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游戏小说 > 1845

正文 1842(上)出使海外图破壁

    时间:2012-07-28

    1月10日家属

    “大伯和阿伯,小给你们磕头了。”司马电一下子跪地上。

    “好了,起来。听说你做了游击官了,让下人看笑话啊。”

    司马电没磕下去,一下子站起来,“娘额,乍浦被英夷打了,可担心死我了。”

    自从去年,楚剑功和李颖修决定将士兵的家属量接来广东,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家属们陆陆续续都到了,今天,司马电码头上接他自家的亲人。他是家里出息的一个,所以除了他本房外,长房和支房也跟着来了,一下子到了一多人。

    “游击官,你怎么没穿补服?”

    司马电今天穿的是朱雀军的灰军装,上臂外侧绣有一只黑豹,与清朝武官的三品游击补服一致,除陆达以外,朱雀军高的军职就是游击了。

    司马电和家的长辈见过礼后,转头大叫:“来呀来呀。”

    身后李云睿带着二十多人,看到司马电招呼,便一挥手:“上!上!帮忙拿东西。”

    “小,这些是你的护兵?”

    “哎呦,那可不敢,我们朱雀军就没护兵,按说我还有个副官,可现人讲武堂学习呢,还没分下来。云纵啊,见见我家长辈,大伯,这是我同僚,营鸿儒都尉,李云纵。这位是营都司,莫青岩。”

    李云纵和莫青岩冲司马电的长辈一拱手。

    “他们都是你的下属啊。好小伙子,好使唤。”司马电的大伯真不客气。

    “大伯,他们是我的同僚,不是我的下属。就是给您帮忙拿东西的这些人,都是我黄埔第一期的同学,低的也是个把总。”

    “哎呦,还都是总爷,总爷不也得听你这游击的嘛。好歹从三品呢。”

    司马电无奈的朝李云纵笑笑,李云纵倒是豁达的人,招呼同学们,也是他现的属官,帮着抬箱子。

    司马电继续给他的大伯解释:“大伯,您稍微给我留点面子,我接您是私事,不能调自己下属的兵,这都是同学看情面上来帮忙的。”

    他大伯摆摆手,走前头去了。

    阿伯问道:“小啊,你把我们这一大家子安排到哪落脚啊。”

    “您先跟我去白云山的兵营住下,过几日,会有人接你们去临高。”

    “家里的地可都卖啰。祖宅现归大宗的人。我们一家靠什么营生?”

    “临高有地,好地。”

    临高。

    “临高的土著都清完了吗?家属来的原来越多,屯垦的事情要抓紧。”

    “不用清,根据东厂早慢熊斯基的调查,临高现没什么居民。明末的时候,1622年到1629年,连刮了三场怪风,当地本来就没多少人口,从此就人烟灭绝了,所以称为临高三风。”

    “怎么会有三场怪风?”

    “我估计是别的时空的穿越者,超光速穿越的时候带的物资质量太大,能量等于光速的平方乘以质量,如果一艘四千吨的货轮,不管他用什么方式穿越,所引爆的能量都相当于一颗地岛氢弹。连续三颗地岛氢弹,短短八年内打临高这一个点上,还会有人烟么。”

    “临高本来人就不多,经过这样三场时空风暴,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好,马上组织家属向临高移民,开展屯垦。”

    “自耕农吗?”楚剑功疑虑的问。

    “对,自耕农。”

    “自耕农这一套玩了两千年了,一定会以土地兼并引大规模流民起义告终。你就不能有点现代人的思维嘛。”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搞农村工业化组织将农民都变成农业企业的雇佣工人。”

    “是的,现代化大生产,要有现代化的样子,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死路一条,这是你我都知道的历史。”

    “可是你搞企业化农业,那我们从谁哪里掠夺工农剪刀差呢?不掠夺工农剪刀差,怎么完成原始积累?”李颖修反问,“我们现又没有能力出去搞殖民掠夺。”

    “掠夺农业来养工业吗?”

    “废话,难道掠夺工业来养农业啊?你现有工业可以‘反哺’农业么?”

    “那岂不是对农民很不公平?”

    “经过数年数学,物理,化学以及组织学的进步,终于十世纪实现了社会化工业大生产,这是人类生产力的一次飞跃进步。可是,处社会化大生产的人,资本家也好,管理者也好,产业工人也好,如果仍旧和两千年前的自给自足自然经济下的自耕农处于同一地位,那么社会的进步之处又哪里呢?”

    “你不用质问我嘛,掠夺工农剪刀差,我没有半点不安。我只是清楚的了解一下,你对农村的安排。上次我们不是说从收丝网络建立农村组织开始对农村改造么?不是要大量买进粮食来加速农村的破产么?”楚剑功笑着说。

    “这并不矛盾,多管齐下。你现去和自耕农说,让他放弃了自家的田地,进工厂,当工人,他肯定不干。但我们又不可能停下我们的进,抽出时间来教育和劝说。自耕农就自耕农。农业七字诀,土肥水种药管工,每一样,它都离不开工业,当然,这是说我们推广化肥和农药,大规模兴修水利以后的情况。”

    “化肥,农药,水利,对了,种子,还有收购,可以南洋总局下面,成立一家农资公司,专门控制这些。”

    “挺上道嘛。化肥,农药,种子,这些东西真好,用过一次,食髓知味。第二年就必须接着用。农民买不起的话,可以向南洋银行贷款,还不了帐,自然银行去收地。管他自耕农还是地主,统统将土地收归国有,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搞企业化农业,雇佣劳动了。农业生产将由农业工人来完成,农民将只是一种职业,而不再是一个阶级。”

    “贷款来收地……,要坚决打击农村私人信贷。反正私人信贷总是和高利贷、赌博、吸大烟联系一起的,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击。”

    “还有个问题,我们要临高进行这项政策实验,可是临高现安置的都是朱雀军的家属……”

    注:本章和临高的朋友开个玩笑,但即使没有临高三风,海南也没多少人。所以不影响本书的设定。

    二元社会

    “我们必须一视同仁,不能因为他们是朱雀军的家属,就让他们困自给自足小农经济里头,以后每年还要给他们补。”李颖修说。

    “所以,他们一定要破产,然后,农转工。对。”楚剑功说。

    “临高的屯垦场国有化的同时,失去土地的人,一部分转化成农场的管理人员,或者叫国企职工,另一部分则进入南洋实业总局下属的其他企业,被培养成产业工人。现即使加上补备兵,两万朱雀军的家属不会超过十万人,而十万产业工人对我们即将铺开的建设计划来说,远远不够。这还没扣除不能参加劳动,也不构成社会不稳定因素的老弱病残。”

    “我怎么听得这么耳熟,你这好像是国企小社会,这些家属进入南洋实业总局下属企业的时候,就获得了一种身份,国企工人,对。由此,我们广东省制造了一个二元社会,一面是南洋实业总局的国企社会,另一面是晚清的条块化的封建经济社会。根据我们另一个时空的历史,工业社会将向吸盘一样,从农村吸取剪刀差,从而成长壮大起来,不断扩展,后实现普遍的城市化。当然,这是理想情况。”

    “城市化的社会改造?我倒没有想这么远,光想着剥夺剪刀差了,你这种想法有理论根据吗?”

    “尼可拉斯-鲁曼的社会系统论,他认为,社会就像一个系统,这个系统一旦成型,就将自行运转,而不符合这个系统的部分,将自然而然的被改造。举个你熟知的例子,我们那个时空,以户口的形式形成了城乡二元化,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取得一个非农户口,吃商品粮,是无数农家子弟的高梦想了,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们考大学,当兵,以及做其他许许多多的事情,来获得一个‘农转非’的机会。”

    “农村自耕农的大范围破产,将创造大量自由劳动力,他们要么去给地主当雇农,要么到城市里来,成为工业劳动力,这是城市化的推动力。而另一方面,我们的南洋实业总局的编制,就相当于一个非农户口,这是吸引力的一方面,”

    “不对,是南洋实业总局和朱雀军的工兵联合体,相当于一个非农户口。”

    “听起来是不错。”李颖修有些迟疑,“但是,效率怎么办?南洋实业总局如果独家垄断了,难道不怕效率低下,人浮于事……”

    “怎么会垄断呢,至少革命胜利前,南洋实业总局都面对着强大的殖民主义和顽固的封建主义的竞争,不胜利,就灭亡。怎么会垄断?至于革命胜利后,我既然能把南洋实业总局建起来,也能拆了它。”

    “哈哈哈,”李颖修笑了起来,“不如革命胜利以后,我们两人把南洋实业总局分了。根据‘所有人位’才会有效率的传说,我们将南洋实业总局私有化之后会才会心力。”

    “‘所有人位’?所有人位的高形式是家天下,照这个理论帝制是效率高的经济形态,所有的皇帝会因为所有人位而勤政。好了,别扯远了,商量一下我们的具体步骤。”

    “先将朱雀军的家属分批安置到临高,每对夫妻有地五十亩,自家有钱的,可以另外购置,同时,由南洋实业公司下属农资公司兴修水利,卖水给他们,从现,就要养成他们依赖农资公司的习惯,明年春耕的时候,卖种子给他们,同时定购粮食,控制住供销两头。”

    “如果人家钱多,广置土地,使用雇农呢?”

    “那随便他们,反正我们控制种子,水利,销路,将来还有化肥和农药,我不信他们能反出天去。”

    “说到农药化肥,现明了吗?”楚剑功有些担心。

    “化肥……找两个化学工程师,氮磷钾慢慢配,总能成功的,农药也是一样。”

    “按环保主义者的想法,应该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的话人类现还树上,还不会使用火。”

    “扯了这么半天,都累了,说点开心的事情。”

    “有什么开心的事情,钱,女人。”

    “庸俗。”

    李颖修眉毛一挑:“说到女人,上次谈婚姻法的时候,你神色不大对啊。京师欠下风流债了?”

    “没有。”

    “会不会有人抱着孩子来广州认亲?”

    “要有的话,快承认,我还能帮你想办法。”

    “我的私事,要你想什么办法?”

    “好了,我不问了,谈谈钱。”

    “买货的一千万两白银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连广西的二万两都到了。”

    “广西,一下子拿出二万两来,你说太平天国会不会现就反了。”

    “不知道,顺其自然。”

    “吨白银入库,可以正式印刷银圆券了?”

    “是的,还是按照计划,账目上和东印公司货币互换五万英镑,让你去英国采购,另外,我们再印刷两千五万大洋的银圆券,投入广东市场。如果市场稳定的话,明年后年,一共再印五千万。”

    “这七千五万元怎么花?”

    “每年五万养朱雀军,这是雷打不动的。”

    “还剩下千万元,你有花钱的计划吗?”

    “当然有了,而且很充实,有另一时空的历史作参照,还有早慢熊斯基做条件分析?”

    “那一段历史,1952年?”

    “不是。是从1867年到甲午战争前,日本用工商业建设上的费用是4000万日元,大致上也就是四千万大洋,如果一切顺利,三年内我们总共可以拿出6000万大洋的银圆券用于建设,如果我们和明治维一样有效率,三年时间,我们能够把工业体系的架子搭起来。”

    “三年之后,我们就可以造反了?”

    “如果一切顺利。”

    “有书面的计划吗?”

    “早慢熊斯基写,后天可以向我们提交。”

    “如果早慢熊斯基写的东西,附和我们另外的时空的经验,我该怎么奖励他呢?好,授予他改委主任的头衔怎么样。”

    “东厂都监,还是‘朝廷腹心’比较有爱。哼哼。”

    注:1870年代,按金本位计算,1盎司黄金=4247737英镑=207美元=207日元=25大洋=105法郎

    1840年代,书南洋银行采用的是银本位,白银还未贬值,简化设定,大致1银圆券=1日元=1美元=02英镑

    1月12日三年计划:1842年摘要

    自去年战争结束以来,广东地区已经成为脱离京师控制的经济**体。钧座和李检察长兼商务司长决定将广东变成反抗殖民主义进攻的大本营。要求三年时间以内,广东初步建成工业革命时代的经济体系,其目的为,不依靠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广东作为反抗殖民主义与封建主义的坚强堡垒,**面对所有殖民主义国家的联合进攻。

    三年计划第一年,即1842财政年,从1842年三月开始执行,1843年2月结束,这12个月内,总投入两千万元银圆券广东将建成:

    东莞机械修理厂:投资14461万元,设备由钧座前往欧洲采购,车、刨床4台,锅炉、蒸气机各1台,传动系统一套,批制造30台弹花车以及一些修配件,同时为纱厂、面粉厂、火柴厂、煤矿等修配机器。

    东莞技工培训学校与实习厂:为南洋实业总局下属各个各个工厂培训技工,实行车间式教学,必要时,也可转为正式工厂,参加生产动员。

    佛山气动工具厂:气动风镐,风镐,凿岩机械,投资40000元

    广东江高铝厂:有色金属冶炼厂,投资7万元

    广东铜加工厂:投资85312元

    广东煤矿开公司:开韶关、清远、梅州三大煤矿基地,投资41100万元,生产了6个机械化矿井,合计年产煤炭能力14万余吨。需要蒸汽机套,传动系统套,为南洋实业总局下属所有企业供煤。

    佛山铁厂:采购蒸汽机两台,平转高炉十座,投资20万元,工厂总部总面积125公顷,其建筑面积20公顷。厂内铁路总长70公里,火车头16台,铁路每年对外运输量720,000吨,内部运输量690,000吨,心站的流通量1,410,00。吨,心站每日列车数量152辆,即平均约9分半钟通过一辆。年消耗矿石300,000吨。煤消耗每年250,000吨。供锻造用的、由蒸汽动的机器共有马力6,500匹,要求1845年初,实现年产生铁五十万吨,钢产量三十万吨的生产能力。大致上,生铁和钢产量达到法国与普鲁士总和。投资五十万元。

    广东蒸汽机厂:从英国引进机型,生产30马力通用蒸汽机。

    广东铁路建设局:三年计划期间,以建设南洋总局下属工厂内部铁路,建造生产用铁路为主要任务,暂时不进行民用铁路和广域铁路的建造。

    广东蒸汽机车厂:从英国复制火车厂。目前仅生产车间用机车。

    广东枪炮厂:建设规模须钧座赴英采购确定后再行确定,但至少应能供应朱雀军主力武器消耗

    广东黄埔造船厂:采购修船机械,从修船着手,培养工人,争取三年后能够自造商用船舶。

    南洋金属结构厂;

    南洋精密仪器厂;

    ……

    广东对外贸易公司:垄断生丝、茶叶与瓷器的出口,打击走私。投资主要用于农村收购网络的建设。

    民生物资投资,主要有:火柴厂投资35871万元,纺纱厂投资59980万元,面粉厂投资1049万元,造纸厂投资1026万元,纯碱厂投资13216万元,这些不垄断经营,合适时机将转售给进步商人。

    ……

    早慢熊斯基的这份计划,几乎包含了当时所有重要的工业门类,总投资大约一千四万元。1842年另有万元银圆券交给广东布政司维持官府的运作。

    “规模是不是太大了。”楚剑功的目光,钉佛山铁厂那一块,“等于普法两国之和?我记得1840年代英国的生铁产量也才一万吨左右。刚刚开始建设,是不是应该谨慎一些?”

    “其实,规模并不是早慢熊斯基写多大,就能办到多大的,关键于你,英格兰五万英镑的采购,能够买到多少东西,请到多少技师。”

    “我听说你佛山已经办了两个长,铁厂和锦绣成衣厂,对。”

    “嗯,架子基本上搭起来了,铁厂每天出铁水6000斤,现还调试期,等正常运转了,每天处出铁6000公斤应该没问题,那一年就是2000吨生铁。”

    “还太少。”

    “明代的老式大炉,年产两千吨,可以了大哥。你去英国,就算陪维多利亚同学睡觉,也要把平转高炉搞定。”

    楚剑功烦恼的一皱眉头:“你呀,就是离不开下三路。不过……维多利亚刚刚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孩子,维多利亚大公主。”

    “他们母女同一个名字吗?”

    “嗯,这个大公主就是德意志皇帝威廉二世的老妈,英国还有条狮式战列巡洋舰是以她命名的。”

    “欧洲的姻亲关系真是复杂。说回炼铁,你准备怎么把平转高炉弄回来?”

    “买呗。好能完整的买下一家铁厂,连设备带技工,统统打包回来。”

    “人家愿意来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人愿意的。”

    “那英语教育要抓紧了,英国技工来了,没翻译可不成。”

    “我们那个‘综商大学’办得怎么样了?”

    “现也就是个语言培训班,学员五十多人,现已经会说,古德外瑞古德。”

    “还有个问题,1842年第一期银圆券,一共两千五万元,你准备怎么投放市场?”

    “给官员俸禄,收粮,允诺可以用银圆券缴税。手上有票子,还怕花不出去吗?”

