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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铜雀春深

    展亦猛然抬头对上她如水清澈的眼眸:“你说什么?”

    “你还会要我吗?”

    展亦心中卷起一股风暴,半晌才开口:“好,你先去洗澡。”他拉起她走到浴室门口,把她推进去:“我等你。”关上门。

    偌大的浴室,让人不安。于萧涵脱下鞋子,走到水池,打开水龙头调试水温,这一天终于来了,还是她主动献身。至少,自己还是喜欢他的不是吗,那就给他吧。今日之后,拿钱还了该还的债,她会离开是非之地,开始新的生活……

    展亦在另一间浴室淋了一会,便早早出来,换好了干净的睡袍,准备好支票,斜仰在床等她出来。

    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她还没有出来,展亦暗自笑着于萧涵一定在里面后悔了,也许出来就会要回家,他没有真的想买她,只是刚才被她吓个半死,也要捉弄她一次扯平。洗个热水澡可以驱寒,避免她感冒。

    又过一会,他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沉声道:“有完没完。”

    一阵水声,让他捕捉到里面人的慌乱紧张,只听于萧涵细若蚊竹地回应一句:“哦。”

    十分钟后,门悄悄开启,展亦屏住呼吸望向缓缓走出的女人,两腮嫣红,明眸皓齿,肌肤胜雪,羞羞涩涩,清香缭绕。

    面似芙蓉出水,腰如弱柳扶风。

    展亦摇晃了心神,顿了十几秒才说:“你过来。”

    于萧涵身形闪了一下,迟疑半晌,十分犹豫。

    展亦无奈叹口气,从床上站起来过去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引来一声不安的轻叫,又把她按坐在床。

    但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栖身而上。

    “这是支票,需要多少就填多少,今天就住这里,我给你放三天假去处理自己的事。”

    展亦说完君子的开门欲出,在他踏出门的刹那,柔柔的女声疑惑地响起:“为什么?”

    “我要的是心。”

    展亦丢下话语,走了出去。

    展亦倒在大床上,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惊肉跳过,上一次还是父亲过世的时候。如果晚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于萧涵如此不快乐和那户人家有关系,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当当当!”有人敲门。

    “谁?”

    “展少爷,我们在海边捡到的皮包,应该是那位姑娘的。”是周伯。

    展亦打开门接过皮包,关门。

    恰巧于萧涵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本要将包给于萧涵送去,考虑一下,或许这电话和她今天的举动有关,便打开包看了一眼。

    张振宇来电。

    展亦直接接起电话,张振宇那边热情道:“萧萧。”

    “我不是于萧涵。”展亦的语气冷如冰霜。

    对方一愣,随即礼貌地问:“哦你好,我是张振宇,你是哪位?”

    “我是展亦。”

    未等张振宇反应,展亦挂断电话,关掉手机。从包中拿出那本经济杂志,看到封面上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

    傻女人为什么就不诚实面对自己的心。

    “当当当!”门声又响起,展亦隔着门问:“什么事?”

    “是我。”竟是于萧涵的声音。

    展亦把皮包放在一边,打开门:“什么事?”谁料,这一眼看去便痴了。

    于萧涵定定地看着他,那双眸有不可抗拒的磁场,吸引住他,甚至让他忘了自己正要说的话。

    她的双臂缓缓推他而入,转身按掉灯的开关,又面对他,步步后退背着关上门。

    “我不想欠你,这是你应得的。”她认真地对他说,看似在努力让自己大胆着,脸颊却飞满红晕。

    展亦知道她口中的应得指的是什么,严肃地提醒,“你要清楚,我不是色鬼,也不是圣人。别说我没警告你,你现在很危险,不想出事就马上出去。”

    于萧涵轻轻摇头,执拗坚定,双手徘徊到袍子上轻轻一扯,宽松的睡袍悄然无声地滑落到地板上。

    刚刚出浴的清香伴着视觉诱惑让他开始呼吸不稳,难以自持。

    “滚回去!”他低咒了一声,背过身。

    然而于萧涵已经从背后轻轻拦住他的腰,身体紧紧贴着他,急速的心跳由此传来,近相呼应。

    顷刻间,展亦的定力和理智全然崩溃。

    转身将她抱起,掳住她的红唇,展亦带她向大床走去。

    月色淹没了缠绵悱恻,展亦忘我地呼唤着她的心:“小涵,把心给我……”

