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情不自禁
“禄生，父皇几时才能诏见我？”赵王有些焦急的问。下朝的时候，还没走出殿门，赵王就被皇上的随侍太监禄生请到了偏殿，说是皇上有事情要和他商量，可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了，赵王还没见到父皇。
“回王爷，皇上只吩咐奴才把王爷请到偏殿等候，并未交代几时会见您。想必皇上这会儿正有要事，脱不开身。还请王爷耐心等待！”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赵王又坐回位子，继续看书。虽然现在烦躁异常，可还是要谨言慎行。毕竟这里是皇宫，随时随地都会有眼睛在盯着你。
赵王如何也猜不到，皇上下了朝就回了后宫，直奔咸宁公主居住的咸福宫，因为他要去那里见一个人。
昨天晚膳前，咸宁公主风风火火的跑到尚书房来，禀告父皇说上午去大明寺上香的时候，礼部侍郎的公子竟敢在寺里对自己不敬，幸亏有赵王新纳的侍妾相救，自己才未受屈辱。她要替这名侍妾求个侧妃的名份。皇上担心宁儿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便哄骗她说等自己有了闲暇亲自见过了再定夺。不成想，这个丫头心眼实，竟央求着一定要今早下朝后就要宣那名侍妾进宫面圣。朱棣一时拗不过她，便答应了。
上朝前就吩咐禄生，下朝后将赵王留在偏殿，想着见完了让赵王把她带回去。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少女们的欢笑声，皇上心里很是高兴，但脸上并未显露。在众多女儿中，朱棣对宁儿最为宠爱。她天性活泼单纯，从不使用心计，又是皇后嫡出。按照礼制，公主在未婚嫁出宫前，应该住在自己的院落里，咸宁公主是得了皇上的圣恩，才能自己单独住在一个院落里的。
皇上笑着走进院门，院子里的人听到小太监的尖嗓，哗啦啦的都跪了下来，请安声不绝于耳。朱棣扫视了一遍，料想跪在宁儿身边，身着淡蓝色广袖衣裙的便是那名侍妾。看着宁儿，微笑的说，“都起来吧！”
宁儿起身，笑着跑到朱棣身边，恭敬的说，“启禀父皇，三哥哥的侍妾来了。”
巧玉听到宁儿提了自己，赶紧低着头走到前面来，恭敬的重新下跪行礼。
“贱妾巧玉，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朱棣威严的吩咐。
“谢皇上！”
“你就是燧儿府里的巧玉？”
“回皇上话，正是贱妾。”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是！”
巧玉缓缓的抬起头，目光慢慢的由下往上，先是看到了明黄色的五爪金龙，然后是金丝盘扣，最后是一张温和的脸。两个人都是一愣。巧玉赶紧又低下了头，心里想着，原来龙颜就是这样啊！并没有想象的威严，反而多了几分慈祥和安静。不禁浅笑了一下。
皇上自然看到了巧玉嘴角的笑，心里多了份厌恶。语气里带着些不屑的说了声，“随我来。”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向后面的偏殿走去。巧玉不敢怠慢，低头快步跟上，心里忐忑不安。
到了偏殿门外的空地上，朱棣停住脚步转身。脸上没有了刚才见到宁儿时的慈祥，换上了威严的深情。看着巧玉正色道，“昨晚，咸宁公主来见朕，要替你求一个侧王妃的封号。你觉得如何？”
巧玉闻听此言，急的双膝跪地，低着头苦苦哀求，“贱妾何德何能，从不敢窥伺侧王妃之位。贱妾只想常侍王爷左右。还望皇上三思！”
“哦？”朱棣微眯着双眼，心里想着，此女果然心机颇深，可惜欲擒故纵的法子在这里并不会奏效。“如此说来，你甘愿一直是一名侍妾？”
“回皇上话，贱妾愿一生做王爷的侍妾。”巧玉坚定的回答。
“为什么？”朱棣有些吃惊了，继续试探道，“你可知朕一言九鼎？如果朕今日传旨，你一生便再无册封的机会。”
“回皇上话，贱妾知道。贱妾出身卑微，无才无貌，能得到王爷的垂爱已是大大的荣宠，从不敢有太多的奢求。”
