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0-120-半章
海军本部马林福特
“已经三天了，还没找到吗？”
“很抱歉,香波地群岛附近的海域都没有爱德华·贝沫小姐的踪影……”
“那就再扩大搜索范围！爱德华·贝沫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后果不是任何人能够承担的！”
“是……是……”
文件堆积的办公桌前,战国捏着话筒暴躁地冲电话虫吼,电话虫模仿出对面男人诚惶诚恐地表情，战国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按着泛疼的额头,声音颇有些无力。
“好了,就这样吧。”
“是！”
电话虫被挂断，战国瞥见桌案边的阿司匹林，神差鬼使地拿起又迅速放下,他还不至于烦到吃药的程度。
距离火拳艾斯公开处刑只剩六天，可是本该被当成筹码的姑娘却神秘失踪了,他自然猜测得到是谁带走了那姑娘,他可真没想到死亡外科医生竟那么能躲。
“战国元帅！鼬鼠中将传来情报！说是海贼女帝波雅·汉库克终于回心转意，现在正朝我方驶进。”
电话虫挂断不久，情报员就匆匆赶来汇报最新的消息，这是筹划战争这么久以来最常见的画面。
“终于答应了吗？能来得及就好了。”战国绷紧的神经似乎放松不少，“那个女人可是很强的，这样一来七武海的六个人鹰眼米霍克、巴索缪罗·熊、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月光莫利亚、马歇尔·D·蒂奇以及波雅·汉库克，还有一个，到监狱里去的那个家伙怎么样了？差不多也该冷静下来了吧？”
“不，似乎仍然还在坚决反对战争，甚至做好了被剥夺七武海称号的觉悟。”
“还以为他会是最合作的一个呢，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大闹一场，甚平那个混蛋……”战国心头火起，缺乏睡眠和快节奏的忙碌令他的脾气比任何时候都要火爆，连连报捷的意外情况从火拳艾斯公开处刑的消息放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黄猿在香波地群岛没有带回实验体，反而捉捕了500多名海贼，这种添乱的行为使得大监狱方面出现难以制作文件的问题，还有草帽小子带头揍了世界贵族，三名大将们因为这件事而忙得焦头烂额。
除战争以外的琐碎事情战国都丢给了下属，由他亲自监督的白胡子方面的情报却一直无法准确掌控，监视白胡子主船的莫比迪克号动向的23艘海军军舰就在几分钟前同时失去了联系，新世界的其他海贼团也蠢蠢欲动，白胡子的情况完全无法掌控。
“被算计了，这样下去很有可能演变成处刑还未开始，大战就在深海大监狱发生……”
·
新世界莫比迪克号
“都解决了吗？”
“解决干净了。”
拉扎斯甩了甩手，瞅着被击毁的海军军舰，面无表情地将一名海军踹下海。
“火气真大，你最近好像很仇视海军和政府啊。”马尔科打趣道。
“看着不爽罢了。”拉扎斯随意地解释，“监视我们的军舰是23艘吧。”
“根据情报，确实就这些了。”马尔科确认了一遍军舰数量，愉快地说，“我们可以回去了。”
“嗯。”拉扎斯赞同地点头，他实在不想再看见海军军舰上属于正义海军的标志，那会让他想到自己的愚蠢，他所牵挂的女人竟欺骗了他十多年，瞒着他将他们的女儿交给了政府。
多讽刺，以让女儿活着为理由，而不停地折磨她满足他们世界贵族的荣耀和永恒。
距离火拳艾斯公开处刑的日子只剩六天，莫比迪克号上的海贼们养精蓄锐了好一段时间，现在正摩拳擦掌只想立刻冲到深海大监狱救出艾斯。
拉扎斯和马尔科回到莫比迪克号时，船上的伙伴们毫不吝惜地欢呼：“你们两个干得不错嘛，这么快解决了监视的海军！”
“库拉拉拉拉，战国这回大概又要气疯了。”坐在甲板中央的白胡子笑着举起酒瓶，喉头上下滑动，辛辣的酒水咽下肚”
“请别再喝了，您的身体……”负责照顾白胡子的护士小姐急忙阻止。
