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高二十一章 天高皇帝远
我打了个哈欠对着萧宁道：“这么晚了，你不休息？”
没等他说话，我抢过话题道：“你肯定是车上睡饱了，既然是这样，帮我收拾残局吧。”
“你闲着也是闲着。”
放下手中焦糊锅子，我跨出大厨房门槛，走到底楼大堂中，挑了一张木桌就将脑袋贴手肘上睡起觉来。
大厨房内萧宁又好气又好笑望着背影远去方向
天还没有亮，我睁眼却瞧见桌上灯火，萧宁坐一侧，桌上摊开纸张写着什么。
“早啊。”我伸了个懒腰，才发觉身上不知何时搭了一件他衣袍。
“把手给我。”我低声对着萧宁道，他嘴角动了动，抬手过来，我搭了他脉搏上。
“你气色比昨天反而好些了，这倒是奇怪啊？”我嘟囔了一句。
萧宁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凝注道：“这有什么奇怪，药这里。”
我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他意思，摇头道：“我是大夫不是药。”
脑袋往他坐位置上凑近，桌面摊开那一张纸望去。
“你写什么？”
“难道一晚上不睡？”
“萧宁？”
“我肯定是车上睡饱了，所以不需要睡觉。”他抢白我一句，将我昨晚话还给我，我瞪了他一眼。
“小菱儿。”萧宁将手中信纸折叠好交给我，睫毛闪了闪，跟我四目相对道，“你去江淮，入北城，若是有事，直接来这里找我。”
我看清楚上头写着地址，目光停他脸上，身子靠上椅背道。“你江淮北还有宅子？”
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多余，江淮重镇，皇家会有别院住所。其实有什么可惊讶。
“谢了，”我咳嗽了一声，将信纸收怀中，目光转回窗外天空，见到雨势仍持续，叹了口气道，“瞧这个情形，仍旧要冒雨上路了。”
“萧宁，我们医馆车队，一早就会出发。”
“到江淮没多少路了。你一路上记得要按时吃饭，别再挑东捡西，出门外，把你贵公子做派收一收。”
“贵公子？”萧宁冷冷望了我一眼，眼中终于浮起一丝不悦道。“昨晚是谁叫我收拾残局，你睡一觉，把脑袋都睡糊涂了？”
眼看着一个爆栗子要敲上我脑袋，他居然再一次神奇收了手。
“哎，你怎么那么计较，你看你又不睡觉，总要找点事情做。“
”也对。“他忍住笑。幽深眸子盯紧我，语气和婉道，“是不像你，这么个地方，往桌上一倒，就能睡到天亮。”
“厨房有吃。自己去取，还有你那师傅，应该也醒了。”
陈师接过我端上粥，尝了一口，香滑软糯。有些惊讶：“是你做？”
“算，算是吧。”我牵了牵嘴角，讨好问，“怎么样，老师？”
“不像是你能做得出来味道。”
我侧过脸，看了陈师一眼，面无表情回头，故作镇定样子。
语气中却掩藏不住尴尬道，“老师，您就不能不说穿啊。”
陈师哈哈一笑，他休息一整晚，昨夜用药汤浸过腿脚，眼下看着精神好了很多：“小林，过会儿就出发，你准备一下，叫车队人也准备。”
我端着托盘折回大厨房，沿着底楼走道，停留空无一人木扶梯边，我倚靠着，自言自语道：“要不要那么能干啊。”
是没想到他不单收拾好残局，还做了早饭。
马车继续上路，透过雨帘，穿行小城街道上。
过了小城，到江淮路正好是一大块平原，路况比起从应天出来，可是要好得多了。
我跟前一天一样，坐赶车镖师身旁。
看着道旁林木田野不断后移，这一路直到江淮北郊城外，我们都没有遇到什么牛鬼蛇神，顺利得出乎意料。
但越是靠近江淮，越有种紧迫感。
总感觉马上要打一场大仗似，连我身边镖师也提起精神，不再随意说笑了。
马车队伍变得安静，速度却比前几日都。
过了中午，车沿着斜坡一路攀爬，终于到了江淮北，正式进城了。
地形上，江淮城跟别城都不同，分成江淮跟江淮北，以大江为隔。
等于这一座城恰好是江南跟江北两部分组成，江北是座山城，而江南则是建平原。
到达山城江淮北当天晚上，陈师就接洽到了仁善堂掌柜这里旧友。
从城门口进来，跟守城卫兵打听了一下，确认方位。
