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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3不同寻常的下午

    走近赵敬宣的身边,裴扬开口了:“爸爸,身体好些了吗?”他的目光淡淡的,他低沉的嗓音亦有抹淡然。

    而此时,他对面的人---赵敬宣,

    却呆住了!他呆呆的盯着眼前的人,似乎挣扎着要做起来,“哦,云裳,快扶我起来......”

    男子赶紧上前,“不用,爸爸。”

    闻后,老人诧异的目光更甚。

    男子重又将老人放躺下。

    没想到裴扬会来看自己,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这样的态度,没想到他会这么称呼自己......一时间,赵敬宣颤动着双手,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我......还好。你坐,快坐啊!”终于开口了,赵敬宣示意他坐下。

    裴扬便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这两天公司事情多......所以,到现在才来看你。”

    “没什么......你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赵敬宣依旧颤抖着嗓音,“哦,云裳,给裴扬倒杯水。”赵敬宣对女儿嚷道。

    “不需要,爸爸,不用客气。”裴扬唇角的笑意更甚。

    就这样--

    这个夏日的午后,这个洁净的空间里,这个突然到来的人,看着他面前的老人,老人也回望着他。他们彼此默默的注视,仿佛对方是他们所熟悉的人,仿佛他和他之间没有过任何芥蒂,仿佛这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时间仿佛在霎那间停住......

    可是......

    屋内其他的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云裳,包括果儿,包括......在一旁默默注视这一切的郎雄。

    而最最惊讶的莫过于护工阿姨了,看着眼前的这位男子,她的目光始终充满诧异。原本以为先前来的那位先生是老先生的女婿,可谁料到,现在进来的这位先生才是他真正的女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爸,你安心养病,其他的不要多想......”裴扬继续和赵敬宣说着话。

    “好的,好的......”看着面前的人,老人仿佛只会应声。

    而屋里的另外一个人,赵云裳,却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爸爸,我们要出去了。”云裳挽着果儿。对,她想出门了!不明白裴扬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说出这样的话。同他爸爸一样,她亦不知道如何应对他,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云裳,你......”赵敬宣结舌,他觉得此时此刻他好像应该叫住女儿。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看了看云裳身边的郎雄,再看看面前的裴扬,他亦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这里面的复杂关系又怎是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瞬间能理得清的?

    “你们要出去吗?”裴扬转过头来。

    “是的。”云裳看着地面。

    “去哪里?”

    “......”云裳默然。

    短暂的沉默后,“......去吧。”他淡淡的说道,他的嗓音很轻,轻的像窗边飘过的风。

    云裳向门口走去......

    “只是......”裴扬淡然的嗓音又从身后传来,“记着,我会在家等着你......”

    *              *               *

    数小时后。

    郎雄,云裳和果儿从鸿都电影院出来时天已经擦黑,璨然的星光下,熙熙的人潮中。

    “云裳,电影很好看。你演的真不错!我简直不能将上面可爱又刁蛮的小姐和你联系起来。”果儿脆生生的嗓音在嘈杂的周围显得异常清晰。

    “是啊,第一次坐在影院看屏幕上的自己,有什么样的感觉?”郎雄的嗓音却显柔和很多。

    “我......”云裳稍一停顿,美丽的脸上即刻漾出明媚的微笑,这是她近几日鲜有的表情。“......真的有恍若再生的感觉哎!”是啊,自己在戏中多体验的一种人生,多一重人格,多一回经历,这种感觉是没有演戏之前所感觉不到的。

    郎雄看着沉醉其中的女孩,街灯在他的脸上耀出绚丽的光,“祝贺你!”他低语。

    “什么?”云裳抬头。

    “听见周围的议论了吗?他们都很喜欢你饰演的这个角色。”唇边扬起一抹轻笑,郎雄的嗓音轻快起来,“好了,两位小姐,准备去哪里吃饭?”

    “我还是算了吧,我回家吃饭。”果儿很识趣,她可不想当电灯泡。

    “哦......”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云裳,晚上你准备去哪里?还是回那个地方吗?”

