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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妖尸奇毒

    我心知杜明,所有人都觊觎天书,甚为不屑地回视他,倚墙而站,摊手送客,“那我要告诉你,很遗憾,天书并不在我这里,圣主,请回吧!”

    “如果我告诉你,西域百姓中的毒,是我下的呢?”

    “什么?”我与冷流云惊骇抬首,万没料到,令西域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被百姓奉为天神的冥阴教圣主!

    冷流云双眉一轩,清冽冰眸中聚起浓浓剑意,十指都攥得发白。

    我只觉胸中愤懑,锐不可当,十指紧攥欲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百姓都是无辜的!月读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恶魔,一个冷血变态的混蛋!”

    “多谢驸马夸奖,这样的游戏才有趣,看着自己亲手造成的惨状,难道不该骄傲吗?西域一直都那么无聊,我只是想找点乐趣。至于你嘛……”他眯眼斜睨着我,玉指轻划过生锈铁栏,美眸巧笑,“也只是我寻找乐趣的一枚棋子而已!”

    我暗自取下银鞭,目视晨曦晕染下,那飘逸如仙,却笑得阴谲妖异的少年,与那日的懵懂判若天渊,便是山崩海啸,亦抵不过此际悚然。

    尘世之间,竟有如此外如天使、内如邪魔之人,视人命如草芥,为了那微不足道的乐趣,将百姓玩弄于鼓掌之中,难怪月读那么惧怕他,堪称枭镜禽兽!

    “那个高僧也是你安排的了?!”

    “当然。”他笑得轻描淡写,束贝含犀的皓齿映得双眸如幻,几可倾倒每个情窦未开的少女,“你知道妖尸奇毒吗?它可让人身患奇疾,无药可救,死后变为僵尸。这是我的独门奇毒,以前从未用过,如今倒让你们大开眼界了。”

    “难道你就不怕我把真相告诉百姓,让他们看清你的恶魔真面目吗?”

    他随手捻弄着花瓣,“呵,可惜你没机会了,很快你便会被祭神,而且百姓是不会相信你的,我一直都是他们心目中敬仰的圣主,能解救他们的人。”

    “倘若我告诉鄯善国王呢?他会相信你,还是相信自己的女儿?”我负手在狭室内悠悠踱步,目视持剑静立的冷流云,撞入他眸中的清光,竟涤荡了满室沉闷,“别忘了我可是驸马,就算我没机会再见到她,但有朋友已潜入王宫,说不定已经找到公主了,如果我想传递什么消息给他,并非难事。”

    舒亦枫狭长微弯的桃花眸半眯,陶瓷铸就的淡紫狐形面具,在流辉日光中潋滟生辉,倾世绝美的俊靥阴晴不定,“很好,如果你敢这么做,那么百姓就不仅仅是中毒了。虽然有点麻烦,不过,我不在乎再给他们多添点有趣的东西!”

    我凝视满地的伤,散不尽的纠结,思及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心中一阵悲痛,不由以指甲深深划入凹凸不平的石壁之中,却恼恨于百般无奈。

    “别跟他废话,他是个疯子!”

    冷流云闪入二人之间,攫住我紧攥颤抖的手,颊边垂落的发线,衬得他雪靥更加耀目,朦胧淡辉后的冷颜清透无瑕,恍若融入了这澄净晨色。

    我忍无可忍之下,旋身跃出,银鞭流苏般横扫千军,卷起点点落英。

    舒亦枫纤手一扬,恰似匹练迸发,五道似实又虚的紫雾鞭窜出指尖,精准地缠住银鞭,有如寒梅吐蕊一般,穿过重重花雨,迅疾绕圈延伸而来。

    他临风伫立满地花影之中,紫袍翩跹,唇饰嘲讽,“不自量力!”

    我手腕一转,银鞭疾速自传开来,光华流转间,将紫雾鞭迅猛甩开弥散。

    “如果你还有良心,就赶快解救瘟疫中的百姓,他们被你害得太惨了!”我持鞭在手,怒无可怒地直视他,“我可以给你天书,但你必须立刻解救百姓!”

    他收线斜倚石壁,食指意兴阑珊地勾在唇边,“不过,我不太相信你呢,想必你已将天书藏到安全的地方,如果你耍什么诡计,我可就吃亏了。”

    “别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阴险,你先解救百姓,随后和我去中原拿便是。”

    冷流云闻听此言,冰瞳中杀意一黯,随即波澜不惊,持剑之手略微松懈,仿似不胜米粒之珠的灯光,那清冽冷眸,竟似含了几分凄凉。

    “那怎么行?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西域变得有趣的,等我玩够了,再去取天书。驸马爷,很快你就要被祭神了,真期待接下来的事……”

    我胸中万蛊郁闷,恨不能发,却只得攥紧手中银鞭,肝胆俱丧。

    “哦,对了!”

    舒亦枫转身缓步而来,那一袭华美绒边紫衣,宛如一株开得璀璨的紫花曼陀罗,流转在寒风之中,绝美妖冶,却剧毒无比,弥漫着让人难以抵挡的迷幻魅力,吞噬入尘寰一切美好,一旦被蛊惑中毒,便坠入无底深渊,永劫不复。

    他在铁栏前顿住脚步,注目冷流云的妖魅波光,在月光般的银眸中辗转不定,“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得多,身中剧毒,竟还能站在这里。”

    我闻言一惊,蓦然扑向铁栏,想要揪住他衣襟盘问,却见他如拂风般向后跃开,不露辞色地避开了我的手,翩然轻松地,落于石凳上就坐。

    舒亦枫以指轻叩石桌面,眉宇间一片冰凉的妖艳,“驸马,你还不知道么?你的同伴中了无药可解的剧毒,想必该活不过两个月了吧。”

    “他中的什么毒?为什么会中毒?”

    “我们初次见面时,因为你无视我,我很气愤,所以便要摘下你的帷帽,其实是想对你下毒,却被他阻拦了,我不能无功而返,只能对他下毒,只需那么轻轻一碰……”他转眸望向冷流云,锦袖轻舒,举手投足仿似一幅优美的风景,“这毒的滋味不错吧,不过,倘若你心中无爱,便也不会被毒所累。”

    “够了,别说了!”冷流云面上淡漠终被打破,森寒地怒瞪舒亦枫,一片潋滟光华笼罩中,将他的身影映得恍若透明,长剑在手中轻颤清吟。

    我颓然倚着铁栏而坐,凝重抬眸顾盼冰雪少年,“是真的么?”

    他骇然一怔之下,默默颔首,星月剑的雪魄锋芒,悄然没入剑鞘中。

    我手中银鞭掉落,萎靡地背倚铁栏,晴天白日间,竟似有寒流贯彻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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