转过两条街，就到了江淮北中心地带，他家宅院正是城中一条颇为繁华街道上，宅子不小，我跟陈师还有医馆车队人都临时住进了那个人家中。
对方是五十开外经营生意，当地有几间铺子。
逢到这样场合，我便不太愿意参与，陈师跟他书房商谈筹建仁善堂分馆事宜，我安置分派好医馆师兄弟跟杂役，顺带与护送我们前来应天镖局镖师结清了账目。
雨一直下，赶了多日路，放松就是这一刻。
我将身体浸泡浴桶中，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接着整理随车带来医书。
借给我们居住这一间屋子，空置架子上很被医书堆得满满当当，上层则是陈师带来针灸器具。
我整理好房间，算是有模有样了，去检查师兄弟们安置情况时候，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原来都去偏厅吃饭。
我绕过花园，去找陈师。
偏厅内放置了两张大圆桌，这一顿算是掌柜旧友给我们接风宴。
我不善饮酒，只是点到为止，见他们酒过三巡。该介绍都介绍了，我才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陈师告知对方我是他小弟子，所以主人对我很是客气。
话题自然是紧扣着江淮大水来。
不知怎么，我从进城就发现一件蹊跷事情。
原本我想象中。山城江淮北应该是安置着大批灾民，城里或许是秩序混乱，或许是物价有所抬高，总之来路上，从没有乐观预期过这里情形。
然而到了之后发现，城中不但没有我想象中大批灾民驻扎，连街道上都谈不上是热闹。
这岂不是太过诡异了，那江淮内灾民呢，临近乡镇附近居民呢？
望着窗外不停下着大雨，聚集到我跟陈师居住那一间屋子内师兄弟一个二个却都是沉默。
刚才这里主人已经告诉我们前因后果。到现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想来，他们也是一样。
”老师，”思量再三，手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我终于艰难开了口，“这样不行呢，我们来之前，完全不晓得江淮当地官员是如此处置灾民。”
犹记得屋主开口时候，我们震惊！
“怪不得我从应天出来，遇上第一支流民队伍说什么也要到应天去。问缘由又说隐晦。”
“我没想到，居然是将灾民直接困了江淮，根本就没有接应让他们过江。”
我走到桌子边上，端起桌上茶壶，取了个白瓷小杯，替陈师倒了一杯茶。
望着茶水蒸腾起雾气。我压低声音道：
“老师，我明白屋主说一定是实情，但是我想不透是，若是朝中官员到了一线，要去江淮。这里官府会怎么应对？”
陈师面色不见得轻松多少，毕竟这一趟来背负任务，大家都清楚。
照目前情形，若是呆江淮北，这仁善堂医馆是能筹建起来，但是远没有我们设想中那样，能惠及此次受灾江淮百姓。
陈师语气低沉道：“怕是撑不到朝中官员过来。“
我将茶水递给陈师，他端起饮了一口，继续道：
”通路一封，又没有过江工具，除了少数能绕开官府关卡冒险渡江灾民外，你看这大雨始终不停，洪水涨势极。”
“到时候，困那里”
陈师没有讲完，我们都懂。
他话锋又一转，意味深长道：“况且，应天来官员还没有消息，焉知派来人会不会愿意冒险去南岸？”
“一方想隐瞒，一方想敷衍，谁知道会不会沆瀣一气呢？”
“又不是没有过先例。”
我眼神凝重望了一眼陈师，不声不响看着窗外雨，我知道，他说，都是实情。
“天高皇帝远，官员到了当地怎么处理，还不好说呢。”
这话让我心中一动，此次唯一不同，目前仅有我知道，因为，来是萧宁
江淮洪灾，看来比想象中严重太多，按照屋主说法，几日大雨接连下来，南面江淮城早就成了一片泽国，能生还怕是极少。
朝廷拨下赈灾银子，人数越多，数额上就有了越大理由开口。
天气阴沉沉，一如我现心情。
陈师将手负身后，屋子内神情焦灼兜了几圈，停桌边。
他眼光扫视了一眼望着他一干仁善堂人，犹豫再三后，说了一句：”你们看，要不要找条船，涉险渡江，去江淮城走一走？”
