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二、遁逃
这日晟睿正在校场领兵操练。兴致所致，招呼羽林卫左领詹志超、右领徐旭来个马上搏斗，考考他们武功进展情况。
晟睿手执长戟，詹、徐二人各持长枪，为不伤及性命，他们枪、戟前面的锐利尖头皆除去，用白布裹着沾上石灰。晟睿招招紧逼，长戟舞得密不透风，他二人也使出平生绝学，三人你来我往，校场上只见马蹄掀起的尘土和几个打斗的身影混成一团。
忽然，晟睿的贴身随侍郑文沛跌跌撞撞跑来，边跑边大声喊：“皇上，皇上。”
晟睿闻声收戟，一个提溜，连人带马跳出圈子，稳住后问：“何事这样慌张？”
詹志超、徐旭也勒住马原地打转一圈，方停了下来。晟睿身上已经十几个白点，再看詹、徐身上，已然密密麻麻布满白点。三人均满身大汗。徐旭在马上躬身道：“皇上神武，臣等不及。”晟睿大笑：“你等已属强劲，此番朕使劲招数，亦未在二十招内将你二人击败。”
郑公公在马下着急大声说：“皇上，蕊夫人，蕊夫人薨逝！”
晟睿大惊，勒马的手兀地一松，马没了束缚，立即扬蹄欲奔，晟睿一个回神，复又勒住，回头不相信地问：“郑文沛，你胡说什么？”
郑文沛泣道：“奴才不敢说谎，刚才杏香别苑的听兰跑来告诉奴才，说蕊夫人今儿一早梅没了气息……”
晟睿不待他话说完，回头对詹、徐道：“你们带着大伙继续操练。”一用力，飞马驰骋而去。
到得杏香别苑，夏青、听兰，小林子和一众下人全都哭倒在地，晟睿飞奔至里间，只见凌浈合眼安静地躺在床上，眼见得是没有一丝气息了。晟睿大惊，冲上去一把抱起她的身子，大叫道：“浈儿，浈儿！”
夏青和听兰随他进来，跪在地上哭着说：“皇上，小姐，小姐她……”
晟睿回过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眼恶狠狠的问：“你们怎么看护浈儿的？她一向那么强健，怎么会……”
听兰边哭边说：“是小姐自己不愿意存活下去了。。。。。。自搬回杏香别苑，小姐一直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晟睿喃喃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弃她不顾，我只是一时气愤，气她心有他人……可是，我并不是真心怪她，我，我只是一时放不下心结，我只是想着冷一段日子再来……”
夏青说：“小姐说这里就像个牢笼，不如早些解脱，早日得到自由。。。。。。”晟睿闻言一怔，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她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我怎么舍得放开她的手？所以我自私的装作不明白她的想法，只为了要将她留在身边。。。。。。”正说着，敏妍带着之桃，之雅踉踉跄跄奔进来，看到如此情景，不由放声大哭：“妹妹，妹妹！”
晟睿心中发酸，哽咽着说：“敏妍，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浈儿。”
敏妍抬头泪眼怒视他：“妹妹对你的心，就是瞎子都知道，你却如此不懂珍惜，竟然将她逼上绝路，你，你怎么忍心？”她从未说过如此激愤的话，晟睿听了，更是格外悲痛。
夏青膝行上前，呜咽说：“早起见小姐未醒，还以为她心情不好，贪睡一会，谁知……”含泪从枕边拿出一封信，说：“谁知竟看见这个。”
晟睿伸手接过，只见上面纤细的笔迹：“睿哥亲启”，默默展开来看：“浈崇尚自由已久，窃以为不自由，毋宁死。昔时念君深情，不忍离弃，故一力委曲求全。今君心生隙，爱已蒙尘，浈徒留无益，经此事故，心死如灰，不如归去。浈之父兄，一向忠心为国，唯望君念及往日情意，网开一面，莫苛责之，此浈泉下之幸。敏姐温柔贤良，处事有度，浈去后，盼君心生怜惜，疼爱护佑之，切勿因嫌生疑，步浈之后尘。浈绝笔再拜。”
晟睿看得心如刀绞，魂游太虚之外，呆呆捏着信纸，那眼中强忍着的泪水早就无声流淌下来，他自己还毫不知晓。郑公公在旁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敏妍饮泣问道：“不知妹妹信中说些什么？”
