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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金风玉露一相逢(三)

    盈翎尽管满面通红,却仍是甜甜地笑着,一手羞怯地遮着自己胸前,一手却已柔柔地勾上他的腰间,像是在给他鼓励。

    乙僧终于轻轻哼了一声,进入了她紧致美好的身体。盈翎立时感得从未有过的刺痛,不由皱了皱眉。乙僧有些紧张,停下进攻的节律,他不知道怎样的轻重才能不叫自己的翎儿受苦。

    她虽吃痛,却不愿舍弃这种痛楚又酥麻的奇妙感觉,仍是笑望着他,用魅惑的声音柔柔道:“哥哥……翎儿好喜欢……”

    乙僧素白的深衣上,留下了她那一点妖艳的落红,仿佛在昭告,他的翎儿已属他一人。他与她深深纠缠在一起。用洪荒之初便已存在的原始律动,点燃彼此生命的火光。

    案上的酒囊没有拧紧。此刻,剑南醇酒已经滴落一地,散发着醉人的香气,混合着窗外桂花的甜蜜旋律,成为他们生命之舞的最美伴奏。赋彩阁外,金风送爽,桂香阵阵。锦绣毯上,玉露飘香,情义绵绵。

    最初的痛苦消失之后,温暖刺激的快美感觉,叫盈翎眼神痴迷,忍不住轻轻呻吟起来。她的声音,仿佛最迷人的咒语,让乙僧更加投入。二人几番交缠,全不顾初经人事的痛楚,只想把这些年来压抑的情感一次点燃。乙僧将他的爱与痛全部倾注到了翎儿的身体中,再不容她遁逃。

    盈翎痴痴地想着,原来这就是“人间极乐”?果然痛快淋漓,能有这一晚,便也此生无憾了。

    终于,二人筋疲力尽倒在绣毯上,却仍是相拥缠绕着,定定相望。他们汗水淋淋的身上沾满了彼此的气味,再也无法分辨。

    尽欢之后的乙僧,痴痴看着那张盈翎略有倦意,却宁静恬淡的笑脸,心中的疑惑和恐惧却越来越浓。

    老天憎恨了他整整二十年,为何要在今晚给他这样的巨大的补偿?这种极乐来得太强烈,也太突然了。他惊恐万分,自己如今终于得到了他今生最大的眷恋,只怕会食髓知味,变得更加贪得无厌。怕是再不能像先前那般,强压自己在孤独的冰窖里,去过疏离彼此的生活了。这样想着,不由慌张地紧紧抱住盈翎,用焦虑的眼注视着她。

    她今夜为何会来?那一头到底出了什么事?来日,她可愿与他携手,与命运拼个玉石俱焚?

    他有太多的话要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盈翎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轻轻一掩他想要问话的嘴,仍是淡淡笑着:“哥哥……今夜什么都莫要问,你还记得叫梅朵给我带的话吗?”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他深深望着她,轻轻吟诵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盈翎甜甜笑着,“哥哥只需知道……哥哥的嘱咐,我会记一辈子。”

    “翎儿……”乙僧觉得她的这种宁静实在是有些异样。

    “哥哥……”她的眼越发迷离,“我好累……让我在你怀里睡一晚……好吗?”说着闭上双眼,枕上了他的肩头。

    乙僧柔柔拍着她的背,欲言又止,终于也在甜蜜、忧伤与疲惫中,沉沉睡去。

    今夜,银汉迢迢暗度,却原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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