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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九五

    在书房门口来来回回踯躅了好久,以承终于下定决心。手抬起叩门的那一刹,又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来。只要一想起当日朝堂之上以翰的眼神,就让人不由的一阵心悸。今日他的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赐,又有什么颜面再去见他。想想还是决定回去,却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以承慌忙背过身去,心一紧,一时间便呆立着,不知道是该躲还是该转身。

    以翰半倚在门上,今日的他依旧只是简单地着了件浅天色的长衣,明朗的颜色也衬得人的气色好了很多,只是眉间的那一抹憔悴依旧依稀可见。“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以承杵在原地,呆呆地愣了好久才转过身来,垂头喊了声五哥,便再说不出其他的话,声音小的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连叫我都这么轻,你就这么不情愿见我?”想起他小时候每每仗着有自己护着便一副胆大妄为的模样,又看他现在这副愧疚的模样,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敢,以翰说不出的心疼,只能作势佯嗔了一句。

    听他这句话,以承便知道他没有任何怪自己的意思,心里更加的难受,头也低得更低,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了才好。

    以翰每走近一步,他便往后退一步,两人一直维持着三四步的距离,直到退无可退,以翰才笑道,“没路了,你还想去哪里?”

    以承脸一红,低头支吾地又喊了一声五哥,抬眼不过看一眼他,又飞快地把视线移开,目光流连在一旁的草木上,两人默默无言许久,以承才道了一句,“五哥,对不起。…”

    清风吹的正酣,树上的枝叶沙沙作响。

    “就凭你叫我一声五哥,我还能怪你不成?”依旧言语明朗,笑意温然,却难掩那一丝丝的歉意,端详着他已经无恙的脸颊,“……上次五哥打你的那几巴掌还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以承忙不迭的摇头,生怕慢了一分,便会让他误解。

    以翰嘴边浮现出浅浅弧度,轻轻叹息道,“只要你不怪五哥就好……”紧接着又自言自语地补充了一句,“其实就现在这样,对我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以承心里沉了几分,“五哥……”

    “我没事……。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动身?”

    当初他在以彻面前跪求了一天,才换来的让以承远离现在这些是是非非,继续去过他一直向往的潇潇洒洒的生活的机会。作为一个臣子,他要护国家安定,但作为一个哥哥,他只想护自己的弟弟安全,看他能够每天眼底澄澈,心若潭水,无牵无挂…

    以承沉默着,以翰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便打趣道,“这么大的人了,可还是舍不得五哥?”

    话一出口,心里又是紧得难以呼吸。

    “我刚刚去见过他了。…”以承有些忐忑地瞥了以翰一眼,触及到他骤然紧缩的眉头,又立刻改口道,“但是这回我听五哥的。”

    他的听话让以翰不由重新打量起他,心里总觉得不真实,可他的眼里又分明透着让自己放心的意味,只能微点了头,“这回不要再胡闹了,也不要随意地听别人的话了,知道吗?”

    他负手立在院中,细碎的阳光散在俊朗的脸上,掩盖了那一抹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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