“行了，闭嘴。”白胡子不耐烦地摆摆手，一把扯掉了胸前的电极，这下子不仅护士小姐脸色发白，连一向纵容白胡子喝酒的海贼们都急了。
“老爹，别乱来啊！！”
“一个个都别吵，我们现在是要去海军本部，戴着这些东西是要博取同情吗？”白胡子将手中的电极扔到甲板上，绝意不肯再戴。
“老爹，您太任性了啦……”海贼们悻悻地嘀咕。
“放心，老爷子命硬得很。”拉扎斯斜了眼自家老爹，躬身拾起电极，“在救出艾斯前，他不会咽气的。”
“臭小子，去了乐园一趟脾气见长啊。”白胡子睨着他的亲儿子，也不在意他的毒舌。
“发生了点事。”拉扎斯漫不经心地说。
“年纪也不小了，该学会自我控制了。”白胡子凝视深幽大海，也不深究，“在海上露出不愉快的表情，比碰见暴风雨还要糟糕。”
“……我知道。”拉扎斯眼中浮现出痛苦的情绪，“可是我没有办法忍受我自己，我连我的女儿都保不住，我希望她活着，我不希望她受苦……可是她活下去的话就必须要遭受非人的折磨，我……没有办法创造出第三条路去救她……”
白胡子看着失意的男人，缓缓开口：“拉扎斯啊，这个世界远没有想象中得完美，当你做下选择时，必须要承受失去……拉扎斯，是个男人的话，就振作起来，既然已经做好了选择，就要勇敢地承担失去。”
“……对不起。”
·
“什么时候能回香波地？”
“不知道。”
……
距离火拳艾斯公开处刑还剩一天，红心海贼团和基德海贼团在香波地群岛上被PX追杀的事件已经过了8天，期间草帽一伙被PX打败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而罗真依照约定独自一人将一台PX打败，塞琪不情不愿地跟着罗去他的海贼团，她没想到这个少年经历一场疲劳战后还能有力量独自一人打败一台完好的PX，明明先前两个海贼团联手也无法将PX打败。
沉默地跟着少年来到红心海贼团在香波地群岛的落脚地，她前脚刚踏入崭新的潜水艇，罗就下令起航，潜水艇潜入海底，躲开海军的追捕在海上漂泊。
光照射不到的海底深处，游鱼缠绕着探照灯翩翩起舞，簇簇美丽的珊瑚礁呈现出梦幻景致，塞琪用手指戳着厚比铁壁的圆窗，心情烦躁地来回踱步，她拿起桌上的报纸校对了一遍日期，终于按捺不住地摔门出房。
“特拉法尔加，你究竟要拖延多久？！”塞琪大步走到船长室，也顾不得敲就推开房门，少年正脱下休闲衫准备沐浴，塞琪愣神地与他四目相对，啪——塞琪大力甩上门，“把衣服给我穿上！”
房门很快被打开，少年赤、裸着上身站在她面前，塞琪脸皮发烫，瞪着少年杵在门口不肯动作，罗似乎感到好笑，牵过小姑娘的手进房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我想回香波地。”塞琪不情不愿地跟进房，目光直挺挺地落在少年脸上，“已经没时间了，再不回去就晚了。”
“什么晚了？”罗故作不知。
“火拳艾斯的公开处刑日！”塞琪拧起眉毛，语气焦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明早之前必须要回海军本部！”
“现在是晚上。”罗提醒道。
“我知道。”塞琪似乎因为焦虑而不自觉地跺脚，“所以我让你立刻带我回香波地。”
“贝丝，我们现在在伟大航路，不是四海。”罗面露无奈，他走到塞琪面前，见小姑娘谨慎地后退，罗滞住脚步，“只是错过一场公开处刑，虽然犯人是火拳艾斯，但他和你也没有什么交集吧。”
“确实没有，但是我不能错过。”塞琪急促地说，“特拉法尔加，你别再和我装傻了，你明知道火拳艾斯被处刑会引发什么事，我必须要回去，我不能错过白胡子海贼团和海军的战争！”
“为什么不能错过？你去了能改变什么？”罗语带讽刺，“你以为凭你的力量能插手这场战争？”
“……为什么不能？”塞琪攥紧手指，“就算不自量力也好，我也要参加这场战争，我必须要……必须要……”
“必须要做什么？”罗睨着少女，再一次朝她靠近，“帮助白胡子还是帮助海军？”
“我为什么要帮助白……”最后话语梗在喉咙里，塞琪怔忪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僵直地任由他挑起她的下颚，看着他的唇畔浮现出讥讽的笑容。