朱棣闻听此言，皱着眉，厉声质问，“大胆！见了朕还敢欺瞒！你父亲如今已是黔国公了，你如何还是出身卑微？”
巧玉害怕的伏地行礼，胆怯的回话，“回皇上话，贱妾并不是刻意欺瞒，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沐氏巧玉，你能瞒过燧儿，却瞒不过朕！”说完，朱棣拔腿便走。
“皇上！”巧玉跪行着赶上去，双手死死的抓住朱棣的左腿，眼泪涌了出来，急急的解释，“皇上，王爷知道贱妾的身世。王妃是贱妾的嫡亲姑姑，贱妾不愿姑姑受到半点儿委屈。只是贱妾情不自禁，对王爷的爱无法割舍。皇上，您也是性情中人，难道您就没有对谁有过情不自禁吗？”
“情不自禁！”朱棣立在原地，小声品着这四个字。语气缓和的说道，“昨日尚书公子被杀，总要有人做出牺牲，才能平息此事……”
“为了王爷和公主，贱妾心甘情愿！”
“赐死也心甘情愿？”
巧玉不假思索的回答，“如果能保全王爷和公主，贱妾心甘情愿！”
“好！来人呀！”
一个小太监双手托着盘子，恭敬的走过来。朱棣示意送给巧玉。巧玉忍住泪，默默的看着托盘上的小碗，碗里是小半碗黑色的汤汁。巧玉有些颤抖的捧起碗，慢慢的送到嘴边，刚要喝，忽然想到什么，又把碗放回了托盘。
“你后悔了？”朱棣轻蔑的问。
“回皇上话，皇上能否允许贱妾给王爷留下只言片语？”
“笔墨伺候！”朱棣冷冷的声音在巧玉头顶炸响。
巧玉接过毛笔蘸饱了墨汁，郑重的写下一段小楷。
“王爷，今生能遇到您，不论幸与不幸，巧玉不悔。倘若有来生，朱门外，马车旁，我定等您再纵马飞驰而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玉儿绝笔。”
巧玉又另取了张纸，交代了荣井一些事。“王爷寝室的梳妆匣内有三张一百两黄金的银票。请代我给福海的家人一百两，那天在别院的那名护卫一百两，剩下的一百两送给公公，请代巧玉照顾王爷。巧玉叩谢。”
巧玉把两张信纸分别折好，放在同一个信封里。双手放回笔墨的托盘。重新跪地，给朱棣磕了三个响头，恭敬的说，“贱妾谢皇上！”说完，毫不犹豫的端起碗，一饮而尽。还未来得及把碗放回托盘，就觉得五脏六腑像火烧一般的疼痛难忍。额头直冒冷汗，失手掉了药碗，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回王爷，皇上只吩咐奴才把王爷请到偏殿等候，并未交代几时会见您。想必皇上这会儿正有要事，脱不开身。还请王爷耐心等待！”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赵王又坐回位子，继续看书。虽然现在烦躁异常，可还是要谨言慎行。毕竟这里是皇宫，随时随地都会有眼睛在盯着你。
赵王如何也猜不到，皇上下了朝就回了后宫，直奔咸宁公主居住的咸福宫，因为他要去那里见一个人。
昨天晚膳前，咸宁公主风风火火的跑到尚书房来，禀告父皇说上午去大明寺上香的时候，礼部侍郎的公子竟敢在寺里对自己不敬，幸亏有赵王新纳的侍妾相救，自己才未受屈辱。她要替这名侍妾求个侧妃的名份。皇上担心宁儿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便哄骗她说等自己有了闲暇亲自见过了再定夺。不成想，这个丫头心眼实，竟央求着一定要今早下朝后就要宣那名侍妾进宫面圣。朱棣一时拗不过她，便答应了。
上朝前就吩咐禄生，下朝后将赵王留在偏殿，想着见完了让赵王把她带回去。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少女们的欢笑声，皇上心里很是高兴，但脸上并未显露。在众多女儿中，朱棣对宁儿最为宠爱。她天性活泼单纯，从不使用心计，又是皇后嫡出。按照礼制，公主在未婚嫁出宫前，应该住在自己的院落里，咸宁公主是得了皇上的圣恩，才能自己单独住在一个院落里的。
皇上笑着走进院门，院子里的人听到小太监的尖嗓，哗啦啦的都跪了下来，请安声不绝于耳。朱棣扫视了一遍，料想跪在宁儿身边，身着淡蓝色广袖衣裙的便是那名侍妾。看着宁儿，微笑的说，“都起来吧！”
宁儿起身，笑着跑到朱棣身边，恭敬的说，“启禀父皇，三哥哥的侍妾来了。”