    1月15日锦衣

    佛山铁厂是1841年建设计划的重之重,楚剑功带着范流等人,到佛山实地考察,范流还要实地勘测,画出具体建设蓝图。而楚剑功,实是想见一见传说的咏春传人。

    到了佛山,范流找到铁厂的一些老工人,自去测绘勘量。楚剑功和叶岚一道唠嗑。

    “楚大人,要说李臬台真是厉害,佛山各个铁厂统合到一起,每天出铁五千斤,再过几个月,等还剩下的几位师傅撑不住了,入了伙,每天出铁至少一万斤。”

    叶岚口的“斤”,大约合多克,与李颖修说每天可以出铁千公斤大致对的上号。

    “一年出铁三万斤,谁家有这样的能耐。”当了一段时间铁厂协办的叶岚意气风,不再是那个练武儒生的摸样,却带着满腔的豪气。

    “叶师傅,我们朱雀军内部系统的人,都叫我钧座,如果叶师傅不见外的话,也可以这么叫我。”

    叶岚是知机的人,知道这是楚剑功拉他,于是顺口说道:“钧座,听说铁厂还要扩建?”

    “嗯,要建成综合性的钢铁工业,不仅要出铁,还要炼钢,我们还要引进蒸汽机,也就是英夷的火轮船上用的那种机器,那种机器,一个就可以抵上数千人的力量,到时候,每天出铁就有三万斤了。”

    “想想真是令人神往。”

    “佛山还有多少作坊不愿意统合呢?”

    “不多了,李臬台断了他们的矿,他们现已经不能炼铁了,靠着给人修补农具勉强日,今年春耕之前,我们出一批农具,价钱便宜,结实耐用,断了那几位师父的财路,他们肯定会来求着我们入伙。”

    楚剑功一笑,换了个话题:“有人捣乱吗?”

    “有我叶岚一双拳头,谁敢来捣乱?”

    我……,叶大侠这么直爽!楚剑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铁厂走上正轨之后,只需要专门的经营人才来管理就可以了,叶师傅豪气干云,这铁厂里当个协办,也是屈才了。可惜了江湖上诺大的名头。”

    “钧座是说,要将我调往别处?”

    “我也没想好。反正铁厂现还需要叶师傅照看,等过一段时间,我再与叶师傅详谈此事。总而言之,不能埋没了叶师傅胸抱负。好了,话就说到这里,尊夫人的锦绣成衣厂,我也要去看看。”

    锦绣成衣厂离得也不远,规模却比佛山铁厂小的多了,一共也才二十几个女工。现也没什么活计,南洋实业总局因为战争的原因,积压了一批绣品,有些久了脱线,掉色,锦绣成衣厂现就修复这些绣品。

    楚剑功去了一看,也就是一个大院。周妖瞳知道是南洋实业总局实际上的大老板来了,也迎了出来。大家坐定以后,闲谈了几句,话入正题,楚剑功很直接,问:“叶夫人,锦衣厂才20多人?”

    “钧座,一来没什么活计,二来女子都不愿出来做事。说是伤风败俗,男家都不喜欢自家婆娘抛头露面。”

    “叶夫人你肯来带这锦衣厂,真是女豪杰。”

    “钧座您谬赞了。”

    “只是这样的情景,还是不行。难怪李颖修不把军装的事情交给你们,一直拖着。叶夫人,你们夫妇这佛山威望颇高,你还是要多往民家走动走动,劝说女眷们出来工作。过段时间,我们还要上缝纫机等等机械,大规模的生产成衣,没有人手是不行的。”

    “钧座说的是。民妇也时常到民家走动,只是大户人家,实拨不开脸面。”

    “不要光盯着大户人家,工厂里做事,好还是去乡间找些贫苦的乡村农妇,这样比较踏实肯干。”

    “找外地女子,又是个麻烦。”

    “喔,有什么麻烦?”

    “我这厂里,二十几个女孩子,刚开始的时候,总有些浪荡子儿,到这里来惹是生非,让民妇给赶跑了。这些女孩子都是本地人,还有家人罩着,如果找外地的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民妇一个人也管不过来,要是闹出什么事情来,怎么和人家里交代?”

    “这倒是个问题,还有工厂的安全,这样,叶夫人,你们家今天请我吃饭,我和你们夫妇好好合计合计。”

    “哎呦,钧座肯赏光,那是太好了,那民妇今天要早点走,好去买菜。”

    “不用,我到馆子里订好饭菜,送到府上,叶夫人你们招待我一坛好酒就成,我毕竟是朝廷二品大员。”

    傍晚,楚剑功来到叶家,两夫妇早就恭候着了,酒席也送来了。

    “叶夫人,锦绣成衣厂的安全问题,我倒是想了个主意,可以落尊夫身上。”

    叶岚闻言,端起酒杯,说道:“钧座请说。”

    “铁厂男工人多,离锦衣厂也近,不如抽出一部分工人,上下班时间,到锦衣厂附近巡逻,驱赶不轨之徒。嗯,晚上值夜,护厂,也可以由他们承担。”

    “这倒是个好主意。”

    “以后,等朱雀军建制完备,还可以调一批枪过来,训练工人们军事技能和组织习惯,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直接补入朱雀军,协同作战。”

    “好,这样的队伍,叫什么名目呢?”“就叫‘锦绣成衣厂工人自卫队’,简称锦衣卫。”

    “锦衣卫?够威风。”

    “叶师傅,等铁厂稳定了,你就出来,专门做锦衣卫指挥使,记名参将。”

    “呃……”叶岚有点犹豫。

    “其实我早有这个想法。锦衣卫可不仅仅局限佛山,也不仅仅是工人自卫队。工人自卫队这一块呢,由于工人们都穿蓝色的工装,就叫做蓝队。叶夫人,我还希望你将来能成立个女子组成锦衣卫,女孩子同样能打枪,能杀敌,能做男人做的事情,女子的锦衣卫,就叫做紫队。”

    “原来锦衣卫分男女两队?”

    “不止,”楚剑功摆摆手,“将来渔民、农民、伐木工人,也会成立锦衣卫,护林,护鱼。叫做绿队。按我的设想,一共有十色锦衣卫,蓝队,是第一个。叶师傅,你有兴趣和我一同开创这支军吗?”

    1月28日旧识

    “徐藩台,我这就将巡抚的印信转交与你。”广东巡抚怡良对广东布政使徐继畲说道,“任两广总督和两广巡抚,还有广州将军,不日就到,我就不这里等他们了,将印信寄托于你处,你转交便好。”

    “抚台何必急着走,您迁任西安将军,是喜事啊。”

    “我身为巡抚,不能保境安民,深感惭愧。徐广缙徐制台和广州将军阿精阿不也早走了么。”怡良敷衍道。

    “你们几位大员,都将印信由我转交,可真是折杀我了。来的两广总督是林则徐林大人,而广州将军是伊里布大人,都是通达的人,何不见面后再走?”

    “徐藩台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就此别过。”

    怡良急匆匆的走了。广州的三位大员,怡良转任西安将军,徐广缙转任湖广总督,阿精阿出任伊犁将军。其实都算是升迁了,但三人都如同待罪一般,不和接任大臣见面,就先行离去。

    “怎么回事?他们就这么怕林大人么?”李颖修和楚剑功商量。

    “要说,清廷这次派过来的人,林大人不用说了,伊里布也算和我们有交情,以后办事应该很方便。”

    “是么?”李颖修说道:“伊里布另一个时空,就是死广州将军任上。这次不知道会不会一样。”

    “说不定。我京师见他的气色,就很不好。”

    “且不管他。这次总督和八旗将军和咱们都算好相处,根据大小相制的原则,来的巡抚,一定是个捣乱的。”

    “真的诶,说不定怡良就是为这个先跑了。说不定是个刚正不阿的御史出身,啥的。”

    过了几日,两广总督林则徐等一行人等,来到了总督衙门。准备出使英夷的李鸿章和郭嵩焘也一道前来和楚剑功会和。以藩台徐继畲为的广州大小官员都衙门里等着。

    这次林则徐来上任,是“挟旨而来”,没有专门传旨的太监。他们一行人路上走了差不多两个月,和楚剑功每天四里加急比起来,实是天差地别。李颖修排徐继畲后面,向林大人、伊大人问好,到了巡抚面前,不由得一愣。

    任广东巡抚朝李颖修一拱手:“李臬台,别来无恙啊,我徐一帆又回来了。”

    这任广东巡抚,正是被李颖修赶走的前任藩台徐一帆。

    李颖修笑道:“哎呀,徐藩台,久违了。我还担心,怕来的巡抚不了解广东的行市,没想到会是您呐。您对广东,那是熟门熟路。”

    “好了,颖修。”林则徐叫住他,“不管以前大家有什么恩怨,现都是一条船上,要同舟共济。”

    “大人教训得是!”李颖修应诺了,继续和下面的官员打招呼。

    “徐一帆居然跑回来了,这是麻烦,早知道当初就半路做了他。”私下里,楚剑功对李颖修说。

    “是啊,道光派他来的意思,就是看着咱们的,你也是,留下这么多马脚。”

    “什么马脚?”

    “东厂啊,锦衣卫啊。以前徐广缙晋,怡良和咱们还算过得去,阿精阿事不管,他们就当是个笑话。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现,这徐一帆是和咱们有梁子的,明摆着就是个‘追思前明’的罪名。”

    “徐一帆报上去也就是个笑话,谁会当真哪。”

    “那说不定哦。道光看你顺眼,也就一笑了之,可万一他看你不顺眼,你怎么办?”

    “那我们就反了。”

    “好!等我选个合适的时候,就说徐一帆陷害忠良,倒是一条好借口。”

    “不行!”楚剑功断然否决了,“我马上要出使了,你不许提前造反,第一枪一定要我来打。”

    “那万一撑不住怎么办?”

    “兵你手里,钱也你手里,怎么会撑不住。”

    “我可不光要对付徐一帆,林大人,可还是清廷的忠臣,有些事就他眼皮子底下做,难保他会看见,就算看不见,凭着几十年官场滚过来,他也能感觉到。奥对了,还有个伊里布,也是个老狐狸。”

    “伊里布一八四三年就要死了,我今天见他,也是老态龙钟了,你都不用管它。”

    “我量撑。你什么时候出?”

    “过两天,黄埔讲武堂第二期,我再带几节课。等他们把《家乡情况》的作交了,我就走。”

    “你这次走,顺便带点货,十箱茶叶,陈茶,因为打仗,耽误了快一年了。”

    “那还卖得出去吗?”

    “你不用管,”李颖修说,“我伦敦有个商业伙伴,叫鲍勃曼,你直接找他,让他签单子就行。”

    “我知道了。这次谁开船?”

    “把我那条汽船给你用,施策跟你去,航海长……我把易水从东厂调出来,你这次去比较重要,易水各个码头都熟,帮得上忙。”

    “好的。你伦敦那个女人,要不要我帮你接回来?”

    “接。我写封信,你带给她,她看了我的信,愿意来就来,不愿来你也不要勉强。”

    “好。”楚剑功一口答应。

    “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嗯,你湖北的家人,我会想办法,不惊动清廷的前提下,把他们接到广东来。”

    “你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哪。”

    “你放心。你京师有没有什么人要照顾的?”

    楚剑功低头想了一会,回答说:“没有。”

    “这么久才回答?有问题,你有事情一定要讲,我们可以早作准备。”

    “没有,你不用管了。”

    “到底是没有,还是不用管?”

    楚剑功踌躇良久,左手不由得做出吸烟的姿势来,后回答说:“不用管!”

    “那我就真的不管了。”李颖修点点头,“说正经事,你这次采购的顺序清楚。”

    “反复复多少遍了。必要的机械,技师和教材,其他方面人才,其他的机械,配件,粮食。”

    “十世纪的工业展,你熟吗?”

    “不熟,也就是个大概的印象。不过,1842年,如果欧洲的历史没有大的变化,有些政治事件可以利用。”

    2月10日海盗

    从广州出已经几天了,汽船茫茫的大海上,楚剑功根本辨不明方向,一切都听施策和易水的。

    “钧座,我们真的有必要去婆罗洲吗?”

    “听说婆罗洲那里有个华人政权,兰芳国,我想去看看。”

    施策和易水闻言都笑了起来。易水说:“钧座,你从哪听来的?婆罗洲倒是有不少华人开办的公司,兰芳公司是其较重要的一家,不过自从二十年前刘台二任总舵主以后,向红毛番卑躬屈膝,已经沦为红毛番的走狗,每年还要向红毛番缴纳人头税和金矿的收入。军师自从去了一次东万律,就再也不去了。按军师的话说,‘奴辈不足与谋’。”

    李颖修这么说么?这句话的原型是“竖子不足与谋”,李颖修能把“竖子”换成“奴辈”,可见对他们有多么的鄙夷了。

    “不过李大哥倒是常和蒙托拉杜的大港公司来往,大港公司脱胎于和顺会,总舵主现任谢祥倒是一代豪杰。”

    “这大港公司,和顺会又是什么来历?”

    施策开始介绍他知道的和顺会的情况,和顺会开始是来自大陆的客家人,婆罗洲开金矿,当地有天地会的势力,欺压良善,争夺地盘,先是将罗芳伯的‘十八兄弟会’赶出蒙特拉丹,又压迫各个金矿,收取钱粮和黄金。各个金矿气愤不过,便联合起来,与天地会斗杀,终打死了天地会总舵主刘三伯。十四家矿山联合起来,成立了和顺会。

    后来由于生意和人情上的纠纷,和顺会解散,各家矿山也慢慢改组成类似与洋人的公司。婆罗洲西北部的华人势力,大致分成三股,一股是兰芳会,另外两股是和顺会分出来的大港公司和三条沟公司。这三家时而联合,与土人和红毛番争斗,时而又自相攻击。

    1824年以来,刘台二当上了兰芳会总舵主,正式向红毛番投降,每年缴纳8000红毛番盾的人头税,以及金矿分成,还派出属员,帮助红毛番向大港公司和三条沟公司的地盘渗透。

    “三年前,我跟着李大哥出海,”施策说道,“回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游历世界的美国传教士搭我们的船,到了蒙托拉杜和东万律。据他们说,东万律非常整洁,却很萧条,很多华人因为要给红毛番人头税,都搬去了蒙托拉杜和打劳鹿。”

    “那好,我们就去蒙托拉杜,拜会拜会那个什么大港公司的总舵主,苏什么?”

    “谢祥。”

    这时候,易水又转了过来:“钧座,好像有海盗盯上咱们了。”

    “盯咱们?好大的胆子,话说这二月寒冬的,海盗也往外跑,看来是饿极了。”施策说这话,那千里镜望了望:“就是一条船,钧座,你说,我们是走还是打?”

    “走得掉么?”

    “我们是汽船,肯定走得掉。不过失了海上的威风,回去和李大哥不好交代。”

    “打有把握吗?”

    “没问题,我们五十多水手,人人都有长短两杆枪,看来的这船,有二十多人了不起了,就算有埋伏也不怕。”

    “那好,那就打,海上的事情,你做决定。”

    易水听令,忙着去下号子,把船速减下来,等后面的海盗船追上来。

    海盗船近了些,施策用千里镜看了看:“瞧这势头,是陈老大的船,对,易水。”

    “可牙旗不对,陈老大的船,都用‘四海靖平’,这艘船,却用的是‘泪流满面’。”

    “别着急,放近了一问就知道了。”

    那艘海盗船慢慢追上来了。

    汽船几乎是挪动,等着海盗船靠近。两船几乎是平行行驶了。海盗船上展出一条大汉:“呔,停船过板,等爷爷上船,要是听话,饶你们一条狗命。”

    “你这船是陈老大的嘛?怎么认不得我们李氏船行的旗号?”

    “姓陈的被我一刀劈到海里喂鱼去了,今后这南海,就是我章肥猫的天下。”

    “什么什么?敢问大号?”

    “我姓章,名子乙,外号章肥猫。”

    “就凭你一句话,这南海就跟了你?让我们先掂掂你的斤两。”

    海盗船慢慢靠了过来,看来是想接舷战,施策和易水躲舱房壁边上,防止对方放冷枪,海盗船斜了斜帆,慢慢的靠的近了些,章肥猫突然一声大喊,海盗船上甩出几根搭钩,一下子就搭载了汽船的船舷上。

    “小的们,上啊。让他们知道我章子乙的厉害。”

    十几个海盗,一齐用手拉绳,准备靠帮。众人吵吵嚷嚷的,像是一群争食的鸡。

    突然,施策急切的吹起哨子来,三十名水手快速的从舱房里窜出来,沿着船舷站好,端起排枪,齐射!

    砰!

    海盗们被打倒了大半,其他的见势不妙,想斩断搭钩,被第二批排枪打翻了。

    章肥猫见势不妙,蹲下身子,割绳,准备跑掉。

    施策大叫:“自己过来,不杀你。”

    章肥猫还嘴硬:“我信你们才怪。”

    “你不长眼睛啊,认不得‘和气生财’的大旗,怎么海上混饭的。”

    这下,提醒了章肥猫,他叫道:“你们真不杀我?”

    “别废话,自己过来。你算什么东西,为你坏了爷的信用?”