晟睿回过神，看着她，喃喃说：“她去了，却要我对你好。我，我，我却如何还能去对别人好？”敏妍直直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分外有力的说：“臣妾不愿意皇上恩宠。”
晟睿一愣，不解地问：“什么？”
敏妍哀伤却不失镇静地说：“臣妾愿意与妹妹生死与共。”晟睿怔忪在那里：“敏妍，你……”连身旁的郑公公也感到诧异，他还想着这蕊夫人去了，皇上顾及她的情意，或可移情到慧夫人身上，何况慧夫人如此绝美，脾性又百般温顺。。。。。。
敏妍说：“臣妾和妹妹相处两年多，早已比亲姐妹还亲。妹妹和您的感情臣妾亲眼目睹，感怀于中。臣妾不愿意做妹妹的替代品，亵渎妹妹和您的深情。妹妹生前就十分渴望自由，如今妹妹已去，臣妾徒留于此亦无意义，愿扶柩出宫，陪伴妹妹青山绿水之间，请皇上恩准！”
晟睿没想到敏妍有如此决绝之心，他一直以为敏妍柔顺有余，刚强不足。此番凌浈逝去，又遗言将敏妍托付给他，他正暗自想着要如何善待敏妍，只是他想着自己恐怕难以对敏妍用心，正在为难。谁知她竟然一心求去，不由颇觉意外。想了一会儿，说：“浈儿既去，我也无心儿女情长之事，如今突厥势力日盛，我正一心思虑如何全力制敌。你若真心求去 ，我便准了你罢！只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照顾到你了，浈儿墓前也要拜托你长相看顾。”
敏妍含泪点头，听兰、夏青、之桃、之雅、郑公公在旁无不哽咽泣下。
当日下午，皇帝因蕊夫人擅自致使皇嗣凋零、顶撞太后、负气自尽一事迁怒慧夫人（合宫皆知慧夫人和蕊夫人一向交好，蕊夫人自请去杏香别苑后，只有慧夫人和葛嫔常常去看她），责令废黜敏妍慧夫人名位，蕊夫人的灵柩不得停放宫中，更不得葬于皇陵，着废妃敏妍即刻扶灵离宫找一处埋葬；随侍贴身侍奉丫环一同逐出宫门，不得逗留。
一时前朝后宫哗然，晟睿此次盛怒，一日废二妃，和当日盛宠，一日封二妃，都让群臣和妃嫔们目瞪口呆。
晟睿手执长戟，詹、徐二人各持长枪，为不伤及性命，他们枪、戟前面的锐利尖头皆除去，用白布裹着沾上石灰。晟睿招招紧逼，长戟舞得密不透风，他二人也使出平生绝学，三人你来我往，校场上只见马蹄掀起的尘土和几个打斗的身影混成一团。
忽然，晟睿的贴身随侍郑文沛跌跌撞撞跑来，边跑边大声喊：“皇上，皇上。”
晟睿闻声收戟，一个提溜，连人带马跳出圈子，稳住后问：“何事这样慌张？”
詹志超、徐旭也勒住马原地打转一圈，方停了下来。晟睿身上已经十几个白点，再看詹、徐身上，已然密密麻麻布满白点。三人均满身大汗。徐旭在马上躬身道：“皇上神武，臣等不及。”晟睿大笑：“你等已属强劲，此番朕使劲招数，亦未在二十招内将你二人击败。”
郑公公在马下着急大声说：“皇上，蕊夫人，蕊夫人薨逝！”
晟睿大惊，勒马的手兀地一松，马没了束缚，立即扬蹄欲奔，晟睿一个回神，复又勒住，回头不相信地问：“郑文沛，你胡说什么？”
郑文沛泣道：“奴才不敢说谎，刚才杏香别苑的听兰跑来告诉奴才，说蕊夫人今儿一早梅没了气息……”
晟睿不待他话说完，回头对詹、徐道：“你们带着大伙继续操练。”一用力，飞马驰骋而去。
到得杏香别苑，夏青、听兰，小林子和一众下人全都哭倒在地，晟睿飞奔至里间，只见凌浈合眼安静地躺在床上，眼见得是没有一丝气息了。晟睿大惊，冲上去一把抱起她的身子，大叫道：“浈儿，浈儿！”
夏青和听兰随他进来，跪在地上哭着说：“皇上，小姐，小姐她……”
晟睿回过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眼恶狠狠的问：“你们怎么看护浈儿的？她一向那么强健，怎么会……”
听兰边哭边说：“是小姐自己不愿意存活下去了。。。。。。自搬回杏香别苑，小姐一直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晟睿喃喃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弃她不顾，我只是一时气愤，气她心有他人……可是，我并不是真心怪她，我，我只是一时放不下心结，我只是想着冷一段日子再来……”
