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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尾声

    因为急救车来的时候,是直接从偏门的电梯进入休息室的,洛雯熙浑身是血的一幕并没有外人看到,连着几天媒体铺天盖地的都是“名将长孙情系平凡女职员,当众求婚”的消息。

    外界是一片张扬的令人艳羡的幸福场面,许墨阳的眼里却是一片死寂。

    最初看到洛雯熙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白雪曾流着眼泪斥责许墨阳,“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如今任谁再看到许墨阳,都不忍多说一句令他心碎的话语,往日那个意气风发,飞扬跋扈的许墨阳早就不见了,眼睛里少了神采,面容憔悴,低垂的刘海无力的搭在眉骨,下巴上泛起暗青的一片胡渣,沉默时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请勿靠近的气息。

    这一个星期里,除了日常的擦洗,许墨阳做的最多的就是呆呆的看着洛雯熙。一动不动的她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他多希望自己的一个吻就能将她唤醒,知道这样的想法幼稚至极,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每天早晨张开眼睛就贴上她温暖柔软的唇瓣,可每一次换来的都是失望。

    “陈主任,我想带她回家。”早晨陈主任来查房的时候,许墨阳突兀的说。这些天来他说过的话都很少,一张口倒让陈主任一愣。

    “可以吗?我会请医生按时给她打针的,已经一个星期了,她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的身体是没有大碍,一般来说流产一个星期回家休养都是很正常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在医院是不是更好一些呢?”陈主任迟疑的说。

    许墨阳却很坚持,“既然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去办出院手续。”回头看一眼洛雯熙,自言自语般的,说:“她说过,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不喜欢满屋子的苍白。”

    中午的时候,洛雯熙已经躺在那张她已经很熟悉的柔软大床上了,许墨阳则一手支着脑袋侧躺在她旁边,就像以前每一次,他比她先醒来的时候,他总是这样看着她,缱绻的目光一遍遍描绘着让他着迷的清秀脸庞,浓密的睫毛,挺翘的鼻子,微抿的唇线透出几分倔强。

    许墨阳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爱她,究竟她身上哪一点让他念念不忘,后来甚至变得离不开,现在他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不就是如此,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好,即便她并不出众,即便她有再多缺点,在他眼里,她仍旧是这世上的唯一,谁都不能替代。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许墨阳语气轻缓地说:“宝贝,我妈昨天在医院跟我说,等你身体恢复了,我们就结婚。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呢?想过去哪度蜜月吗?你以前常说喜欢海的,要不然我们去海边?马尔代夫?还是……斐济也很好……”

    “你爸爸知道刘静挑拨你们父女的事了,他很生气,好像有要离婚的打算了,不过考虑到他们的孩子,有点犹豫。他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你醒了应该可以安慰他一下。”

    “小哲月底要去美国了,原本前天就应该走的,可是有些事情耽搁了,我想他还是不放心你吧,拖到月底已经是极限了,你难道不想去送送他?就算你不喜欢他,好歹是我弟弟,一家人嘛,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送他,好吗?”

    “老婆,你睡好几天了,怎么还不醒,你不是讨厌打针的吗,你看看你的手,都快扎成筛子了,好多针孔,不觉得疼吗?嗯?”

    “你是不是怪我以前老是让你生气,让你掉眼泪,所以不想理我了?老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跟我说句话吧,你看看我好不好?”

    “对了,回来的时候在车里听到广播,说最近有几部新片要上映,我们还从来没有一起去过电影院,有吴彦祖的,你想不想看?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带你去看,不过先说好,到时候你不可以只盯着他看……”

    不知道是不是吴彦祖的魅力实在太大,许墨阳竟然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动。一只温热的手搁在他胸膛心脏的位置,那里立刻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跳起来。

    “你醒了?雯熙,你醒了?”许墨阳低下头就看到洛雯熙有些朦胧的眼睛,慢慢的,越来越亮,一下一下的眨动着,渐渐,大大的眼睛弯了起来,唇角向上扬起,动人的笑靥在眼前绽开。

    吧嗒,一滴炙热的液体滴落在洛雯熙的脸上。在此之前,洛雯熙决计想不到,眼前这个向来刚毅的人会在她面前掉眼泪,一时竟被惊呆了。

    许墨阳抱着洛雯熙坐起来,怀抱紧的像要把她融入血肉。洛雯熙躺了太久,每天只靠注射的营养液和葡萄糖维持,身子虚弱无力,被他这样牢牢箍着,便觉得骨头都有些发疼。

    “许墨阳,疼。”洛雯熙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刚睡醒似的迷离。

    许墨阳喉头发紧,强忍着涌上来的眼泪,恨恨的说:“你还知道疼,就是要让你疼!不疼你怎么能知道我这些天心里有多痛,多难受!洛雯熙,你敢再这样吓我一次试试!”

    洛雯熙轻蹙起眉,幽幽的说:“我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个很美的梦,就有点不愿醒过来了。我睡了很久吗?”

    许墨阳这才放松了一点手上的力气,平静一下心绪,说:“是,你睡了很久,八天了,你知道大家多担心吗……你梦到什么,都不愿意醒过来,说给我听听。”

    “梦很长,有小时候,上大学的时候,也有现在。我梦到很多人,有爸爸,妈妈,白雪,程颢,许哲,白冰……好像梦里把我这二十几年从头走了一遍……”

    洛雯熙正在回忆梦境,许墨阳突然抓着她的肩膀,瞪视着她,语气却有点委屈,“你梦到那么多人,有小哲,还有白冰,为什么没有我?”

    洛雯熙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靠进他怀里,娇羞的说:“傻瓜,就是因为你一直不肯到我梦里来看我,我才挣扎着醒过来的……许墨阳,好几天没看到你,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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