    章肥猫犹犹豫豫的站起来,自己拿了块板子,搭两船之间。别看他体形肥大,身手到是灵活,几步就蹭了过来。

    施策叫道:“来呀,把这章子乙给我按住,扒光了吊起来打。”

    “你说了不杀我的,你不守信用……”

    “我不杀你,但要给你长点记性。”施策说着,从舱房里拎了一条鞭子出来,“小爷我好久都没有打人了,实是手痒。”

    说着,施策甲板上啪啪抽了两鞭子,抽得木屑四处飞溅。

    “用这鞭子抽我,还不把我打死了啊。”章肥猫大哭起来,“可怜我那小贱人,年轻轻的就要守二次寡啊。”

    “施策,先别打他,我有些话要问他。”楚剑功叫住施策。

    “哎呀,大爷,您有话管问,我什么都告诉你,都不瞒着你。陈老大他不是好人啊,我杀了他真是为民除害啊。呜……”

    2月13日婆罗洲

    楚剑功的汽船三天后到达婆罗洲,直奔蒙托拉杜。这地方是帮会的地盘,却没什么岗哨,想来承平日久,失了戒备。施策来过几次,熟门熟路,带着楚剑功一下子就找到了和顺总厅所。

    和顺会原先创业的十四家矿主,三条沟公司已经迁去了昔邦,其他的要么被吞并,要么迁走,现留和顺会的,只有大港、坑尾、屋三家公司,实际上也是大港一家独大,大港公司的带头大哥谢祥,还顶着和顺会总舵主的名头。

    谢祥正和顺总厅,听说是清国的抚夷钦差到来,赶紧迎出来,脸上却挂着半信半疑的表情。他们这些人的祖辈,大概是乾隆年间从大陆迁移出来,清朝对他们一直采取不闻不问的态,怎么会有个钦差跑来?

    楚剑功带着李鸿章,郭嵩焘,到总厅落座,上了茶之后,楚剑功将自己的告身取了出来,交给谢祥验过,谢祥连称不敢,却仔仔细细的看过告身,随后将告身交还楚剑功,站起来深施一礼:“钦差大人,受小民一拜。”

    楚剑功坦然受他一拜,随后,李鸿章和郭嵩焘也与谢祥见过了礼。

    几个人坐着喝茶,听谢祥介绍婆罗洲的形势。

    现婆罗洲西北部的华人,简单来说,分成三股,兰芳会南边,紧邻着红毛番,也受了红毛番的官职,三条沟公司北部靠东面,紧邻着沙捞越苏丹国,而大港公司处于婆罗洲的西北角上。

    “大港公司现有多少人口?”

    “居民一万来户,矿工两万人,胡椒园的农夫五千余人,其他都是老幼妇女,总计万人。”谢祥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们和顺会没有分家的时候,矿工就有五万人,那是何等的兴旺,现,哎,真是……”

    “恕我冒昧,”楚剑功说道,“当初为何会分家呢?”

    “二十年前,三条沟出了一个朱华风,当上了和顺总厅的总舵主,本来按照和顺会的章程,是各家矿山轮着坐,让他当总舵主也没什么。但这潮州佬甚是可恨,将昔邦的矿山,只许他们潮州佬去开矿,不准我们客家人去,所以我们海陆丰的客家人,也就是大港、坑尾、屋三家公司,逼迫潮州佬把昔邦矿山交出来,双方各带数千子弟,大大了一场,伤了和气,他们潮州佬就脱离了和顺总厅,以三条沟公司的名义,自己开矿。我们大港和三条沟就此分家。”

    谢祥站大港公司的立场上述说着。楚剑功听了个大概,和顺会分家,一是因为矿权,二是地域纠纷。

    “三条沟现有多少人?”

    “一万矿工,一千多农夫。”

    “你们和三条沟现还有来往吗?”

    “各开各的矿,没什么来往,去年三条沟的带头大哥死了以后,我们派人去过。”

    “三条沟现什么人当家?”

    “是个叫刘善帮的后生,这人倒是挺能干,刚刚拿到了沙捞越的金矿。”

    “兰芳会呢?”

    “刘台二前几年死了,是个从大陆来的客当家,叫做古伯。”

    楚剑功想了想,问道:“总舵主,红毛番凶狠吗?”

    “切,”谢祥轻蔑的一挥手,“他们有火枪,还是打不过我们,就算兰芳会那帮汉奸帮手,他们还是打不过我们。”

    谢祥说的倒是实话,1818年,三那苏丹和红毛番殖民者联合起来,进攻和顺总厅,被击退。和顺会1822年分裂后,红毛番又挑动万那苏丹国进攻大港公司所的蒙托拉杜,结果万那苏丹国被大港公司打得几乎灭国。1825年,兰芳会内斗,汉奸总舵主刘台二被囚禁,红毛番试图解救刘台二,兰芳会向大港公司求援,大港公司再次击败红毛番。

    这就是南洋华人津津乐道的三败红毛番。

    但楚剑功作为穿越者,却知道一个谢祥不知道的关键所:大港公司历次击败的红毛番,只是探险家,香料商队,流放犯等民间武装,而不是红毛番的正规军。楚剑功并不清楚大港公司以后的展,但婆罗洲所有的华人政权被消灭,却是不争的事实。

    下人进来说:“老爷,酒宴备好了。”

    “乡野村民,不知道什么礼数,请几位大人喝几杯水酒,吃点野菜,您船上的水手,我也备好酒菜送过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酒桌上除了楚剑功、施策、李鸿章、郭嵩焘,以及主家谢祥之外,还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大港公司的军师,姓苏,另一个是护法,郑洪。

    楚剑功不知道,这郑洪是大港公司的后一任总舵主,他的带领下,大港公司先消灭了三条沟公司,从红毛番手里夺得了帮夏,并包围了红毛番的殖民地坤甸。但郑洪自己却战死了。此后,红毛番从南非调来正规军,并与兰芳会联合,进行了长达四年的“公司战争”,终于灭亡大港公司。

    酒酣耳热之际,楚剑功决定还是劝一劝谢祥:“总舵主,红毛番可不好惹啊。你想,红毛番的母国万里之遥,他却能来到这里,开疆拓土。我听说,西洋,连英国人都要让着红毛番三分呐。”

    那位苏军师接过口来:“总舵主,你看看,连钦差大人都这么说。”

    郑洪却说:“红毛番打不过我们,我怕他何来?”

    谢祥沉吟了一会:“敢问钦差大人的意思。”

    “刚才闲谈之,你说你自己,兰芳会,还有三条沟的人,都想要朝廷册封,做个藩王?”

    “是,如果钦差大人能够周旋,大恩大德,谢祥没齿不忘,我这里别的没有,开着的金矿可就有座。”

    楚剑功笑了起来:“我作为朝廷钦差,许藩王是做不了主,但给你们一个名分,却不是什么大问题。”

    郭嵩焘一旁轻声叫道:“院台……”

    李鸿章阻住了他,用筷子沾了酒,写了“从权”两个字。

    “我觉得,你们这种总厅的形式,挺好,这样,你去请人,明日正午,就你们和顺总厅,邀齐兰芳会,三条沟,还有坑尾,屋,以及其他**的小矿山的头头脑脑,我代表朝廷,为你们的恩怨做个了断,也给你们所有人一个名分。可好?”

    “啊?”听谢祥的声音,可不大愿意,“也不知道其他人干不干。”

    注:和顺会的各种官职名称非常奇怪,简便从事,采用了军师和护法两个便于理解的名称

    苏家

    谢祥专门辟出了几间客房,让楚剑功等人歇息。楚剑功船舱里窝了这么多天,也确实想找张大床睡个好觉。

    正要洗漱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谁呀?”

    “钦差大人,苏某人求见。”原来是苏军师。

    楚剑功让他进来:“苏军师有什么见教?”

    “不敢,大人,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军师,我洗耳恭听。”

    “我们华埠,婆罗洲是危如累卵。”苏军师打开话匣子,介绍他所认知的形势。

    楚剑功一面听来,现苏军师所说的形势,和他所猜想的,大体一致。婆罗洲西北部没有政权,也就没有边界。但红毛番若是要来攻打大港公司,要么通过三条沟的地盘,要么通过兰芳会的地盘。所以,结好三条沟和兰芳会,大港公司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事实上,大港公司和三条沟以及兰芳会的关系都不好。1824年以后,兰芳会总舵主刘台二做了汉奸,大港公司一帮助兰芳会的人囚禁了他。但后来红毛番又收买了另一个汉奸,暗杀了主张和大港公司交好的兰芳会师爷,又用免除一年的人头税的诱惑,分化了大港、兰芳联盟。刘台二获释以后,死心塌地的给红毛番做事。五年前刘台二死了,继任的总舵主古伯试图摆脱红毛番,和大港公司的关系才趋向缓和。

    而大港公司的东面,是从和顺会分裂出去的潮州帮派三条沟,自从分裂以后,双方为了争夺昔邦金矿的控制权,已经打了好几仗,伤亡数人。虽然大港公司总体上占着上风,已经逐步控制的昔邦金矿,可是自己的东翼也越来越薄弱。

    静静地听苏军师讲完,楚剑功说:“我看谢总舵主的意思,似乎不太想和另外两家联合。”

    “谢总舵主带着我们大港,屋,坑尾三家矿山,将西北角这一块的其他势力都扫平了,把三条沟逼得要去沙捞越,兰芳会也有低头的意思。他功劳大了,就不太把兄弟们的忠言放进耳朵里。”

    “那护法呢?怎么看?”

    “郑护法年轻气盛,如果别人来求着他,他说不定会让一步,但人家也不愿意低头啊。”

    “那我以钦差的身份压一压呢?”

    “大人,小的说实话,大人听了不意,可不要怪我。”

    “讲!”

    “大人虽然是朝廷的钦差,但我们看过大人的告身,却知道大人只是路过,对婆罗洲,朝廷并没有旨意。总舵主只是希望大人帮忙带话,从朝廷拿一个名分,可以光宗耀祖。但大人把话带回去了,朝廷同不同意,却是两说。就算朝廷给了名分,可是山高皇帝远,朝廷也帮不到这里什么,近还刚刚打了败仗。朝廷的名分,对这里来说,有固然好,没有,也没所谓。而总舵主,还有兰芳的人,把金矿看得比命还重。所以大人想凭几句话……”

    苏军师没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很明白了。

    这还真是个麻烦。总不能跑去跟谢祥说,别打了,几十年后你们都要做红毛番的奴隶,而且还要被土著一遍一遍的杀。就算这么跟他说了,他也不会信。

    “你们还有什么外援吗?”

    “我们和海峡殖民地的英国人联络,但英国人只想从我们这里收香料和鸦片,别的事情不想介入。”

    也对,楚剑功记得,另一个时空的婆罗洲华人地盘就是被红毛番所占,英国建立东马来是很晚的事情了。

    “那兰芳会和三条沟有什么麻烦吗?你们可以施以援手那种。”

    “三条沟想开沙捞越的石隆门金矿,已经和沙捞越苏丹谈妥了条件,但据我打探,刘善帮想把金矿抢过来,可又顾忌我们后面使坏。而兰芳会一直和土邦以及红毛番联合开采万那金矿,红毛番近挑动兰芳和土人相斗,从渔利。”

    “我心里有数了,明天等各方面人来齐了,我和他们都谈谈,再作打算。”

    “让大人费心了。”

    已经谈完了,苏师爷还没有走的意思。

    “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说!”

    “小人有个女儿……”

    楚剑功一听,心头一热,终于有人把女儿洗白白了送上来让咱家生奸一下,不容易啊。就听见苏师爷继续说道:

    “小人没有儿子,全指望这个独生女继承家业。这样就只好找人入赘。小人这个女儿,从小是惯坏了的。小人一直当心肝宝贝捧着,做父母的,总想自己女儿找个好婆家,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女婿该是个有出息的汉子。可是有出息的,又有谁愿意入赘呢?婆罗洲这地界,来的都是讨生活的,有的开两年矿,就衣锦还乡,回家去了,留下来的,肯定无家无业。我说什么也不会把女儿连同家业交给这些人哪。”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帮你找个女婿?把我家里什么亲人,给你入赘?”

    “小人惶恐了,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大人家里,小人是高攀不上的。”苏师爷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小人想请大人,大陆挑个好人家,不要嫡长子,好人家的庶子也成,关键人要有出息,指给我女儿,入赘,继承我的家业。那我就没有牵挂了。以后大人要做什么事情,我苏某人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原来不是送给我睡的啊。白高兴了。

    “令爱芳龄几何啊?”

    “十七了。”

    “你具体的打算是什么。”

    “我准备把女儿送回海丰老家,我知道大人是从广州来的,等大人回了广州,再帮小人料理这事不迟。”

    楚剑功突然感觉,这苏军师不是为女儿找赘婿这么简单,他说要为自己肝脑涂地,空口白话,自己决不会轻信,但是把女儿送回广东,那就等于是送女为质了。

    “令爱叫什么名字啊?会做些什么呀?”

    “小女叫苏婉怡,将来是要继承我的家业的,识字,会算账,还会洋呢,取了个洋人名字,唤作露丝雅。”

    2月14日名分

    “楚大人,他们您面前都敢放肆,这还有得谈吗?”谢祥焦急地叫道。

    今天午,婆罗洲华人社团的各方面头目都到齐了,主要有大港公司兼和顺会总舵主谢祥,苏军师,护法郑洪;屋公司带头大哥,坑尾公司带头大哥;兰芳会总长古伯,副手谢桂芳,叶腾辉;三条沟公司大当家刘善帮,二当家陈某,另外不属于任何派系的打劳鹿金矿的霖田公司的老板田霖也到了。

    一共十一个人,基本代表了婆罗洲的华人帮派。

    楚剑功开门见山,向大家讲明了红毛番的威胁,讲明了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道理。英明的指出,不团结起来,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各位当家的倒是客客气气,却各有各的打算。

    和顺会里的两家小矿山屋、坑尾,对大联合倒是支持的,他们本来就和顺会里做小弟,大港公司吃肉,他们跟着喝汤,大联合以后,还是继续跟大港公司后面做小弟。

    霖田公司打劳鹿,本来就是大港公司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他的地位,和屋、坑尾差不多,所以态也差不多。

    但真正决定性的两家,却不好办了。三条沟本来就是从和顺会分出去的,兰芳会跟着红毛番,大港公司手下吃过亏,谈到联合的事情,自然不能不提以前的恩怨。讲起古来,那还有个头?据某些旁观者回忆说,谁谁谁当时就摔了茶杯,谁谁谁拍断了手。

    谈不下去,楚剑功说,暂时解散,休息一下,乘着这个功夫,谢祥跑到跟前来抱怨:“楚大人,我看别谈了。”

    “总舵主,你们和三条沟有什么死结解不开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现的刘善帮,到和我们没有血仇,可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们夺了昔邦金矿,这仇就结得深了。我们又不可能把金矿还回去。”

    “那你们赔给他们另一个金矿呢?”

    “楚大人您是说……”

    “你们两万矿工,五千农夫,有多少能打仗的?”

    “老少齐上阵,我们能出三万人。”

    “三条沟要拿下石隆门金矿,你们帮他们灭了沙捞越土邦,如何?”

    “我们出人出枪,好处别人得?不干。”

    “你们可以分两年的红,具体怎么分和三条沟商量,这两年的红,就是你们出兵的酬劳。”

    谢祥想了一会,眨巴眨巴:“三条沟愿意的话,可以谈。如果这次做了,我要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兰芳会那边呢?”楚剑功问。

    “兰芳会和三条沟不同,关键是,兰芳会做过汉奸,我信不过他们,说不得哪天他们就领着红毛番来了。”

    这倒也是,另一个时空,大港公司就是红毛番和兰芳会的夹攻下灭亡的。

    “那先跟三条沟的人谈。”

    刘善帮听了楚剑功的建议,翻过来一句话:“当初把我们从蒙托拉杜赶到昔邦,现又从昔邦把我们赶到石隆门。大港可是追着我们打啊。他们过两年再打到石隆门怎么办?我信不过他们。”

    他说的也是实话,另一个时空,大港公司1850年灭亡了三条沟。

    楚剑功又找到兰芳会这边,听听他们的意见。

    “楚大人,你不知道,这婆罗洲,就是我们和红毛番挨得近,红毛番的两个租界,坤甸和三那,都我们地头上,万那金矿,也是红毛番压着土人,让我们开矿。我们不比大港,我们现连女人都拉出去,才两万人。和红毛番闹翻了,和土著打起来,万一大港不来帮忙,我们就完了。”

    也没错,就今年,兰芳会就要和万那苏丹开战,而且大败而回,古伯因此搁挑子,回老家了,谢桂芳过八个月死掉,叶腾辉专心忙自己的生意,于是人心涣散。到1846年再次败给万那土著,刘阿生当上总舵主,从此专心做汉奸。

    楚剑功这才完全弄清楚问题所,三大华人帮派,谁也信不过谁

    折腾到晚饭之前,郭嵩焘跑来找楚剑功:“院台,这些化外之事,谁也理不清。明天,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楚剑功心想也是,各安天命。自己要内斗,那是谁也拦不住。于是,晚饭的时候,楚剑功直接把话挑明了:

    “我知道各位都想朝廷要个名分,好光宗耀祖。我给大家透个底,和顺会总舵主,我给他争取从三品的武衔,三条沟的大当家,兰芳会总长,我给争取正四品,和顺会的军师,护法,三家小矿的带头大哥,兰芳会的副领,都给正五品。”

    郭嵩焘想说什么,又被李鸿章拦住了。

    众人听了楚剑功的许诺,人人面露喜色,总算有名分了,这是婆罗洲华人几代人的梦想啊。

    “但朝廷的名分不是白给的,”楚剑功话头一转,“有了名分,就要为朝廷守土一方,兰芳会要收回坤甸和三那,控制万那,把红毛番阻挡南边,三条沟要控制沙捞越,和顺会掌握着大的武力,向南要支持兰芳会,向东要支持三条沟,你们要同仇敌忾,直到将红毛番赶出婆罗洲,你们能做到吗?”