“白胡子的名字……爱德华·纽盖特，爱德华·贝沫小姐，你还想隐瞒吗？你的记忆……”
“够了，闭嘴！”塞琪慌乱地将罗推开，像只落单自卫幼兽，凄惶地张开满身的刺，“我是白胡子的孙女又怎么样？你不必试探我，虽然我的记忆有所缺失，但是该记得的人我都记得，我记得自己是白胡子的孙女，我记得我曾经流落在外，但是无论我回忆多少遍，我都想不起关于你的事，也许我们从前认识，但那又能代表什么？我想不起我和你经历过什么，想不起你在我的过去究竟处在什么位置……你看，那么多事我都记得，却唯独无法记住你，我见到你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讨厌，我讨厌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罗露出宠溺地像包容着任□人的表情，塞琪越发烦躁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得话？我讨厌你，我想要你离我远一点！这样说够清楚了吧？！”
“……我清楚了。”罗收拢手指，唇畔依旧浮着淡薄的笑容，他转身走向浴室，“贝沫小姐，我准备洗澡了，你要呆这或者离开都随你。”
“……”塞琪被少年若无其事的反应给噎了一阵，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倾尽全力却发泄不出丝毫怒火，她失神地看着少年关上浴室门，听着的淅沥的水声，只觉得心空了一块，她心烦意乱地抓着头发，“该死，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每次一看见他就失控？！只剩下几个小时就要公开处刑，难道我要……爷爷……不……好不容易隐瞒所有人我知道白胡子是我爷爷的事……怎么能错过战争……”
怎么能错过？
怎么能错过呢？
在那间昏暗的研究所里，每个人都称她为实验体，她对他们来说仅仅只是一件研究的物品，她是由蛋白质脂肪黏膜血液这些有机的物质组成的人造人，她不能被称之为人，她永远低人一等。
当她从营养槽里爬出来时，这便是她唯一的认知，没有人对她隐瞒实验的信息，他们给她洗脑，让她忠于政府，如果不是这些她她曾为人时遗留的弥足珍贵的记忆，她真会以为她不过是一件没有思想的工具。
在那些个短暂的记忆里，她知道了她曾拥有过家人，世界最强的爷爷、对她千依百顺的爸爸和温柔体贴的妈妈，这是她曾为人的证明，她不能失去他们。
塞琪抬眼瞥向浴室，少年朦胧的身影透出磨砂的玻璃门，在氤氲雾气下像皮影戏里的男主角，颀长的身躯有着引人遐想的轮廓线条，塞琪看得微微出神，半晌，又懊恼地醒悟过来。
“我到底在看什么啊？！该死的，到底要怎么说服他？”塞琪在房间里打转，凌乱的脚步将地板踩踏地哒哒响，她从没有这样想给自己来一针镇定剂。
罗洗完澡走出浴室时，塞琪正在房间里来回转，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她冷不防地回过头，少年赤、裸的身躯倒映在视网膜里，翘起的发丝因为打湿而耷在轮廓硬朗的脸庞周围，发梢还滴着水，晶莹的水珠蓄进锁骨窝，顺着肌肉的纹理滑入麦色胸膛，塞琪惊吓地瞪着不拘小节的少年，浑身血气都涌上脸颊：“你怎么不穿衣服？！”
“你还会害羞？”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不知所措的少女，俏丽的白皙面颊染着艳丽绯色，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青涩风情，这让他有亲吻她的冲动。
“我当然不会害羞！”塞琪反射性地顶嘴，她转过身，背对着少年，说，“赶紧把衣服穿好，还有……我想好好和你谈谈。”
