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教胡马度阴山（四）
承乾瞥侯七一眼，冷冷哼了一声：“若不是魏征谏言，只怕连那胖子自己也要住进来了。”
侯七见承乾恼怒的表情慌得赶忙低下头，心中却在暗笑。
东宫虽乖张多疑，李泰却是他的死穴。他刚才还想如何能把祸水东移得天衣无缝，如今看来竟不用自己多说，事情已经水到渠成，那张多闻天王的玉面具早被扣死在李泰的肥脸上了。承乾没有地方去求证事情的真假，李泰不会来跟他辩驳，他只能派人访查，而要派去的人怕也只能是侯羿风的属下，所以这个怪圈是完美无缺的。
侯七深知，此计得逞的根本原因，不是自己的谋算有多高明，而是东宫对李泰的心结。无论说魏王做过什么奸恶的事，承乾都是会相信的，因为他愿意相信。
“柴令武、房遗爱这阵子好像挺忙啊？上一回听李德謇说他们还发了笔小财，不是吗？”承乾轻轻敲打自己坐麻了的左腿，自从伤后，一到阴雨天它就隐隐作痛。
“驸马难为啊。连前番喊他们出来打球，都要回禀公主几次才准假的。”侯羿风笑道，“若有人能使他们手头活络些，他们自是感激的。”
承乾嘴角一牵，他深知自己的这些皇妹有多么跋扈，自己若要娶了这样的老婆，是宁可剃度出家的。这样一想，宫里的这块“木头”，倒也不是全无好处。
“他这尊神做得倒真是地道，下至贱民上至皇亲，全都替他们善财转运，救苦救难啊。”想到送二驸马金银的李泰，承乾的眉头又紧紧拧在一起，“他二人虽翻不起大波澜，二人的父亲，倒是要……”
“臣明白。”侯羿风拱手领命道。
“那多闻教……”承乾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殿下。”侯羿风慢慢道，“殿下何不效那春秋小霸？”
“郑庄公？”承乾抬头看他，似有所悟。
“庄公如何纵得叔段，殿下便如何纵得魏王，叔段的下场是什么，那魏王……”
当年，郑庄公的母亲武姜夫人，宠爱庄公的弟弟叔段，威逼庄公把郑国大邑——京邑，封给叔段。叔段仗着母亲的支持，竟令西部和北部边境同时听命于自己，又吞并了附近的两座小城。
大夫公子吕对庄公说：“您如果要把君位让给叔段，下臣就去侍奉他；如果不让，那就请除掉他，不要让老百姓生二心。”
庄公则不温不火：“没有正义就不能得民心，迟早他会自取其祸。
叔段囤积粮草，训练甲兵，扩展势力，准备袭郑篡权。庄公派公子吕统帅二百辆战车讨伐。京邑的人反对叔段，叔段兵败逃到鄢，最后死在战火中。
庄公知道，过早动手必遭外人议论，说他不孝不义。便姑息养奸，纵容其弟，引他自寻绝路，可见其权谋之深。
侯羿风现在把这个典故重提出来，实在是恰如其分的。承乾略略思忖，自己是嫡长正统，李泰的邪魔外道闹得越凶，自己越要把温柔敦厚，中庸正直的储君戏做足。此刻，静观其变是最好的态度。
“羿风说得有理……”承乾抬头，望着侯七。
“多行不义必自毙。”君臣二人几乎异口同声，不由相视而笑。
承乾轻轻呼出一口气，淡淡道：“你要严密监控，看他自绝到何种地步，也好随时防备。”
侯羿风领命称是。
二人喝了口茶，承乾忽又想起什么道：“对了，前日李德謇说起永嘉坊新近来了个倡优，歌舞甚妙，一出目莲救母演得感人至深。可有这么个人？”
侯羿风一口茶没有落肚，险些呛得咳嗽起来。捂着嘴，忙笑道：“李公子不喜游乐，那日难得见了个略会摆弄几下的，便以为妙极了。那倡优的技艺，据我看来，也只是平平而已。”
