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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阿迟的全(luo)画(番外)

    高考之后报专业,福慧目标坚定。

    怀着赚大钱的崇高理想,她毫不犹豫地填了国际金融,为确保万无一失,她忖了忖,在调剂备选项上补加了会计学,就算不能赚大钱,管管钱也是不错滴。

    事实证明,福慧颇有先见之名。

    国际金融无情地抛弃了她,她如愿以偿,悲催地被调剂到了A大的冷门专业——会计学。

    学了之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于是一颗受伤的心,将所有的热情转移到了漫画上。

    沈迟对她爆发出的对漫画的巨大热情感到莫名其妙。

    “阿迟,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我的三个偶像吗?”

    暮春三月,沈迟坐在草坪上,背靠着樱花盛开的花树,闻言,没有立刻回答,手里的报纸翻了一页,才不屑道,“当然记得,谁像你品味那么怪异,竟然喜欢一只鬼、一头猪、一个白痴弱智小屁孩。”

    也不知道什么怪癖,品味如此奇特。

    福慧气结,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个人竟然将她的三个偶像,佐为、麦兜、小新说成是鬼,猪和白痴。

    她眼珠一转,挑衅道,“要不是我品味怪异,怎么可能看上你。”

    沈迟合上杂志,看了她一眼,默了默,接招,“应该说,看上我是你江福慧难得品味正常了一回。”

    “……”福慧。

    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自恋!

    她时常翘课溜去艺术学院蹭课听,对艺术楼的□结构简直比自家商学院的大楼还要熟悉。

    “阿迟,晚饭你一个人吃,下午艺术系那边有素描课。”人体素描,男模,而且是□的,福慧刻意隐瞒了部分实情。

    福慧怀揣着无比不纯洁的心思,轻快地迈进了素描室,然后傻眼了——

    教室中央,一个鹤发鸡皮的老人,裸着身子,被一群衣着怪异的,错落有致地潜伏在教室各个角落的艺术生围观。

    看到刚进门的福慧的傻样时,老人咧了咧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缺了两颗的门牙。

    福慧看了又看,被目光所及的黄歪歪的牙齿渗的抖了抖,不死心地推了推旁边的女生,“这就是艺术系传说中的,人体素描课的,”福慧咽了咽口水,“极品男模!”

    旁边的女生转身哀怨地面对着她,声音幽幽的,如同女鬼,“难道你还嫌不够极品吗?这得看多少部GV才能抚慰俺受伤的心灵啊!”

    福慧含泪点头,真的够极品了,极品的快给她脆弱的小心肝留下阴影了。

    GV?原来跟色长大人一个德行,资深腐女一枚,福慧火速收回手,认命地面对现实。

    福慧被和善的素描老师安排在人体模特的正面,也就是说要不可避免地直视人体的某些敏感部位。福慧遵从素描写实的原则,规规矩矩地将目光所及之处一份不落地搬到了素描纸上。

    “恩,不错!”素描老师检查福慧的作品时,表情怪异地如是评价。

    福慧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第一幅得到认可的作品拿回宿舍炫耀,“怎么样,不错吧?”

    色张大人瞄了一眼又一眼,一副对她很不齿的表情,“靠,慧慧,看着挺纯一妞的,原来这么猥琐,净拣重点部位画,还画的那么逼真,这的看多少部GV才能有这功力啊!”说完又意味深长地朝勾勒的惟妙惟肖的男性某敏感部位瞧了又瞧。

    福慧反击,“只有猥琐的人才专转盯着猥琐的部位看,在我眼里,这就是一风烛残年老无所依的老人。”

    “慧慧啊,你怪异的品味让我真为你感到痛心,你说你倒不倒胃口啊,放着GV里的大好猛男不要,非要YY这么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家,你说你让人家广大的GV猛男情何以堪啊。”色女二号飘过。

    福慧欲哭无泪,转身向寝室里的最后一位比较靠谱的人士求助,“这是艺术啊艺术,你说她们俩俗人懂什么艺术啊,是吧?”声音里透着谄媚。

    正观摩着“动作片”的某女,自遮挡帘里探出头,打量了一番福福慧的杰作,认真道,“尺寸太小了,老婆肯定忍受不住寂寞出墙了,看那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儿!”

    福慧站在寝室中央,听着此起彼伏的喘息声,看了一眼手中的画,悲催地发现,突兀地横在画中间的男性某敏感器官,确实勾勒的线条细致,惟妙惟肖啊!反省,难道真的被这帮腐女同化了,还是自己其实也是猥琐的?

    晚上,福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衣柜里藏着的裸男画像,咯硬的慌,好像藏得不是一幅画,而是咧着嘴冲她笑得真人一样。

    沈迟大二的时候已经在教室家属区租了房子,搬出宿舍单独住,他有很强的空间感,也不算顶挑剔,就是不大愿意呆在一间住着位连袜子都懒得洗的人的屋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福慧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光速到达沈迟的住处,偷偷摸摸底将画藏在沈迟的书房里。她斟酌再三,毁了吧,舍不得;扔了吧,可惜了。反正绝对不能藏在衣柜里了,噩梦连连,不出一星期,肯定得忧郁了。

    沈迟在书房里练书法,福慧窝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小说,心不在焉的,每隔一会儿便惆怅地望一眼紧闭着的书房门,想着她的阿迟跟那位老裸男呆在一间屋子里,五味陈杂说不出什么感觉。

    沈迟的字不算顶好,胜就胜在成竹在胸,下笔时疏密有度,一切尽在掌握。

    浓墨渲染泛着若有似无香气的宣纸,一篇《葛生》,浑然天成。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

    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

    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

    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

    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福慧默默念了一遍,叹道,“真美,诗美,字也好。”

    沈迟将紫毫笔放回笔架,俯身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抬头打量了一眼背着手念念有词的福慧,问,“哪里好?”

