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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6晋江文学网首发

    冬雪飘飘,院子中的梅花朵朵盛开,为寒冷的天气带来了热烈的色彩。

    “快过年了,怎么还出镖?”染袖一边送一边问道。

    “这是今年最后一趟了,早收了人家的定金,不能失信于人。”离若回道。本来他是很少出镖的,只是最近镖局里的兄弟都陆续回家了,人手不够,只能由他亲自带一趟。

    几人行到正门院子,染袖将怀中的柚子放下来,快两岁的小家伙已经可以站立了。

    然后从张嫂手中接过一条用兔毛织成的围巾,给离若围上。

    离若目光沉沉,直挺挺地站着,看她亲自为自己打理。

    “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又递上披风,染袖温声叮嘱道。

    离若点点头,心里暖暖的,眼中的满足仿佛要溢出来。

    染袖笑了笑,低头准备抱上柚子跟他道别,结果发现这小家伙已经不在脚边,正奇怪着,忽听身后传来“娘,娘”的叫唤。回头一看,差点笑出来。

    这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踩进旁边的雪堆里,两条小腿陷进去大半,前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人嵌在雪中一动也不敢动,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染袖忙将他抱起来,拍去他腿上的雪,好笑道:“才刚会走几步就乱踩,要是雪再厚点,你人都要埋不见了。”

    柚子耷拉着脑袋,一副虚心认错的小样。

    张嫂在一旁笑:“小少爷太活泼了,胆子也大,什么都想试试。”

    “好了,跟叔道别。”染袖拉起柚子的手,冲离若摆了摆。

    柚子转头对着离若,意思意思地晃了两下爪子。

    离若笑着点头,又跟染袖等人说了两句之后便走了出去。

    染袖抬头看了看天,小雪飘飘,想来这趟镖也不好走,原本两天的行程估计得延迟一两天才能回来了。

    “张嫂,年货置办的如何了?”染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

    “差不多了,就是夫人吩咐的药材有几味缺货,明天再派人去问问。”

    染袖想了想,道:“明天我亲自去吧,之前给柚子和大伙定制了几套新装,应该做好了,可以顺便拿药。”

    “也好。”

    第二天,染袖便带着竹萍坐马车去了布衣坊,取了衣服后,又绕道前往药材铺。

    冬季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外出的也多是行色匆匆。周围寂静冷清,似乎只听得到马车滚轮的声音。

    “到了,夫人,您就别下去了,奴婢去拿药,很快回来。”竹萍说着,就掀帘跳下来马车。

    染袖原本还想说若有好药材也买些回来,结果刚要开口人就不见了,她只得摇头打住,独坐在马车里等着。

    突然,她耳朵一动,听到马车附近似乎出现了奇怪的脚步声,细微,有节奏,绝对不是普通人行走的声音。

    她心生警惕,正准备出去查看,谁知刚伸出手,就见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接着一个黑影敏捷地窜上了马车,引得车身晃动了一下。

    “你……”染袖露出惊诧之色,来人竟然是禹昊,“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被派往富宁治水去了吗?

    禹昊也不说话,伸手就将染袖拉入怀中,托住她的后脑便是一阵热吻,舌、头深入,辗转流连。

    染袖推开他,把头偏到一边,喘息道:“殿下胆子未免太大了,若被皇上发现,你……”

    “染袖在担心我吗?”禹昊凑在她颈项边沉沉笑道。

    “放开我。”染袖想从他腿上离开,腰身却被扣得紧紧的,不得动弹。挣扎几下,发现男人似乎有了反应,也就不敢乱动了。

    “太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染袖无奈问道。

    “这个时节无事,便过来看看你。”禹昊定定地望着她,道,“父王不会知道的。”

    “人也看过了,殿下可以回去了。”

    “染袖真是无情。”禹昊挑眉道,“我大老远来,连口热汤也没喝上就要赶我走。”

    “殿下,”染袖认真道,“民女实在不方便招待你,请回吧。”

    禹昊沉默不语,目光深沉。

    染袖用余光小心地打量着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鼻子和耳朵都冻红,嘴唇发紫,似乎赶了很长的路。她心头微软,又道:“殿下,你应当知道我如今已经嫁给了离珀,将来也不想再与皇宫有所瓜葛,殿下是做大事的人,还有何看不开的呢?”

