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开鬼眼
出殡那天，我终于着了小嫂的道儿。
当棺材刚刚出门的时候，忽然有人摸了一下我的头，就听一个声音对我说：“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跟着。”我扭头一看，居然是小嫂！
我心里直叫晦气，忍不住暗暗骂道：“**的老是阴魂不散地盯着我干嘛？”然而，人却不由自主地走到大门口，朝行进中的棺材看了盾。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不知什么时候，棺材后面多了一个老太婆，她正扶着棺材，跟着往前走。大概感觉到我在看她，她回过脸来——妈呀，那不是小嫂吗？小嫂不是明明在家里吗？啥时候又跑去扶棺材啦？难道她会空间瞬移？
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跑，一进门，却见小嫂好好地坐在那儿呢！她笑眯眯地看着我，说：“看到了吧？”
“你……你……你……咋有两个你？”我吓得严重口吃。
小嫂又是诡秘地一笑：“什么叫有两个你呀！非此非彼，亦此亦彼哟！好啦，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该走咯！”说完，脚不点地地向门外走去。
我当时以为她说“走”只是出门而已，后来才知道，她是真的走了。第二天一早，就听到村子后头响起鞭炮声。一打听，小嫂昨晚死了。
我赶紧往她家跑。一路上，我看见一些奇怪的人也在往她家跑。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穿着不同年代的衣服，最远的还有清代的。奇怪的是，他们明明从村里人身边甚至眼前走过，大伙儿居然没有一点反应，好像没看见他们一样。
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们该不是鬼吧！是的，一定是的，怪不得村里人都看不见他们。
那么，为啥我能看见呢？我想起昨天小嫂在我头上那一拍，想起另一个她在扶着哑巴二叔的棺材，想起她说的莫名其妙的话，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她那看似不经意的一拍，竟然是替我开了“鬼眼”啊！
“我**的死老太婆！”后来每次一想起这事，我都要气得破口大骂。
每次我一骂，心里就回荡一个幽灵般的声音：“不要骂我，哪有徒弟骂师父的，嘿嘿嘿！”
更让我惊奇的是，那些形形色色的鬼从村里人身边走过时，直接一副无视的样子，但是经过我身边时，却各有各的反应。
有的冲我友好点头，比如那个小萝莉，还冲我做了个鬼脸。我也不由自主地一笑，她那两颗小虎牙突然变成两根大獠牙，朝我真刺过来。我吓得一声尖叫，那两根獠牙刷的收回去了，仍然是两颗小虎牙。
有的冲我庄重地一作揖，比如那个“眼镜侠”，看衣服，应该是**时代的中山装，胸前的兜兜里还插着三支钢笔。那时有个说法，兜里插一支钢笔的是初中生，插两支钢笔的是高中生，插三支钢笔的是大学生，插三支以上呢？就是修钢笔的。一个**时代的大学生，居然冲我作揖，真让我既受宠若惊又莫名其妙。
有的则冲我呲牙裂嘴，比如那个“鸦片哥”，浑身上下绝对剜不出一斤肉来，嘴里口气熏人，还一路剔着牙齿，不断从他牙缝里滚出圆圆白白的蠕动物，跟粪池里经常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还有的则对我怒目相向，比如那个“肌肉男”，生前可怕是挨打挨多了，全身到处高高肿起，迟迟没有消退（我知道人家那是在秀肌肉，但心里就是不爽，故意损他）。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羡慕羡妒恨，恨不得喷出一团烈焰，把我烧成灰烬。我就奇怪了，我到底招你惹你啦？还是挖了你家的祖坟？你何至于对一个小屁孩充满如此仇恨呢！
然而，有一个问题我特奇怪，以前我一听鬼故事，就要吓得往大人怀里钻，为啥今天我看到这么多鬼，却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呢？难道正如那首歌唱的：“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倒比那正人君子更可爱？”
到了小嫂家，按照礼节，我先进去给躺在门板上的小嫂磕头，又听到一个声音附在我耳边说：“乖徒儿，你来啦！”
我爬起来，就看到鬼小嫂带着那群鬼，围着自己的尸体，正在开会。
鬼小嫂明显是个头儿，她扫视了一遍在座的群鬼，又看了我一眼，这才开腔：“鬼都到齐了是吧，现在我宣布，七家岭区冥界联席会议开幕！”