    满座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许久,苏军师才说道:“不如大家开香立誓。”

    “和顺会成立的时候,也开香立誓,说分也就分了。”刘善帮反对道。

    “就是你们三条沟不讲信义。”郑洪大喝,眼看又要吵起来。

    楚剑功咳嗽一声,压住了众人,说道:“也不用立誓,人做,天看,当汉奸的,我楚剑功绝不放过他。我有个想法,各位的位子,迟早是要传给别人的,本院广州办了一所军校,大家不如把自己的嫡子,传人,亲信子弟,送到军校去读书,将来各位的继承人,就从军校学员选择。我丑话讲明里,送子弟去军校,也有送子为质的意思,大家要是真心结盟,就把孩子送过来,如果不送,我也不强求。”

    陆伯说道:“我是无所谓,我家人都老家呢。可是有些人,只怕舍不得孩子。”

    楚剑功没有理他,而是对苏军师说:“苏军师,你把女儿送到广州如何?你愿不愿意?”

    “好啊,好啊,难得大人抬爱,教导小女。”

    “苏军师就一个独生女儿,他都忍得下心,其他人呢,不会想敷衍本院。”

    叶腾辉站起来:“大人,我就是个生意人,其实对兰芳会副领的位置没兴趣,我不做这个副领了。”

    “好,这样就对了,不愿意就放弃位置,不要勉强。”

    其他人反复思考之后,觉得还是划算,纷纷答应了。

    “大联合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以后广州可以造火枪和大炮,你们有黄金,可以去广州买。”楚剑功不忘做广告,随即话头一转:“今天来的十一个人,我看比例挺好,以后大联合议事,就是这十一席。大港公司和兰芳会都是三席,但和顺会是五席,按实力来分,还比较公平。联合作战的事情,我们吃完晚饭再来商量,今天一定要定下来。”

    2月20日熊的力量

    穆拉韦约夫宴会之后,立即离开上海,然后乘船以外国使节的名义天津补给,然后继续北上,直抵俄罗斯太平洋上的唯一港口毕霍茨克。冰面上撞毁了船只以后,他带着随从徒步踏着冰面到达毕霍茨克的城堡里面。稍事休整,便盖乘冰橇,冒着零下三十五的严寒,到达了沙俄远东总督制所——雅库茨克。

    “零下三十五,大人,您居然还活着。”迎接穆拉韦约夫的副官高叫起来。

    穆拉韦约夫一句话也不说,进入到城堡里面,火炉边上解下身上的裘皮,火边暖和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零下三十五算什么?我去年穿过西伯利亚来到雅库茨克,零下五十嗫。只要狼能生存的地方,我们俄国人都能生存。”

    “是的,大人。”

    “我对我们的勇士很失望,这次一起和我离开恰克图的有三十人,超过一半的人掉了队”

    “那掉队的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没有时间等他们。”

    “是的,大人。”副官低下头去。

    “今天我刚回来,叫大家都休息一下。”

    “大人,需要这么急吗?”

    “五月必须开始行动。”

    第二天,穆拉韦约夫站硕大的会议桌的一端:“大家清楚我们的任务了吗?”

    “清楚了,大人,只是,我们还有疑虑,清国是个很大的国家,而我们只有一千名哥萨克骑兵,一个整团的步枪手,一千名武装水手。即使算上雅库茨克下辖的武装商队和猎人,总兵力也不会超过五千人。您要知道,去年英国人,动用了大约四千人,遇到了很大的挫折。从英国人的经验来看,至少需要两万人才可以。”

    “你们不用担心。清国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打垮了,至于他们取得一定成绩的那支军,是一支南方地区训练和作战的部队,他们一旦到达长城以北,就会被冻死。所以,不用担心他们,至于蒙古和满洲骑兵,我想你们近年来的一系列小冲突都已经领教过了。”

    “我们十个人可以打他们一个。”会议室里的气氛轻松了起来。

    “很好,先生们,来谈谈我们的任务。五月出征的终目的,就是控制阿穆尔河北岸。但此之前,我们还要探明阿穆尔河的航运情况,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阿穆尔河能否通航,是否真的通向太平洋。”

    “因此,这次任务分为陆海军两部分。阿赫杰校,我命令你挑选两人的武装商队和猎人,组成考察队,等四月份天气转暖,你们就出,向着我们太平洋边的口岸毕霍茨克行进,到达毕霍茨克以后,乘坐海船出,进入鞑靼海峡,寻找阿穆尔河的出海口。”

    “海军上尉涅维尔斯科伊,你带领五名水手,现立即赶赴乌兰乌德,乌兰乌德正兴建一艘的内河船只,贝尔加号。你督促他们,一定要三月冰雪融化前造好,然后利用冰面,将船只拖过陆地,阿穆尔河上游下水,会和其他阿穆尔河的船只,等阿穆尔河化冻,你就带着水手顺流而下,从内陆探阿穆尔河口。”

    “是的,大人,可是……我们现就出吗?您知道,现的气候下,损失会很大。”

    “我能够回来,你就能够去。你想等雪化以后再去吗?”

    “不,大人,我马上出。”

    “很好,两路人将五月二十日,阿穆尔河口会和。”

    “还有一个问题,根据1889年签订的条约。阿穆尔河下游是属于清国的,如果清国官员阻扰我们怎么办?”

    “清国人阻拦,就用枪打他们。另外,命令所有的哥萨克、步兵以及剩下的武装水手,为马养膘,筹集粮食,我们大约五月底,到毕霍茨克乘海船出,前往阿穆尔河口。”

    “是的,大人。”

    一众军官散去以后,穆拉韦约夫开始给尼古拉一世写信:

    “尊敬的陛下:

    按照您的高瞻远瞩的计划,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年夏天夺取阿穆尔河北岸和阿穆尔河口的计划。俄国东部地区需要阿穆尔河,就象俄国西部地区需要波罗的海沿岸一样。我们需要阿穆尔河是为了扩大我们同国以及整个东方的贸易关系,为了断然确立我们的国旗东洋指太平洋北部水域的地位,同时也是为了迅速、合理地开东西伯利亚。俄国占有阿穆尔河,无论如何都是不可避免,或迟或早必然实现。这是大俄罗斯的天定命运。必须刻不容缓地采取行动去占领阿穆尔河口。”

    “占有阿穆尔地区,俄国均占东洋指太平洋内的世界利益方面,具有不小的意义。这些世界利益目前己进入伟大展时代。即使俄罗斯不能假如不占有整个东亚的话,那也得去统治东洋的整个亚洲海岸。虽然我国已经黑海夺取了温水港,然而,仍旧被达达尼尔海峡和博斯普鲁斯海峡海峡所扼制。即使我们突破了君士坦丁堡,还是被限制的地海。相反,清国的广袤海岸线毫无禁制……

    “我知道您的身边,有一些对英国身怀恐惧的贵族,他们不但不愿意亚得罪英国,甚至害怕和英国远东生冲突。这实是过滤了。远东的战火可能波及堪察加半岛和鄂霍次克海沿岸,但是,英国人不论想花多大力量,也不会把大量的登陆队派到那些遥远的地区。”

    ……

    “英国人以为那里是一片荒凉的地方,甚至不会想到有必要派强大的兵力去攻打到那些遥远的地区。一个生于海洋的民族,永远无法理解森林、草原和荒漠所蕴含的巨大力量和潜力。”

    “而正是这样的地区,将为俄罗斯悄无声息的积蓄力量,俄罗斯就像巨人安泰,脚踏大地,就可以获得无穷的力量。就远东这块未开的地方,俄罗斯将成长为真正的世界巨人。”

    2月28日威廉堡

    “2月下旬,我们穿过海峡殖民地,于本月后一天到达印。”施策航海日志写道,“就我们到达印的那一天,钧座剪掉了辫子,我和易水也剪掉了。郭嵩焘大人很诧异,但钧座告诉他入乡随俗,他也就没有再追究,李鸿章大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加尔各答,英属印的府,于18世纪晚期兴盛起来,英国人加尔各答恒河河口的高山上筑起威廉堡,宣誓着自己对东方的统治。

    汽船加尔各答加水,加煤,采办食物,这些自然都有易水负责。

    李颖修加尔各答有个合伙人,叫做徳斯蒙。由施策领路,楚剑功先去拜访他,将李颖修交代的一些商业件给他签字。徳斯蒙是个英国人,标准的英国绅士,请楚剑功等人喝下午茶,朱古力浓得可以让勺子杯子里立起来。

    “现任的印总督是谁?”

    “璞鼎查爵士去年年底继任印总督?”

    看来历史有了个小变动。“那奥克兰先生呢?”

    “奥克兰爵士返回英国本土,出任海军大臣。”

    “跨党派合作吗?”

    徳斯蒙嘿嘿嘿的笑起来:“楚将军对英国政党很了解嘛。”

    “不了解,我只是听说奥克兰先生是辉格党人。”

    “英国本土的政党刚刚生了一次大裂变,随着墨尔本公爵的下台,格莱斯顿前往清国,自由派溃不成军。而执政的帝国派已经正式成立保守党,”

    “那英国外交政策上是否会变得加咄咄逼人。”

    “楚将军,我是商人,不是政治家,我只能说,只要清国能够遵守自由贸易的承诺,开放你们的市场,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您看过这些件吗?”楚剑功开始谈正题。

    “邮政业务委托书?”

    “根据洋泾浜左岸体系的《邮政互助协定》,我们需要加尔各答设立一个邮政代理点。”

    “我不做邮政,但我想本地邮局一定乐于效劳,随着清国开埠,邮局的业务一定越来越好。”

    “我没有时间加尔各答寻找和考察代理人,所以我希望您签了这份委托书。”

    “没有问题,我会帮您找到代理人的。”徳斯蒙开始说他关心的问题,“李颖修先生和我还有一批仓储费用没有结,您看……”

    “啊,我知道,李颖修交代过,我来签字,由东印公司转账。”……

    第二天,楚剑功带着李鸿章和郭嵩焘,正式前往威廉堡,拜会印总督,璞鼎查爵士。

    验过授权书之后,璞鼎查搞了个微型的欢迎仪式,这个外交仪式,李鸿章和郭嵩焘试用了自己刚学会不久的外交礼仪。

    双方展开了卓有成效的会谈,璞鼎查爵士对楚剑功将军访问印表示欢迎,楚剑功对璞鼎查爵士的接待表示感谢,璞鼎查爵士预祝楚剑功将军对英国本土的访问圆满成功,楚剑功邀请璞鼎查爵士合适的时间访问广州。双方对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了意见。

    是的,共同关心的问题——俄罗斯。

    “郭富将军仍旧阿富汗还没有回来吗?”楚剑功一直用英语说话。李鸿章和郭嵩焘则听着那个翻译薛若望的转述。幸好薛若望是土生葡人,婆罗洲才能向他的雇主转述闽南和广东腔的官话。

    “阿富汗的局势逐渐明朗化,我想,今年年底,我们应该能够抓到阿哈杜尔。”

    “抓住了阿哈杜尔又怎么样呢,他后面还有人,俄国人。我想,阿富汗将长期作为对抗俄国人的第一线存。”

    璞鼎查郑重的盯着楚剑功的眼睛看了看,说:“不,俄国人还没有征服浩罕,也没有解决布哈尔,他们要推进到阿富汗北部,还需要一段时间。”

    “然道不列颠会任由俄国人亚行动吗?”

    “楚将军,我想您很清楚,不列颠控制阿富汗的目的,只是作为印的缓冲,我们没有必要,为缓冲再找一个缓冲。”

    “所以……”

    “所以,楚将军,您希望不列颠站到与俄国争斗的第一线的计划可能很难达成。”

    璞鼎查这厮身为外交人员说话也太不含蓄了。被人当面揭破用心,楚剑功感到很尴尬,他掩饰着说道:“俄国人亚现推进到哪里了?”

    “锡尔河。”璞鼎查扭头朝自己的副官叫道:“地图。”

    地图很快取来了,茶几上展开。

    “楚将军,您看,俄国人对浩罕进行两面进攻,一面,是从咸海东岸出,沿着锡尔河,向东南,一直到特穆尔图淖尔,到达吉尔吉斯人的聚居区,修筑了一条碉堡线,全长500公里。锡尔河碉堡线完全隔开了浩罕和西部的亲缘游牧民族的联系,而北面从,塞米巴拉金斯克向南,一直通过库克乌苏河上游、伊犁河下游一带修筑了另一条名为“西伯利亚碉堡线”的筑堡工事。这两条碉堡线遥相呼应、呈钳形包围了哈萨克平原。”

    特穆尔图淖尔,俄国人称它为伊塞克湖,位于天山北麓。楚剑功对这个地名并不熟悉,他的目光地图上寻着,很自然的,他找到了巴尔克什湖的所。俄国人的西伯利亚碉堡线,已经越过了巴尔克什胡,推进到了斋桑泊附近,也就是说,俄国人已经推进到了蒙古的西北翼,巴尔克什地区,已经处于俄国的实际控制之下。

    到的这么早啊!楚剑功不由得心里感叹,《勘分西北约纪》大概是十年代签订的。但实际上几十年前,俄国就已经亚推进,1860年代夺走四十四万平方公里,不过经营三十年的水到渠成。

    楚剑功想起他对左宗棠的交代,他现觉得,他将左宗棠的任务想得简单了。英国人不是傻子,他们对亚的土地本身也没有兴趣,所以,坐观英俄相斗以渔利的设想,难免不切实际。

    “请问,璞鼎查阁下,俄国人的下一步是要夺取吹河流域吗?”

    “据我们的情报是这样的。”璞鼎查回答,“吹河碉堡线一旦建成,那三条碉堡线就基本成为一个稳固的防御体系,到那个时候,不但浩罕必将灭亡,贵国的巴尔克什流域,也必然落入俄国人手。”

    满怀未来人的超前见识,而自以为料事如神的楚剑功,刚刚接触到自己不了解的历史态势,他有些手足无措了,一时间,满座鸦雀无声。

    突然,李鸿章咳嗽了一声。

    呼唤投票,收藏,打赏,评论

    交易

    李鸿章轻轻地对楚剑功说到:“英夷不会平白无故的提出俄国人的威胁,他们必有所图。”

    一句话点醒了楚剑功。如果英国人真的不意俄国亚的扩张,他们把俄国的行动弄得这么清楚干嘛?楚剑功又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从阿富汗着手。

    “不列颠抓到阿哈杜尔之后,能够结束阿富汗的战事吗?”

    “不列颠会控制阿富汗。”

    “我认为很难。”楚剑功说道,“不列颠很难长期负担从印到阿富汗的补给。”

    “南您有什么建议。”

    “从阿富汗的喀布尔往东,”楚剑功用手不精确的地图上指着,“大概这个地方,叫做喀什。我认为可以喀什设立一个补给基地,以及建设一个兵工厂。”

    “喀什清国控制之下吗?”

    “是的,。”

    “您能保证吗?”璞鼎查来兴趣了。

    “是的,我能保证。”

    “那从喀什到喀布尔的路好走吗?”

    “不好走,但比印要近得多,我们可以甘肃马场养毛驴,来为阿富汗运送物资。”

    “是个好主意,我要考虑。喀什的地方官和您关系怎么样?”

    左宗棠现应该已经到喀什了。“他和我关系很好,而且他很能干。”

    “仅仅是一个补给基地的话,似乎诱惑力还不够大。”璞鼎查笑着说。

    “如果你们和当地官员谈的融洽,可以设立一个通商口岸。”

    “通商口岸?好,我们需要考虑一下。如果我们决定了,该找谁联系呢?”