没等他说话，我抢过话题道：“你肯定是车上睡饱了，既然是这样，帮我收拾残局吧。”
“你闲着也是闲着。”
放下手中焦糊锅子，我跨出大厨房门槛，走到底楼大堂中，挑了一张木桌就将脑袋贴手肘上睡起觉来。
大厨房内萧宁又好气又好笑望着背影远去方向
天还没有亮，我睁眼却瞧见桌上灯火，萧宁坐一侧，桌上摊开纸张写着什么。
“早啊。”我伸了个懒腰，才发觉身上不知何时搭了一件他衣袍。
“把手给我。”我低声对着萧宁道，他嘴角动了动，抬手过来，我搭了他脉搏上。
“你气色比昨天反而好些了，这倒是奇怪啊？”我嘟囔了一句。
萧宁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凝注道：“这有什么奇怪，药这里。”
我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他意思，摇头道：“我是大夫不是药。”
脑袋往他坐位置上凑近，桌面摊开那一张纸望去。
“你写什么？”
“难道一晚上不睡？”
“萧宁？”
“我肯定是车上睡饱了，所以不需要睡觉。”他抢白我一句，将我昨晚话还给我，我瞪了他一眼。
“小菱儿。”萧宁将手中信纸折叠好交给我，睫毛闪了闪，跟我四目相对道，“你去江淮，入北城，若是有事，直接来这里找我。”
我看清楚上头写着地址，目光停他脸上，身子靠上椅背道。“你江淮北还有宅子？”
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多余，江淮重镇，皇家会有别院住所。其实有什么可惊讶。
“谢了，”我咳嗽了一声，将信纸收怀中，目光转回窗外天空，见到雨势仍持续，叹了口气道，“瞧这个情形，仍旧要冒雨上路了。”
“萧宁，我们医馆车队，一早就会出发。”
“到江淮没多少路了。你一路上记得要按时吃饭，别再挑东捡西，出门外，把你贵公子做派收一收。”
“贵公子？”萧宁冷冷望了我一眼，眼中终于浮起一丝不悦道。“昨晚是谁叫我收拾残局，你睡一觉，把脑袋都睡糊涂了？”
眼看着一个爆栗子要敲上我脑袋，他居然再一次神奇收了手。
“哎，你怎么那么计较，你看你又不睡觉，总要找点事情做。“
”也对。“他忍住笑。幽深眸子盯紧我，语气和婉道，“是不像你，这么个地方，往桌上一倒，就能睡到天亮。”
“厨房有吃。自己去取，还有你那师傅，应该也醒了。”
陈师接过我端上粥，尝了一口，香滑软糯。有些惊讶：“是你做？”
“算，算是吧。”我牵了牵嘴角，讨好问，“怎么样，老师？”
“不像是你能做得出来味道。”
我侧过脸，看了陈师一眼，面无表情回头，故作镇定样子。
语气中却掩藏不住尴尬道，“老师，您就不能不说穿啊。”
陈师哈哈一笑，他休息一整晚，昨夜用药汤浸过腿脚，眼下看着精神好了很多：“小林，过会儿就出发，你准备一下，叫车队人也准备。”
我端着托盘折回大厨房，沿着底楼走道，停留空无一人木扶梯边，我倚靠着，自言自语道：“要不要那么能干啊。”
是没想到他不单收拾好残局，还做了早饭。
马车继续上路，透过雨帘，穿行小城街道上。
过了小城，到江淮路正好是一大块平原，路况比起从应天出来，可是要好得多了。
我跟前一天一样，坐赶车镖师身旁。
看着道旁林木田野不断后移，这一路直到江淮北郊城外，我们都没有遇到什么牛鬼蛇神，顺利得出乎意料。
但越是靠近江淮，越有种紧迫感。
总感觉马上要打一场大仗似，连我身边镖师也提起精神，不再随意说笑了。
马车队伍变得安静，速度却比前几日都。
过了中午，车沿着斜坡一路攀爬，终于到了江淮北，正式进城了。
地形上，江淮城跟别城都不同，分成江淮跟江淮北，以大江为隔。
等于这一座城恰好是江南跟江北两部分组成，江北是座山城，而江南则是建平原。
到达山城江淮北当天晚上，陈师就接洽到了仁善堂掌柜这里旧友。
从城门口进来，跟守城卫兵打听了一下，确认方位。
转过两条街，就到了江淮北中心地带，他家宅院正是城中一条颇为繁华街道上，宅子不小，我跟陈师还有医馆车队人都临时住进了那个人家中。