一开场，我就明白了。原来，毕山区上一任土地神退休，阎王钦点小嫂接任。这次会议，就是推举下一任七家岭区冥界联席会议主席。
这种会议，关我毛事，我转身就要出去，却被离我最近的鬼萝莉一把拉住了。她嘻嘻笑道：“你可不能走，你可是会议的主角呢！”
“什么主角配角龙套的？你们鬼开会，关我屁事！”
“呸呸！什么屁不屁的！说话文明点好不好？”鬼萝莉皱了皱好看的小鼻子，“怎么不关你事？你就是下任主席呀！”
“啥啥啥？我是主席？真是鬼扯！”我怒道，“我是人，不是鬼！再说了，你们不是推举吗？你们有那么多鬼，怎么会推举一个人界的小屁孩呢！”
鬼萝莉又是嘻嘻一笑：“这你就不懂了。什么推举不推举的？说得好听罢了。实际上，这个位置历来是由上任主席的亲传弟子接任的，而历任主席都只收一个弟子。这样一来，谁是主席的弟子，谁就是下任冥界联席会议主席的当然人选咯！”
“那你们上任主席是谁？他的亲传弟子又是谁？”
“莫老呀！你没看见她正在主持会议吗？至于她的亲传弟子嘛，嘻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原来，小嫂在鬼界的称呼是“莫老”呀！近在眼前？难道她就那么拍我一下，我就成了她的弟子啦？这师父也太便宜了吧！
就在这时，救驾的来了。我妈冲进停尸房，拉起我就走，边走边骂：“你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干嘛？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以前老妈骂我我都要习惯性顶嘴，但这次，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出来后，我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就独自回家。
刚经过那棵大槐树，上面飘下来一张纸。我捡起来，上面画着一只猪头，跟腾讯qq里的表情符一样。突然，猪头裂开大嘴，朝我直乐。我吓得妈呀直叫，赶紧烫手似的扔掉。
刚走到家门口，我脚底下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低头，不知什么时候，有个老乞丐竟然躺在那里。他的脸跟风干的桔子皮似的，却在头顶用红头绳扎了个小辫辫。
“你躺在这里干嘛？我家大人不在，没吃的给你。”
“我不要吃的，也不要钱，我是来向下任主席上访的。”老乞丐有气无力地说。
我吓得直接尿了裤子。也许是童子尿的臊味发挥效果了，老乞丐皱了皱眉头，突然消失了。
我哪里也不敢去了，只有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心里感觉有些诧异，刚才我不是不怕鬼吗？现在怎么又这么害怕了呢？难道都是小嫂搞的鬼？就因为我不答应做下任主席，她特意惩罚我一下？
就在这时，那个幽灵般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乖徒儿，想通了吧？答应继承我的衣钵不？”
“我**！老子做鬼都不答应！”我一下子没了恐惧，只有愤怒。
“好好！跟我当年的性子一样烈。”那个声音幽幽地说，“反正鬼眼我已经替你开了，你不制鬼，就必定为鬼所制。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我又是一连喷出n个“我**”，气放完了，我也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嘿嘿，发泄够没有哇？我的耐心是无限的，可是，那些鬼的耐心是有限的哟！”
我咬了咬牙，狠狠地说：“好，我答应你！现在，你可以传我法术了吧？”
“什么法术？”那个声音在装傻。
“就是控制那些鬼的法术呀！”我又要生气了。
“呵呵，这个嘛，真的没有！我能传给你的只是那个位置。至于法术，还得你自己去摸索哟！”
我直接晕倒。妈的，等我找到法术，早就被那个“肌肉男”捏死啦！
然而，不管我怎么吵，怎么闹，那个声音彻底消失了，再也不理我。
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我的胆子无形中又大了起来。我回到家，打开祖传的那个旧书箱，把里面的旧书、半新不旧的书，一股脑地往外掏。
这是《封神演义》，可惜我没有姜子牙的打神鞭，没用！
这是《化学》，听说硫酸、盐酸的腐蚀性挺强的，弄几瓶泼泼鬼，不知管不管用？
这是东山云中道人编的《平鬼传》，先留着，看看有没有值得借鉴的。
这是《鹿鼎记》，里面有个韦小宝，刚出道的时候跟我差不多大，后来却在江湖、官场、情场呼风唤雨，很不错！若是能把他那一套学到手，说不定对付那些鬼也绰绰有余呢！嗯，这个一定得好好研究。
从此，快乐的童年一去不复返，人间地狱的生活开始了。