夏青说：“小姐说这里就像个牢笼，不如早些解脱，早日得到自由。。。。。。”晟睿闻言一怔，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她想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我怎么舍得放开她的手？所以我自私的装作不明白她的想法，只为了要将她留在身边。。。。。。”正说着，敏妍带着之桃，之雅踉踉跄跄奔进来，看到如此情景，不由放声大哭：“妹妹，妹妹！”
晟睿心中发酸，哽咽着说：“敏妍，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浈儿。”
敏妍抬头泪眼怒视他：“妹妹对你的心，就是瞎子都知道，你却如此不懂珍惜，竟然将她逼上绝路，你，你怎么忍心？”她从未说过如此激愤的话，晟睿听了，更是格外悲痛。
夏青膝行上前，呜咽说：“早起见小姐未醒，还以为她心情不好，贪睡一会，谁知……”含泪从枕边拿出一封信，说：“谁知竟看见这个。”
晟睿伸手接过，只见上面纤细的笔迹：“睿哥亲启”，默默展开来看：“浈崇尚自由已久，窃以为不自由，毋宁死。昔时念君深情，不忍离弃，故一力委曲求全。今君心生隙，爱已蒙尘，浈徒留无益，经此事故，心死如灰，不如归去。浈之父兄，一向忠心为国，唯望君念及往日情意，网开一面，莫苛责之，此浈泉下之幸。敏姐温柔贤良，处事有度，浈去后，盼君心生怜惜，疼爱护佑之，切勿因嫌生疑，步浈之后尘。浈绝笔再拜。”
晟睿看得心如刀绞，魂游太虚之外，呆呆捏着信纸，那眼中强忍着的泪水早就无声流淌下来，他自己还毫不知晓。郑公公在旁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敏妍饮泣问道：“不知妹妹信中说些什么？”
晟睿回过神，看着她，喃喃说：“她去了，却要我对你好。我，我，我却如何还能去对别人好？”敏妍直直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分外有力的说：“臣妾不愿意皇上恩宠。”
晟睿一愣，不解地问：“什么？”
敏妍哀伤却不失镇静地说：“臣妾愿意与妹妹生死与共。”晟睿怔忪在那里：“敏妍，你……”连身旁的郑公公也感到诧异，他还想着这蕊夫人去了，皇上顾及她的情意，或可移情到慧夫人身上，何况慧夫人如此绝美，脾性又百般温顺。。。。。。
敏妍说：“臣妾和妹妹相处两年多，早已比亲姐妹还亲。妹妹和您的感情臣妾亲眼目睹，感怀于中。臣妾不愿意做妹妹的替代品，亵渎妹妹和您的深情。妹妹生前就十分渴望自由，如今妹妹已去，臣妾徒留于此亦无意义，愿扶柩出宫，陪伴妹妹青山绿水之间，请皇上恩准！”
晟睿没想到敏妍有如此决绝之心，他一直以为敏妍柔顺有余，刚强不足。此番凌浈逝去，又遗言将敏妍托付给他，他正暗自想着要如何善待敏妍，只是他想着自己恐怕难以对敏妍用心，正在为难。谁知她竟然一心求去，不由颇觉意外。想了一会儿，说：“浈儿既去，我也无心儿女情长之事，如今突厥势力日盛，我正一心思虑如何全力制敌。你若真心求去 ，我便准了你罢！只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能照顾到你了，浈儿墓前也要拜托你长相看顾。”
敏妍含泪点头，听兰、夏青、之桃、之雅、郑公公在旁无不哽咽泣下。
当日下午，皇帝因蕊夫人擅自致使皇嗣凋零、顶撞太后、负气自尽一事迁怒慧夫人（合宫皆知慧夫人和蕊夫人一向交好，蕊夫人自请去杏香别苑后，只有慧夫人和葛嫔常常去看她），责令废黜敏妍慧夫人名位，蕊夫人的灵柩不得停放宫中，更不得葬于皇陵，着废妃敏妍即刻扶灵离宫找一处埋葬；随侍贴身侍奉丫环一同逐出宫门，不得逗留。
一时前朝后宫哗然，晟睿此次盛怒，一日废二妃，和当日盛宠，一日封二妃，都让群臣和妃嫔们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