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永不超生
佛寄虽然在乡下，听见的都是沈家贵如何咄咄逼人，分明要将谢家置诸死地，而谢家却毫无还手之力，只觉得心如刀绞。一向疼爱自己的家贵哥，为何变成疯狗一般？她想了又想，始终想不明白，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去劝家贵哥，劝他看在自己面前，放过沈家。
她不顾二少爷说沈家贵是疯子，一天早上，趁天未亮，急匆匆往县城走去。她自小虽是谢府的丫头，向来在府内照顾少爷小姐，几乎不曾做过什么粗重工夫，这一段路程，走得她气喘吁吁，双脚酸软。但是不管多累，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到沈家贵面前，好好劝说他，他一定会明白的。
日头高了，路边田里忙碌的农人诧异地望着满头大汗的她。她从怀里抽出一方手绢，在路边的沟渠里浸了水，搭在头顶上，这才好受一点。
终于，她回到了熟悉的小城，只是沈家家大业大，不再是过去她可以随意出入的沈家，沈家贵也不再是她熟悉的沈家贵。他热情洋溢地招呼她坐下，下巴一抬，尚未转头，仆人立刻送上香茶点心。他额头一皱，尚未开口，女仆们鱼贯而出，捧着洗脸盆洗面巾，送上花旗国的花露水。
佛寄忽然有点手足无措，路上想好的满肚子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佛寄妹妹，来，洗把脸。”他亲自帮她绞好白雪雪的面巾。
佛寄面一红，道：“我自己来。”
身后的女仆忽然惊叫一声，手中的花露水摔在地上，满屋子的香气飘散。
“作死！”沈家贵骂道，“拖出去！”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那个女仆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姐她、她脖子上有东西！”
佛寄一惊，忽然也觉得后脖子有点痒有点痛，仿佛有什么虫子正叮着自己。
她反手向后拍去，给沈家贵接住了。
“我来！”
她的手给握在他手里，急忙要抽回来，却抽不掉。
“给我拿水烟筒来！”沈家贵一声令下，仆人送上了一支明晃晃的银水烟筒，烟筒上还镶嵌着两三支朵精美的螺钿梅花。
佛寄全身都僵硬了，小时候曾经在农村生活过的她，明白什么情况下才需要水烟筒——她后脖子上趴着蚂蝗！想来是在沟渠浸湿手绢的时候给蚂蝗偷偷爬了上去，后来一直趴在自己的脖子上吸血，刚好手绢与头发遮着，竟然一直无人发觉。
沈家贵这时候才松开了她的手，从水烟筒里抽出来一手烟丝，啪嗒摁在她的脖子上。佛寄只觉得脖子上一辣，沈家贵已经将两条黄黑色的蚂蝗摔在了牡丹方砖地上，那蚂蟥吸足了血，涨得圆滚滚的，分外吓人。
沈家贵用铮亮的皮鞋轻轻碾着蚂蝗，道：“别怕，吸过你的血的，我要它们永不超生！”
血从他的皮鞋地下溢了出来。
青灰色的地砖上，血显得那样红。
佛寄全身一震，只觉得血从脚底一直涌上头顶，手也开始不断颤抖。
沈家贵吩咐仆人拿上一根长长的铁丝，他亲自将那两条扁扁的蚂蝗穿在铁丝上，用力一捋，两条蚂蝗都给翻转了肚子，那一片恶心的肉红色让佛寄再也忍不住，哇啦一声狂吐不止。
“拿出去，插在檐头上，晒干！”沈家贵面不改色将蚂蝗递给旁边的仆人，扶住佛寄，关切地问：“佛寄妹妹，是不是中暑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佛寄只觉得心越来越空，不知自己此身何处了。
她不顾二少爷说沈家贵是疯子，一天早上，趁天未亮，急匆匆往县城走去。她自小虽是谢府的丫头，向来在府内照顾少爷小姐，几乎不曾做过什么粗重工夫，这一段路程，走得她气喘吁吁，双脚酸软。但是不管多累，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到沈家贵面前，好好劝说他，他一定会明白的。
日头高了，路边田里忙碌的农人诧异地望着满头大汗的她。她从怀里抽出一方手绢，在路边的沟渠里浸了水，搭在头顶上，这才好受一点。
终于，她回到了熟悉的小城，只是沈家家大业大，不再是过去她可以随意出入的沈家，沈家贵也不再是她熟悉的沈家贵。他热情洋溢地招呼她坐下，下巴一抬，尚未转头，仆人立刻送上香茶点心。他额头一皱，尚未开口，女仆们鱼贯而出，捧着洗脸盆洗面巾，送上花旗国的花露水。
佛寄忽然有点手足无措，路上想好的满肚子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佛寄妹妹，来，洗把脸。”他亲自帮她绞好白雪雪的面巾。
佛寄面一红，道：“我自己来。”
身后的女仆忽然惊叫一声，手中的花露水摔在地上，满屋子的香气飘散。
“作死！”沈家贵骂道，“拖出去！”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那个女仆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姐她、她脖子上有东西！”
佛寄一惊，忽然也觉得后脖子有点痒有点痛，仿佛有什么虫子正叮着自己。
她反手向后拍去，给沈家贵接住了。
“我来！”
她的手给握在他手里，急忙要抽回来，却抽不掉。
“给我拿水烟筒来！”沈家贵一声令下，仆人送上了一支明晃晃的银水烟筒，烟筒上还镶嵌着两三支朵精美的螺钿梅花。
佛寄全身都僵硬了，小时候曾经在农村生活过的她，明白什么情况下才需要水烟筒——她后脖子上趴着蚂蝗！想来是在沟渠浸湿手绢的时候给蚂蝗偷偷爬了上去，后来一直趴在自己的脖子上吸血，刚好手绢与头发遮着，竟然一直无人发觉。
沈家贵这时候才松开了她的手，从水烟筒里抽出来一手烟丝，啪嗒摁在她的脖子上。佛寄只觉得脖子上一辣，沈家贵已经将两条黄黑色的蚂蝗摔在了牡丹方砖地上，那蚂蟥吸足了血，涨得圆滚滚的，分外吓人。
沈家贵用铮亮的皮鞋轻轻碾着蚂蝗，道：“别怕，吸过你的血的，我要它们永不超生！”
血从他的皮鞋地下溢了出来。
青灰色的地砖上，血显得那样红。
佛寄全身一震，只觉得血从脚底一直涌上头顶，手也开始不断颤抖。
沈家贵吩咐仆人拿上一根长长的铁丝，他亲自将那两条扁扁的蚂蝗穿在铁丝上，用力一捋，两条蚂蝗都给翻转了肚子，那一片恶心的肉红色让佛寄再也忍不住，哇啦一声狂吐不止。
“拿出去，插在檐头上，晒干！”沈家贵面不改色将蚂蝗递给旁边的仆人，扶住佛寄，关切地问：“佛寄妹妹，是不是中暑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佛寄只觉得心越来越空，不知自己此身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