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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9】横生祸端(3000+)

    连夜的匕首,明明是往我手臂上划的,却没有落到我的身上,反倒惹得卿安痛呼了一声。

    我愕然张开眼来,就看到他一袭绯衣,正与卿安缠斗在一起。

    两人都面色肃杀。

    而先前送来银盘和匕首的丁岄,正手持利剑,在同门口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群黑衣之人,凶狠厮杀。

    场景几乎是在一瞬之间,由先前的平静无波,变成了巨浪滔天。

    我有些懵,愣愣地在原地站着,手指刚探进袖中去摸银针,手臂突然一紧,被一名黑衣男子凶狠握住。

    连夜眼神一凛,拔剑就刺了过来。

    黑衣男子不得不躲,我险险闪开,被他扯到了身后。

    他沉声说,“离我近些!”

    我点了点头,渐渐恢复镇定,指间携上银针,不时替连夜除掉欲行偷袭之事的黑衣刺客。

    连夜则凝神抵御着卿安。

    想到卿安,我咬牙怒瞪着他,“枉我将你当做男人,你,你竟是这么的不要脸!”

    卿安手中挥剑不停,他紧盯着连夜,狐狸眼里全是招招致命的狠辣,唇角却是朝我苦笑一下,“风史仔细想想,我若是想要行刺,何必如此费尽周折?”

    我张口啐他,“除了你想陷害我同连夜,还有第二人吗?”

    眼瞅着他一剑险险刺到连夜身上,我心中一怒,想也没想地抓起银针丢向了他。

    卿安既要应对连夜,又面临我突然袭击,他一脸狼狈的左闪右躲,场面顿时混乱极了。

    .

    卿安的武功极高,万幸连夜也并不算差,只是,他身上毕竟带有旧伤,两人相格片刻,他已渐渐现出颓势。

    眼见连夜俊脸泛白,胸口绯衣却颜色深了,想也知道是伤口崩裂了开,我抬手擦掉额头的汗,伸手想要扶他,却有凌厉风声自身后袭来……

    我急急一躲,依旧被剑气刮破了耳朵。

    回头一看,我浑身血液霎时停滞——丁岄不知何时已被层层黑衣之人围住,饶是他武功极高,也终因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于下风了。

    他一落势,自然有更多的人可以腾出手来对付连夜。

    我禁不住咬了咬牙。

    卿安见状,抬眼朝连夜喊着,“连皇息怒!我,我以人格保证,我们并非一伙儿!”

    他是在朝连夜示好,意思很是明显——希望连夜能同他联手,击退刺客。

    我早说过,连夜素来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也绝非什么按理出牌的主儿,那群乌压压且来势汹汹的黑衣刺客,他好似根本没有看到,剑锋一凛,又朝卿安逼近一步,冷冷地说。

    “解了夺魄!”

    我怔了一下。

    他要救我?

    卿安气得直要跺脚,“晚些解又能如何?他们剑上淬了剧毒,可是一触即死的啊!”

    “是说不给对么?”

    连夜手腕一翻,根本不予理会,剑气更厉,他直直朝卿安掠过去了。

    连夜很倔,卿安很邪,我既说服不了前者,也无法尽信后者,心思缭乱的同时,眼见丁岄稍稍从黑衣围阵之中退出,我抄起一颗炸药,咬牙朝那群黑衣男人丢了过去。

    “咚”的一声,炸药爆裂同时,浓烟滚滚而出,我捂住嘴巴快步奔向连夜,抬手就扯住了他的胳膊。

    “快走!”

    我尖声喊他。

    浓烟肆虐,且催人落泪,我根本睁不开眼,只觉得自己抓住那人该是连夜,我拼尽了浑身力气,拖着他一同自窗口跃下。

    我未曾料到,我极其熟悉的、由顾朗亲手制成的特制炸药,在一次爆裂之后,竟然响起了更加剧烈的余波——

    “嘭”的一声巨响,平地而起,二层酒楼在我们身后轰然炸裂。

    .

    “咳咳……”

    睁眼是未能彻底消散的浓烟,抬手是碎裂的斑驳瓦片,我一边狠狠咳出吸入胸腹之间的浮尘,一边灰头土脸地从瓦砾之中撑起身来。

    我揉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寻找连夜。

    记得我们是一起跳下来的,若无意外,他不是在我的身下,就该在我旁边。

    “连——”我转头去看,看到了和我并肩摔倒的人,话却霎时僵在了嘴边。

    我看到了卿安。

    “连,连夜呢?!”