    禹昊讥诮道:“这也叫嫁?光一个名分糊弄谁?”

    染袖垂下眼,她与离若至今没有夫妻之实,似亲密又保持着一定距离,只要没有跨过那一道防线,他们之间便不能算真正的夫妻。

    但是,那又如何?

    “有这个名分就足够了。”染袖幽幽道,“否则,无论是成为皇上的妃嫔,还是做殿下的宠妾,都只会徒生事端。”

    “你倒是看得通透。”禹昊冷声道,“独自抽身逍遥自在,撇下别人黯然神伤。”

    “不然呢?”染袖静静地看着他,“我若是个有野心的,当初就不会离开皇宫,皇后之位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禹昊一愣,随后低沉地笑起来,半晌才道:“不愧是染袖,这种话也只有你敢说。没错,皇后之位对你来说确实已是囊中之物。”

    “所以,请殿下放开我,今后各别东西,莫再相见。”

    禹昊表情一顿,紧了紧圈住染袖的手臂,突然问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柚子,是不是我的孩子?”

    染袖愣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竟然以为柚子是他的孩子?这么说来,时间确实很近,难怪会有误会。正待回答,忽见他一双眸子锐利似刀,隐含危险。

    染袖心跳加速,暗自揣测禹昊的心理,模棱两可道:“殿下为何会这么想?柚子自然是……”

    “染袖,想清楚再回答。”禹昊定定地望着她。

    染袖顿了顿,移开视线,缓缓道:“不是你的。他,不是你的。”

    禹昊眯起眼睛,打量了染袖半晌,突然笑道:“不是就也好,你再给我生一个。”

    说着,就将手伸进她的裙底。

    染袖忙压住他的手,强自镇定道:“殿下,你是有妻子的人。”

    “我只想要染袖给我生。”禹昊嘴角挂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我如今已是有夫之妇,不会再与别的男人苟且,请殿下自重。”

    “有夫之妇?安离珀吗?”禹昊冷笑,“也得看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染袖一惊,急问:“你想做什么?”

    “谁敢娶你,谁就要有死的准备。”禹昊淡淡道,“若染袖永远是寡身,我就不用顾忌了。”

    染袖表情逐渐转冷,一字一句道:“他若死了,我会杀了你。”

    禹昊面色一沉,猛地翻身将她压在马车的木垫上,怒道:“你竟然为了他而对我动杀机。”

    “我欠他一条命,但我,不欠你。”染袖平静道。

    禹昊无言以对,一直以来自己都只知不断索取,从未想过付出什么,比较起来,他确实不如安离珀。

    该死,真不甘心!

    “他不会有事,是吗?”染袖又道。

    禹昊咬了咬牙,硬声道:“放心,我还没下手。”

    染袖松了口气。

    禹昊见她这样,胸中满是戾气,低头咬住她的唇,将整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

    “唔……放开!”刚开口,就男人的舌、头被钻了空档。

    染袖费力地朝车帘处望去,这么久了,竹萍竟然还没有回来,车夫也没有动静,显然是禹昊动了什么手脚,他不会想在马车上对她……

    想到此处,暗暗心惊,双手用力推拒,右腿弓起,朝男人脆弱的部位踢去。

    禹昊反应一如既往的快,抬手将她的腿压住,沉声道:“没用的,你阻止不了我。放过了安离珀,你就得乖乖给我生个孩子。”

    这个男人真是魔障了!眼看他的手就要探到裤底,染袖低喝:“住手!你赢了,柚子确实是你的亲骨肉。”