巧玉听到宁儿提了自己，赶紧低着头走到前面来，恭敬的重新下跪行礼。
“贱妾巧玉，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朱棣威严的吩咐。
“谢皇上！”
“你就是燧儿府里的巧玉？”
“回皇上话，正是贱妾。”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是！”
巧玉缓缓的抬起头，目光慢慢的由下往上，先是看到了明黄色的五爪金龙，然后是金丝盘扣，最后是一张温和的脸。两个人都是一愣。巧玉赶紧又低下了头，心里想着，原来龙颜就是这样啊！并没有想象的威严，反而多了几分慈祥和安静。不禁浅笑了一下。
皇上自然看到了巧玉嘴角的笑，心里多了份厌恶。语气里带着些不屑的说了声，“随我来。”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向后面的偏殿走去。巧玉不敢怠慢，低头快步跟上，心里忐忑不安。
到了偏殿门外的空地上，朱棣停住脚步转身。脸上没有了刚才见到宁儿时的慈祥，换上了威严的深情。看着巧玉正色道，“昨晚，咸宁公主来见朕，要替你求一个侧王妃的封号。你觉得如何？”
巧玉闻听此言，急的双膝跪地，低着头苦苦哀求，“贱妾何德何能，从不敢窥伺侧王妃之位。贱妾只想常侍王爷左右。还望皇上三思！”
“哦？”朱棣微眯着双眼，心里想着，此女果然心机颇深，可惜欲擒故纵的法子在这里并不会奏效。“如此说来，你甘愿一直是一名侍妾？”
“回皇上话，贱妾愿一生做王爷的侍妾。”巧玉坚定的回答。
“为什么？”朱棣有些吃惊了，继续试探道，“你可知朕一言九鼎？如果朕今日传旨，你一生便再无册封的机会。”
“回皇上话，贱妾知道。贱妾出身卑微，无才无貌，能得到王爷的垂爱已是大大的荣宠，从不敢有太多的奢求。”
朱棣闻听此言，皱着眉，厉声质问，“大胆！见了朕还敢欺瞒！你父亲如今已是黔国公了，你如何还是出身卑微？”
巧玉害怕的伏地行礼，胆怯的回话，“回皇上话，贱妾并不是刻意欺瞒，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沐氏巧玉，你能瞒过燧儿，却瞒不过朕！”说完，朱棣拔腿便走。
“皇上！”巧玉跪行着赶上去，双手死死的抓住朱棣的左腿，眼泪涌了出来，急急的解释，“皇上，王爷知道贱妾的身世。王妃是贱妾的嫡亲姑姑，贱妾不愿姑姑受到半点儿委屈。只是贱妾情不自禁，对王爷的爱无法割舍。皇上，您也是性情中人，难道您就没有对谁有过情不自禁吗？”
“情不自禁！”朱棣立在原地，小声品着这四个字。语气缓和的说道，“昨日尚书公子被杀，总要有人做出牺牲，才能平息此事……”
“为了王爷和公主，贱妾心甘情愿！”
“赐死也心甘情愿？”
巧玉不假思索的回答，“如果能保全王爷和公主，贱妾心甘情愿！”
“好！来人呀！”
一个小太监双手托着盘子，恭敬的走过来。朱棣示意送给巧玉。巧玉忍住泪，默默的看着托盘上的小碗，碗里是小半碗黑色的汤汁。巧玉有些颤抖的捧起碗，慢慢的送到嘴边，刚要喝，忽然想到什么，又把碗放回了托盘。
“你后悔了？”朱棣轻蔑的问。
“回皇上话，皇上能否允许贱妾给王爷留下只言片语？”
“笔墨伺候！”朱棣冷冷的声音在巧玉头顶炸响。
巧玉接过毛笔蘸饱了墨汁，郑重的写下一段小楷。
“王爷，今生能遇到您，不论幸与不幸，巧玉不悔。倘若有来生，朱门外，马车旁，我定等您再纵马飞驰而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玉儿绝笔。”
巧玉又另取了张纸，交代了荣井一些事。“王爷寝室的梳妆匣内有三张一百两黄金的银票。请代我给福海的家人一百两，那天在别院的那名护卫一百两，剩下的一百两送给公公，请代巧玉照顾王爷。巧玉叩谢。”
巧玉把两张信纸分别折好，放在同一个信封里。双手放回笔墨的托盘。重新跪地，给朱棣磕了三个响头，恭敬的说，“贱妾谢皇上！”说完，毫不犹豫的端起碗，一饮而尽。还未来得及把碗放回托盘，就觉得五脏六腑像火烧一般的疼痛难忍。额头直冒冷汗，失手掉了药碗，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