当棺材刚刚出门的时候，忽然有人摸了一下我的头，就听一个声音对我说：“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跟着。”我扭头一看，居然是小嫂！
我心里直叫晦气，忍不住暗暗骂道：“**的老是阴魂不散地盯着我干嘛？”然而，人却不由自主地走到大门口，朝行进中的棺材看了盾。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不知什么时候，棺材后面多了一个老太婆，她正扶着棺材，跟着往前走。大概感觉到我在看她，她回过脸来——妈呀，那不是小嫂吗？小嫂不是明明在家里吗？啥时候又跑去扶棺材啦？难道她会空间瞬移？
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跑，一进门，却见小嫂好好地坐在那儿呢！她笑眯眯地看着我，说：“看到了吧？”
“你……你……你……咋有两个你？”我吓得严重口吃。
小嫂又是诡秘地一笑：“什么叫有两个你呀！非此非彼，亦此亦彼哟！好啦，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该走咯！”说完，脚不点地地向门外走去。
我当时以为她说“走”只是出门而已，后来才知道，她是真的走了。第二天一早，就听到村子后头响起鞭炮声。一打听，小嫂昨晚死了。
我赶紧往她家跑。一路上，我看见一些奇怪的人也在往她家跑。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穿着不同年代的衣服，最远的还有清代的。奇怪的是，他们明明从村里人身边甚至眼前走过，大伙儿居然没有一点反应，好像没看见他们一样。
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们该不是鬼吧！是的，一定是的，怪不得村里人都看不见他们。
那么，为啥我能看见呢？我想起昨天小嫂在我头上那一拍，想起另一个她在扶着哑巴二叔的棺材，想起她说的莫名其妙的话，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她那看似不经意的一拍，竟然是替我开了“鬼眼”啊！
“我**的死老太婆！”后来每次一想起这事，我都要气得破口大骂。
每次我一骂，心里就回荡一个幽灵般的声音：“不要骂我，哪有徒弟骂师父的，嘿嘿嘿！”
更让我惊奇的是，那些形形色色的鬼从村里人身边走过时，直接一副无视的样子，但是经过我身边时，却各有各的反应。
有的冲我友好点头，比如那个小萝莉，还冲我做了个鬼脸。我也不由自主地一笑，她那两颗小虎牙突然变成两根大獠牙，朝我真刺过来。我吓得一声尖叫，那两根獠牙刷的收回去了，仍然是两颗小虎牙。
有的冲我庄重地一作揖，比如那个“眼镜侠”，看衣服，应该是**时代的中山装，胸前的兜兜里还插着三支钢笔。那时有个说法，兜里插一支钢笔的是初中生，插两支钢笔的是高中生，插三支钢笔的是大学生，插三支以上呢？就是修钢笔的。一个**时代的大学生，居然冲我作揖，真让我既受宠若惊又莫名其妙。
有的则冲我呲牙裂嘴，比如那个“鸦片哥”，浑身上下绝对剜不出一斤肉来，嘴里口气熏人，还一路剔着牙齿，不断从他牙缝里滚出圆圆白白的蠕动物，跟粪池里经常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还有的则对我怒目相向，比如那个“肌肉男”，生前可怕是挨打挨多了，全身到处高高肿起，迟迟没有消退（我知道人家那是在秀肌肉，但心里就是不爽，故意损他）。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羡慕羡妒恨，恨不得喷出一团烈焰，把我烧成灰烬。我就奇怪了，我到底招你惹你啦？还是挖了你家的祖坟？你何至于对一个小屁孩充满如此仇恨呢！
然而，有一个问题我特奇怪，以前我一听鬼故事，就要吓得往大人怀里钻，为啥今天我看到这么多鬼，却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呢？难道正如那首歌唱的：“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牛鬼蛇神倒比那正人君子更可爱？”
到了小嫂家，按照礼节，我先进去给躺在门板上的小嫂磕头，又听到一个声音附在我耳边说：“乖徒儿，你来啦！”
我爬起来，就看到鬼小嫂带着那群鬼，围着自己的尸体，正在开会。
鬼小嫂明显是个头儿，她扫视了一遍在座的群鬼，又看了我一眼，这才开腔：“鬼都到齐了是吧，现在我宣布，七家岭区冥界联席会议开幕！”
一开场，我就明白了。原来，毕山区上一任土地神退休，阎王钦点小嫂接任。这次会议，就是推举下一任七家岭区冥界联席会议主席。