承乾撇撇嘴：“这便罢了，我也是随口一问。”仍是扭头继续赏雨。
侯七见承乾恼怒的表情慌得赶忙低下头，心中却在暗笑。
东宫虽乖张多疑，李泰却是他的死穴。他刚才还想如何能把祸水东移得天衣无缝，如今看来竟不用自己多说，事情已经水到渠成，那张多闻天王的玉面具早被扣死在李泰的肥脸上了。承乾没有地方去求证事情的真假，李泰不会来跟他辩驳，他只能派人访查，而要派去的人怕也只能是侯羿风的属下，所以这个怪圈是完美无缺的。
侯七深知，此计得逞的根本原因，不是自己的谋算有多高明，而是东宫对李泰的心结。无论说魏王做过什么奸恶的事，承乾都是会相信的，因为他愿意相信。
“柴令武、房遗爱这阵子好像挺忙啊？上一回听李德謇说他们还发了笔小财，不是吗？”承乾轻轻敲打自己坐麻了的左腿，自从伤后，一到阴雨天它就隐隐作痛。
“驸马难为啊。连前番喊他们出来打球，都要回禀公主几次才准假的。”侯羿风笑道，“若有人能使他们手头活络些，他们自是感激的。”
承乾嘴角一牵，他深知自己的这些皇妹有多么跋扈，自己若要娶了这样的老婆，是宁可剃度出家的。这样一想，宫里的这块“木头”，倒也不是全无好处。
“他这尊神做得倒真是地道，下至贱民上至皇亲，全都替他们善财转运，救苦救难啊。”想到送二驸马金银的李泰，承乾的眉头又紧紧拧在一起，“他二人虽翻不起大波澜，二人的父亲，倒是要……”
“臣明白。”侯羿风拱手领命道。
“那多闻教……”承乾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殿下。”侯羿风慢慢道，“殿下何不效那春秋小霸？”
“郑庄公？”承乾抬头看他，似有所悟。
“庄公如何纵得叔段，殿下便如何纵得魏王，叔段的下场是什么，那魏王……”
当年，郑庄公的母亲武姜夫人，宠爱庄公的弟弟叔段，威逼庄公把郑国大邑——京邑，封给叔段。叔段仗着母亲的支持，竟令西部和北部边境同时听命于自己，又吞并了附近的两座小城。
大夫公子吕对庄公说：“您如果要把君位让给叔段，下臣就去侍奉他；如果不让，那就请除掉他，不要让老百姓生二心。”
庄公则不温不火：“没有正义就不能得民心，迟早他会自取其祸。
叔段囤积粮草，训练甲兵，扩展势力，准备袭郑篡权。庄公派公子吕统帅二百辆战车讨伐。京邑的人反对叔段，叔段兵败逃到鄢，最后死在战火中。
庄公知道，过早动手必遭外人议论，说他不孝不义。便姑息养奸，纵容其弟，引他自寻绝路，可见其权谋之深。
侯羿风现在把这个典故重提出来，实在是恰如其分的。承乾略略思忖，自己是嫡长正统，李泰的邪魔外道闹得越凶，自己越要把温柔敦厚，中庸正直的储君戏做足。此刻，静观其变是最好的态度。
“羿风说得有理……”承乾抬头，望着侯七。
“多行不义必自毙。”君臣二人几乎异口同声，不由相视而笑。
承乾轻轻呼出一口气，淡淡道：“你要严密监控，看他自绝到何种地步，也好随时防备。”
侯羿风领命称是。
二人喝了口茶，承乾忽又想起什么道：“对了，前日李德謇说起永嘉坊新近来了个倡优，歌舞甚妙，一出目莲救母演得感人至深。可有这么个人？”
侯羿风一口茶没有落肚，险些呛得咳嗽起来。捂着嘴，忙笑道：“李公子不喜游乐，那日难得见了个略会摆弄几下的，便以为妙极了。那倡优的技艺，据我看来，也只是平平而已。”
承乾撇撇嘴：“这便罢了，我也是随口一问。”仍是扭头继续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