“想谈什么？”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穿衣声，塞琪松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加快的心跳，缓缓开口：“我必须要回海军本部，这场战争我不能错过，特拉法尔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回去，虽然……”
塞琪说到这，猛地转回身，盯着少年，一字一句地说：“虽然我的立场很尴尬，虽然我忠于政府的指令，但是……我还是想为我的爷爷做些什么，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能逃避这场战争，所以……请你……”
“那么你想好帮助哪一方了吗？”罗不为所动，神情依旧冷清无波。
“我……”
“既然你知道自己的立场尴尬，既然你忠于政府，又不愿伤害白胡子，那么退出战场就是最好的选择。”罗勾着嘴角，眼神莫测，“贝沫小姐，你认为战争是可以犹豫的小事吗？在你没有做出明确的选择前，你去战场只会添乱，你根本做不了什么。”
“不！我不能退出！”塞琪急切地反驳，“等我到了战场，我就能做出选择……我就能……”
“到了战场才做选择？你靠什么做选择？靠直觉？”罗露出嘲弄的讥笑。
“无论我靠什么选择都和你没关系吧？！”塞琪被逼得毫无退路，破罐子破摔地大吼，“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插手我的选择？既然你不肯带我回香波地，那我就自己回去！”
“你要怎么回去？”罗拉住准备离开少女，目光冷峻，“别胡闹了，与其赶着去战场，不如好好认清现实，战争不是儿戏，无论是白胡子海贼团还是海军大将都不是你能应对的，你根本改变不了战争的走向，你能做的只是旁观。”
“你又怎么知道我改变不了？”塞琪瞪着罗，“无论我在战场上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我都不会后悔，但是如果我不去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因为这说明这这辈子都只是个低人一等的懦夫！”
“……你真固执。”
“你不也是。”
房间内僵持的两人像步入一局死棋，塞琪眯起金□瞳，冷不丁地抽出手术刀，嘴角上翘：“要打一架吗？我会让你看清我的实力，这回我不会再迟疑。”
“不，我不想和你动刀。”罗拒绝了塞琪的邀战。
“为什么？你看不起我？不屑和我打？”塞琪忽然像只炸毛的猫，满脸凶狠。
“呵……”罗被逗笑了，伸手揉上小姑娘的脑袋，声音透出几分温柔，“不是看不起你，虽然你不会迟疑，但我会迟疑。”
“少……少骗人了！”塞琪慌忙拨开罗的手，她堪堪后退几步，直勾勾地盯着少年想看出他话中的真假，四目相对，她看见他常年掩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烟灰色瞳孔如一潭深邃漩涡，致命的吸引力，塞琪微微出神，她动了动嘴唇，忽然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我们以前是不是做过？”
“你说呢？”罗愉悦地翘起嘴角，眼底透出点儿挑逗的意味，“如果想不起来，我们可以现场回忆一遍。”
“还是不了。”塞琪撇嘴，摆手说，“我现在对你没感觉。”
“真可惜，我对你一直有感觉。”罗遗憾地说，唇畔的弧度却微微凝住。
“是吗？确实很可惜。”塞琪扯了扯嘴角，带着点儿讽刺的薄凉感，“特拉法尔加，扯了那么久，你到底回不回香波地？”
“不回。”
铿——
金石相交的蜂鸣震开一圈圈声纹，手术刀抵上微微出鞘的野太刀，浅蓝的圆阵笼罩整个房间，塞琪眯起猫眼，哼笑出声：“这不是出刀了吗？”
“贝丝，会受伤的。”罗嘴唇微抿，持刀的姿态不自觉地带着股戾色。
“你少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模样。”塞琪举起空悬的手，指缝间亮出数把手术刀，刀刃光点森然地游离过金□瞳，“我们只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选择？”