对方是五十开外经营生意，当地有几间铺子。
逢到这样场合，我便不太愿意参与，陈师跟他书房商谈筹建仁善堂分馆事宜，我安置分派好医馆师兄弟跟杂役，顺带与护送我们前来应天镖局镖师结清了账目。
雨一直下，赶了多日路，放松就是这一刻。
我将身体浸泡浴桶中，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接着整理随车带来医书。
借给我们居住这一间屋子，空置架子上很被医书堆得满满当当，上层则是陈师带来针灸器具。
我整理好房间，算是有模有样了，去检查师兄弟们安置情况时候，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原来都去偏厅吃饭。
我绕过花园，去找陈师。
偏厅内放置了两张大圆桌，这一顿算是掌柜旧友给我们接风宴。
我不善饮酒，只是点到为止，见他们酒过三巡。该介绍都介绍了，我才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陈师告知对方我是他小弟子，所以主人对我很是客气。
话题自然是紧扣着江淮大水来。
不知怎么，我从进城就发现一件蹊跷事情。
原本我想象中。山城江淮北应该是安置着大批灾民，城里或许是秩序混乱，或许是物价有所抬高，总之来路上，从没有乐观预期过这里情形。
然而到了之后发现，城中不但没有我想象中大批灾民驻扎，连街道上都谈不上是热闹。
这岂不是太过诡异了，那江淮内灾民呢，临近乡镇附近居民呢？
望着窗外不停下着大雨，聚集到我跟陈师居住那一间屋子内师兄弟一个二个却都是沉默。
刚才这里主人已经告诉我们前因后果。到现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想来，他们也是一样。
”老师，”思量再三，手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我终于艰难开了口，“这样不行呢，我们来之前，完全不晓得江淮当地官员是如此处置灾民。”
犹记得屋主开口时候，我们震惊！
“怪不得我从应天出来，遇上第一支流民队伍说什么也要到应天去。问缘由又说隐晦。”
“我没想到，居然是将灾民直接困了江淮，根本就没有接应让他们过江。”
我走到桌子边上，端起桌上茶壶，取了个白瓷小杯，替陈师倒了一杯茶。
望着茶水蒸腾起雾气。我压低声音道：
“老师，我明白屋主说一定是实情，但是我想不透是，若是朝中官员到了一线，要去江淮。这里官府会怎么应对？”
陈师面色不见得轻松多少，毕竟这一趟来背负任务，大家都清楚。
照目前情形，若是呆江淮北，这仁善堂医馆是能筹建起来，但是远没有我们设想中那样，能惠及此次受灾江淮百姓。
陈师语气低沉道：“怕是撑不到朝中官员过来。“
我将茶水递给陈师，他端起饮了一口，继续道：
”通路一封，又没有过江工具，除了少数能绕开官府关卡冒险渡江灾民外，你看这大雨始终不停，洪水涨势极。”
“到时候，困那里”
陈师没有讲完，我们都懂。
他话锋又一转，意味深长道：“况且，应天来官员还没有消息，焉知派来人会不会愿意冒险去南岸？”
“一方想隐瞒，一方想敷衍，谁知道会不会沆瀣一气呢？”
“又不是没有过先例。”
我眼神凝重望了一眼陈师，不声不响看着窗外雨，我知道，他说，都是实情。
“天高皇帝远，官员到了当地怎么处理，还不好说呢。”
这话让我心中一动，此次唯一不同，目前仅有我知道，因为，来是萧宁
江淮洪灾，看来比想象中严重太多，按照屋主说法，几日大雨接连下来，南面江淮城早就成了一片泽国，能生还怕是极少。
朝廷拨下赈灾银子，人数越多，数额上就有了越大理由开口。
天气阴沉沉，一如我现心情。
陈师将手负身后，屋子内神情焦灼兜了几圈，停桌边。
他眼光扫视了一眼望着他一干仁善堂人，犹豫再三后，说了一句：”你们看，要不要找条船，涉险渡江，去江淮城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