    回答他的是清荷般含笑的羞涩……

    星月相皎洁,两情相悦时。

    天空放亮,于萧涵靠在展亦的怀中睡去,展亦轻轻拢着她长长的黑发,幸福的弯起嘴角,他用十年爱上一个女人。

    她的睡态比整个世界都要宁静,依偎着他像只小鸟,搂着女孩睡觉竟是如此之幸福,三十多年来他竟是第一次发现。

    只有爱的感觉才能让人幸福。

    现在他已经找到了他的展太太,他会娶她,陪伴她在佳人风情的海边看海,相依相伴,日出日落。

    展亦浅睡了一会,睁开眼七点整,下了床,给她留张字条,打理好事情去了公司。

    于萧涵醒来时已经九点多,床头醒目的字条写着:“给你放假。有事情找周伯,等我回来。”

    字体娴熟,刚劲有力,形如其人。

    穿好衣物,拿了支票,离开,是她决定好的。

    既然拿他的钱,是卖身,就不该奢求,她终于还是为了钱把自己卖掉了。展亦的位置太高,她只不过是为了钱卖身于他的平凡女子,她说过,他们不是一路人。

    展亦有那么多女朋友,他对她的新鲜感能有多久?

    她没有奢望过。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她走出门去。

    “于小姐休息好了?”周伯问。

    “嗯。”她点点头。

    “我是这里的管家周伯,请问于小姐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师去做。”周伯周到地说着,仔细地观察于萧涵,展亦从不带女友回佳人风情,于萧涵是第一个。而昨天展亦救她的奋不顾身,更让周伯确定,于萧涵这个清秀的女孩子,将是最后一个。

    “我家里有事,这就回去。”于萧涵说。

    周伯关切地寻问:“是很重的事情吗,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于萧涵客气道:“谢谢你周伯,不用。”

    “好吧,我通知少爷,欢迎你常来。”

    出了别墅的门,室外光线亮得刺眼,她对着这座佳人风情依依惜别,再见,也许,我不会再来了。

    于萧涵将换一片天空,摆脱被束缚的生活,对于舅舅家,她已经做到问心无愧。

    她去了舅舅家,把支票给了他们。

    临出门是狠狠地对自己说,再见,永远不见。

    回到家,陶桃上班不在家,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坐着,把从第一眼看见展亦开始的一幕一幕回忆了一遍。她又想到陈浩,想到那支假玫瑰花,从柜子里翻出,用剪刀剪得细碎,站在窗口扔出去。

    陈浩,现在开始,我可以忘掉你了。

    张振宇的电话打来,于萧涵没有接,回了一条短信:振宇,我有事,暂时离开上海。

    回了信息之后,她把电话卡拔出,开始收拾东西,决定尽快找房子搬走。

    陶桃下班回家,见房间发生变化,知道于萧涵回来了,大吼一声:“萧萧你给我出来!昨天晚上夜不归宿跑哪去了,是不是和某人……”

    “萧萧?”没得到应声,陶桃推开于萧涵的房间门,就见于萧涵没精打采坐在地上抬头对她说:“陶桃,帮我找找房子,咱们搬走吧。”

    “搬走?”陶桃疑惑:“这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突然想搬家?”

    “我没有脸再住在这,昨天晚上,我把自己卖了,和展亦过了一夜。”

    “什么?”陶桃杏眼瞪圆,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一夜情?”

    “嗯。”于萧涵的表情十分凝重。

    “萧萧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我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陶桃扔掉手中的东西坐到于萧涵身边问:“那你喜欢张振宇吗?”

    “我一直以为张振宇像陈浩,很像很像,其实他们只有一点点神似而已。因为深深爱一个人,深深思念,才不停寻找一个与他相似的影子。人很奇怪,爱一个人,连和他相似的人也要迷恋。爱屋及乌吧……”

    “我缺很多钱……所以,选择卖了自己,用低贱的举动,换一份重新开始的生活。我是不是很堕落?”