“……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资格插手你的选择。”罗将出鞘的刀收回，脸上竟是笑了，少女鲜明的面孔似乎在刹那间模糊起来，那头靓丽的金发像根扎眼的刺，他恍然回想起那个姑娘与他一起的时光，她曾艰难而又拼命地试图说服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她有多怕自己遗忘他，她宁死也要记着他、记着她的伙伴、记着他们一起冒险的时光。
可是如果失去记忆能换取她的漫长生命，那么那些莫须有的恐惧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是的，他以为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阻碍，只要她活着，只是一段相识的记忆而已，遗忘了就遗忘了，他们还有漫长的未来，他们可以再次相识，可以走出比遗忘的记忆还有长得多的回忆。
只是现实永远比幻想要悲惨凄凉得多，从他背弃他们之间的约定开始，他们似乎就注定形同陌路。
——船长，你说，我到底是不是爱德华·贝沫？如果我是爱德华·贝沫，你就不该将我交给海军，就算我能健康地活下来，我可能也不再是阿特拉斯·塞琪。
——船长，你忘了吗？我精神崩溃过，我差点疯掉，我不相信自己这回还能拥有自我地活下来，我会失去自我的人格，我可能会遗忘你……
——船长，你也说过我会死，老死、病死或者战死，无论哪种死法都没关系，我要记着你死去，就算不能死在战场上，我也要记着你死去，也要背负着红心海贼团的名号死去……
“我当初应该亲手杀了你。”罗将野太刀丢开，浅蓝的圆阵像飘散的碎玻璃渣，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模样，塞琪怔忪地望着少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到底……”
“我会让航海士把航向转向香波地，不过能不能赶上战争就看运气了。”罗绕过面前的姑娘，似乎不想再与她多呆一秒，塞琪呆滞地杵在原地，难以相信少年会这么轻易地改变主意。
“喂，特拉法尔加，你……”
“答应的事我会做到，你就好好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后半章是甜的，尊的……总要有个过渡期→→
那个……偶不是故意半更的，太多了写不完啊默……
累了，明天再写，目测还有三千字左右= =……
捶地，补全就超九千了……→→
“已经三天了，还没找到吗？”
“很抱歉,香波地群岛附近的海域都没有爱德华·贝沫小姐的踪影……”
“那就再扩大搜索范围！爱德华·贝沫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后果不是任何人能够承担的！”
“是……是……”
文件堆积的办公桌前,战国捏着话筒暴躁地冲电话虫吼,电话虫模仿出对面男人诚惶诚恐地表情，战国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按着泛疼的额头,声音颇有些无力。
“好了,就这样吧。”
“是！”
电话虫被挂断，战国瞥见桌案边的阿司匹林，神差鬼使地拿起又迅速放下,他还不至于烦到吃药的程度。
距离火拳艾斯公开处刑只剩六天，可是本该被当成筹码的姑娘却神秘失踪了,他自然猜测得到是谁带走了那姑娘,他可真没想到死亡外科医生竟那么能躲。
“战国元帅！鼬鼠中将传来情报！说是海贼女帝波雅·汉库克终于回心转意，现在正朝我方驶进。”
电话虫挂断不久，情报员就匆匆赶来汇报最新的消息，这是筹划战争这么久以来最常见的画面。
“终于答应了吗？能来得及就好了。”战国绷紧的神经似乎放松不少，“那个女人可是很强的，这样一来七武海的六个人鹰眼米霍克、巴索缪罗·熊、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月光莫利亚、马歇尔·D·蒂奇以及波雅·汉库克，还有一个，到监狱里去的那个家伙怎么样了？差不多也该冷静下来了吧？”