    禹昊动作停顿,定定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染袖也坦然回视,淡淡道:“从龙泉山回来,我还来了一次月事,之后你……那段时间皇上忙于国事,并未找我侍寝。”

    禹昊脸中闪过喜色,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早说不就好了,刚才看你言辞闪烁,就知道你想瞒着我。”

    染袖不语。

    禹昊又道:“你放心,我不会用此要挟你就范,这是我们能两人之间的秘密。父王已经将柚子列入子嗣,将来拥有继承人考核资格。”

    染袖诧异。原来如此,难怪这个男人执着于柚子的身份。

    “那又如何?”染袖道,“柚子生于民间,将来有没有鸿鹄之志犹未可知,殿下大可不必费心。”

    “我的儿子怎会没有大志向?”禹昊炯炯有神道,“我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他,得不到你,至少也让我们的儿子成为万人之上的王者。”话中特别将“我们”两字加重了音调。

    染袖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禹昊起身,将她也拉起来,并为她整了整衣服,道:“我不再干涉你的生活,你只管好好教养柚子,将来……”

    染袖垂下眼,自己这回真是撒了个弥天大谎。看着禹昊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中五味参杂。他竟然毫不怀疑此事的真实性,就像下意识拒绝去探究一样,是否在惧怕被彻底遗忘?又是否在寻找心灵的安慰?

    禹昊其实很清楚,只要乾王还在,他这辈子都与她无缘。乾王可以将她让给安离珀,却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子夺其所爱。除非他敢弑父。可是染袖抽身而去,坚定地表明了立场,将那一丝阴暗的想法都扼杀在了初起时。

    禹昊走了,像来时一样匆匆。他来,或许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让他沉淀下来,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庆幸乾王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与禹昊有过肌肤之亲,否则这场复杂的纠葛很可能引发一场宫变,那她之前所作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就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吧!

    染袖望着空中飘落的小雪,想起离若。不如,明年就正式确立夫妻关系吧……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还没完,先送一个【无责任小虐番外结局】

    染袖送离若出这最后一趟镖,想着回来之后,两人便正是确立关系。

    可是,殷殷等待,等来的却是离若冰冷的尸体,被镖局的其他人抬回陈府,像睡着一般,只是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还记得他走时的笑容,满眼的温柔。如今,这个为她毁容取花,不顾脚伤背着她行走数里,傻傻地说要娶她做冥妻的男人,就这样死了。

    眼泪止不住流淌,从没有人为她如此付出过,离若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总是默默地守候在她身边,不求回报,心底有着莫名的自卑,不敢越雷池一步,看似冷情,却有颗如暖阳般温柔的心。

    染袖对他亦兄亦友,当她终于决定要与他厮守一生之时,他却死了。

    摸着他冷硬的脸庞,她心头仿佛空了一块,好久好久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在杜千城等人的帮助下,处理好离若的后事,整个过程,染袖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直到入土之后,她似乎都没能回过神。

    冬去春来,化去白雪丝毫未曾带走她心底的冰冷。脸上笑着,心里哭着。

    离若的死,她有一半责任。若非她执意要与他签下婚书,也不会引来这场杀身之祸。几乎不用多想便能猜到,凶手必然是禹昊,以离若的身手,一般的劫匪怎会是他的对手?这是一场早已布局好的陷阱。

    禹昊,你太狠了!

    染袖坐在梳妆镜前,面无表情地扑粉,画眉,抹红。细细梳妆,褪去素雅,尽显妖娆。

    “夫人,有圣旨。”张嫂颤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染袖徐徐站起身,出门迎接圣旨。

    乾王下旨将南曦国“陈语心”召入宫中,册立为妃。这一道旨意是先经过坤王和染袖自己首肯的。离若死了,乾王也不会再将她留在民间。

    染袖静静地接受了这一安排。

    她要回去,为离若报仇。

    从此,与禹昊势不两立!