    “你们可以去广州,和李颖修谈。”

    “然道我们不能直接去喀什吗?”璞鼎查问。

    楚剑功踌躇了一下,说道:“你们可以直接去喀什,和一位姓左的官员联络。”

    是啊,去广州和李颖修谈过,再经过京师,那样就太慢了。而英国人直接到喀什找左宗棠的话,坏的结果,也就是和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一样,坏也坏不到哪去。

    “如果我们把对俄防线向北推进到巴尔克什湖,不列颠能够提供什么样的资源?”是的,先生,我们不再奢望英国站到直接对抗俄国的第一线,但得到克里米亚战争英国给予土耳其那样的援助,应该是合理的。

    “我们需要慎重考虑。”璞鼎查还是不松口。

    居然给人当打手,人家都要考虑。倒都不出去。

    好了,今天也就这样。算是留了个话头。让璞鼎查现就决定全力和左宗棠合作也不现实。

    作为主人,璞鼎查邀请楚剑功等人参观威廉堡,其不乏宣扬国威之意。

    从威廉堡出来,几个人随意加尔各答浏览着。这个时候,“著名的”维多利亚纪念馆还未修建,也没有捏着印腔英语的加尔各答大学raj们街头询问“您需要导游吗?”,他们信步走到恒河边,来朝圣的人很多,众多人恒河里洗浴,恒河边上就是集市,人们这里从事着各种交易,比如人口买卖。

    楚剑功突然注意到一个站角落里的奴隶。印的下等人众多,所以印市场上出售的奴隶往往都是本地人。但这个人不同,他是个黑人,非洲裔的黑人。

    那个黑人也看到了楚剑功,这里华人极其少见,楚剑功不惹人注目都不行。

    李鸿章看着恒河的水,说道:“大人,拜会完印总督,我们赶紧开船。”

    楚剑功回到自己的汽船上,施策向他报告说,加水加煤已经完毕,食物也补充好了。水手们打完了长途炮,也都回到了汽船上。

    “不会有传染病。”楚剑功担心的问。

    “不会,他们早就使用鱼肠了。而且我专门准备了淡水让他们洗澡,换了衣服,才上的船。”

    今晚所有人都船上休息,等待明天天一亮,就出。

    晚上,码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闹了好大一阵才安静下去。

    第二天一早,汽笛响了三声,汽船离开了加尔各答,驶往南非。突然,施策大叫:什么人?舱外的水手一阵扰攘。楚剑功起床出去一看,现施策抓住了一个黑人,就是昨天码头上见到那个。

    这黑人相貌酷似泰森,不过比泰森大只。他的身高是2米,体重高达200公斤,jj疲软状态下尤有285公分长,耳朵上打着金环,头是蜷曲的赤红色。浑身漆黑的肌肉虬结盘生,远望犹如一座铁浮屠,几个水手居然按不住他。

    “你是谁?”楚剑功用英语问。

    “我是祖鲁王子奥林匹亚。”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先生,我是游泳游上来的。”

    “你想做什么,偷东西吗?”

    “先生,你们要去南非吗?送我回家先生,我是祖鲁王子,我家里会用和我等重的黄金来酬谢你。”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已经到了汽船上,你不可能把我送回去了,到了非洲,您就把我放到岸上,和我等重的黄金就会自己抛到您的手上。”

    “我不乎你的黄金,不过顺路送你回去也可以。你我这里,可不许惹事。”

    “我保证不惹事,我还可以给您帮忙呢?”

    “你会什么?帮忙?”

    “我会用燧枪,我会使用皮盾长矛,我可以徒手抓住猿猴,我可以和鲨鱼搏斗,我丢石头能打下老鹰,我是祖鲁王丁岗的身侍卫。”

    “你不是王子么?怎么又变成身侍卫了?”

    “是王子,也是身侍卫。还是宫廷监狱的典狱长。我是上代祖鲁王与母狮所生。”

    “你是母狮所生?”

    “这是我们部落的巫师告诉我的。”

    “好,奥林匹亚,我不乎你是谁。我这里不许捣乱,到了非洲我就放了你。”

    “多谢您,尊贵的大人。”

    “看来我要给你腾个铺位。”

    “不用,不用。我习惯了甲板上睡觉,享受风浪。大人,能回到故乡我就很知足了,不会再要求什么。”

    “院台,这黑夷身上有一股怪味,还是不要让他入仓。”李鸿章一旁轻声说。

    “好,你就甲板上,有食物我会给你一份的。”

    “尊贵的大人,找根长绳系我的腰带上,我就能抓住活鱼。”

    呼唤投票,收藏,打赏,评论

    3月10日罪名

    “宁波道监察御史臣叶名琛跪奏,为走私积弊日多,请旨伤令严办,以裕国课,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惟关税之设,国家所以收万货之权,而制其出入者也。方今赔款方靖,支告厦,青黄不接。朝廷用,全赖关晌。”

    “而各个通商口岸,任其走私漏税,盈千累万,而莫之禁止,臣实惜之。风闻春节之前,英夷酋福州照会,内称上海、广东两处,所有他国贸易商贾,进口出口货物,多系走私,而国知情故纵子英商生理,大有亏损,深为不公。又称,国不收他国税晌,惟止英商输纳,嗣后英商国贸易者,亦准其按照他国,画一贸易,方为公平﹂等语。是他国夷商,串同上海、广东内地奸徒,走漏货税,致英夷所借口,辄敢公然照会,显为自己走私地步,尚复成何事体?”

    “臣宁波,查禁英夷第四十七号商船,即有走漏茶叶一千余担之事,经扣留该船讯究,该夷商始允议罚充公,英夷如此,则此外各国未经破案者,想不少。”

    “至数月以来,案情迭见。如卫德记等票控通事蔡棠一案,查该茶叶四千三十件,应输税银五千余两,捏报由上海经税到粤,请免重征,希图侵蚀税响。以官人役,胆敢将无作有,预为影射,实属大干法纪。”

    “闰八月间,通事蔡禧,代益记客人黄茂呈报茶叶,将多报少,后经觉,当将该通事议罚斥革,而客人尚未获案究办。十一月间,奸徒何周等,欲雇福宁镇巡船,走漏茶叶零七件被闽海关拘获茶艇,供出﹁匪党私设立总巡馆,﹂俱未经拿究。”

    “臣以为,口岸初开,若不及早设法塞其漏厄,其害无穷?前此夷商畏法,未敢公然走私,今则外串通,毫无顾忌矣。前此奸徒走私止知利己,今则分肥夷人,作为成本矣。或雇用快艇,直运夷船,或借票影射,飞渡关津,或通事书差,串同瞒验,端诡计愈出愈奇。此洋务所以日坏,夷情所以日肆,而偷漏所以日多也。

    “欲惩其弊,非痛办走私不为功。如茶川一项,责成茶栈,挂号销号,不得含糊。糖食1项,责成各糖铺,设法联结。绸缎等项,责成各洋货店,不得借夷人包炯为名,其出载夷馆者,必须请验,方得存蓄,如违以私论。夷馆买办人等,日与夷人亲近,不得复与夷人交易买卖,以避嫌疑而绝弊混。至一切官人役,宜严加纠察,不准包庇分肥。”

    ……

    五个通商口岸渐开,数月之间,各国商人如同嗅到腥味的猫一样群集而至。走私案件也开始出现各地官员的奏折上。朝廷接到这些奏折,比如叶名琛的这一封,也没有什么应对的成法。问堂们的意见,堂们纷纷叩:“臣该死,臣有罪。”

    道光只能用朱笔不断批阅“严加缉拿,不得姑息。”至于如何缉拿,谁也没有主意。而除了广东之外,各地设海关,全无经验,海关账目糜烂,由此始。

    这一天,道光接到了来自广东的密折:“臣广东巡抚徐抚台伏乞大皇帝天恩……”

    广东巡抚徐抚台到任已经一个月了。他认为,已经摸清了楚剑功和李颖修的底细,只需要一个合适的罪名,就能把两人扳倒,为大清除此隐患。

    这个罪名,他已经找到了,那就是“锦衣卫”。

    锦衣卫是清代人人皆知的前明皇家御卫,楚剑功用这个逆号为护厂队之名,诡辩是缩写又有何用,分明是追思前朝心怀怨望,意图不轨。望朝廷天威震怒,降下圣旨,将楚、李二贼绳之以法。

    “怎么看?楚剑功真要造反么?”道光问他的七位堂。

    权谋啊!堂们擅长的剧目上演了。

    “楚剑功现已经出使了,肯定不会立即造反,然而以臣看来,‘锦衣卫’三个字,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耆英先定性。

    “而且,铁厂和成衣厂本来就是李颖修办,楚剑功却直接他的厂里成立锦衣卫,李颖修却不加阻止。二人早就结党营私,狼狈为奸。”穆彰阿补充。

    “我们把楚剑功调到京师来,但李颖修仍旧留广东,所以收取朱雀军才如此不顺。”何汝霖也凑趣道。

    道光听了堂们的话,沉吟不语。

    “皇上,不能再姑息了。应该对楚李二人重重敲打,严加责罚,也算是保全他们。”

    “依你的意思呢?”

    “罢了李颖修,陆达的官职,回乡自省,三年内不得复用。”何汝霖如此建议。

    “不妥不妥,李颖修办的那些交涉事宜,何人能够接手?罢了李颖修、陆达,朱雀军闹将起来怎么办?”祁俞藻老成持重。

    “有林则徐和伊里布广州,应该能压住朱雀军。”

    “你能担保么?”道光问道。

    何汝霖不说话了,他也不敢把自己的前程寄托林则徐的威望上。

    “皇上,臣有个主意。”耆英说道。

    “说!”

    “提升他们,提升李颖修和陆达。”

    道光不说话,等耆英继续说下去。

    “现洋人已经上海设立了使馆,英吉利国和美利坚国又筹划什么租界。洋人我大清的重心,已经慢慢转到了上海。可以上海道台胡林翼,以前不过区区一个翰林,很多事情,是办不来的。”

    “将李颖修升作江苏巡抚?”

    “隆堂真是一语的,李颖修升官,朱雀军断无闹起来的理由,而李颖修离开了广州的根基之地,就想鱼儿没了水,让他到两江,做江苏巡抚,专办交涉,也算人其才。”

    “妙啊,真是一箭三雕。”人人都知道,大清督抚同省的地方,如江苏、广东、福建,巡抚不过相当于总督的副手,牵制作用罢了。

    “那陆达呢?”

    “神机军自楚剑功走了以后,怡亲王带着旗队长们每日就是跑步,也没个练兵的章法。陆达是京营出去的,现回京师来,任神机军练兵总管,既是提升,也是重用,朱雀军同样没有闹起来的理由。”

    “朱雀军怎么办?”

    穆彰阿插嘴说:“湖南宝庆道台曾国藩,是和楚剑功一同创建朱雀军的人,我们只消让曾国藩转任南洋兵备道,就顺理成章了。”

    道光沉吟不语。

    “皇上仁德。李颖修,陆达都是提升,也算是表彰他们的功劳。”祁俞藻一旁称赞道。

    “拟一道密旨,给徐抚台,让他三个月之内,将李颖修,陆达的事儿都摸熟了,方便接手,今年秋天以前,将李颖修,陆达调离广东。”

    呼唤投票,收藏,打赏,评论

    《使西纪行》节选

    十八日雨。午至嘉坡,行七里〔〕二十里,赤道北一二十分。过一岛曰好斯白尔,有一灯楼。好斯白尔,大西洋始寻地来土之人名也。院台遣施策上岸,联络沟通。其地英国已设海峡殖民地,总督伯麦,旧识也,遣兵官就问何时上岸,示以三点钟。该兵官传总督之命,言上岸必派队迎接,请改订四点钟。而所派马车四辆已至,乃约先至胡漩泽处,相其花园风景。至胡氏花园。奇花异草,珍禽怪兽,及所陈设器物,多所未见

    ……

    春节后数日,至加尔各答。登威廉堡,至总督璞鼎查署内,其意气尤相亲也。见其夫人及其二女。夫人亦贤明,慰问甚勤。归过其炮台,盖因山为垒,凡二重,其将台一,兵房四,云可容五人,现止一三十人。家眷房二排以居官及兵之有家眷者。兵房后皆为厨房。藏兵器房二,饭堂一,习书堂一,治养病人堂一。大炮五尊,皆有炮台,有火药库。小炮皆有架,置之墙端。千里镜一具,别为一屋,以便撩望。其制规模,与国所名为洋炮台者绝异。南处一山,尚有炮台一所。兵头带炮兵者皆游击也。步队习洋枪以辅炮兵。洋兵上等三日一洋元,每日三角三分,合银二钱四。二等上者四日一洋元,合银一钱八分,下者每周一洋元,合银一钱。将官有家眷者,体薪足以养之。兵人家眷,洗衣缝纫,自食其力。此为山北炮台,下临市肆。山南尚有炮台一。

    ……

    行四十五里,抵南安普顿。过朴里茅茨,有两灯楼极奇丽,为英水师屯泊之地。入尼罗司海口,有岛曰阿路威得,为君主消寒地,有行宫日阿思本。舟行搁浅,又值大雾,潮信稍晚,故后一时许始至。

    院台到岸,即往英吉利海关致函。旋即有英国官员来接。施策等人自下货物勿提,楚院台,少荃及本使,自上火轮车,即赴伦敦。

    途历多喀及窝多两处市镇。所过灯烛辉煌,光明如昼,近伦敦处尤盛。英吉利礼宾早为雇备马车相候道右。街市灯如明星万点,车马滔滔,气成烟雾。人烟之盛,宫室之美,殆无复加矣。换马车,历一时许,抵某官属寓宅。暂为借住。

    询知君主前赴温行宫,尚须由温则前赴阿思本行宫。其伦敦所居有二:一日圣全恩燮斯巴雷司,是为正朝。巴雷司者,译言宫殿也。一曰白金汉巴雷司〔66,是为便殿。正朝必礼服,私朝常服可也。各国公使驻伦敦者三等,凡三十国。头等:俄国书瓦洛弗,法国达拉固,普鲁士阂斯达尔,奥国傅斯达,土耳其国莫拉射司巴沙,凡五国。二等:美国施安克……。

    其外部尚书一,副以侍郎四人……。

    而英国大政一总之于大丞相相罗伯特皮尔,其权势同汉之丞相。而上、下议政院亦微分党相攻,居相位之任必议政院附和者多,乃能安其位云。

    初到英吉利,诸事草创,院台寻波特兰广场四十号旧公寓楼一座。此楼主人常住外地,早有售出之意。旋买之,为公使馆。

    院台不问商家,不循英方官署,径直前去,便知此处有楼可售,怪哉。能者无所不能。

    到伦敦三日后,随院台前往外务部递交国书,约定面圣之日。

    院台兴致勃勃,定要往英国水师总舵参观。

    至朴茨茅斯海口,其地水师提督饵里雅得派火轮船一、小火轮船一,遣其军葛拉迎接。所见海部侍郎曰司阿,专管造船物料,曰柏艾司,专管炮务;皆谓之提督。别有千总二人:一曰霍拉,一曰艾拉幸坦。

    英吉利为宣扬国威,特邀院台及我等参观式蒸汽船。此舰以钢为肋,外敷橡木板,机舱,弹库,炮垒皆以铁甲保护,坚不可摧。

    港蒸汽船有七,一曰无敌,二曰不屈,三曰不饶,四曰不倦,五曰复仇,曰声威,七曰反击。院台笑云:他日我华振作,必造七艘大舰以应之。

    无敌号管带胡德为设酒食,演炮。炮重三十八吨每吨千八斤,计重万八千四斤,炮子三五十磅,火药一演三十磅,皆用机器运转。安炮船,外设炮墙护之,内复施墙,置机器。进退高低各设一机器,外推则进,内推则退,高低亦然。先推使退向内,低承前番,而后转火药炮子以当炮口。前雷下复设机器,内推则机器直送入炮口,带水洗铿。次第送火药及炮子入,乃推置前番下,乃复起炮使高,以测之,而后推出炮墙外。炮手站于墙内,炮垒上方有风管,通瞄准台,台上瞄准,即以哨音呼号,炮手闻哨声,拉杆炮,炮子出,可及七千五徐步。但得一人,运机器有徐,可云神妙。

    其“无敌”船亦开出海口,各演炮三,内演试群子一,船旁小炮及连环子炮皆历试之,亦生平之创见矣。复由小轮船至轮船,胡德执礼甚恭。仍坐轮车回伦敦,已逾十点钟矣。

    朴茨茅斯海口与南安普顿海口同一海湾,拒南安普顿之东十里。海口炮台罗列,皆因山势为之,海

    面小墩各为炮台,亦英国之要害地也。

    数日后,利如洋行鲍勃曼约往观铸钱、造票两银局。先至罗亚尔敏特,译言御制;敏特,译言鼓铸也。观所造佩宜铜洋,凡历数机器厂始成。……次入圆铁式机器,即成钱式。其机器分旧二式:旧

    式,铜片用人力推之;式则自运送,省力且速。……约一分钟工夫车万徐枚。

    次至银局,主洋票出入也。实为一纸局。造纸成,送局。由万至五磅,各为机器印之。银数及图记及号数,凡历四五机器乃成一票。其机器与织布机具略同,而式较长。每机器一具,两端交互用四小儿司之,每端左右,一下票,一收票,皆有数。机旁置表一盘,分四盘计数,累十而得则针移,累而得千则千针移,累千而得万则万针移。阅其表针,即得所印票万千十若干之数,一票二票不能隐匿也。

    票及收票皆分柜司之,而所收票日或万徐。……

    入其金银二库。金为长方片,每片造金洋八五十磅,二片为一车,凡二十车。而德、法、俄、美及意大里、土耳其所用金钱,各为布袋盛之,分别各国,多者至五十袋,每袋可数千磅。银库则木箱纵横罗列,……

    西历三月三十日,传为耶苏十字架被刑之日,名曰受难日,次日复活节,为西洋大节。维多利亚女王始召见。

    郭嵩焘《使西纪行:第二卷,初到伦敦》

    呼唤投票,收藏,打赏,评论

    4月3日觐见

    复活节以后的第一个星期二,维多利亚正式召见清国使节。

    楚剑功带着郭嵩焘、李鸿章及通译薛若望,乘坐英国外务部的马车前往。白金汉宫门外,游人如梭。高大的龙骑兵带着熊皮帽子,宫门两侧站出仪仗。

    外务部的马车直入铁栅栏,过了两重院落,第三道门处停下。楚剑功等人下了车,入门右转,上第三层楼,见到一处长廊,长廊里已经有三个人。其一个以前见过面,是外相阿伯丁。

    三人见到客人,也都站起身来。阿伯丁先迈步向前,与楚剑功握手,然后介绍其他两人:相皮尔和财政大臣迪斯累利。

    楚剑功和迪斯累利握手的时候,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位著名的帝国保守派,觉得他不像传说那样锐气逼人。

    一行人回廊小坐。

    “诸位伦敦还舒适。”出于职业习惯,阿伯丁爵士问。

    “伦敦很美丽,我们浏览了很多地方。”

    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御前大臣出现回廊一侧,引导大家去见维多利亚。

    见面是一间小屋里,仪式的第一步,是唱名,御前大臣向着女王宣读了楚剑功、郭嵩焘、李鸿章三人的官职和名字。

    “请清国驻英公使向女王递交国书。”御前大臣喊道。一位外务部的翻译用重复了一遍。

    郭嵩焘看了一眼楚剑功,取出国书,向前走上几步,身体微倾,将国书交给御前大臣。

    维多利亚接过国书,致礼道:“此次远来,为通两国之谊,期望永保和好。”

    郭嵩焘答曰:“是。”

    “问贵国大皇帝好。”

    “是!代我国皇帝问女王好。望早日答复国书。”

    于是,清国第一任海外公使递交国书的过程就结束了。

    按说这个时候,维多利亚就应该退场了。但维多利亚开口问说:“除公使外,还派有特使,所为何事?”

