡作响。

    众人慌张从火灾现场撤退,柏邵心在外面滞留的人群中下意识搜寻那女孩的身影,一无所获,抬眼望去,已经有浓烟从楼上滚滚冒出,方歆一边唤他快走,一边给关则卿梨花带雨打电话。

    在一个按摩师傅的透露下,柏邵心隐隐预感他口中的顾客就是那个女孩,不安代替之前所有的情绪。求救,他仿佛听见她无声却格外振聋发聩的求救,一双黑亮的瞳孔骤地放大,缩小,再放大,似乎要把他的脸永远刻在上面,她抓紧他的消毒手套不放,指甲用力地抠着,那是一个濒死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才能用上的力气。

    柏邵心从折磨他千万遍的回忆中清醒,浑身的细胞蓦然炸醒。

    不能让她死。

    身体受着某种牵引的力量冲出包围,打听到门牌号,用水淋湿全身便冲进火场救人,寻找的整个过程竟出乎意料的顺利,只是当触到她微弱的脉搏,柏邵心内心一沉,提口气把自己的手帕给她,抱起轻而软的身体,迅速按原路返回。

    火场急救军医大学里的必修课,虽然现任麻醉科,但他也曾经参加过两次燃油爆炸的现场急救,并不缺乏实战经验,三楼的路程不长,她一动不动伏在他怀里,睫毛浓密,裸*露在外的皮肤白腻泛着幽幽的水光,安详得像是熟睡的婴儿般,他本是一心救人的,却莫名其妙跑了心神。

    出来时,他找个通风的地方,把她放下,用手帕小心敏捷地清理她口中的灰尘异物,趴到她光裸的胸口听心跳,脑子刷地空白一片,手下机械而准确找到肋骨的位置,数着秒数一遍遍按压,一遍遍向她口里吹气,一遍遍默念:“不要死,不要死……”

    当她的睫毛蝉翼般扑簌簌张开,眼神再次恢复焦点,隆起的胸前剧烈地一起一伏,痴痴看着他,柏邵心松口气,这一回,他终于不遗余力救了她。

    “穆瞳——”她的朋友焦急地在人群中找她,柏邵心终于知道她的名字。穆瞳。

    穆瞳被急救人员带走到救护车上,柏邵心想跟上去却被不知何时出来的方歆拉了回去。她躲躲闪闪藏在他背后警惕地盯着救护车,嘴里支吾没说清楚原因,但看得出来她在可以极力躲避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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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邵心托着亲手印好的一摞纸,轻轻反复地摩挲,这是他想办法托人在那个公务员辅导班弄到原版讲义后而重新影印的副本。

    去打听火场幸存女孩的消息不算奇怪的事,毕竟他救过她,再关心一下她的伤势是情理之中,知道她后来竟被转到陆军总院,柏邵心更有机会和借口去和她接触,但偏偏鬼使神差做了这些,用送讲义的理由去探望她,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更对自己被直觉趋势去做怪异的事感到困惑。

    当发现穆瞳不在病房,他的心底暗自庆幸起来,幸好老天没给他继续发疯破坏他一向沉稳镇定的机会,放下讲义,柏邵心叹口气离开病房。

    有人说,和同一个人在同一地点第三次遇见,证明你和她天赐良缘,那和穆瞳的偶遇只符合条件的一半,算露水情缘?当看见穆瞳一身职业西装站在越城展示厅的咨询处,对着一个貌似她上司的女人做鬼脸时,柏邵心深深地疑惑。

    9魔鬼与天使

    “等等。”鬼影叫住方歆,眼神却直挺挺、红果果地落在我胸前,回忆起KTV里他的轻薄举动和脚踏……至少两条船的恶行,我心底窜起一把无名火,咬牙切齿真想扇他一巴掌,可他是我救命恩人啊!看来只能扇我自己了。

    鬼影茅塞顿开似的点头,看我一眼,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原来是这个‘瞳’字。”

    我随着他的视线低头,冷汗直冒,还好刚才拳头攥的紧,原来他只是在看我的胸牌。

    方歆面色难看,不依不饶撒娇似地拉着。“怎么不走了?我们去那边看嘛。”

    “不如就让这位穆小姐帮我们介绍一下‘世纪枫华’里适合你的单位。”鬼影双手插兜,岿然不动,“可以吗,穆瞳小姐。”

    鬼影问得要多礼貌有多礼貌,要多诚恳有多诚恳,我一打工的,难道能说“不“?