    乾王对染袖的归来欣喜万分,终于不用再饱受相思之苦。

    染袖对乾王并无恨意,只为他的痴情与包容,也值得她尽心服侍。只是心中复仇的火焰,终不能熄,乾王也只能沦为她的棋子。

    对禹昊的亲近,她若即若离;对柚子的教导,她不遗余力。两父子对柚子都疼爱有佳,恨不得将所有恩宠集其一身。

    只有染袖明白真相,细细布局,耐心地等待。

    十年后,乾王将皇位传给禹昊,从此卸下重任做太上皇。本想与染袖一起逍遥江湖,却不想变故突生,一场急病令乾王卧床不起。以乾王的体质,本不该生此急病,可是太医检查之后,却谁也不敢多发一言,只是做着普通的护理。

    禹昊即位之后便彻底架空太上皇的权利,趁其病重之时,时常接近染袖。三十几岁的染袖,保养得当,最是貌美之时,魅力更甚从前。

    染袖一边照顾着乾王,一边与禹昊虚与蛇尾。但她行事机敏,几年来仅仅让禹昊得手几次。禹昊也不急,他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江山美人都到了手,还有何不满的?

    直到柚子成年,他聪明伶俐,记忆力过人,又有前后两位皇帝不遗余力的支持,考核顺利通过,成为了北曦国新太子。

    禹昊本有三个儿子,他却将太子之位传给了名义上是他弟弟的禹祥,实在令人费解。不过大事已定,众人也没有异议。

    只有染袖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到了。她用当初对付安如瑾的方法,在禹昊的饮食和香料中动了手脚,而且下手干净利落,不留丝毫把柄。

    两年后,禹昊终于因为贪图享乐、身体衰弱而被监察阁的长老们弹劾,多次陈诉无果后,提前禅位,禹祥继位。

    禹昊虽有不甘,却不敢武力威胁,有坤王在侧掣肘,身为皇帝也不能肆意妄为,这也是双王存在的意义所在。

    不过儿子登基为王,也没什么想不开的。

    然而禹昊万万没想到,禹祥从未将他当作父亲,他是除了染袖之外,对内情知之最详的人,染袖并未瞒他,所以他一直对这个自以为是他父亲的兄长心存芥蒂。

    继位之后,慢慢将权利拢回手中。他年纪虽小,却拥有王者的魄力和智慧,比之他的父兄有过之而无不及。

    禹昊被染袖引导得贪于享乐,没了实权照样风花雪月,终于将身体拖垮。

    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竟沉迷堕落,虚弱如老者。

    众多妃子疏远他,染袖却留在了他身边。

    禹昊道:“还是染袖对我最好。”

    染袖笑:“不,我才是最虚假的那一个。”

    禹昊满脸疑惑。

    “在离若死后,我就决定与你恩断义绝。”

    禹昊骇然。

    “我要让你最后一无所有。”

    “我不信,你怎会忍心对付我?”

    “你会沉迷女色,是因为我下了药;你贪图享受,是我刻意引导;你经常误漏国事,是我暗中策划。”

    禹昊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还有,”染袖继续笑道,“太上皇的病其实并不重,只是我为了避免你下手,而提前做的准备,只要好好调理,他能长命百岁。”

    禹昊已经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染袖却似乎还觉得打击不够,又道:“最后还有一个秘密,禹祥,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你的弟弟。”

    禹昊终于被震得口吐鲜血。

    染袖温柔地为他擦去血迹,淡淡道:“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禹昊,即使后悔,也别怨天尤人。”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离去,只留下一室冰冷……

    当年染袖一手将禹昊培养成才,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如今,也是她一手结束他的权利,将他送上绝路。

    所谓,成也染袖,败也染袖。

    不久,乾王痊愈,带着染袖一起离开了皇宫,从此游历天下,直到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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