“不，似乎仍然还在坚决反对战争，甚至做好了被剥夺七武海称号的觉悟。”
“还以为他会是最合作的一个呢，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大闹一场，甚平那个混蛋……”战国心头火起，缺乏睡眠和快节奏的忙碌令他的脾气比任何时候都要火爆，连连报捷的意外情况从火拳艾斯公开处刑的消息放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黄猿在香波地群岛没有带回实验体，反而捉捕了500多名海贼，这种添乱的行为使得大监狱方面出现难以制作文件的问题，还有草帽小子带头揍了世界贵族，三名大将们因为这件事而忙得焦头烂额。
除战争以外的琐碎事情战国都丢给了下属，由他亲自监督的白胡子方面的情报却一直无法准确掌控，监视白胡子主船的莫比迪克号动向的23艘海军军舰就在几分钟前同时失去了联系，新世界的其他海贼团也蠢蠢欲动，白胡子的情况完全无法掌控。
“被算计了，这样下去很有可能演变成处刑还未开始，大战就在深海大监狱发生……”
·
新世界莫比迪克号
“都解决了吗？”
“解决干净了。”
拉扎斯甩了甩手，瞅着被击毁的海军军舰，面无表情地将一名海军踹下海。
“火气真大，你最近好像很仇视海军和政府啊。”马尔科打趣道。
“看着不爽罢了。”拉扎斯随意地解释，“监视我们的军舰是23艘吧。”
“根据情报，确实就这些了。”马尔科确认了一遍军舰数量，愉快地说，“我们可以回去了。”
“嗯。”拉扎斯赞同地点头，他实在不想再看见海军军舰上属于正义海军的标志，那会让他想到自己的愚蠢，他所牵挂的女人竟欺骗了他十多年，瞒着他将他们的女儿交给了政府。
多讽刺，以让女儿活着为理由，而不停地折磨她满足他们世界贵族的荣耀和永恒。
距离火拳艾斯公开处刑的日子只剩六天，莫比迪克号上的海贼们养精蓄锐了好一段时间，现在正摩拳擦掌只想立刻冲到深海大监狱救出艾斯。
拉扎斯和马尔科回到莫比迪克号时，船上的伙伴们毫不吝惜地欢呼：“你们两个干得不错嘛，这么快解决了监视的海军！”
“库拉拉拉拉，战国这回大概又要气疯了。”坐在甲板中央的白胡子笑着举起酒瓶，喉头上下滑动，辛辣的酒水咽下肚”
“请别再喝了，您的身体……”负责照顾白胡子的护士小姐急忙阻止。
“行了，闭嘴。”白胡子不耐烦地摆摆手，一把扯掉了胸前的电极，这下子不仅护士小姐脸色发白，连一向纵容白胡子喝酒的海贼们都急了。
“老爹，别乱来啊！！”
“一个个都别吵，我们现在是要去海军本部，戴着这些东西是要博取同情吗？”白胡子将手中的电极扔到甲板上，绝意不肯再戴。
“老爹，您太任性了啦……”海贼们悻悻地嘀咕。
“放心，老爷子命硬得很。”拉扎斯斜了眼自家老爹，躬身拾起电极，“在救出艾斯前，他不会咽气的。”
“臭小子，去了乐园一趟脾气见长啊。”白胡子睨着他的亲儿子，也不在意他的毒舌。
“发生了点事。”拉扎斯漫不经心地说。
“年纪也不小了，该学会自我控制了。”白胡子凝视深幽大海，也不深究，“在海上露出不愉快的表情，比碰见暴风雨还要糟糕。”
“……我知道。”拉扎斯眼中浮现出痛苦的情绪，“可是我没有办法忍受我自己，我连我的女儿都保不住，我希望她活着，我不希望她受苦……可是她活下去的话就必须要遭受非人的折磨，我……没有办法创造出第三条路去救她……”
白胡子看着失意的男人，缓缓开口：“拉扎斯啊，这个世界远没有想象中得完美，当你做下选择时，必须要承受失去……拉扎斯，是个男人的话，就振作起来，既然已经做好了选择，就要勇敢地承担失去。”
“……对不起。”
·
“什么时候能回香波地？”
“不知道。”
……
距离火拳艾斯公开处刑还剩一天，红心海贼团和基德海贼团在香波地群岛上被PX追杀的事件已经过了8天，期间草帽一伙被PX打败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而罗真依照约定独自一人将一台PX打败，塞琪不情不愿地跟着罗去他的海贼团，她没想到这个少年经历一场疲劳战后还能有力量独自一人打败一台完好的PX，明明先前两个海贼团联手也无法将PX打败。