    感受得到他别有用意的目光仍在我脑袋上方盘旋,我不敢抬头,刚要做出一个“这边请”的姿势,方歆伸手一挡。

    “不用了,我们还是自己先看,有问题再过来咨询。” 眼角漫不经心扫过我,小声嘟囔,“再说……要找也要找个有经验的……一看就是个生手。”

    换成别的销售,心里肯定悄悄过问候她家人,但是我现在却求之不得她赶快带鬼影走。

    “房子是送给你的,还是精心挑选比较好。”鬼影侧头耐心劝道。

    我看他是想诚心摆我一道。还给假模特单独买房子?“世纪枫华”是越城近几个楼盘中投资最多,地点最好,售价最高,宣传力度也最大的一个,鬼影出手如此阔绰,就是不知道洪紫有没有。

    方歆嫣然一笑,伏在他肩膀低声耳语。

    我像个傻瓜似的看着他俩打情骂俏,内心无比挣扎,手机虽然在大火里毁了,但是柯艺后来把她的电话薄复制给我,那其中包括洪紫的联系方式,忽然理解了洪紫毕业那天为什么一次次唱《勇气》,和这种花心大少交往,需要的岂止是“勇气”?

    “可以要一张穆小姐的名片吗?”鬼影脸上挂着刚才和方歆咬耳朵时的微笑低头问我。

    “名片?”我大呼小叫,大惊小怪,随即底气不足,“我还没印名片。”

    方歆始终没给过我正脸,嘴唇动动:“我就说吧,是个新人。”

    灵机一转,我顺手把放在咨询台上A姐的名片递给他,用中规中矩的语气。“这是我们组长的名片,如果日后您想咨询我们公司住房产品的话,可以直接找她。”

    鬼影垂眸看了我手里的卡片半响,抬眼,两道幽光直直射过来,我一哆嗦,难道这么做不合适,女主人嫌我资历浅,我介绍个资历深的不对?

    鬼影忽然淡淡地一笑,伸出手接过名片,手肘微弯,举到方歆面前。我不禁心神恍惚,第一次他对我笑的时候,轻佻妖媚得欠扁,第二次,第三次却接连不断让我心旌摇曳。

    原来最欠扁的是我,我不该因为他救过自己的小命,就此人幻想连篇、念念不忘。

    方歆纤细的指拈花一样把名片从鬼影手里钳下来,放进纯白色手包,转身给我个背影。“我们走吧。”

    我强烈怀疑她是不是在火场那天见过我,或者——见过柯艺,所以她想尽办法不把正脸朝向我,虽然她背后凸凹有致的线条很美妙——着实让女人们羡慕嫉妒恨。

    “麻烦你了。”鬼影十分客气向我点头致谢。

    “不麻烦,不麻烦。”我窘迫地挥手,在他也转身离开的瞬间,终于抬起眼皮敢光明正大地望向他。

    也许下意识为了保持那一刻天使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或者是出于感激他,便没有戳破我们纷繁复杂的关系。

    奇怪的是,彼此都没有。

    隆重的开盘仪式接近尾声,我被B姐吩咐去帮忙打扫会场,我服从指挥,当一个好员工就要三头六臂,八面玲珑,卖房的时候是销售,抹桌子的时候是保洁,搬宣传板的时候是力工。

    我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笨手笨脚、四肢不协调的身体状况让我被别人误会成大小姐也不奇怪。

    “唉,行了,小姑娘,你还是到那边把漏气的气球捡一捡,然后到后台再要几个新的挂上去就行,别在这儿添乱了啊。”真正的力工大叔对我很无奈,用一个毫无技术性可言的活支开我。

    我表面委屈遗憾,其实心里暗自庆幸,屁颠颠去捡气球残渣。

    我的头发长度本来够绑个马尾,前几天江遇凉为了给我改造形象,理发师受其指使,毫不留情给我弄个齐肩的长度,经理要求所有销售在房展会上保持整齐划一的形象,所以,我被迫把头发吊的老高,这会儿头皮像被人撒了痒粉似的痒痒,看看满手的灰尘,又不能挠,没办法,我只好先找个地方洗洗手。

    铭记上次的教训,打那以后,我发誓若再在洗手间里听到什么诡异难耐的声音,我绝对、保证、肯定要装聋作哑,充耳不闻,正想着,倒霉催的,又被我听到了一阵长长的呻*吟伴着哗啦啦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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