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坦白
第二天晚上九点多,远桐和张显才带着满身的疲惫回来了。
他们一进门,就发现所有人都在客厅等着。此时全都望了过来，但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于是远桐局促地笑笑：“我们回来了，让你们久等了”
“哼！”韩莫重重地哼了一声,就扭过头去,不看他们。他心里怨气大得很，都是眼前这两罪魁祸首,害得老姐昨晚直到九点多还一个人在大街上失魂落魄地晃荡，如果他们当时没找到的话,等基地十点钟统一断电后,还不知会出啥事呢。
雷健对上远桐尴尬的目光，只是耸了耸肩,苦笑着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现在人全到齐了。我说一下：东西都已经拿到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明天若是天气允许的话，我们就必须出发了。想回北京的都去收拾一下，飞机将在早上八点起飞。”高工摁掉手中只剩一小截的烟屁股，缓缓地开口说道。
“啊，这么快！”雷蔓惊讶地叫出声。来之前韩者还说到沈阳后要去见识一下清昭陵，福陵呢。可是真到了沈阳后，第一天下午逛街了。第二天去研究所取东西了，今天宅在家浪费了一天，明天居然就要回去了。早知道今天就应该出门去清昭陵看一看的。
远桐一听明天就要回去了，立马着急了，他紧张地问道：“一定要明天吗？能不能晚两天再走？”
“就明天！”高工坚定地说着，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缓缓开口：“为了等你们俩已经耽搁一天了。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完？或者你们可以留在这把私事办完后，自己开车回去。”
远桐被他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许久才讪笑着说：“嘿嘿，高工。我就是问问。”
“那就这样吧，大家都去收拾收拾，早点休息。明天就回去。”韩爸一锤定音。
于是倾刻间，客厅里只剩下韩者和远桐两人。
韩者从远桐他俩进门开始，至此至终都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甚至都没抬头看远桐一眼。
远桐见旁人都不在了，这才惴惴不安地小心挪步过来，轻声唤道：“者儿——”
韩者只是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扯着嘴皮说道：“叫我韩者吧。”
远桐被她那一眼扫得心惊肉跳，一时间以为韩者什么都知道了。他惊得手脚都慌了起来。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说道：“者儿，你听我说……”
韩者用力甩开他的手，情绪激动地说：“说了不许叫我者儿，我听着恶心！”
远桐闻言一愣，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韩者。可是韩者却专心地掸了掸衣袖，两手交叉抱胸，斜斜地往后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这才懒懒地开口道：“你要说什么，说吧，我洗耳恭听！”
“好吧。者——韩者，你不要生气。我说，我说就是了。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们被丧尸群包围，刚好纪问兰他们经过就帮我们解围了。”他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韩者的表情，见她听到这里眉毛微挑，连忙解释道“我也没想到她会在国内，真的。我昨天也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她一直都在加拿大定居的，昨晚她说那时我回国。末世爆发了，她就带着斌斌和夏菡偷偷开了家里的飞机回国找我，只是一直没找到我，后来飞机也毁了。然后他们就随逃亡的人群逃到了辽宁基地这边。”
远桐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偷眼瞄了眼韩者，见她面无表情的，一时猜不准她的心思。只好继续往下说：“昨天她为了救我，后背被丧尸抓伤了。我——我总不能扔下她不管，所以我就陪她们去隔离室。现在确认安全了，我和张显刚才把她们送回去了，所以才会弄到现在才回来。”
“那个小男孩呢？”韩者凉凉地开口问道。
“你说斌斌？那是她儿子，是——是——是个念力异能者。”远桐听她提到远斌，心跳都快漏了一拍，慌乱地说。
“是你儿子吧？！”韩者放下双手，撑在两边的沙发上，身子往前倾，靠近远桐，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很肯定地说。
“……”
