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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 战乱的根源

    时间:2012-06-25

    自去年初秋,胜保和苗人凤尾随被击溃的捻军大部到达开封城下,太平天国和天国处于四面受敌的状况。但林凤翔所部人多势众,内外形成完整的防线,杰克逊的洋枪点检骁勇善战,处处救火,几个月以来,力保防线不失。

    但开封左近,十余万大军相持半年,将河南东部的粮草啃个精光。尤其是太平军,不仅要供给本部,还要负责来投奔的五万多会党和家眷,而且胜保等部尾随而至,切断天京方向的补给。1846年初,太平军殿前部已经粮草不续,不得不撤离开封,向洛阳方向转移,并沿途打粮。

    开封城,河防军、江北军以及银枪效节军的诸位旗队长们济济一堂,上演传统剧目:争功诿过,都兴阿是肃顺的嫡系,苗人凤算是半嫡系,胜保、柏山都是八旗的外系,陈金绶团练出身,陆应谷则是进士官,大家之间没什么渊源,也就不用假惺惺的客气。

    “胜保,开封被围数月,你为什么梭巡不进?你还有一点同袍的情谊吗?”都兴阿死守开封,功劳第一,便大义凛然的质问。

    “这正是我家都统的妙计。”陈金绶分辨,“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愚夫愚妇受了匪的鼓惑,拼杀起来蛮不要命。我等神机军皆是靡费巨资练就的虎贲,岂可与匪的乱民换命。胜保都统尾随匪,缠而不斗。切断了匪的粮道,待其自败。”

    胜保所部一直孤悬江淮,借机作出来:“要说梭巡不进,神机军十八个直隶旗队盘踞保定,不知道肃堂、怡亲王作何打算。如果去年神机军跨河一击,甚至走海陆进江宁拦腰一斩,大局早定,又何必需要都兴阿你开封苦苦坚守。”

    都兴阿一时语塞:大连湾之变已经解决了,直隶旗队窝老家折腾啥呢?

    京师,紫禁城,军机处,领班军机肃顺,全国领袖载垣,东阁大学士祥等人,正看着一份油印小报,正是上海滩流传的《战斧》,这一期《战斧》除了广告,只有一篇译:卡尔-马克思泰晤士报表的《鸦片问题与太平天国的兴起》

    “国1840年战争失败后被迫付给英国的赔款,大量的非生产性的鸦片消费,鸦片贸易所引起的金银外流,外国竞争对本国生产的破坏,国家行政机关的腐化,这一切就造成了两个后果:旧税捐重难负担,此外又加上了税捐。”

    “所有这些破坏性因素,都同时影响着国的财政、社会风尚、工业和政治结构,而到1840年就英国大炮的轰击之下得到了充分的展;英国的大炮破坏了国皇帝的威权,迫使天朝帝国与地上的世界接触。……接踵而来的必然是解体的过程。”“国的连绵不断的起义已延续了三年之久,现已经汇合成一个强大的革命,不管引起这些起义的社会原因是什么,也不管这些原因是通过宗教的、王朝的还是民族的形式表现出来,推动这次大爆炸的毫无疑问是英国的大炮,英国用大炮强迫国输入名叫鸦片的麻醉剂。”

    “庞大的农业人口依靠有限的耕地,勉强维持着生存。而鸦片的输入打破了这脆弱的平衡,摧毁了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使得清国的农业人口失去了早已习惯的经济模式,也失去了生存的基础。”

    “这样,古老国的末日正迅速到来。国内战争已使帝国的南方与北方分立,而太平天国的天王南京似乎不会受到清廷军队的危害如果不受自己人阴谋危害的话,正如同清帝北京不会受到起义者的危害一样。……过不了多少年,我们就会看到世界上古老的帝国作垂死的挣扎,同时我们也会看到整个亚洲纪元的曙光。”

    “怡王,你总问我,为什么不让直隶神机军南下,现你明白了么?”

    “哥,我还是不明白。”

    “太平倡乱,固然是洪杨逆贼蛊惑,但动辄挟裹乱民数万,却是因为这些乱民失了土地,断了生计。”

    “所以……”

    “所以,就算神机军主力南下,一举荡平洪杨匪逆,甚至匪共,也没法变出多余的土地来,草民们没有土地,没有生计,就还会造反。如韭,断复生,头如鸡,割复鸣。而神机军就会像掉泥潭里一样,盗匪蜂起,剿不胜剿。”“不错,”祥附和,“淮南已是流民遍地,就算我们剿灭了匪,也没有办法安置他们,何况还有河南河北陕西的失地农民,这都是乱源所,神机军剿灭林李甚至洪杨并非难事,可还能降河南安徽的万万贫民杀光不成?”

    “哥,你的意思是,咱们不管了?”

    “我们一方面想办法,来安置失地流民,让这些人力为我所用。而想到办法之前,不如让匪将这些流民的负担背着,你看,淮南的流民去投江宁,淮北的流民追随林李。可不管江宁还是林李,他们能变出粮食来吗?咱们谨守黄河,保住直隶这一块乐土。失地流民从匪那里既得不到土地,又得不到粮食,自然会念及我大清的好处,到那时,扫平逆,就是水到渠成。”

    “不错,”祥笑了笑,“匪共也是一般,搞合营入股,兼并土地,将士绅都逼反了,没有士绅,官府就像建沙地上一样,我等观其自败即可。”

    载垣却想到一事:“哥,可等到扫平了共二匪,这失地流民还是没有地种,那该如何是好?”

    肃顺仔细观察了载垣一番,这才淡淡的说:“只要开了皇庄,怎么会没有地种?”

    “什么?”载垣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要开皇庄?你……你……”

    大惊之下,载垣语无伦次,“你不要祖宗基业了么?没有皇庄,还当什么皇亲国戚?”他把头转向祥,“祥,哥和你商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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