沉默地跟着少年来到红心海贼团在香波地群岛的落脚地，她前脚刚踏入崭新的潜水艇，罗就下令起航，潜水艇潜入海底，躲开海军的追捕在海上漂泊。
光照射不到的海底深处，游鱼缠绕着探照灯翩翩起舞，簇簇美丽的珊瑚礁呈现出梦幻景致，塞琪用手指戳着厚比铁壁的圆窗，心情烦躁地来回踱步，她拿起桌上的报纸校对了一遍日期，终于按捺不住地摔门出房。
“特拉法尔加，你究竟要拖延多久？！”塞琪大步走到船长室，也顾不得敲就推开房门，少年正脱下休闲衫准备沐浴，塞琪愣神地与他四目相对，啪——塞琪大力甩上门，“把衣服给我穿上！”
房门很快被打开，少年赤、裸着上身站在她面前，塞琪脸皮发烫，瞪着少年杵在门口不肯动作，罗似乎感到好笑，牵过小姑娘的手进房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你应该知道，我想回香波地。”塞琪不情不愿地跟进房，目光直挺挺地落在少年脸上，“已经没时间了，再不回去就晚了。”
“什么晚了？”罗故作不知。
“火拳艾斯的公开处刑日！”塞琪拧起眉毛，语气焦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明早之前必须要回海军本部！”
“现在是晚上。”罗提醒道。
“我知道。”塞琪似乎因为焦虑而不自觉地跺脚，“所以我让你立刻带我回香波地。”
“贝丝，我们现在在伟大航路，不是四海。”罗面露无奈，他走到塞琪面前，见小姑娘谨慎地后退，罗滞住脚步，“只是错过一场公开处刑，虽然犯人是火拳艾斯，但他和你也没有什么交集吧。”
“确实没有，但是我不能错过。”塞琪急促地说，“特拉法尔加，你别再和我装傻了，你明知道火拳艾斯被处刑会引发什么事，我必须要回去，我不能错过白胡子海贼团和海军的战争！”
“为什么不能错过？你去了能改变什么？”罗语带讽刺，“你以为凭你的力量能插手这场战争？”
“……为什么不能？”塞琪攥紧手指，“就算不自量力也好，我也要参加这场战争，我必须要……必须要……”
“必须要做什么？”罗睨着少女，再一次朝她靠近，“帮助白胡子还是帮助海军？”
“我为什么要帮助白……”最后话语梗在喉咙里，塞琪怔忪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僵直地任由他挑起她的下颚，看着他的唇畔浮现出讥讽的笑容。
“白胡子的名字……爱德华·纽盖特，爱德华·贝沫小姐，你还想隐瞒吗？你的记忆……”
“够了，闭嘴！”塞琪慌乱地将罗推开，像只落单自卫幼兽，凄惶地张开满身的刺，“我是白胡子的孙女又怎么样？你不必试探我，虽然我的记忆有所缺失，但是该记得的人我都记得，我记得自己是白胡子的孙女，我记得我曾经流落在外，但是无论我回忆多少遍，我都想不起关于你的事，也许我们从前认识，但那又能代表什么？我想不起我和你经历过什么，想不起你在我的过去究竟处在什么位置……你看，那么多事我都记得，却唯独无法记住你，我见到你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讨厌，我讨厌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罗露出宠溺地像包容着任□人的表情，塞琪越发烦躁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得话？我讨厌你，我想要你离我远一点！这样说够清楚了吧？！”
“……我清楚了。”罗收拢手指，唇畔依旧浮着淡薄的笑容，他转身走向浴室，“贝沫小姐，我准备洗澡了，你要呆这或者离开都随你。”
