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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寡妇一个人

    一个家没有女人是不行滴,一个家没有男人也是不行滴,小花家没有男人,就和别人家有了很多的不同。小花家的东房屋顶烂了个洞,原来只是破了点皮,漏了点泥,哪知风吹日晒,后来竟然成了一个通天的大洞。农家的房子本来就是泥做的,再破再烂,只要甩一把泥上去就又是光鲜明亮的,可是小花家没男人,那墙就好不了。

    没男人就做不了男人能做得活,那房子就废了,屋顶通了天,只剩一个嶙峋框架扔哪里,晚上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站那里。

    马三炮回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小花家的东屋有火光。闪闪悦动的火光映红了破败的屋墙,一些烧的纸灰顺着屋顶的窟窿飘飘洒洒地飞出去,似乎是要找一个归宿,却又漂泊不定。

    马三炮以为是着了火,心里就要紧起来。农村的房子都子用木头盖的,那些木头根本没有经过防火处理,相反,经过天长日久的风干,那些木头见火就着,十分恐怖。然而再往里看时,马三炮看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顺着空洞的窗棱看进去,一个女人疯狂地磕着头。上下摆动的脑袋把她的头弄得乱七八糟,远远地望去活像一个女鬼狂。

    马三炮出来的时候多穿了一件衣服,经过跑跳身上有点热,但看到这景象时后背上就冒凉气。那件衣服挡不住身上的寒气,而多的寒气从身体里涌出来的。五狗子也吓得够呛,似乎还抖。

    “真他妈的冷,咱回去算了。”五狗子说。

    “那女人是谁?”我问五狗子。

    “除了小花妈还能有谁!”五狗子回答。

    的确是小花妈,马三炮也看出来了。就算头再乱,傲然人的胸部和迷人的身材是挡不住的。就算隔着100米,隔着几道墙,也能认出来,这个女人没了男人之后,就被村里人传神经不正常,总干些出人意料的事。不过终归是个女人,又吃不了人,没什么好怕的,如果被她现了,顶多被骂几句。

    “是小花妈就不怕,她忙她的,咱们拿馒头去。要不今天就白瞎了。”

    五狗子有些胆怯,好说歹说才把他拉下来。他们二人顺被房角下到院子里。院子不是很大,但是没什么可以藏匿的地方,如果小花妈扭头看一眼,就能看到他们两个。但是小花妈还东房里磕头,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西屋小花已经熄了灯,现这个点了,早应该睡着了。虽然知道这个小花应该不会跑出来,也不会趴玻璃里看她妈存的世界,但是当看到她的房间的时候,还是想多看几眼。

    小花的房门禁闭着,看起来纹丝不动,但那扇门还是让我有一些想入非非。马三炮知道门的那一边有一个腿长长的,脸蛋粉白的女孩睡觉。他真想冲进去抢了他的作业,然后再干点别的,但是那是不可能滴。

    马三炮摸着墙角进了正房。一进正房,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有点香,却又琢磨不定。顺着外面的光线,能看到屋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虽然摆着的几件破烂的家具,却也是井然有序。马三炮有些感叹,这个家不错!

    成年之后的马三炮后来想起那晚的所见,十分感叹。他觉得娶老婆就娶那样的,富日子能过,穷日子也能过,而且过的像模像样。但是人往往眼高手低,能过了好日子,却捱不过苦日子。好的时候甜甜蜜蜜,大难临头时,各自分飞。所以能过得了富日子,能过得了穷日子的女人,就是每个男人应该珍惜的女人。

    马三炮从来没有进过小花家的院子,也从来没有进过这个院子里的任何一间屋子。进了小花妈的屋子之后,就感觉到了不同,但是不同哪里,却说不上来。五狗子家五个儿子,五个儿子就是五个破坏王,收拾了哪里都是白收拾,打扫了哪里都是瞎忙活。马三炮家虽有三个姑娘,但还是没有小花家的那种感觉。

    这真是人有区别,女人也有区别。

    进了小花妈住的屋子,马三炮没看到有成片的白花花的馒头,但是五狗子坚持说他看到馒头就摆锅头上。五狗子的眼睛应该是没错的,于是两人就屋里找,后五狗子仅炕角上找到一个。

    一个被捏成小狗模样的小小的馒头。小狗有用黑豆点缀出来的眼睛,还有几乎要伸到嘴角的长尾巴。

    “小面人!”五狗子惊呼!

    小面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实物,只是父母们的口里说以前地主,或是干部家的孩子过生日,家里就要用白面给孩子捏个生肖出来。

    小狗狗很小,打个喷嚏就能把它给吹跑了。小狗狗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小书包。那个书包马三炮认识,上面绣着一朵花,那是小花的。

    小花的书包打开,那个小狗似乎就要跳到里面。这可能是小花妈要把这个小狗狗放到小花的书包里,想给她的女儿一个惊喜。

    可怜父母心啊!

    马三炮瞪着小狗狗看的时候,五狗子已经把屋里又看了一圈。五狗子报告:刚才看到的猪肉,鸡,猪头都没有,白面也没有 ,没有馒头。

    看来是白忙活了一晚上。

    马三炮说算了,白忙活一趟,这个点个小面狗狗,吃了还不够塞牙,还不如做个梦来得实,梦里有鱼有肉,馒头也比这大多了。

    虽然也觉得那面狗狗太小,可马三炮还是把它拿了手里。

    原路返回,上了屋顶,再绕到他们各自的家。

    他们走的时候,马三炮看了一眼小花妈,她已经不再磕头,而是双手合十,念叨着什么,看那样子十分虔诚。

    那婆子搞什么,马三炮也懒得弄明白,从小花家出来之后就各自回了家。但重床上躺下之后,马三炮现肚子又咕咕叫,本来吃的饭就没营养,晚上又折腾了这么久,就又饿了。

    马三炮想到厨房找块窝头吃,能垫垫肚子就行。

    马三炮家的厨房西屋,农村人没什么保鲜的办法,但也有自己的着数。房梁上系一根绳子,绳子一头系梁,一头系个篮子。篮子里什么都可以放,窝头,吃剩的饭菜。这样的高保证了不受老鼠的捣乱,还能享受高空的清空气。但也有例外,有那聪明的老鼠能顺着绳子到篮子里,弄得天昏地暗。

    要去西屋得从院子走,出了门的时候,马三炮突然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一股很重的烧纸的味道。

    能搞出这么重的味道,说明有大量的纸烧。马三炮上一次闻到这么重的味道是村里的一个老人死了,他的后人他活着的时候没好好孝道,为了能安慰自己的良心,也为了让他阴间过的好一些,他们给他烧了大量的纸钱。

    烧纸的味道让马三炮想起了小花妈。这深半夜的,没有人能弄出这么大的味道,只有小花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烧这么多的纸?

    这个疯狂的女人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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