韩者收回目光，坐正身子，左手掌心向上，放在膝上，右手抓着左手的手指把玩，嘲讽地说：“怎么了？不好回答？不要告诉我那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是，当然不是。是——是我儿子！”远桐双手握拳，吞了口口水，艰难地承认了。然后看见韩者瞬间沉下去的脸，又急急忙忙地辩解道：“者儿——哦，不，韩者，你听我说。我真的没结婚。我没骗你。那个——那个——张显，可以作证。”说着他就飞速跑进房间一把抓过张显，拽到韩者面前，急切地让他帮忙作证他没撒谎。
“远桐说的是真的，他没结婚。那个孩子，远斌是——”张显在韩者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艰难地说道，但“私生子”三个字太难听了，始作俑者还在旁边呢，最终这三个字只在他的喉咙里滚了一圈，又吞回肚里。但是韩者听明白了，张显没说出口的那就是：远斌是远桐的私生子。
“他几岁了？”韩者挑了挑眉，沉声问道。
“啊！他——他——。”远桐这下彻底慌张了，他看张显就要开口说出远斌的年龄，急得跳起来，伸手捂住他的嘴，大喊：“不要说不要说！”
“不说就能掩盖一切么？”韩者哧鼻。
“韩者，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你看我真的没娶她。我——我——”远桐把张显往房间推，边焦急地对着韩者大喊。
“他几岁了？”韩者坚持问道。
“十一岁了……”远桐在她的目光下节节败退，终于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后，浑身的力气像是在一瞬间被抽走。
韩者闻言脸上的血色瞬间就裉了下去，她紧紧地盯着远桐，嘴唇啰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原来这些年以来自己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当年纪问兰的话还清晰地映在了她的脑海中。
————
“你说，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他？”十一年前的纪问兰一脸傲气，不屑地看着对面的韩者，耻高气扬地说：“别以为他现在宠着你，你就能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麻雀永远只能是麻雀。”
“我没——”韩者急急忙忙地辩解道。
“哎呦，真做了□就不要想着立牌坊。”纪问兰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就是看上他的钱吗？要多少钱，直说吧。十万够不够？要不二十万？这些钱连给你买副棺材都够了吧，可不要想着狮子大开口哦。”
“谁要你的钱！我还嫌脏。”年轻气盛的韩者哪受得了她这样侮辱。
“装什么清高，不要钱，你看上他什么了？他要不是远家少爷，你会看上他 ？满大街那么多乞丐，你怎么不去看上他们？”
“你——”韩者满脸紫涨。
“敬酒不吃吃罚酒！”纪问兰端起手边的咖啡猛地泼了出去，恶狠狠地威胁道：“今天这只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告诉你个道理：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痴心妄想地去惦记！”
韩者被她泼得满头满脸都是，她狼狈地用衣袖擦了下脸，哭着喊：“我要告诉远桐——”
“去啊，你去啊。看他是相信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未婚妻，还是相信你这个半路出来的野鸡！”纪问兰有恃无恐地说：“你不要以为他现在宠着你，就会相信你的话，而不相信我的话吧？灰姑娘，你还是太天真了。”
韩者狠狠地怒视着她。
“而且——”纪问兰挺了挺不显怀的肚子，扬了扬手里的孕检单，“你知道这是什么？孕检单。你认得这三个字吧？医生说我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了。是远桐的孩子。”
“你撒谎！”韩者满脸的不相信。
“喏，拿去看看我有没有撒谎！”纪问兰把孕检单举到了她面前。
韩者啰嗦着避开那张越递越到近前的孕检单，闭着眼不愿意去看。
“我骗你干嘛，不信你去问远桐！看他是会扯个借口骗你呢？还是会直接承认！”纪问兰嚣张地笑，她把孕检单狠狠甩在韩者脸上，威胁道：“好好看清楚吧！不想身败名裂地退学的话，就离他远点！”
————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韩者有气无力地喃喃道。
“韩者，你怎么啦？你醒醒……”远桐见韩者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得满头大汗。
韩者回过神来，定定地看了他很久，才神色复杂地问道：“为什么？”她真的想不通。当年她明明能感觉到远桐是真的很爱她的，可是为什么在爱她的同时却能转头就若无其事地背叛了她，跑去跟别的女人上床生子。她非常希望远桐能告诉她那是一个意外，僻如酒后乱性之类的。
远桐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抱住韩者的胳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在等待大人的责罚。