    我怔了一怔,嘴唇一颤,抬手就去扒身边的瓦片。

    “咳咳……”卿安一边咳嗽,一边狼狈兮兮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那满地的狼藉,一脸困惑地说,“我哪里会知道?”

    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咬牙怒瞪着他,“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更加的茫然,“不是你拉的我么?”

    我他妈真要疯了。

    卿安还在自顾自地念叨,“我和连皇对阵,刚一爆炸,我就想要溜,一换位就被你给扯住了……哎,你不是要救我么?”

    我狠狠骂了一句,迅速起身,拔腿就往那堆废墟里冲。

    一开口就带上哭腔了。

    “连夜!”

    断壁残垣,尘

    土漫天,哪里会有人回答?

    “喀嚓”一声,一段炸焦了的房梁,轰然砸落下来,荡起浓烟漫天。

    我两腿一软,狼狈跌坐地面。

    .

    那一日,我以十根手指,将被炸到满目疮痍的二层酒楼扒了一遍。

    可我没有找到连夜。

    连一片绯色的布料都未曾看见。

    卿安浑身是土,讪讪站在一旁,他拖着受了伤的左腿将所有能勉强分辨的尸体都看了一遍,蹒跚走了回来,朝我摇了摇头。

    我根本不受控制,浑身开始瑟瑟发起抖来。

    九门提督的人赶到时,卿安将失魂落魄的我抱了起来,我们藏在街角,眼看衙门的人将现场重翻一遍。

    连夜依旧未曾出现。

    我双眼通红,闭了闭眼,抬手摁在了胸口的位置,那里钝钝的疼,疼得厉害……

    好奇怪。

    我闭了闭眼,哀求卿安,“送我回府……”

    我要回家。

    .

    连夜失踪了。

    这是我唯一能给爷爷交出的答案。

    太师府中,爷爷脸色阴鸷一如暴风雨时的天空,他没有犹豫,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用尽全力朝我抡了过来。

    我被扇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的同时,嘴唇当即便渗出了血来。

    我双手撑着地面,缓缓爬起,面纱蒙了尘土,又沾了血,紧紧黏在脸上,我本该痛得厉害,此刻,却全无了触感。

    见我重又直起,爷爷毫不犹豫,又一个巴掌凌厉至极地甩了过来。

    “风雅!”

    站在门外的顾朗失声喊我,却被侍卫死死拖着,动弹不得。

    爷爷不许他进来。

    他挣扎着闹个不休,爷爷拧起眉毛,索性命人将他嘴巴堵住,捆了起来。

    我闭了闭眼。

    这一次,谁也救不了我。

    来京八年,我从未见爷爷气得如此厉害……

    他一面惩罚着我,一面派出所有暗卫,不惜暴露了太师府不理朝政的外表之下,其实有豢养武力,也要将连夜找到。

    可寻遍了所有地方,都未能如愿。

    最后一个侍卫前来汇报那刻,我亲眼看到,爷爷跌坐在太师椅上,原本就略显佝偻的背,突然深深地弯了一弯。

    他像是骤然之间老了十岁。

    .

    御史中丞左安急匆匆地赶来,我正站在正厅门口,暴雨如注,狠狠浇在我的身上。

    宛若刀割,通体冰凉。

    左安看了看,见我浑身是伤,通体湿透,却挺直了腰背站着不肯挪步,他叹了口气,摇头低劝。

    “风史何苦这样?即便你淋到生病,局势也不会改变。”

    所谓局势,自然是指连夜的离奇失踪,以及这场失踪若被朝臣发现,将会引起的巨大***乱。

    左安撑着油纸伞,为我将暴雨稍稍挡了一挡,他望着瓢泼似的雨幕,一脸的凝重与严肃,“陛下离奇失踪,至多能瞒过今夜,怎么也撑不到明天……”

    “满朝文武,平日里畏惧陛下威严,不敢作乱,可今时今日……”

    他没再多说,摇了摇头,撑伞离开。

    我迎着暴雨,身子很冷,心却比身子更冷上几分。

    我虽不够聪明,却也明白,那平日里在连夜暴戾脾性震慑之下看似一潭死水的朝堂,实际上,绝非平静安然。

    若连夜久久都不出现……

    连国……怕是将要变天。

    .

    谢【15214384897】宝贝的大荷包~破费了,大么么!

    PS,连夜究竟去哪儿了捏?不要只看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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