    楚剑功听翻译转述完,回答说:“我与贵国,签订了洋泾浜左岸体系系列件,我特来督促贵国国会,快通过,两国通商,利千秋。”

    “这些,你和相谈。”维多利亚说着,站了起来,从台阶上走下。她所坐的地方非常阴暗,楚剑功此刻才看清了全世界有权力的人妻。

    人妻走到楚剑功跟前,她穿着半开肩的洋装,曳地长裙,带着白沙手套。模样并不像她年时期的油画上那样冷漠。脸盘很丰润,肩部的脂肪将前胸衬托的非常饱满,与裙装下的胸部浑然一体,显得非常的圆润柔和。

    “很高兴接见你们。”

    “很荣幸见到您,陛下。”楚剑功回答。

    人妻伸出手来,楚剑功握住她三根手指的前端,手套上的白纱质地很好,很温软。他把手抬起来,用嘴唇碰了一下手背。

    维多利亚微笑起来,向郭嵩焘和李鸿章点头致意之后,转身出门。

    所有人目送她离去之后,皮尔爵士说:“好了。我们谈谈洋泾浜左岸体系,格莱斯顿先生已经递交了报告,但我们还要听听清国的说法。”

    “很高兴为你解释。”

    “很好,那就明天,到唐宁街来,我们共进午餐。”

    “感谢您的邀请,一定准时到达。”

    “五万英镑,一千万两白银。”财政大臣迪斯累利说,“所有的采购都要财政部官员陪同。”觉自己说话的口气显得过于贪婪,他又说:“您知道,逃税的爱尔兰人真是太多了。”

    第二天,唐宁街十号解释完洋泾浜体系,喝完了下午茶,都快四点了,于是,楚剑功带着李鸿章和郭嵩焘,前往一家兵工厂参观。这家工厂设立伦敦的吾尔维奇区。

    楚剑功开口就把厂主吓了一跳:他要订购十万支线膛枪,而且还有英国外务部开出的介绍信。

    “先生,我们每年只能生产五支线膛枪,但滑膛枪可以生产五千只。其实滑膛枪才是战术的坚。”

    “是的,是的。”为了留住生意,厂主下大力气了,他找来了一个人:“这位是我们厂的技术总监,温格先生。”

    “您好,您好。”

    温格先生向楚剑功急切的解释说:线膛枪装弹很慢,而且要很长的时间训练瞄准,不适合大规模装备军队。

    “为什么要长时间瞄准,就不适合装备军队呢?”李鸿章问道。

    “我们工厂有专门的战术讲师,等一下由他来向您解释,两位请先随我参观工厂,了解我们的技术实力,无论如何,请吾尔维奇阿森纳兵工厂订购五千只步枪。”温格先生站起身来,带着客人参观。

    郭嵩焘的《使西纪行》,这样记述了当时的阿森纳兵工厂:

    随院台赴武里痴阿色拉尔,观制造军火。技术总办温格为向导,历游各厂。

    一、炼铁厂。由铁饼炼成条,长可二尺,用圆轮次第压之,至长丈许,大小以炮式为准。

    一、围铁厂。铁炉长至十五丈,用圆铁机器曳铁条围之,遂成炮式。

    一、压炮厂。置大机器一具,重四十吨,压力重至千吨。大铁炉一具,用铁钳机器钳置大机器下压之,每一压辄缩至寸许。

    一、车炮厂。有车炮身,有车内膛,内膛四槽至三十槽,亦随炮大小为之。

    一、炮车厂。有用之炮台及炮船者,则车盘也。有用之陆战者,则炮车也。皆铁为之。

    一、炮弹厂。由四磅至八磅。又有攻炮台及攻铁甲种炮弹船之分。攻炮台,火门尖处,安设自来火,随所触而。

    一、造小枪子厂。用铅条入机器即成尖弹。又入一机器,尖弹上成小围,或一层,或二层三层,式各不同。其铅弹又有实心,有空心,皆随机器为之。厂施玻璃为顶,

    一、架炮厂。凡架炮二十徐尊,大者十八吨,小者五斤。厂内铸炮至八十吨者五尊,皆尚未透光也。

    每行设机器十五座,凡二十徐行。大率一炮凡历十徐厂,小枪及弹子各历数厂。一日不能遍观,但观其大要而已。

    ……郭嵩焘《使西纪行:卷》

    等他们参观完了兵工厂,温格先生说:“战术讲师已经来了,请先共进晚餐,然后讲解现代战术。”

    到了餐厅,厂主已经等候那里,屋子里还有另一个英国人,快五十岁了,一幅饱经沧桑的老兵的样子。

    “您好,楚将军,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位是拿破仑战争的老兵,一直坚守北线的瑞典。”

    “您好。”楚剑功伸出手,“楚剑功。”

    “鲍比-霍顿。”那个战术讲师说道。

    “很高兴认识您。”众人说这话,到餐桌边就坐,闲谈着等侍者上菜。

    “您能简明扼要的概括一下您的战术思想吗?”

    “平行站位!”

    呼唤投票,收藏,打赏,评论

    4月9日机器

    今天,楚剑功起得很早,他已经有些白的军服重熨过,笔挺的穿身上。前额的头已经长了起来。再过几天,楚剑功就可以给自己剪个板寸了。

    今天,他要去曼切斯特,拜访两位工业社会的巨人:内史密斯和惠特沃斯爵士

    机床是工业明的荃础因为如果没有机床,许多生产过程所用的机器和驱动机器的动机就不可能制造出来。机床还能加工大尺的金属件或对外形精要求很高、手工无法达到的金属件。此外,有些加工过程采用手工技术上虽说可行,但并不经济,而机床的高速运行可使这些过程商业上变得可行。对木制品加工来说,虽不强调需要很高梢,这时采用机床加工的优越性主要体现很高的加工速上,还能大量节约劳动力。

    机床的明和展是工业革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蒸汽机、铁路、纺织和其他制透业的展过程都需要机床:而正是这种需求刺激。工业革命的核心之地英格兰,特别是曼切斯特,利物浦和利兹三个城市,汇集了如同星辰般的工程师,内史密斯和惠特沃斯就是他们出名的两位,以至于楚剑功另一个世界,翻开自己的大学课本,学到的第一句话:现代意义的系统——起源于十世纪惠特里斯工厂,机器,操作和修理机器的人,制造这些机器的机器,以及操作和修理制造机器的机器的人,还有培养操作和修理机器的人以及操作和修理制造机器的机器的人的人,加上将前面这些要素组合起来的一切规范和程序包括制定和执行这些规范和程序的人——统称为系统。

    去曼切斯特,楚剑功昨天订了一辆汽车。是的,汽车,蒸汽汽车。

    1763年,法国陆军技术军官,38岁的居尼奥开始研蒸汽汽车。他的举动得到了法国陆军大臣瓦兹尔公爵的支持,得到两万英镑的研究经费。历经6年的狂热研究,也历经了6年的重重艰辛之后,居尼奥制造出了历史上第一辆具有实用价值的蒸汽汽车。这是一辆军用牵引车,式样十分奇特。车身用硬木制成框架,由三个一人多高的铁轮支撑,车前部被设置了一个容积为50的梨形大锅炉,锅炉后边安置着两个容积为11加仑的汽缸。锅炉产生的蒸汽送入汽缸,推动里边的活塞上下运动,然后由简单的曲拐把活塞的运动传给前轮,使前轮转动。用现的术语来讲,那是一辆前驱车。由于前轮上压着很重的锅炉,没有任何助力装置的方向操纵杆使用起来显得非常费力。正是因为操纵杆使用起来太费力,这辆车路试时不断生事故。据记载,蒸汽汽车有次般圣奴兵工厂附近下坡时,由于速太快和操作困难,整车严重撞向兵工厂的墙壁,结果车辆被撞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事故生后,居尼奥并没有因此而灰心,造车的激情促使他立即着手研制第二辆汽车。18个月后,1771年,他如愿以偿制成了一辆大型的蒸汽汽车,载物重达4-5吨。后来,英国也开始造自己的蒸汽汽车。

    现楚剑功乘坐的这辆蒸汽汽车,已经摆脱了法国人古怪的设计,外形看起来就像后世的等客车,前面安了一个拖拉机的头。

    司机像马车夫那样坐车厢的外面,楚剑功打开车厢前部的小窗,看着前面的道路,随口问司机:“这台车多少马力呀?”

    “30马力,载重多可以拉三万磅。”

    那就是十五吨了。楚剑功接着问:“能跑多快呢?”

    “空车的时候,可以跑到10节。”

    居然采用海军的概念,10节,每小时188公里,想象一个世纪以后坦克的速,看来这蒸汽汽车很不错,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推广。

    突然,汽车停了下来。

    “先生,车要加水,您等我一会。”司机说完,提着个水桶就跑开了。

    这才开了多大会儿,就要加水。

    不一会,司机提着水桶回来了,哗哗的把水倒进车鼻里去。

    车又突突突的开起来,远离了伦敦,道路开始变得颠簸,楚剑功觉得各的疼,

    又开了一会,车又停了,“先生,我去加水。”

    汽车走走停停,午时分,到了一个火车站。

    “先生,我们没有煤了,您给我一个先令,我找火车站弄点煤。”

    “先生,我们就火车站吃午饭。”

    正吃东西的时候,一列伦敦到曼切斯特的火车靠站了,过了一会,鸣响汽笛,呼啸而去。

    “早知道坐火车了,不图这鲜。”

    吃完午饭继续上路,走走停停,汽车途还坏了一次,终于下午到达曼切斯特。

    按照打听来的地址,楚剑功前往拜访惠特沃斯爵士,然而,他不。

    “很抱歉,爵士不。”楚剑功听了几遍,才听懂印管家的口音。

    “爵士去哪里了?”

    “今天下等人要打球,爵士去看看。”

    问明的球场的方向,楚剑功信步走去,这个时代,还没有实行每周四十小时工作制,工人们只有礼拜天休息,走得近了,他听到一阵一阵的喧闹声,叫骂声。随后,他看见几个带着高帽子的警察街面上跑着。驱赶着聚一起叫骂的工人们。

    “看那,看那,娘娘腔们来了。”

    楚剑功看见这个叫唤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工装,工装上面煤灰的颜色,是肯定洗不掉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正规的俱乐部,工人们大致以厂为单位,决定自己的阵营。今天,据说是曼切斯特纺织业联合会对利物浦的码头工人。

    “请问惠特沃斯爵士哪里?”

    这个时代的英国人对东方人的突然出现还不太适应,被问话的人怯怯的说:“老爷们都包厢里,去那边包厢找。”

    一些蒸汽汽车的图片qykygrupri-15238364ht

    呼唤投票,收藏,打赏,评论

    母机之父惠特沃思爵士1803-1887是一位校长的儿子。14岁时他进人叔叔的纺织厂学做生意,但他对机械比对商业感兴趣,不久他就离开了纺织厂,为的是到一家受彻斯特饥械公司任机械工。他22岁时去了伦教,被莫兹利雇用,以后又与克莱门特nt一起共事。

    此期间,产生了机床史上的一件悬案。惠特沃斯宣称,自己明了一种同时用手工磨刮三个精确的金属平直表面的方法。

    但这种说法遭到了伟大的机床导师内史密斯的驳斥:“这是一种古老的窍门,惠特沃斯只是好的总结了它。”从此,机床导师与工业母机之父分道扬镳。

    1833年,惠特沃思受彻斯特租用了一家工场且打出“约瑟夫·惠特沃思,来自伦教的工业制造商的招牌。惠特沃斯之前,所有工程师制造机床的目的都是为了生产其他设备但惠特沃思制造机床却是为了出售给其他制造厂。从惠特沃斯开始,机床制造正式成为一个产业。

    “楚将军,您认为谁会赢?”惠特沃斯爵士问坐包厢里的楚剑功。

    “当然是曼联。”楚剑功随口说,然后警醒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曼联?好名字。”

    楚剑功并不想打搅惠特沃斯爵士看球的兴致,他约定了明日拜访,就离开了。

    第二天,楚剑功按时来到惠特沃斯机床厂。爵士兴致勃勃的请楚剑功参观,一个巨大的仓库里,摆放着一整套样品机床:

    整整23台,包括车床、刨床、牛头刨床、开桩机、钻床平面的和径向的两种、冲床、剪切机、螺母成形机、螺纹切刘机、切齿机以及分机等。他还展示了攻丝器械、量具侧准机、成套的分级式量规以及成套的缸体内外径量规等等。

    惠特沃斯亲自向客人演示了车床床身的操作。这台车床床身的空箱形结构设计就是由惠特沃思提出的。这种设计使机器比早先三角形截面结构的车床同样重量下有强的刚性而且还保护了导螺杆免遭损伤和油污。导螺杆穿过刀架上的一个开槽螺母—是刀架的一个组成部分使刀架作梢向运动。当开槽螺母脱开时,刀架就停止运动,同时一个小齿轮与导螺杆啃合以实现食向进给。如果横向进给超出齿轮装置之外,则前面与小齿轮连一召的手柄可以用来使刀架快速梢向运动,此时导螺杆的作用就像齿条一样。

    “这些螺纹都是您提倡的标准螺纹吗?”

    “您看过我去年向土木工程师学会提交的论?”惠特沃斯爵士惊喜的叫道。惠特沃思1841年向土木工程师协会提交了一份论,建议螺纹两侧边之间的夹角采用恒定的角55,他还对各种丝杆直径规定了每英寸长的螺纹数。还承担了建立丝杆的螺纹标准化的工作。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工业标准化就是你这篇论里提出来的呀。

    楚剑功开始使用自己所知不多的工学知识,和惠特沃斯爵士攀谈起来。楚剑功问的问题,大概就是1850年代逐渐成熟的一些工学概念,正好惹起了惠特沃斯爵士的兴致。

    “以后工学的展,会需要越来越精密的测量。”

    “您说得太对了。”

    惠特沃思也特别关注精确测量,井认为边界测量较之直线之间的测量令人悯意。1834年,他制作了一台测量装置能够将码的标准精确到万分之一英寸。为了检测其确切的接触点他引进了重力架或感侧器当移动万分之一英寸时就足以引起感测器升起或降下。为了普通工场使用,他制作了灵敏较低的测量装置口。

    “大规模的机床化,将从根本上改变劳动关系,单位劳动成本将大大降低。”

    惠特沃思深表赞同:“两年前用手工刮削铸铁工件表面,其劳动成本为每平方英尺12先令;而同样的工作改用现的刨床,其每平方英尺的劳动成本还不到1便士。正如您所知,这种刨削是机械加工重要的操作之一。因而这就足以证明我们已经取得了多大的进展。”

    “所有品种的机床,我需要完整的一套,您能多长时间内提供呢?”

    “您要英格兰开工厂吗?”

    “不,不,我要把他们运到东方。”楚剑功回答说。

    “那很困难,机床,好是现场组装。我们现没有人手去东方。”

    “我多付30%的价钱。”

    “差旅补助呢?”

    “会向你们提供的,具体的开支,我需要一个明细表。”

    “我派出24名工人,为你们安装整套机床,其他的劳力由你提供。”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意向谈定了,接下来就是商业细则,这时候惠特沃斯爵士他叔叔的纺织厂里培养的那种商人的精明完全压倒了学究气,斤斤计较,毫厘必究。楚剑功真想一张支票摔他脸上:“你的工厂,加上你这个人,咱家全买了。”

    可是也就能这么想想。

    谈完了机床业务以后,楚剑功说:“我对炼铁生意也有兴趣,惠特沃斯爵士,您的圈子里有谁想卖出他的铁厂吗?”

