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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第八十章诱虎出山

    七月之后,魏国北部大雨终于停住,天气放晴。但东南六郡却仍是阴雨连绵。八月初,洪河决堤,两岸受灾百姓数以万计。大水冲垮了无数的良田和村庄。百姓无家可归,朝廷委派的官员也是敷衍了事,甚至不少人趁机贪墨救灾款项。魏王此时正着急训练新军,督促粮草,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等小事。刘潜又不在朝中,其他官员亦不敢竭力强谏。

    八月上旬之后,大批流民开始往京城迁移。水灾之事尚未处置完毕,魏国西北、东北胡患再起。之前魏王伐陈时,陈梓坤就曾派崔博陵前去联络东胡、楼烦。但两个部族畏惧强大的魏军,再加上魏王听从了刘潜的建议,和两个部落联姻通商。因此魏国边境持续平静了一段时间。但自卫州之战之后,陈军大破魏军三十万的消息一传到东胡和楼烦,两个部落首领立刻意识到他们的机会来了!

    边地胡族一般喜欢在秋高马肥之时率领精锐骑兵侵扰中原边境,大肆洗掠一番后便迅速返回。骑兵机动性极强,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让历代的中原王朝无比头痛。东胡和楼烦也不例外。两个部落兵合一处,两大部落首领亲率六万精锐骑兵袭击魏国边境。一时间,边关告急文书如雪片一般飞入大梁王宫。

    刘潜趁机上书请魏王留守国都震慑胡虏。为了留住魏王,刘潜不惜放□段贿赂他一向深恶痛绝的佞臣和太监让他们给魏王再物色几十名美女。非常之时,他宁愿魏王继续沉迷酒色,也不愿让他来前线丧送魏国的三十万大军。

    魏王果然如刘潜所愿延迟了西征的步伐。他曾经随先王先征,军中的条件跟宫中相比是天渊之别。夏天炎热冬日寒冷,饮食也极为单调。一向养尊处优的刘昂怎能愿意去前线受苦?他之所以要御驾亲征,不过是为了要亲自征伐口出狂言的陈王罢了。此时他经过众位大臣的劝抚,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再加上身边有新进二十名美人的朝夕相伴,渐渐地,他把亲征之事抛到了脑后。刘潜闻讯不禁深深地松了口气。

    连日之间,天机阁在大梁的秘密力量全部出动,用尽一切手段打探魏王的行止,密报一封接一封的传到陈梓坤案前。

    “啪”的一声,陈梓坤气得直拍帅案,她的计划再次功亏一篑!刘潜这个可恶的老匹夫!

    众将此时全都眼观眼鼻观心,一语不发。大王盛怒之下,无人敢捋虎须。他们不敢,但有人敢。于是众人将目光一齐殷殷看向苏放和萧舜钦两人。哪知苏放今日也是眉头深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倒是萧舜钦仍跟以前一样一派气定神闲。

    “诸位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苏放你先说来听听。”陈梓坤心神稍定,威严持重的问道。

    苏放恍然回神,他垂下眼眸,斟酌片刻,低声说道:“大王,请准微臣先奏一事。”

    陈梓坤神色淡然挥手应允:“说!”

    苏放深深一躬,语气艰涩而愧疚:“大王,臣的师弟孙匡昨夜不辞而别,只给臣留言一封书信,转投晋国去了。”

    苏放的话音一落,帐中诸人尽皆愕然。大王眼下正在盛怒之下,猛然闻听此事,后果——不堪设想。唯独萧舜钦平静如初,无丝毫讶然。

    陈梓坤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放,然后又习惯性的将众人环视一遍。帐中一阵寂然。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片刻之后,陈梓坤语调平平地发话了:“孙匡和顾况此次是和你一起出使晋国的吗?”

    苏放躬身诚实回答:“是的,他们两人是做为臣的随从而去,微臣此次是有私心,想让他们一起见识一下世面,将来好被大王重用。不想却被晋王乘机说动,微臣荐人不当,伏请大王责罚。”说着苏放就要撩衣跪下。陈梓坤忙虚扶一把,请他坐下说话。

    陈梓坤再次环视一圈众人,她见气氛有些紧张,便勉强一笑道:“诸位无须这样,本王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会迁怒于人。”

    诸将心中稍微放松,齐声呼道:“大王英明。”

    陈梓坤颔首致意,接着话锋一转朗声说道:“苏放,你可知这么长时日来,本王为什么一直没有单独召见孙顾二人吗?”