“为什么当年还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转过头就跟她上床去了？为什么要背叛我？”韩者见他不吭声，便竭斯底里地叫道。
远桐痛苦地抱住头蹲下去：“对不起，韩者。我真的没想过要背叛你。”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痛苦，“韩者，我是真的爱你呀！”
韩者没有说话，只是闭了闭眼，把翻涌上来的所有情绪都压下去。然后下了沙发，抱住他的头，右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
远桐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声音沙哑地说：“我也是迫不得以的。当年我家的生意出了点问题，资金链断了，需要纪家帮忙。但是纪家要求联姻。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我爸要把他在外面养的两个私生子带回家，其中一个比我还大两岁。那个私生子哥哥就会取代我的位置，跟纪问兰定亲。那以后我和我妈在那个家里就会完全没有话语权，我们就会过得很惨很惨。”
韩者松开拥抱，改为两手摁在他的肩膀上，与他面对面地看着。
“可是我那时跟你在一起，我是真的很爱你的！除了你以外，我不想娶别的女人。但是我也不能让我爸的私生子取代我的位置，然后……然后……”远桐小心翼翼地看着韩者的脸色吞吞吐吐地道：“然后纪问兰就说如果我不想娶她，可以不用娶，只要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到时她就可以让她爸帮我家的忙。”
韩者看着他，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涩涩的，眼睛酸楚起来，似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她连忙错开目光，抬头后仰，把眼泪逼了回去。颤声问道：“然后呢？”
“当时我怕你知道了，会生气不要我。我就想着去国外留学几年，刚好把孩子养大。等回国了再跟你说这件事……”远桐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其实不单单是这样的吧？纪问兰说你可以不娶她，但也不能娶别人！对吧？”韩者嗤笑。
“你怎么知道？”远桐惊讶地看着她。
韩者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摸了摸手，从沙发上起来，围着他，从上到下仔细端详了半天，才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嗯，时间不早了，应该快要断电了。早点去休息吧。”
远桐拽住她的胳膊，期盼地看着她，恳求道：“韩者，明天——”
韩者移开视线，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地说：“明天如果你还想要回北京的话，八点前去广场集合。”说完就甩掉他的手，准备进房。
远桐看她那样，只觉得心急如焚。他还有好多话没说呢，他还想说服韩者不回北京，留下来陪他呢。于是他急忙扑了上去，想抱住她不让她走。可是韩者早有防备，她一个旋身躲过，扔下一句：“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就迅速闪进卧室，只听得“咔嚓”一声，房门被反锁了。
门外的远桐呆呆地看着那关上的房门，许久背靠着门板缓缓地滑下去坐在地板上，双手抱膝，把头埋进双腿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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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远桐惊讶地看着她。
韩者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摸了摸手，从沙发上起来，围着他，从上到下仔细端详了半天，才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嗯，时间不早了，应该快要断电了。早点去休息吧。”
远桐拽住她的胳膊，期盼地看着她，恳求道：“韩者，明天——”
韩者移开视线，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地说：“明天如果你还想要回北京的话，八点前去广场集合。”说完就甩掉他的手，准备进房。
远桐看她那样，只觉得心急如焚。他还有好多话没说呢，他还想说服韩者不回北京，留下来陪他呢。于是他急忙扑了上去，想抱住她不让她走。可是韩者早有防备，她一个旋身躲过，扔下一句：“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就迅速闪进卧室，只听得“咔嚓”一声，房门被反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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