    “英格兰炼铁业的心不曼切斯特,伯明翰,您昨天为什么不说呢?昨天我有个炼铁的朋友也来了。”

    “真遗憾呐,您那个炼铁的朋友……,您能把他的地址给我吗?”

    “好的,我给您找找。但我有个建议?”

    “您说,惠特沃斯先生,我洗耳恭听。”

    “您要购买铁厂,应该去法国。”

    “为什么?法国出现了什么炼铁的技术吗?”

    “那倒没有,只是自从菲利普王朝上台以来,支持他的奥尔良银行家门,喜欢把钱投入到高利贷事业,他们急于出售那些肮脏,无用的产业,比如……”

    “冶铁业。”楚剑功忍不住惊喜,不由得脱口而出。

    “冶铁业,造船业,采矿业,说实话,作为一个英国人,我很高兴法国如此破败,而作为一个工业家,我对这样的败家子十分的愤怒,所以,您有心的话,去法国看看。”

    “非常感谢您。”

    4月11日萧条

    楚剑功终于开始履行《辛丑和约》的义务:大量采购积压物资,以消除经济危机。所以他不能只采购军火和机械,他必须采购那些引起经济危机的货物:粮食、棉花和纺织品。

    粮食交易比较简单,因为英国的粮食主要来自美洲和澳大利亚,鲍勃曼作为李颖修的合伙人,自然当起了楚剑功的代理商,负责总价值超过一万英镑的农作物交易,并抽取分之一的佣金。

    而纺织品交易就比较麻烦了,曼切斯特是世界纺织业的心,楚剑功来了,纺织业主们如同鲨鱼般闻风而至。

    “好的,弗格森先生,七万锭粗纱的库存,我全部按成本价吃下来。这下,您有钱给工人们薪水了。请您快将合同准备好。”

    弗格森先生是个老好人,他的小纺织厂是家庭作坊展而来,雇佣的工人都是邻里的孩子。弗格森先生不仅让他们工作,还还教导他们做人,要尊老爱幼,要有绅士的礼节,要尊崇上帝,要热爱女王……

    如果弗格森先生的厂子倒闭了,那他那个街区的人都会失去工作,街上会多出许多无所事事的小流氓。就像那个鲁尼。

    “楚将军,您真是太好了,有了您的钱,我又可以把鲁尼找回来做事了。您知道,鲁尼这孩子太可怜了,他老婆刚刚怀了孕。他却失去了工作,天天街上和老年妓女鬼混。”

    送走了弗格森先生,楚剑功把旅馆房间的门关上,突然,有人敲门。

    “请进。”

    “您好。”一个高大的男子出现门口,“我可以和您谈谈吗?楚将军。”这个男子的英音有点怪。

    楚剑功看看他的相貌,似乎有点熟悉。他请客人进来,坐下。

    那男子将礼貌摘了下来,僵了一会,旅馆的小厮跟了进来,将帽子接了过去。

    “是个用惯了仆从的上等人。”楚剑功心想,正要开口说话,那个男子说道:“我恳求您,暂缓收购弗格森先生的棉纱。”

    “为什么?”

    “这样对您有好处,等弗格森破产了,您可以直接购买清零物资,这样会便宜。而且,您还会得到我们的友谊。”

    “你们?”

    “是的,我代表曼切斯特纺织业。”

    “弗格森先生不属于曼切斯特纺织业吗?”

    “他们那种家庭作坊,早就应该被时代淘汰了。”

    “那您是什么公司的?”

    “我是欧门公司的执行人。”

    楚剑功被联合卡特尔这个名头吸引住了,卡特尔,垄断财团的初形态,今天终于见到一个活的。“贵公司是要逼迫弗格森这样的小企业破产,从而实现市场垄断,是吗?”

    “楚将军,这样并不会妨碍您的利益。”

    “但弗格森工厂的那些失业工人怎么办?”

    “他们过一段时间,可以到我们的工厂做工。”

    “这样,温馨的邻里作坊消失了,而统合成社会化的大型企业。人们都被格式化成雇佣工人。”

    “您说话像诗歌一样,格式化,多么美妙而切的描述啊。”又闲谈了一会儿,访客觉得楚剑功态松动,便说:“您仔细考虑一下,弗格森的合同要过几天才签字?您不需要马上做决定,把各种利害关系都考虑清楚。”

    楚剑功以为客人要走了,他把右手抬起来,准备和客人握手告别。这时候,听见客人说:“作为执行人,我的任务完成了。下面作为私人,我劝告您,按约定购买弗格森的棉纱。”

    “啊?”楚剑功愣住了。

    “我们目前,并不准备接手所有的失业工人,我们不是慈善家。而且,由于供给的增多,工人的工资会进一步下降,我不希望是我的行为,造成他们这种悲惨的境遇。”

    “您同情他们?”

    “是的,我同情他们。”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帮助他们呢,比如,拿出一点钱,为他们提供基本的食物。”

    “虽然我有钱,但我个人无法改变整个社会,所有的资本家都压低成本,如果我拿钱去帮助失业工人,我的成本就会增高,从而我就会竞争失败,破产。我不但帮不了他们,还会陷入和他们同样的处境。”

    “那您为什么找到我,你认为我是个好心人吗?”

    “不,我们找到您的第一个原因,是因为您,或者清国,与英国的竞争体系无关,这样您来帮助这些工人,就不会竞争失败。第二个原因,我们认为您是位有思想的人。”

    “你们?”

    “是的,我和我的朋友。我们阅读了《慨恩施主义》的件,我们认为,通过国家订货的方式来解决经济危机的想法真是太伟大了。也许经济危机真的可以解决。”

    “您错了,英国摆脱经济危机,是以清国的普遍破产为前提的。比如,我买回佛格森的棉纱,曼切斯特的工人可以活下去,但这些棉纱,将造成清国大量农村作坊的破产。七万锭粗纱,您知道清国有多少农户会被逼得上吊吗?”

    “喔,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贵国的情况。但伏尔泰的描述里,贵国是完美的君主制,也许贵国的皇帝可以自己用这些棉纱,这样就不会影响到底层的农村了。”

    “您觉得皇帝能消费七万锭棉纱吗?”

    客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本来我以为,可以您这里找到一条路,看来,我们忽视了英国以外的情况。”

    “是的,年轻人,要拯救世界,先要了解世界。”

    “很感谢您抽出宝贵的时间,和我闲谈这些。您还是快买下弗格森的棉纱,将军,请您对别人保密,不要说这是我劝您的。”

    “好的。我会保密,以便让你资本家的圈子里混下去。其实,我不知道您的名字,也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啊,将军,我失礼了,急于让您帮助那些工人,忘了告诉您我的名字,我叫费里德里希-恩格斯。欧门-恩格斯纺织业联合卡特尔的执行人,也是恩格斯家族伦敦的代理人。”

    4月15日徐抚台

    两万多号朱雀军官兵,整齐的白云山校场里面以营为单位排出了二十五个方阵,横五纵五。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两万多人不说话排一起,就自然有一种肃杀。

    第一营的三位主官:游击司马电,鸿儒都尉李云纵,都司莫青岩,并肩站自己营队的前面。司马电轻声嘀咕着:“这位徐抚台是抽了什么疯,要跑到白云山来校阅大军。按说,咱们朱雀军,可是直属于朝廷的,他一个官,有什么权力跑来?”

    “听说了吗?”李云纵说道,“这位徐抚台,给钧座和军师找茬。朝廷派他来当广东巡抚,就是看了他和军师有过节。”

    莫青岩接过话头:“和军师有过节?钧座不,朱雀军都听……”他突然顿住了话头,因为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听陆达的,还是听李颖修的。

    “都听都督府的。”李云纵提醒他,“条例这么快就忘了。”

    ”对,听都督府的。”司马电说,“营级会议说了,徐抚台要来校阅,大家是广东同僚,看朝廷的面子上,不能扯破脸。大家要把精神气拿出来,让朝廷看看咱们的军威。”

    “屁的朝廷。”莫青岩江湖出身,倒也直言不讳,“我看钧座这势头……”

    “闭嘴,就你聪明。”李云纵喝止了他,“钧座,还有都督府,怎么决定,咱们就怎么做。他们不下令,你再英雄,也给我装狗熊。”

    “那还显什么军威啊?应该装作兵无战心的样子,免得朝廷猜忌呀。”司马电开玩笑。

    “朝廷猜忌才好呢,朝廷好把军师捕拿下狱,罪名都是现成的,锦衣卫,追思前朝。不然的话,看林大人的份上,咱们还不好意思动手。”莫青岩说道。

    “你们有完没完?”李云纵火了,“这种时候说这些。”

    “对对对,从龙啊。改朝换代啊,还有那什么?革命。这些都是黄埔生私下说的,不能大庭广众谈论。”司马电眼睛往身后一斜,“现这校场里军官,两万士兵,谁不知道跟着钧座有奔头,跟着朝廷死路一条,你咋呼啥?”

    几个人正谈论,突然看见营门口到了一匹快马,马上的士兵下了马,牵马进营,又跳上马叫道:“传陆达提督令,徐抚台徐抚台,一刻钟以后到,各营整顿队列。”

    马匹各营的间隙间穿梭,传达着命令。

    门口卫兵突然一个托枪行礼,手里的燧枪举得笔直。马蹄声声传来。只见陆达的身影营门口跳下坐骑,而另一个骑马的人却没有停。就见一个三四十岁清秀青年,骑一匹神骏的大洋马之上,直接就冲进营里来。

    “白云山开营以来,这是第一个骑马冲营的呢。”司马电心里想到。这时候,就看见的营门口的哨兵,端着刺刀从侧面迎了过去,对准马头就是一刀。

    洋马吃痛,一声惨嘶,洋马,以及马上的人,都摔地上。惯性拖着哨兵,翻倒地上。

    那马上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用脚去踢倒地上的哨兵,陆达已经赶了上来,一把将那人抱住:“徐抚台,军营不得驰马。今天您是抚台,才拦着您,不然直接枪毙。”

    那徐抚台被陆达一拦,也冷静下来了:“哎呀,是我糊涂,朱雀军真是有细柳之风啊。”

    徐抚台今天来也是做了准备的。他没穿巡抚的朝服行装,而是穿着一身立领式样整洁合体的灰呢军装,戴着大檐军帽,挎着西方式的武装带。脚下马靴及膝,马刺雪亮。本想神情严峻昂然驰入了操场!可惜偏偏忘了军营不得驰马这一条,滚了一身的土。

    徐抚台拍了拍身上的土,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行头,还是很满意的。笔挺的军姿,岑亮的马靴,也是他精心编排的,他选定这么一套衣服的时候,心里得意了好一阵。

    这就叫震撼力。他觉得对面两万多朱雀军都被他镇住了,军姿都和他一样站得笔直。

    他上的圣旨,已经得了朝廷的回令:抓紧时间,了解李颖修的事务,几个月后,李颖修和陆达调走,他便可以接手。

    徐抚台看来,李颖修手上是财,夺了十三行的产业。徐抚台已经和五大家的几个人重联络上了,他们都希望徐抚台能给自己做主,收回产业。等李颖修一走,几个人就会瓜分南洋实业总局,徐抚台当然也会得一份。

    而陆达的手上,就是军权了。这个比较麻烦,徐抚台没带过兵,没有和式军队接触过,于是,徐抚台开始想办法。校阅就是第一步。

    徐抚台为了这次校阅,专门去了趟澳门,拜访了一些洋人。洋人告诉他,要打动一个人,好是直视他们的眼睛。所以徐抚台决定直视朱雀军两万人的眼睛。

    他背着手,双腿自然分开,笔直的站队伍当前,眼睛从队列前扫向队列之后,久久的没有说话。只是冷淡而挑剔的打量着他们。

    他觉得已经把两万多人看得心里生毛了,这才开口说道:“都看明白了,我就是徐抚台,年轻的,铁血的徐抚台。”徐抚台几乎提起了全部气的吼了出来,此时此刻的他,觉得自己有一种通过服装、气氛、举止、话语精心交织出来的王八之气。

    “报告!”李云纵下面大吼。

    徐抚台很不高兴自己的演讲被人打断,但又要做出一种姿态,于是他问:“你有什么事情?”

    “我记得巡抚都是几十年官场磨练出来,特别年轻的,都是于朝有大功,您有什么大功?”

    “你好大的胆。”徐抚台心里叫着,但脸上摆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兄弟不瞒你们说,兄弟以前的藩台是花银子买来的,捐官啊,真是本朝弊政,不过兄弟已经做了巡抚了,以后兄弟治下,一概不许捐官。”

    “说正题,我诶什么要来白云山校阅呢?鸦片之役,让兄弟明白了,现咱们的的是或者!楚院台看到了这一点,到京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组建神机军。而这南边,楚院台不,老子就要代他,把朱雀军管起来。”

    徐抚台一口一个“老子”,他觉得这样可以和军营里的兵汉们拉近距离。随后,他冷淡而高傲的扬起了下巴,连这个角,他都西洋大玻璃镜前面儿练习了许久。双腿仍然站得笔直。

    “话就这么多,现我代表朝廷,来管束你们朱雀军。我就想带着你们练出这么一支强军,报效朝廷,歼杀洋人。只要忠心跟着朝廷,就能得到好的装备,好的条件。不但如此,你们还能得到泼天的功劳,和泼天的富贵。万一有那么一天,等到铁甲兵舰山一样堵大沽口,刺刀象雪亮的丛林一样排成遮盖大地的钢铁森林,炮弹象暴雨一样覆盖整个视线所及的天地的时候…………我将会毫无顾虑的去死!愿意跟着我去死的,向前一步!”

    等了许久,没有人动。

    “抚台,你说话声音太小,声音传不出去。排比句气太重,军营说也不合适。”陆达一旁大喊着。接着,他转身面向第一营,喊道:“第一营都有了,原地踏步,1——2!”

    咔!咔!整齐的两声踏步。

    4月17日枪与炮

    虽然吾尔维奇区阿森纳兵工厂采购了四千支前装滑膛伯克式步枪,五支线膛伯克式步枪。但这个数量是远远不够的。就是京畿的三万多神机军,把训练的消耗考虑内,也需要至少七万支步枪。加上南面的朱雀军,十万支步枪才刚刚够看。

    “这是的,后装步枪。”维克斯兵工厂的推销员谨慎的说,这段时间以来,楚剑功和各个兵工厂打交道,枪械上已经小有名气。

    1815,楚剑功想着,全世界早的后装步枪,使用纸弹壳。美国人的明。这支枪并不怎么好用,射速只能达到5每分钟,相对于英军普遍装备的滑膛前装击枪并没有太多的优势,纸弹壳又漏气。因此,这种原始版的产品远远不如1842年才出现的德雷泽步枪有名,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德雷泽是第一种后装枪。

    但今天,维克斯兵工厂拿了一把1815来,明显就是来诓土包子。“将军,这是全世界先进的步枪,您看,它是后装弹,而且使用定装子弹,士兵省去了装填火药的麻烦,非常有利于训练兵。”

    楚剑功没有说话,一边做着的李鸿章问道:“这火器怎么卖呢?”

    听过了薛若望的翻译,那推销员说:“12英镑,大人,12英镑一支。我们可以供应一万支。”

    楚剑功心里一算:12英镑,那就是十元,伯克式前装枪只要8元,这生意真是好做。

    “院台,您看呢?”李鸿章问楚剑功。

    “把样枪留下,我们再商量商量。”

    等推销员走后,李鸿章说道:“的确是利器,和我大清的兵丁鸟铳不可同日而语,朱雀军使用的洋枪,也是不如。就是价钱好像贵了些,不知道能不能杀杀价。”

    楚剑功没有说话。按他本来的设想,选定几把枪,买回去逆向测绘,自己生产就是了,他这么频繁的和英国家兵工厂接触,其目的还找人。找到合适的技工,就什么都解决了。但一直没什么现。

    “不如,我们问问霍顿先生的意见。”

    李鸿章和那天认识的鲍比霍顿倒是详谈甚欢。霍顿是个老兵,战场经验很丰富,英军的条例也背的很熟。说起战役典故来头头是道,把李鸿章唬得一愣一愣的。霍顿虽然是个老兵,待人彬彬有礼,温和真诚,性格很讨人喜欢。李鸿章几乎每日,都要拉着薛若望,去拜访霍顿。

    “那你去问问他。”

    问过回来说道:霍师傅说,后装步枪虽然奇,但不太实用,大军作战,还是要靠队形严整,号令整齐

    “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选。”楚剑功回答他。

    过了两天,楚剑功又去阿斯顿维拉看野战炮。

    “1835,型的十二磅榴弹炮。”阿斯顿维拉兵工厂的技师们把楚剑功带到靶场。

    1835?读过南北战争相关历史的楚剑功一眼认出来,这美国被称作1841,是南北战争早期的主力野战炮之一。

    战争,有几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记载,炮手把山地榴装骡子背上射,吓得骡子四处狂奔或满地打滚。其一例生1864年的本顿堡,炮手们向来访的印第安人演示开炮。一门还驮骡背上的山地榴被填入炮弹,点火时用的是一段火绳引信而不是能够立即射的**。火绳燃烧出的嗤嗤声把可怜的骡子吓坏了,开始转圈,于是炮口也不停指向各个方向。结果所有的人散开卧倒,有几个还跳进了一旁的密苏里河。幸运的是,火炮终射时,骡子正拱着背,炮弹打一旁的地上,无人伤亡。

    总而言之,这种型号的火炮很轻,12磅山地榴的炮身长38英寸,重220磅,车轮直径38英寸,全重507磅。三头骡子就能驼走整个炮以及两个弹药箱。

    较轻的重量,让它的射程变得很短。理论射程也只有1000码,而实战射程肯定不到,因为另一个时空的南北战争,这种山地榴多次被步枪压制。

    楚剑功心仪的是另外一种十二磅炮:1857拿破仑加农炮,可是,光看名字,就知道这种加农炮要十几年后才能研制出来。

    “我已经把龚振麟弄到了广州,再从英格兰找些技师回去,应该能把1857拿破仑加农炮研制出来,这种山地榴,看起来挺鲜,实际一点都不实用。”

    “院台,我看这炮不错啊。”看过试射以后,李鸿章说:“就说这霰弹,一次装148枚,就等于148支洋枪齐射,射程比洋枪还远两码。”

    霰弹,齐射,码。李鸿章学了不少东西嘛。

    楚剑功一想,这个时代的东西,自己无论如何看不上眼,但也不可能穿越几十年达到19世纪晚期的水准。而且这山地榴的炮弹种类繁多,霰弹,榴弹,榴霰弹,定时弹。买回去一些用来训练炮兵挺不错的。

    “那就定一些。”

    “定多少门?”