    于萧涵把所有事情都给陶桃讲了一遍,包括从小到大的,从过去到现在每一份心情和经历。她是怎样的挣扎,怎样想摆脱凌守望一家,怎样挨过一次一次困难。

    陶桃感慨地叹了叹气,“可是如果你没喜欢上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做这种选择呢,毕竟你已经爱上他了啊,这样躲开了是不是很可惜啊……”

    ……

    展亦给于萧涵放了假,找来人给她代班,工作时候看不到于萧涵,他开始想她。可是周伯电话通知于萧涵说有事已经走了。

    展亦有些失望她没有等他,忍不住拨她的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可是打不通。

    不好的预感产生了,展亦回想昨夜,于萧涵的反常,又打一个电话:“周伯,你亲自去跑一趟,给我探一户人家……”

    早早下班,便开车开去于萧涵家楼下,展亦不知道具体门号,再给于萧涵打电话仍不通,明显是她可以躲开了。

    在单元楼口截了几个人询问才得知于萧涵住哪层。

    “当当当!”

    “谁呀?”陶桃在里面喊。

    展亦答:“找于萧涵。”音质浑厚沉稳,在楼道里特别响亮。

    陶桃把门打开:“你是谁?”

    语气假装不认识,眼睛却在使劲地打量展亦的真人,暗叹男人怎能这么气质完美?

    展亦说:“我是展亦,于萧涵在吗?”

    “不在,我是她朋友,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告诉她。”

    “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展亦问。

    陶桃歉意笑着:“不可以。”

    于萧涵躲在房中紧张的连呼吸都似乎要静止了,屏息凝神听着展亦的声音,心口蠢蠢欲动,却不敢迈出屋门出去见他。直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消失,才松了口气,却又空荡失落开来。

    “他走了。”陶桃说。

    于萧涵点点头。

    “他真的好帅啊,我和他说话的时候都不太敢直视。这么大的人物来咱们家好像做梦一样!萧萧,你真的要离开他?我觉得他虽然看起来挺冷,但对你好像是认真的……”

    于萧涵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角偷偷往楼下看,直到展亦的车开走。

    陶桃叹气道:“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呢,害怕再次受伤还是怕他看不起你,觉得自己跟他发生一夜情又拿了他的钱,丢了人?”

    于萧涵闭上眼睛,认真回答陶桃:“我觉得做出这种事情自己挺不要脸,但这个事我不后悔。”

    因为对象是展亦。

    一日之间,佳人风情别墅周边的花坛全部换了新颜,被种满各色玫瑰,竞相争艳。展亦本想于萧涵今天留下来,他陪她一起赏景看花,结果却落了空。

    于萧涵又在逃避了,他就不明白了,爱情是转移了空间就能逃开的么,让她认识到爱情的发生有这么可怕么?

    他相信他站在她家门前的时候她就在房间里,却不出来见他。

    她以为这样一走就能了之了?

    于萧涵避而不见,躲了他一天又一天。和陶桃偷偷找房子,打算时机成熟就搬走。

    许多天后,于萧涵在拉窗帘的时候,又发现展亦的车就在下面,而他正坐在车中吸着烟。她心下悸动着,匆匆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依旧连灯也不敢开,生怕暴露了自己。

    这么多天了,他依然不肯死心,她依然不敢出门。

    还好他一直没看见她,再过些日子,再过些日子他一定会烦躁离开,于萧涵自我安慰。但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偷偷掀开窗帘一角看他一眼,看他走没走。可怕的是,心底似乎还有一丝羞人的渴望,渴望他不要走。

    “萧萧,我看展亦是真爱上你了。”

    “不会的。”她肯定地说,口吻里全是不自信。

    她只是他暂时感兴趣的新鲜猎物,过了新鲜的劲,他一定会失去兴致的。

    他的女人很多,却没有人得到他的一份真爱,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又怎么可能得到展亦的真爱呢。

    “别自欺欺人了,每晚七点钟,他都准时开车来这等你出现,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感动,不想下楼,不想跟他好?”