    她哪里晓得什么是好,随口拍马拍到马蹄上了,打马虎眼,“哪里都好!”为了加强可信度,补充,“看着舒服!”

    一听就是敷衍,沈迟也没恼,还能指望一个书法水平停留在小学阶段的人品评王羲之的作品不成!

    关于家务,经过协商,两人分工明确,福慧负责做饭,沈迟刷碗。

    他原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一个,离家前连厨房都没进过,更别说刷碗做家务什么的。福慧鄙视看了看他,那目光愣是让原本觉得不会做家务也没什么的沈迟,生生觉的不会洗碗的的确确是件顶丢人的事,咬了咬牙进了油腻腻的厨房。

    吃过午饭,刷过碗筷,沈迟照例领着福慧出去遛弯。

    福慧吃的饱饱的,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抚摸鼓鼓的肚皮,闻言抗拒,“天天溜也没啥意思,我困了,想睡会儿。”说完果真闭上眼睛。

    隔了好一会儿,福慧也没听到动静,狐疑地睁眼。

    沈迟正靠在门框上,一手环胸一手撑住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她,微微眯着眼睛,是要发作的征兆。

    福慧抖了个激灵,立刻跳起来,逃也似地一溜烟窜出了门。

    “不是说没意思,不想出门吗?”沈迟凉凉地问。

    “这话是我说的吗,我真的说过这种话吗?”福慧挠了挠头,努力做出思考的样子,“不可能吧,我怎么不记得了。”

    沈迟挑眉笑了笑。

    不止福慧有怪癖,沈迟也有。天气晴朗的时候,吃过饭,他总要拖着福慧出门溜一圈,每逢春夏,更是要寻块阴凉的地儿,带着野餐用的毛毯小眯一会儿。

    “也不知道什么怪癖,喜欢幕天席地地睡觉。”

    福慧想起他讥讽她品味不佳的得意神情,连本带利地奉送回去。

    沈迟侧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福慧原本以为他会回击再怪异也比不上比你怪异之类的,孰料,他凉凉开口,“只有你这种品味怪异的人才会把这么健康正常的生活习惯称为怪癖。”

    “……”福慧。

    太狠了,竟然是釜底抽薪的绝杀。

    沈迟照例靠着树坐着,一腿伸直一腿微曲,脊背却挺的直直的,随身携带的书被他放在膝盖上,漫不经心看着,偶尔才翻一页。

    福慧仰面躺在绿绿的毛茸茸的草地上,头顶碧空如洗白云朵朵,她研究了会儿便觉得无聊,转而研究沈迟那张轮廓分明的俊颜。

    脸部的线条优雅俊美,勾勒出的五官几近无懈可击。福慧侧躺着抬眼看他,此刻,他眼帘低垂,长而浓密的睫毛掩映着清浅明亮的眸子,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抿唇轻笑,从福慧的视线望去,长而漆黑的睫毛排成一排,如同一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

    正花痴的起劲的时候,老裸男咧着嘴朝她笑的恐怖摸样突地闯进脑海,福慧抖了抖,琢磨着得想个法子荡平老裸男留下阴影。

    她瞟了一眼沈迟,原本微眯着的眼睛已经彻底闭上,神情有些慵懒,昏昏欲睡的样子。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福慧准备给此刻神志不清的沈迟下个套。

    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诱惑“阿迟,晚上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杭椒牛柳吧?”

    沈迟动了动,调整出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恩”了一声,算是予以批准。

    小样儿,这么拽!

    福慧再接再厉,“还有西湖牛肉羹?”

    “恩。”

    反应这么平淡!看来的出绝招了,福慧咬咬牙,“阿迟,你学习这么辛苦,今天中午还费神练了那么久的毛笔字,肯定累了。今天的碗我刷吧。”

    沈迟侧过头,皱着眉缓缓张开眼睛,原本清浅的眸子有些朦胧水雾,他定了定神,开口,“你什么样子的人,典型的无事献殷勤型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都神志不清了还这么精明,福慧幽幽地看他,半真半假地说,“素描老师布置了一份人体素描作业。”确实布置了,不过已经完成了。

    “然后呢?”

    福慧真诚道,“我想画你。”

    “不行。”斩钉截铁。

    拒绝的这么彻底!福慧气结,想了想,总结以往经验,祭出绝招。

    “好吗,阿迟,就一张,而且我保证画的很好,绝对让你满意。”她皱着眉鼓着腮帮子,可怜巴巴地撒娇。

    此招一出果然奏效。

    沈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忽而一笑,默了默,道,“接下来至少一个月我都会很忙,估计会挺累人的。”

    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福慧却立刻会意了,咬牙,“从今天起,往后一个月的碗,我负责洗。”

    沈迟满意点头,重新闭上眼睛。

    福慧恶狠狠地剜了他几眼解恨,不久,仇视的目光渐渐变为审视,视线从线条利落的脸部滑落,停留在他性感的锁骨上。

    暮春三月,他穿着天蓝色的V领春装,线条清晰、平直的锁骨线静静延伸,深浅适度的锁骨窝□在春日温暖的空气中。

    “咕咚——”一声,福慧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开口,“我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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