    “神机军三个御前亲兵营,八个旗,各有一个炮兵参领……”楚剑功口里算着,“给神机军配十一个炮兵连,朱雀军配五个,干脆,一门炮。凑个整。”

    “每门炮,包括炮身,炮架,工具箱。算五十英镑。”

    “不要工具箱。”楚剑功甚至连炮架也不想要,只要炮身就好了

    李鸿章却是大喜过望:五十英镑,才二五十元,就买回了一四十八支洋枪。但他还是和楚剑功一起还价。

    后,达成了交易:炮身,炮架和工具箱,以四十英镑成交。限期两个月交货。

    从兵工厂出来,李鸿章兴致很高:“院台,今日我请你喝酒。”

    “行啊。喝什么。”

    “洋酒我也不认识,顺路走,看到干净的馆子再说。”

    三个人一路走去,看到一家店,上面写着:“德式黑啤,巴伐利亚纯麦酿造。”

    好多年没喝啤酒了。楚剑功想,“就这家。”他叫道。

    这家酒的老板,是个谢顶的男人,懒洋洋的站台后面,望着他们。看到客人进来,眼睛一亮:“先生们,快请坐。你们是东方来的使节吗?”

    “你怎么知道?”

    “我听兵工厂的工人们说的。黑头的东方人,来买步枪和大炮。”

    “您知道得真多。”

    老板端了三扎啤酒上来,“先生们,我请你们喝一杯,我们聊聊。”

    楚剑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先生们,你们要步枪吗。真正的好枪,后装线膛枪,射程码。”

    “哪里的枪?”

    老板一指啤酒,笑了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可是滑铁卢时期的老兵的,德国陆军十大军士长之一。”

    骗子,楚剑功想,滑铁卢时期哪有德国陆军。

    老板继续解释:“我巴登雇佣军,坚守普朗斯鲁瓦村。”

    原来是雇佣军头目,楚剑功问:“您是巴登人吗?”

    “不不,我是曼海姆人。”老板谢顶的头皮闪闪亮。

    p:咱家都掉出打赏版了

    乞丐

    这是个很慵懒的午后,楚剑功,李鸿章,薛若望和施拉普纳坐酒店里,各自拎着拎杯黑啤酒闲扯。李鸿章第一次喝啤酒,感觉还不错。

    施拉普纳,这个曼海姆来的年谢顶胖子,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滔滔不绝的说着他滑铁卢的英勇行为。

    “法国人就要突破我们的防线了。这时候,我站了起来,带头冲出了矮墙,像一头豹子一样冲上墙头。对,像豹子。”

    “您真是勇敢啊。”李鸿章说。

    “……我们终于坚持到了四个连的英军赶来。”施拉普纳讲完了他滑铁卢的传奇。

    “好了,为了施拉普纳军士长的勇猛,干一杯。”

    喝完了,施拉普纳说:“好久没有真么开心过了,我现只是个小老板,再也不可能去训练豹子一样的士兵了,我的豹崽子们。好,都快到晚上了,我请你们吃晚饭。好,我一直留着三个咸猪手,今天请你们吃。我们好好谈谈步枪的生意。”施拉普纳站起来向厨房走去,“我说真的,这种步枪现还是绝密。”

    楚剑功不以为然,不就是德雷泽吗?不过也没有说破。

    厨房里蒸着猪蹄,施拉普纳和大家吹嘘他那神奇的后装枪:德雷泽。

    “600米呀,600米。”李鸿章听得心动,“什么枪可以打米,而且每分钟可以打七,这样要是连环轰打的话,什么人也近不了身。”

    “你不是说这种步枪是绝密么?你怎么会有货?”

    施拉普纳故作神秘,一幅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说:“您忘了,我是德国十大军士长之一,自然有我的老关系。装备了这种步枪,您们就会和普鲁士陆军一起,成为世界上强大的两支陆军,没有之三。因为这种枪,会带了一种特别的气质,那就是像豹子一样勇猛。”

    “为什么是豹子?为什么不是像黑熊,为什么不是狮子?”

    “狮子是英国人,黑熊是俄国人,豹子才是德国人。我们德国人,可不像俄国人那么粗鄙,也不像英国人那样虚张声势。”

    施拉普纳为了证明自己绝非吹牛,要开始讲拿破仑战争。

    “拿破仑的战术,就是先用炮兵轰,然后骑兵冲,后步兵占领阵地。”

    李鸿章听着薛若望的翻译,分外认真,甚至开始向施拉普纳请教起来。

    “少荃,想带兵啊?”

    “哎呀,院台,您说笑了,我一介书生,哪能带兵啊。”李鸿章连忙否认,“院台,我看着施先生,倒是个异人,熟知兵法。”

    “那你觉得,他和那个霍顿相比,谁强谁弱。”

    “这不好说。霍师傅讲起东西来,井井有条,甚是让人信服,这施先生说起打仗眉飞色舞,想来也是又能耐的。”

    到了晚上点多的时候,猪手蒸好了。楚剑功来者不拒,可李鸿章一看这肥的流油的猪蹄,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少荃啊,你还是尝尝。“楚剑功说。

    ”院台,真是受不了这腥腻。“李鸿章摆摆手。

    这时候,一个老乞丐推门而入。施拉普纳见怪不怪,没等老人开口,他掏出一先令递了过去。老人不要,声音很含混的说不要不要,不要钱,有剩饭给一口就成。

    这是一个真正的“要饭”的,他不要钱。楚剑功不由得仔细打量老人,他只是看得老而已,实际年龄和施拉普纳差不多,身板还算硬朗,腰挺的很直,难得的是一身衣服虽然破旧,但是基本上算干净的,这乞丐当绝对是很少见的。

    小店里今天没别的客人,哪有剩饭给他?李鸿章听薛若望讲明了情况,把自己的咸猪手递了过去。

    乞丐喃喃的道谢,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军用水壶想要点水喝,这个水壶让施拉普纳吃了一惊,“这么老式的骑兵水壶你怎么会有?”

    乞丐喃喃的说:“是我的,是我的,是给我的。”

    施拉普纳给乞丐倒了一杯啤酒,就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您参过军?”

    “是呀是呀,当了十二年兵!”

    “您哪知军队?英国陆军吗?”

    “不,我哈布斯堡陆军,参加过莱比锡会战,也参加过滑铁卢。”

    “您还记得你们的指挥官吗?”

    舍尔岑贝格,就是后来的舍尔岑贝格元帅。打仗是好手啊!”

    乞丐语言含糊不清的念叨起来。

    “莱比锡会战,民族觉醒……”

    “那您怎么会伦敦?哈布斯堡这样对待老兵么?”

    “因为我是塞尔维亚人,拿破仑,唤醒了欧洲的民族主义,奥地利人为奥地利而战,而我们塞尔维亚人也要为自己的民族而战。我们本来以为,为哈布斯堡战斗过以后,哈布斯堡会给予塞尔维亚平等待遇,即使不能和奥地利人平起平坐,至少也应该和匈牙利人一样。”

    塞尔维亚民族主义分子,看来是伦敦政治流亡的。

    果然,乞丐说:“我们被奥地利人欺骗了,接着,英国人又骗了我们一次,他们诱使我们起义,承诺给予援助,但转过头就和奥地利人谈条件,把我们出卖了。”

    “但他们至少收容了你。”施拉普纳说,“那您怎么会乞讨呢”

    “是的,开始英国人以为可以把我们当筹码,随时用来找奥地利的麻烦。但是,一旦他们现梅特捏稳定了哈布斯堡的局势,就把我们赶了出来。”

    “别说这些伤心事了,乞丐,我们一起来回忆滑铁卢的光荣,我是巴登的施拉普纳,您呢,您当时和奥地利人一起路吗?”

    “您说错了老板。”乞丐说道,“弗利蒙带着奥地利和撒丁联军侧翼看着,我也其。”

    施拉普纳被人揭穿了,有些懊恼:“穷鬼,拿着猪蹄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乞丐慨然一笑,站起来准备出去,李鸿章突然对薛若望说了什么。薛若望叫道:“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博拉,快乐的狮子博拉。”

    4月24日演说

    “西历二月二十四日,为英吉利滑铁卢胜利日,二十七年前,英吉利与法兰西争霸,而获大胜。英吉利以此称霸四海。

    他们特于今日,请院台为一演说。无外宣扬国威之意。

    午时,院台携我等前往国会,国会者,英吉利士大夫云集议政之所。

    少荃、薛若望与予坐右手上层,三十徐国公使咸。凡三方。楼上下皆妇人。其世爵等坐院。设长案,青长衣三人朝上据案坐。世爵集者皆披长毯,色红,用白羔皮镶其,或二横,或三横、四横,亦有上半全披白羔皮者。询知四横者公爵,三横者侯爵,二横者伯爵,一横者子爵,其红衣无横者男爵也。上设宝座,前设大红墩一。少顷,女王与其夫至,侍卫兵数队,有捧磁瓶、杖、柞前导者。女侍卫二人。执长戟旁立者二人。坐定,启前门,宣下议政院人入,至前廊下,排立鞠躬。”

    ……《使西纪行:卷四》

    楚剑功坐下一层的前排,等着外相阿伯丁向大家介绍自己。他抬头看看端坐着的维多利亚女王。人妻面容亲切,眼神柔和,去不知道她看哪里。阿尔伯特国王端坐旁边的红凳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议员席前排左端,那里,财政大臣迪斯累利和反对党领袖巴麦尊正扯皮。

    “下面,欢迎我们尊贵的客人,清国特使楚剑功将军,为大家表滑铁卢纪念演说。”

    捧着良心说,英国滑铁卢的确取得了胜利。然而当良心遇到真相,他就一钱不值。你们想用滑铁卢提醒咱家,英国陆军的强大。但咱家连有良心没脸皮青年历史真相明家都不怕,会怕你们这些要面子的傻缺议员?楚剑功心里想着,走上了议会讲台。他开始演说。

    “纪元1789年叛军占领巴士底监狱,释放暴徒所引的全面叛乱开始,到拿破仑波拿巴——这个矮脚侏儒、科西嘉的怪物、意大利的杂种终于于纪元1815年滑铁卢为伟大正统王朝的英勇盟军所击溃为止,忠于伟大的正统王室的英勇将士们——经历了长达26年的浴血奋战,终于彻底平定了这场由劣等阶级的暴徒们动的可耻叛乱。

    五十二年后的今天,我们回顾这一段历史,除了声讨罗伯斯庇尔、丹东、埃贝尔、富歇、科罗德布瓦、拿破仑波拿巴……这些双手沾满法兰西子民鲜血的罪刑累累的刽子手们之外,加应该牢记伏尔泰,孟德斯鸠以及身为暴露狂兼同性恋兼兼受虐狂兼妄想狂兼盗窃癖的卢梭等等这些鼓动叛乱的罪恶源头”。

    “喔,天哪,他居然是个正统主义者。”二楼长廊上的维多利亚女王失声叫道。人妻饱满的胸膛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也不奇怪,清国毕竟是个帝国。”

    楚剑功还继续演说。

    “叛匪们的所谓的起义有一个卑鄙无耻的开始。是的,女士们先生们,我说的是巴士底狱。以叛匪们低劣的装备怎么能攻占戒备森严巴士底呢,这间有一个重要的事实被叛匪们掩盖了,他们攻打巴士底狱的时候,让光屁股的贵族的女儿或者儿媳冲前面,消耗守军的弹药。”

    “真下流。他国会上公然这么说。”维多利亚不由得皱了皱眉。

    “而孟德斯鸠这个伪君子则加可耻。作为正统王朝的世袭贵族,他背叛了王室。这不是一群诚实的人,难道他们就不会为了他们认为有需要的时候背叛你们所谓的“自由”么?”

    “他居然抨击孟德斯鸠。”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国王,著名的自由派,愤然站起:“我听不下去了,我要退席抗议。”

    “亲爱的,不要失礼,特别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让清国尊重我们的礼仪。”

    “暴徒们随后以武力挟裹制宪会议制定了《人权和公民权宣言》,然而随后的四分之一个世纪里面,这些《人权宣言》的制订者们一遍又一遍地人权的旗帜下以武力制造的恐怖。再将这面旗帜扔地上,肆意将其踩烂。”

    “我们来下面的例子:《人权宣言》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实行罪行法定主义和无罪推定原则。”

    楚剑功没有注意到阿尔伯特国王站起又坐下,他兴致勃勃的列举了从斐扬派到吉伦特派到山岳派到平原派到忿激派到无套裤汉到热月党人们人权的名义下所实行的所有孽政:

    没收教会财产,侵犯神圣的私有产权,排枪射击不明是非的请愿民众,以武力驱散了和平集会。食品管制,破坏市场经济。实施强迫劳动,剥夺人民休息的权利。破坏化。大规模肃反。污蔑普世的君主制。摊派公债,掠夺黄金。

    楚剑功口里说着,眼睛斜着上瞟,观察着国会里的反应。他也不是随口乱说,法国大革命犯下的错误,已经被很多学者总结过。

    ”他怎么可以把错误归结到自由主义上。”阿尔伯特国王愤愤的说,“人们第一次听从自由的呼唤,毫无经验,难免不知所措。”

    “亲爱的,”维多利亚女王说,“我感觉,这位将军讽刺什么。”

    “讽刺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吗?不像。”

    拿破仑波拿巴——这个矮脚侏儒、科西嘉的怪物、意大利的杂种如何篡夺热月党人政权建立独裁统治。这样的过程虽然英国人都很熟悉,楚剑功还是不厌其烦的又描述了一番,并再次加入了真相。

    “什么,他居然说威灵顿公爵西班牙,让光屁股的西班牙女公民向拿破仑冲锋,拿破仑的大军不忍放枪,含泪转进,才会西班牙失败。”听众席间,一位年年军官站了起来,“他侮辱我的父亲,我要和他决斗。”小威灵顿拿着自己的手套,向着讲台走来。礼兵围拢上来,拦住了他。

    “让这个清国人说下去,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自由风范。”阿尔伯特国王传了一张小纸条给议长。

    “不得扰乱国会。”议长挥动权杖,把小威灵顿赶了出去。

    “王室路易十八国王众多盟邦的帮助下与拿破仑**独裁政权进行了多年的奋勇战斗后,终于纪元1815等来了滑铁卢战役。”楚剑功饱含感情,豪迈的朗诵着,“正义对邪恶,王权对篡位者,神权对人权,一切终于有个了结。”

    “两军决战的后时刻,法国近卫骑兵起了冲锋,他们汹汹而来,势不可挡,这时候,出现了一群光屁股的比利时女贵族,法国骑兵淬不及防,纷纷掉到了沟里。这就是滑铁卢战役的真相。而为了表彰这些妇女的功绩,1826年,由比利时妇女滑铁卢战场的央堆起了一座土山。”

    人妻突然笑了起来:“亲爱的,我敢打赌,这位将军被某些光……身体的女性恶心坏了,才这里这样说。”

    “他很无聊,陛下。”

    “有机会我要问问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楚剑功总结了:“先生们,我列举了如此之多的法国叛乱的罪恶,就是为了说明滑铁卢的伟大。滑铁卢,绝非向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说的那样是‘统治欧洲之战’,或者什么‘民族觉醒之战’。它真正的意义于,神权,王权与财产权,终于将人权踩脚下,从而建立起上帝,国王与有产者三头统治的世界秩序。这一秩序现仍支配着这个世界。”

    “谢谢大家。国王与金钱万岁。”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