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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满天花雨

    “是啊,唯有镇国大将军位高权重,其掌上明珠也是德貌兼备,与御史门当户对,新郎新娘才子佳人,真乃天作之合!”

    “其实并非如此,我从下人口中偷听而来,御史其实是以外甥的终生幸福为代价,来换取锦绣前程,借此攀上更高的权贵之路。”

    “这话可不能乱说,祸从口出,别被御史大人听到了!”

    “我才没胡说呢,不信,你可以看看三少爷,他像是心甘情愿吗!”

    “……”

    我不露痕迹地含笑接过身旁少女殷情递来的绢帕,信手拭去锦袖上的酒渍,感慨万千,他小小年纪,便被亲人出**婚,真可谓是可叹可泣!

    这御史哪是舍不得外甥,分明是怕断了权贵之路,所以才不让道士接走。

    冥冥之中,我只觉满座煊赫贵族之中,好似有股摄人肝胆的凛冽杀意,直逼红毯上缓行的少年而去,凝眸四顾之下,却搜索无果。

    这,定为唐门暗杀之人,果然追到这里来了!

    我暗自攥紧腰间银鞭,纤细眉梢凝出几许肃穆,以锐利的试探目光,环视着满座宾客,蓄势待战,心中被这个隐秘而可怕地念头撩拨着。

    厅内一片欢欣沸腾,众人举杯祝贺,丝毫未觉即将爆发的危险。

    一对新人已行至御史面前,接过丫环递来的参茶,跪地奉给座上老者。

    灯火辉煌中,老者微笑示意,主婚人清报“一拜天地”之下,二人以红绸相连,转身相对,正要躬身行礼,少年仍是愁容不展,触目生怜。

    一道璀璨金光,细如牛毛,越过满座宾客,势如闪电地径直飞向少年!

    幸得我早有准备,以菊圃秋霜的澄静指法轻弹,象牙盏脱手飞出,在烛火中划出一道流光,“砰”地一声,将金针横空拦截,杯盏钉入雕柱寸许。

    宛如在热锅里撒下沸油,顿时惊叫四起,满座慌乱,厅内突然风雨飘摇起来。

    御史神态沉稳,即刻唤来家丁护卫,却仍是止不住人影缭乱,架上烛台被陆续碰撞摔落,星星之火瞬息燎原,在红毯上落出火影幢幢。

    隐身宾客中的三名锦服男子,纵身掠向红毯,双袖连挥下,一应密密麻麻的暗器,织成一匹潋滟炫丽的光幕,嗖嗖袭向面目怔忡的少年!

    慌不择路的几百宾客,便有数人当场中毒身亡,惨不忍睹。

    我自木椅上翻跃而起,银鞭卷风千重,一片银浪闪滚之下,将来袭剧毒暗器,滴水不漏地打入雕柱墙壁之中,旋即掠身落于少年面前,冠带飞扬。

    少年满面忧愁,在看清我的刹那,化为喜逐颜开,“怎么是你?!”

    我身如凤舞九天,于半空飞旋闪跃,深蓝锦袍在风中猎猎飞扬,银鞭有如银色流苏一般,在空中疾速飞闪,密集如雨的暗器,随之飘洒四方。

    “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他微笑,毫不犹豫地扔下红绸,趋近两步,颊边两弯酒窝圆润清甜,清音如同细水长流一般,“我愿意,只要能离开这里,我什么都愿意!”

    此番风起云涌,亲朋好友仆人,就在转眼之间,作了鸟兽散。

    三道流影虎口贲张,我以脱兔之势旋身,这才险险逃过一劫。

    镇国大将军一身英勇锐不可当,挥剑如风,为爱女抵挡着排山倒海的暗袭,携着新娘的手,掠身避过愈渐扩大的火势,费力拖拽向门边。

    “我不走,我要和云少爷在一起,云少爷……”

    新娘的盖头已被风吹掉,如花似玉的娇颜上,尽道刻骨铭心的眷恋不舍,仍是挣扎着欲奔回少年身边,却被强行反拖向门外,离开了这一场腥风血雨。

    光影交织的混乱中,少年不顾火烧眉毛,撇开前来将他带下的家丁,水晶眼眸神光内敛,“唐门暗器共七种,这是最高手法‘满天花雨’,练至登峰造极时,一双手可同时打出六十四个部位,防不胜防。他们打出的是毒针、毒蒺藜和断魂砂,其上均淬有剧毒,非唐家的独门解药而不能解,你要小心了!”

    断魂砂乃唐门独门剧毒暗器,令江湖人士闻之丧胆,防不胜防。

    “你不是不懂武功吗?”

    “我博览群书,自然涉猎武学之书,只是不会武功而已,并非不懂!”

    他言之如吹影,思之如镂尘,笑立满堂慌乱之中,华丽的喜服在火影中辉煌神秀,发顶珠玉冠灿然生辉,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纯真无邪之风。

    不多时,便有无数官兵破门而入,如浪潮一般连续不断,箭矢的寒光在火影中闪烁,有如魔鬼一般,官兵整齐划一,在地上弯弓搭箭。

    御史望着周围汹涌的火势,面上印染着无尽愤恨,便要携过外甥逃出大厅,却被少年死命顽抗,只得让两名家丁,连拖带拽地将少年强行带走。

    形势刻不容缓,我翻跃落于高堂方桌上,身如雨燕掠波,径直掠向门边,两道掌风甩开家丁,一把横抱过少年的腰肢,翻墙而去。

    唐门暗杀者眼中狠色加重,欲要掠身追上,但闻嗖嗖声大作,官兵的利箭,便已如星雨一般飞来,三人无法脱身而出,只得在箭阵中腾挪闪避。

    我将少年扛在腰间,不顾百姓聚焦的惊愕视线,于街道上脚步如飞。

    身后,无数家丁侍卫如狼似虎,携着武器气势汹汹地疾追而来。

    我携着少年奔至街旁酒家,翻身上马,右臂反转下,少年便稳稳地坐落背后,我双腿一夹马腹,银鞭迅猛落下,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

    “客官,你还没给钱呢!”

    追出客栈的小二扬声高呼,我漫不经心地扬手,一道银色流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标准的抛物线,小二旋身接住,手中一只银锭在日光中宛然。

    “客官慢走!”

    追踪前来的家丁侍卫,在身后愈渐渺远,逐渐淹没了轮廓。

    黄河之畔,我于草原上纵马疾奔,蓝袍随风,如释重负地舒气道,“现在倒好,我在御史府明目张胆地抢亲,可算是颜面扫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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