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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软肋

    陈蓉蓉苦笑着想,只不过五个月而已,这个她爱了十二年、在一起了六年的男人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看到他对别的女人展露的耐心和温柔,她的心中一阵刺痛。

    他从来都不肯给她买花,听到她的抱怨也只会说一个大男人在街上捧着花太傻;他从来都不肯为她排队,不论她再想吃什么,只要人多他也只会劝她另选别家。

    他从来都不会在这个点喝咖啡,从来都不会让她在他的手机上挂情侣吊坠,从来都不曾这样口气宠溺的叫她,从来都不曾对她这样灿烂的一笑……

    只是,这些变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熊小乐,那样一个处处都不如自己的人,怎么会……

    她隐隐地感到了不安,却不敢深思,极快地掩住了自己情绪,语气欢快地叫他:“庆江,好巧,你怎么也在这儿呀。”

    李庆江转过头看到是她,立刻挂断了正在讲的电话,表情和语气都恢复了往日的平淡:“恩,买点东西。”

    是啊,这个样子才像他,刚刚的那抹笑是她看错了吧?只是那束五颜六色的花、那只装着咖啡的袋子、那颗坠在他手机上的水晶小熊刺得陈蓉蓉眼睛直发酸。

    明知道只会让关系变得更紧张她却忍不住讽刺道:“嗬,这还是你吗?你的小熊本事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姿色平平却能引得你干出那样荒唐的事儿,如今又将你训练成了老婆奴,能告诉我她都是怎么做到的吗?”

    听完她的话李庆江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心中忽而生出了一阵厌烦,想起了熊小乐的“神仙阿姨”却又忍不住想笑,他不想和她再多说话,便不等水果塔做好,说了句:“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就一刻都不愿意多停留的走了出去。

    陈蓉蓉呆立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恨恨地想,他可真不是一般的狠心,其实在郑凡的婚礼上相遇的那次她就该明白,他是真的不愿意再和自己有什么瓜葛,真的把自己抛在脑后了呢。

    那日的婚宴,她一进包间就有些错愕,人人都知道她和李庆江的事情,竟然会将他们俩安排在同一个厅。或许是新郎忙晕了头吧。

    她不经意间瞥到了李庆江身边那标着“熊小乐”三个字却无人入座的位子,冷笑着想,又或许郑凡是故意的吧,为了报当年苦追她而不得的仇。

    新人来敬酒的时候,如花的新娘还在身侧,新郎却低声问她,你后悔了吗?她该后悔什么?后悔不该假意试探他,还是后悔不该那样在意他爱不爱她,或是,后悔不该认识他?

    初识李庆江似乎也是在谁的喜宴上,那年她才十四岁,与家人闹了别扭,赌气地饮下了半瓶白酒,吐在了推门而入的他身上,弄脏了他那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装,他却连眉头都没皱,递过了块帕子,淡淡地说:“好女孩儿可不能喝酒。”

    他眼底的光一瞬间就平复了她所有的焦躁,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不过是十□岁的少年,不论置身多么喧闹的地方,都总是让人远远地望去就从心底觉得宁静,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如今还有人肯用手帕。

    知道他不会在乎,她仍是洗好了拿去还给他,其实也只是个再见面的借口罢了。

    春寒料峭的三月,他却只着了件素色的衬衣在祖父家的书房习字,屏住呼吸、一气呵成,脸上带着初见时的淡定从容,最初让她心动的是这样一副神情,可后来让她恨到咬牙切齿的也正是这份千年不变的波澜不惊。

    连她拒绝和他结婚,骗他说自己另有所爱时他也仍是这副表情,连声调都没变地对她说,你觉得幸福就好。

    她在墨尔本等了整整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每天都在等他的电话。起初她想,他要不好好的反省这些年的怠慢、好好的求她,这一次她绝不会轻易地饶了他,只是一天二天三天……他连封道歉或问候的邮件也不肯发,可她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和睡前的最后一件事都是查邮箱。

    熬了一个月,她终于再也耐不住,她想,他也许是真的以为自己有了别人,生气了吧,便不顾面子地让周婉怡告诉穆因,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别人,这样说只是因为他那句漫不经心的话深深刺伤了她。

    又过了一个月,别说邮件,他连通电话都没有给她,她却连机都不敢关,生怕他打来时找不到她。她不等周婉怡,自己联系穆因,让他告诉李庆江自己在等他的道歉,其实不用道歉,只要一通电话,她就肯原谅他,可仍是什么也没有。

    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不是没有别的好男人追求,只是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即使他对她不好,即使他只忙着工作从不肯用心哄她,她也没有办法不爱他,所有人都以为是李庆江在让着她,其实忍受这样的冷暴力,其实真正低声下气的那个人从来都只是她,只因为她那么爱他。

    陈蓉蓉还清楚记得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时的难以置信,她连夜赶了回来,只敢相信是他为了气气她,他的请帖他的冷待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麻痹的自己才能熬到今天。

    她那样的等待他的时候他竟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他们的孩子,多讽刺!

    连她的父母都怪她,怪她太过骄纵,怪她太能折腾,怪她错过这样好的一个人,她其实只是想让他着着急,只是想让他在意她,只是想让他也爱她,她知道他并不爱她,一个男人在爱一个女人时绝不该是那副样子。

    绝不该是因为军校不能随便请假出来就不见从墨尔本专程赶去长沙为他庆祝生日的她;

    绝不该是第一年忘了她的生日,第二年给了她张信用卡对她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怕买不好,想要什么就自己挑吧;

    绝不该是对待她的无理取闹永远是那句“等你想通了平静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绝不该是连他的好朋友,那天的新郎郑凡在暗地里追了她数年也丝毫都未察觉;

    绝不该是以那句“因为父母们都想让我们早点结婚”来回答她满心欢喜地问为什么他突然说要娶她。

    她早就知道他根本就不爱她,要不是那年圣诞她在三亚的海边撒了个谎,他或许根本不就会答应和缠了他六年的她交往。后来尽管厌烦了她无止境的吵闹,一直不提分手反而要和她结婚也只是因为在一起久了有了责任吧。

    哥哥说过,庆江天生就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从小到大谁看过他发过火乱过规矩?她用了那么多年都没能让他皱一皱眉头、弯一弯嘴角,没想到分手后却反而能看到这样的一个个和以往截然不同的他。

    “你站在这儿发什么愣呢?”刚刚停好车,推门进来的周婉怡拍了一下她。

    “我得去见见她。”陈蓉蓉捡起了李庆江找钥匙时碰掉的钱包。

    周婉怡不解地问:“谁?”

    她打开了钱包,朝里面的照片上的那个人努了努嘴:“就是逼的他奉子成婚的那位,真是佩服,居然能引得他做出这样会遭人议论的事儿。”

    “已然如此了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陈蓉蓉没再说话,她忽得记起了年少时看的那部《金粉世家》,白秀珠在火车开动时冲着金燕西绝望地大喊:我爱你,我恨你!

    如今的她,也终究明白了这样又爱又恨的心境,而耗尽了她所有的青春和热情的这个人,让她怎么能轻易放得下,那个熊小乐,如当初的自己一样,得到的也不是他的爱而是责任吧。

    只是,这该死的责任,是他最大的软肋呢。

    可那又如何,她要抢回他,李庆江本来就只属于她。她是陈家上下都捧在手心里的陈蓉蓉,她漂亮、聪明,她拥有上天所有的眷顾,那么骄傲的她,岂能让郑凡之流看去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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