    苏放低头答道:“微臣不知。”

    “那是因为,”陈梓坤一字一顿道:“本王觉得他们太过心浮气躁不堪大用,尤其是孙匡,他只看到了苏卿你今日的功成名就,却从不曾细思你往昔的辛苦奔波,困扼遭际。本王甚至看到他对你有隐隐的妒忌之意。本王若果真重用此人,他日他一旦登上高位,说不定就会排挤同僚,甚至连苏卿你也不能幸免。但这些话,本王一直没有对你说,本王将他们二人随意交你安排,就是想磨练他们的心性。没想到却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你也可以从另一面来想,孙匡好高骛远、妒贤嫉能但晋王却重用之,而王恢却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到时晋国朝堂必定热闹非凡相互倾轧。如此一来岂不是对我国大大有利?苏卿此举不但无罪,反而有功,诸位说是也不是?”

    陈梓坤此话一出,苏放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他上前一步深深一躬,异常感激地说道:“臣昨夜一夜未眠,原本已经做好最坏打算,未曾想,臣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大王君子之腹,实是惭愧至极。大王与臣不仅仅是明君,而是知已。”

    陈梓坤听到这番话,心中也十分舒坦。点头微笑道:“好,此事就此揭过。来,诸位继续商讨伐魏之事。”

    苏放收拢心神,垂眸深思,半晌之后,他释然一笑道:“臣方才为孙匡一事方寸大乱,无心思谋,此时心神已定,已有拙见:魏王亲征一事,大王可静观其变。待孙匡一到晋国,晋王必有行动。”

    陈梓坤一脸困惑:“此事与孙匡何干?”

    苏放神秘一笑:“其实孙匡曾经向臣试探进言说,大王不应该这样循序推进攻城夺地,而是直接攻击魏国要害之地,——直捣大梁。但臣却觉得不可行。因为大梁地处天下之中,周围地形平坦,四方守军半日可达。我军若不先扫清四围障碍,即便攻下大梁也无济于事,说不定会让我军陷入四面楚歌之境。臣猜忖,孙匡此去肯定立功心切,必定会劝晋王直捣大梁,若晋军进攻大梁,则必会使其空虚,最好的办法就是调虎离山,将魏王调到龙马关。所以,大王可拭目以待。”

    苏放这一番话,犹如一片撕裂乌云的阳光,让陈梓坤心头的阴霾一扫而散。她拊掌笑道:“怪不得古人云,福祸相依,强弱相生。孙匡一事也由坏事变成好事了。”帐中诸将心情大好,接着纷纷畅所欲言,商榷军情。

    旬日之后,魏都大梁再度有变。此时东南六郡的流民大部分已经到达京中。由于灾民缺衣少食,无药可医,病死饿死者不胜其数。沿途之上,死尸随处可见。加之天气炎热,于是一场瘟疫如野火一样蔓延开来。接着城中百姓也有人染上,最后连宫中也有人感染。魏王大为震恐,命令京城太守关闭城门,驱赶流民。但疫情仍是有增无减。

    陈梓坤见灾情如此严重,立即让人火速回京,从国内调集大夫数百官,草药数十车,将预防瘟疫的药方和草药发放给沿途的百姓,并随时派人去监督。由于预防及时,陈军管辖之地,大体安全无虞。

    与此同时,由于魏王命令守军强制驱赶流民,走投无路的灾民铤而走险,纷纷揭竿而起。京城乱象迭生。

    萧舜钦闻讯,唉声叹道:“这肯定又是魏王的手笔,他肯定派人从中推波助澜。以百姓为刍狗,不是苍天不仁,而是万物不仁。”

    陈梓坤肃然接道:“所以本王才要平定这乱世,天下四分五裂,刀兵必起。只要一统四海,才会有太平盛世。”

    两人相顾无言,帐中一时寂然。

    陈梓坤见境内安然无恙,便将药材和药方低价卖给在大梁附近的陈国商人,商社在各种商铺前设粥棚,向灾民广施药粥。

    接关刘潜又派了十几名精吏干员回去主持救灾事项。京城情况一度好转。但刘昂在一帮近臣后妃的联合鼓动之下,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御驾亲征。他下诏让十二岁的太子刘赫监国,自己亲率大军西征。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了四百名宫女太监,御厨御医也一并带了来。大军由王子刘据率领从陆路出发。魏王则带着他的御林军和宫女太监沿水路往西进发。

    陈梓坤闻讯,不禁大为振奋。几日之间,频频聚将商讨大事。各级将领加紧时间操练军队。大批的粮草从陈国源源不断的运往战场。刘潜似乎也感到强烈的不安,一直奉行坚守战术的他突然向陈军发动袭击。双方在白马关外一场血战。两军势均力敌打个平手,魏军再次退入营寨,仍旧坚守不出。陈军也不讨敌骂战,他们做好了准备静静地等着魏王刘昂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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