    云裳知道她指的是裴府,“不,我不回去......我回医院。”虽然爸爸的身体有好转,但是衣裳还是想多待在他身边,再说她原本也没打算回裴府。

    “可是你昨晚都没有睡好觉,你能行吗?......要不,去我家吧!”果儿向好友提议。

    云裳思忖着。

    一旁的郎雄沉吟后说道,“这样吧,我姐姐在苜蓿路有一处闲置房子,很久没有人去住了,那里离医院不远,你可以住在那里。这样晚上你既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又能方便你去看你爸爸。”

    “这......”云裳还在犹豫。

    “就这么说定了!小姐们,现在,我们得先填饱我们的胃。”

    几个人吃过晚饭又从医院看过爸爸出来后,车子很快驶到了苜蓿路上的一处红色的两层小楼前。

    这是一栋旧式的沿街小楼,楼的外观虽然陈旧,但是掩映在路边高大浓郁的梧桐树后倒是别有一番静雅的韵致。

    “怎么样?这里还好吧?虽然很长时间没有人来住,但是经常有人过来打扫,这里的生活用品也都一应具备,你们就安心住下吧。”郎雄对身后的两位女孩说道。原本只是云裳住在这里的,可是毕竟一个人有些害怕,云裳便让果儿陪她住上一晚。

    “很好啊。”云裳看着卧房内的摆设,一张白色的铁艺大床,床上的床罩是簇新的。床边枣红色的窗纱被风儿吹得凌空曼舞,屋内的家具也都很整洁,显然刚刚打扫不久。迈开两步,脚踝便没及在地上浅绿色的地毯中。

    云裳环顾四周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这两天确实很累,不仅前一日没有睡好觉,这两天所承受的心理变化也因为波动太大而让她感到身心疲惫。

    一个转目,对上了郎雄投过来的眼眸。

    看着云裳憔悴的面容,郎雄走了过来,“累了吧!早些休息,我明早再来接你。”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便要起身。

    “郎雄......”云裳叫他。

    他停住。

    “噢......我好像得出去一趟,还要去买些东西,我一会就回来。”果儿吱唔着向门外奔去。

    见果儿离去,云裳来到郎雄的身后。

    “......对不起。”她低语,然后低下头来,她没有去瞧对方探询的眼睛。

    不知怎么了,晚上从影院出来虽然心情很好。可是,一想到下午在医院里......裴扬来了之后郎雄站在那里定定的模样,他的沉默,以及适才在饭桌上郎雄不时的恍惚和走神......一想到这些,云裳心里就有着极端的不适。是的,是他,郎雄!一个异常优秀、出类拔萃的人,一个在公司里说一不二的人,一个为了追求不会向任何人妥协的人。可是!为了自己,却夹在她和裴扬之间,去承受那份难堪和尴尬......而自己凭什么,让别人为了自己......

    “怎么又说对不起?”郎雄端起云裳的脸柔声道。

    “让你夹在我和他中间......让你......”她嗫嚅着,轻微的话语连她自己也听不清。

    郎雄当下却笑了,捏了捏云裳的鼻子,眼里溢满了柔情,嗓音却轻快而有力,“如果一个人做事是为了他自己的话,他所付出的就是应该的!你没有必要要对他说对不起。”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我现在就是这样!我做这些可是为了我自己!我是有盼求的,因为......我巴不得你能早日离开他,我巴不得他再也不会出项在你眼前,我巴不得你能早日来到我的身边。所以......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双手一用力,云裳已经倒在他的怀里。

    “我现在就对你说这些,我是不是很坏?”他用鬓角摩挲着她的脸庞,在她耳边低语。

    云裳却笑了,她偎在他的怀里,眼前划过了一抹光亮,“不......”她喃语。

    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的眼中有泪光在流转,她的面庞闪动着浮华,手指抚摸着她细滑的小脸,从她的眉角向下游移,在粉嫩的唇边逗留,目光便被锁住。

    “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公司说不定还有事。”突然间,他放开了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云裳怔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出神......

    晚上,星星在窗口边闪烁。

    窗内,两位挚友卧床聊天。

    “你和你们老板现在发展的不错嘛,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你!”果儿翻了个身,双手撑着脑袋,“说真的,你现在这么急着离开裴扬是因为他吧?”

    “其实......也不完全是......”云裳思索。

    “还不承认?”果儿又翻了个身躺下,语调里有一丝促狭,“也没啥子好害羞的啦!郎雄人长的英俊,各方面也不比裴扬差,哪像裴扬天天绷着个脸故作清高,我是绝对赞成你弃裴扬而投向他的,更何况......你和裴扬本来也长久不了。”

    一片沉默后,两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

    “可是,他现在......不同意我离开。”半响,云裳幽幽的开口。

    “什么?他,为什么不同意你离开?你们当初不是说好的吗?”果儿诧异。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他就是不同意。”

    “哼,这个男人!我看啊,他就是有意刁难你,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看别人要离开了他又不放手。明显的报复心理,真是可恶至极!”果儿愤愤然,“那你打算怎么办?”

    “反正我不会再回去。”

    “对,就要这样,坚持到底!看他还能怎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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