    于萧涵沉默,违背心意地否认,“不想。”天知道,这个不想有多么假。

    陶桃只好叹气:“张振宇这些天联系不上你,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又过几天,展亦不来了,展亦的车终于不在小区出现了,于萧涵松了口气,却止不住黯然失落。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晚上于萧涵不止一次向窗外看,都没再看到展亦。

    他一定很生气,气她不识抬举。也许,他们就是彼此的过客,今后不会再见了。

    这日中午,于萧涵又出门找房子,刚出了单元门就被一个人强势的人抓进怀里,看清来人于萧涵大惊失色:“展亦?”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还认识我?”他咬牙切齿。

    展亦将她拖拉出小区,于萧涵这才看到他的车,接着就被他生拉硬拽进车里,他一把将她推倒捏住她的脖子恨恨道:“跟我上床是因为有爱还是只为了二十万块钱?”

    他要逼她,逼她面对自己的心,面对他。

    被他的手指掐住脖颈,于萧涵呼吸一滞,别过视线艰难地回答:“为了钱,我需要钱。”

    天知道当于萧涵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影子从楼门口走出来,展亦多么激狂,此时却被泼了一大瓢冷水,所有热情当即浇灭。

    她有翅膀,稍一放松就要飞掉。

    他已经执着地向她走过来了,她却不肯要!

    手指忍不住再次收拢,展亦恨透了,“我想现在就掐死你!”阴狠的声调从他口中蹦出,直到于萧涵脸色憋的通红,险些濒临昏迷他才松开手。

    “原来如此,原来你也是个为了钱出卖**的女人,既然这样第一次要买你的时候何必装贞洁,在做婊、子之前还要先立个牌坊?”展亦口不对心故意讥讽,关上车门。

    她咬牙,生生吞下他的恶言恶语,她知道展亦是故意的,她不打算跟他理论。

    缄默让展亦更恼火,忽而伸手掳住她,毫无温柔可言地吻她,于萧涵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用力推他,躲逃,可是展亦锁了车门,关了车窗,狭小的空间令于萧涵无处遁逃。

    “既然是为钱卖身,多卖几次还不一样,我买,你还想要多少钱,尽管说!”展亦压制着她双目泛红,火气冲天的嘲弄。

    她被吓得脸色惨白,更被无情的侮辱刀刺般扎了心脏一刀,鲜血直流。

    快说,说你是在乎我的!

    展亦在心底疯狂咆哮,快说你在乎的不是钱,你在乎的是我。

    “我不要钱,我不要钱!放开我!”于萧涵终于恐惧地叫出来。

    展亦抓住她的领子,揪起来质问:“不要钱,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于萧涵像只受伤的小鹿,茫然失措地抱住头,边哭边说着:“我要自由,我想要新生活不可以吗?”

    “我想摆脱生活的魔爪,过我自己的生活,我想不被所有讨厌的人和事打扰!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没有包袱的活着,我却不可以,我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不被没完没了的债务缠身,人情债,钱,我恨这些东西!你来告诉我可不可以摆脱,你来告诉我!”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她像一只被烫伤却不会反抗的小兽一样,除了想逃还是想逃。

    现实的伤口令她让她缺少自信,她的手和肩膀都在发抖,他怜惜地发现她的表情是多么缺少安全感,渴望安全感。

    展亦定定地说:“你可以!把你的心给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不要,我要不起!”于萧涵吼回去。

    “你不要因为你自卑,于萧涵,你自卑!”

    展亦活生生地揭露她,毫无保留地,让她赤、裸开来。

    他残忍说出了她最大的弱点,将她的龟壳击得粉碎,他狠心地让于萧涵再也不能把头缩进自己的龟壳里面去。

    于萧涵懵住了,她没有想过展亦会这样犀利这样残忍。

    他好可怕,可怕到轻而易举就拆穿了她的思想,强硬地撕烂她的伪装。

    于萧涵苦笑无奈,怔怔地对他说:“是,我自卑,你看的很明白,你很聪明,你满意了?”

    “跟我回别墅。”展亦按住她坐稳身体,脚一蹬踩下油门,车子飞速开了出去!

    “展亦你没有资格这么对我!”

    她发出抗议,被展亦冷着脸孔一路无视。

    车子疾驰到佳人风情,展亦将于萧涵硬拉下车,指着满花坛的玫瑰花深情却咬牙切齿狠声地说着:“你看看于萧涵,你仔细看看这里,我展亦为了你这个女人发神经地在这里种满了玫瑰,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但是你明不明白,我种的不是植物,我种的是我对你的心!我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你还要自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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