这种会议，关我毛事，我转身就要出去，却被离我最近的鬼萝莉一把拉住了。她嘻嘻笑道：“你可不能走，你可是会议的主角呢！”
“什么主角配角龙套的？你们鬼开会，关我屁事！”
“呸呸！什么屁不屁的！说话文明点好不好？”鬼萝莉皱了皱好看的小鼻子，“怎么不关你事？你就是下任主席呀！”
“啥啥啥？我是主席？真是鬼扯！”我怒道，“我是人，不是鬼！再说了，你们不是推举吗？你们有那么多鬼，怎么会推举一个人界的小屁孩呢！”
鬼萝莉又是嘻嘻一笑：“这你就不懂了。什么推举不推举的？说得好听罢了。实际上，这个位置历来是由上任主席的亲传弟子接任的，而历任主席都只收一个弟子。这样一来，谁是主席的弟子，谁就是下任冥界联席会议主席的当然人选咯！”
“那你们上任主席是谁？他的亲传弟子又是谁？”
“莫老呀！你没看见她正在主持会议吗？至于她的亲传弟子嘛，嘻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原来，小嫂在鬼界的称呼是“莫老”呀！近在眼前？难道她就那么拍我一下，我就成了她的弟子啦？这师父也太便宜了吧！
就在这时，救驾的来了。我妈冲进停尸房，拉起我就走，边走边骂：“你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干嘛？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以前老妈骂我我都要习惯性顶嘴，但这次，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出来后，我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就独自回家。
刚经过那棵大槐树，上面飘下来一张纸。我捡起来，上面画着一只猪头，跟腾讯qq里的表情符一样。突然，猪头裂开大嘴，朝我直乐。我吓得妈呀直叫，赶紧烫手似的扔掉。
刚走到家门口，我脚底下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低头，不知什么时候，有个老乞丐竟然躺在那里。他的脸跟风干的桔子皮似的，却在头顶用红头绳扎了个小辫辫。
“你躺在这里干嘛？我家大人不在，没吃的给你。”
“我不要吃的，也不要钱，我是来向下任主席上访的。”老乞丐有气无力地说。
我吓得直接尿了裤子。也许是童子尿的臊味发挥效果了，老乞丐皱了皱眉头，突然消失了。
我哪里也不敢去了，只有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心里感觉有些诧异，刚才我不是不怕鬼吗？现在怎么又这么害怕了呢？难道都是小嫂搞的鬼？就因为我不答应做下任主席，她特意惩罚我一下？
就在这时，那个幽灵般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乖徒儿，想通了吧？答应继承我的衣钵不？”
“我**！老子做鬼都不答应！”我一下子没了恐惧，只有愤怒。
“好好！跟我当年的性子一样烈。”那个声音幽幽地说，“反正鬼眼我已经替你开了，你不制鬼，就必定为鬼所制。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我又是一连喷出n个“我**”，气放完了，我也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嘿嘿，发泄够没有哇？我的耐心是无限的，可是，那些鬼的耐心是有限的哟！”
我咬了咬牙，狠狠地说：“好，我答应你！现在，你可以传我法术了吧？”
“什么法术？”那个声音在装傻。
“就是控制那些鬼的法术呀！”我又要生气了。
“呵呵，这个嘛，真的没有！我能传给你的只是那个位置。至于法术，还得你自己去摸索哟！”
我直接晕倒。妈的，等我找到法术，早就被那个“肌肉男”捏死啦！
然而，不管我怎么吵，怎么闹，那个声音彻底消失了，再也不理我。
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我的胆子无形中又大了起来。我回到家，打开祖传的那个旧书箱，把里面的旧书、半新不旧的书，一股脑地往外掏。
这是《封神演义》，可惜我没有姜子牙的打神鞭，没用！
这是《化学》，听说硫酸、盐酸的腐蚀性挺强的，弄几瓶泼泼鬼，不知管不管用？
这是东山云中道人编的《平鬼传》，先留着，看看有没有值得借鉴的。
这是《鹿鼎记》，里面有个韦小宝，刚出道的时候跟我差不多大，后来却在江湖、官场、情场呼风唤雨，很不错！若是能把他那一套学到手，说不定对付那些鬼也绰绰有余呢！嗯，这个一定得好好研究。
从此，快乐的童年一去不复返，人间地狱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