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生丽质难自弃（二）
东宫，是承袭帝位的储君所居住的地方，因其孕育着帝国的春天，故而也可有“储宫”、“春宫”之称。
今日的东宫却没有春意融融，只剩秋意肃杀。大唐太子李承乾，玉冠常服，慵懒孤傲，凭几坐于崇文馆正席，噙一口阳羡清茶，用一双冷冽的凤眸狠狠盯着跪在对面的侯羿风与贺兰楚石。
“羿风”，承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危险的气息，“陈国公可是与那张玄素有姻亲情谊？”
“毫无干系。”
“那是交游已久？”
“全无往来。”
承乾将茶碗重重扣在案上，“既然非亲非故，为了这么个老朽，你便敢违抗孤的教令吗？”惊得二人将头低得更深，承乾冷笑一声，“你是越发会办差了。”
侯羿风听这话却抬起了头，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殿下，臣阻止陈三哥，并不是为了张玄素啊。”
“那是为谁？难不成还是为了孤？”承乾瞥他一眼，仍是低头看茶沫。
“臣不敢欺瞒，却也不全是为了殿下，到有一半是为了臣自己。”
承乾甚是诧异地望着他。
“那张詹事尽心竭力，直言敢谏，陛下向以虚心纳谏为人君之德，殿下若因此而杀了自己的老师，岂不是……”侯羿风滔滔不绝说起了套话。
“住口……”承乾立时大怒，凤目圆睁，将手中的茶碗甩了过来，瓷片碎裂，水花四溅，打湿了侯七和楚石的脸面袍衫，“你今日是吃错药了？再说一句这样的混账话，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楚石吓得磕头不已，赶紧拽拽侯七的衣袖，心说，你不是说好言相劝吗？怎么反讲出这一套最叫东宫腻味的话来，不是存心作死吗？
侯七却不以为意，面不改色，抹一把脸，悠悠道：“殿下明见，这番话是从臣的嘴里说出，确实是混账的。但若经文学馆的才子们，妙笔生花，再找一兴风作浪之人誊抄到奏章上，传与陛下……”
承乾不由愣住，想昨晚自己被那张老头气得不轻，竟也没思虑周全，经他这一提醒，方才想起，万一被那头的胖子抓住把柄，岂不是要大做文章。
不过此时心中仍是不忿，便皱眉道：“杞人忧天，陈三办事向来妥帖，哪里能露出马脚？”
“三哥的手段侯七自然是佩服的，”侯羿风拱手道，“但妙笔生花未必要什么真凭实据，无需要件件落实，只把那张詹事‘死得蹊跷‘四字，浓墨重彩一番，引陛下龙心揣测便足以。殿下……”侯七往前跪近了些，恳切到，“昨夜，您对张詹事的一番训斥，东宫众人可都是听到的啊。”
承乾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只有李泰的挑拨离间，更可怕的却是父亲的猜疑失望，那胖子连“自弹自唱”的戏都会做足，自己若给他提供这么个机会……想来不由后怕。这侯七到底是个精细的人。
“你倒是雷厉风行得很。”承乾的这一句已隐隐带了几分夸赞。
今日的东宫却没有春意融融，只剩秋意肃杀。大唐太子李承乾，玉冠常服，慵懒孤傲，凭几坐于崇文馆正席，噙一口阳羡清茶，用一双冷冽的凤眸狠狠盯着跪在对面的侯羿风与贺兰楚石。
“羿风”，承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危险的气息，“陈国公可是与那张玄素有姻亲情谊？”
“毫无干系。”
“那是交游已久？”
“全无往来。”
承乾将茶碗重重扣在案上，“既然非亲非故，为了这么个老朽，你便敢违抗孤的教令吗？”惊得二人将头低得更深，承乾冷笑一声，“你是越发会办差了。”
侯羿风听这话却抬起了头，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殿下，臣阻止陈三哥，并不是为了张玄素啊。”
“那是为谁？难不成还是为了孤？”承乾瞥他一眼，仍是低头看茶沫。
“臣不敢欺瞒，却也不全是为了殿下，到有一半是为了臣自己。”
承乾甚是诧异地望着他。
“那张詹事尽心竭力，直言敢谏，陛下向以虚心纳谏为人君之德，殿下若因此而杀了自己的老师，岂不是……”侯羿风滔滔不绝说起了套话。
“住口……”承乾立时大怒，凤目圆睁，将手中的茶碗甩了过来，瓷片碎裂，水花四溅，打湿了侯七和楚石的脸面袍衫，“你今日是吃错药了？再说一句这样的混账话，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楚石吓得磕头不已，赶紧拽拽侯七的衣袖，心说，你不是说好言相劝吗？怎么反讲出这一套最叫东宫腻味的话来，不是存心作死吗？
侯七却不以为意，面不改色，抹一把脸，悠悠道：“殿下明见，这番话是从臣的嘴里说出，确实是混账的。但若经文学馆的才子们，妙笔生花，再找一兴风作浪之人誊抄到奏章上，传与陛下……”
承乾不由愣住，想昨晚自己被那张老头气得不轻，竟也没思虑周全，经他这一提醒，方才想起，万一被那头的胖子抓住把柄，岂不是要大做文章。
不过此时心中仍是不忿，便皱眉道：“杞人忧天，陈三办事向来妥帖，哪里能露出马脚？”
“三哥的手段侯七自然是佩服的，”侯羿风拱手道，“但妙笔生花未必要什么真凭实据，无需要件件落实，只把那张詹事‘死得蹊跷‘四字，浓墨重彩一番，引陛下龙心揣测便足以。殿下……”侯七往前跪近了些，恳切到，“昨夜，您对张詹事的一番训斥，东宫众人可都是听到的啊。”
承乾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只有李泰的挑拨离间，更可怕的却是父亲的猜疑失望，那胖子连“自弹自唱”的戏都会做足，自己若给他提供这么个机会……想来不由后怕。这侯七到底是个精细的人。
“你倒是雷厉风行得很。”承乾的这一句已隐隐带了几分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