“……”塞琪被少年若无其事的反应给噎了一阵，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倾尽全力却发泄不出丝毫怒火，她失神地看着少年关上浴室门，听着的淅沥的水声，只觉得心空了一块，她心烦意乱地抓着头发，“该死，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每次一看见他就失控？！只剩下几个小时就要公开处刑，难道我要……爷爷……不……好不容易隐瞒所有人我知道白胡子是我爷爷的事……怎么能错过战争……”
怎么能错过？
怎么能错过呢？
在那间昏暗的研究所里，每个人都称她为实验体，她对他们来说仅仅只是一件研究的物品，她是由蛋白质脂肪黏膜血液这些有机的物质组成的人造人，她不能被称之为人，她永远低人一等。
当她从营养槽里爬出来时，这便是她唯一的认知，没有人对她隐瞒实验的信息，他们给她洗脑，让她忠于政府，如果不是这些她她曾为人时遗留的弥足珍贵的记忆，她真会以为她不过是一件没有思想的工具。
在那些个短暂的记忆里，她知道了她曾拥有过家人，世界最强的爷爷、对她千依百顺的爸爸和温柔体贴的妈妈，这是她曾为人的证明，她不能失去他们。
塞琪抬眼瞥向浴室，少年朦胧的身影透出磨砂的玻璃门，在氤氲雾气下像皮影戏里的男主角，颀长的身躯有着引人遐想的轮廓线条，塞琪看得微微出神，半晌，又懊恼地醒悟过来。
“我到底在看什么啊？！该死的，到底要怎么说服他？”塞琪在房间里打转，凌乱的脚步将地板踩踏地哒哒响，她从没有这样想给自己来一针镇定剂。
罗洗完澡走出浴室时，塞琪正在房间里来回转，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她冷不防地回过头，少年赤、裸的身躯倒映在视网膜里，翘起的发丝因为打湿而耷在轮廓硬朗的脸庞周围，发梢还滴着水，晶莹的水珠蓄进锁骨窝，顺着肌肉的纹理滑入麦色胸膛，塞琪惊吓地瞪着不拘小节的少年，浑身血气都涌上脸颊：“你怎么不穿衣服？！”
“你还会害羞？”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不知所措的少女，俏丽的白皙面颊染着艳丽绯色，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青涩风情，这让他有亲吻她的冲动。
“我当然不会害羞！”塞琪反射性地顶嘴，她转过身，背对着少年，说，“赶紧把衣服穿好，还有……我想好好和你谈谈。”
“想谈什么？”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穿衣声，塞琪松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加快的心跳，缓缓开口：“我必须要回海军本部，这场战争我不能错过，特拉法尔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回去，虽然……”
塞琪说到这，猛地转回身，盯着少年，一字一句地说：“虽然我的立场很尴尬，虽然我忠于政府的指令，但是……我还是想为我的爷爷做些什么，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能逃避这场战争，所以……请你……”
“那么你想好帮助哪一方了吗？”罗不为所动，神情依旧冷清无波。
“我……”
“既然你知道自己的立场尴尬，既然你忠于政府，又不愿伤害白胡子，那么退出战场就是最好的选择。”罗勾着嘴角，眼神莫测，“贝沫小姐，你认为战争是可以犹豫的小事吗？在你没有做出明确的选择前，你去战场只会添乱，你根本做不了什么。”
“不！我不能退出！”塞琪急切地反驳，“等我到了战场，我就能做出选择……我就能……”
“到了战场才做选择？你靠什么做选择？靠直觉？”罗露出嘲弄的讥笑。
“无论我靠什么选择都和你没关系吧？！”塞琪被逼得毫无退路，破罐子破摔地大吼，“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插手我的选择？既然你不肯带我回香波地，那我就自己回去！”
“你要怎么回去？”罗拉住准备离开少女，目光冷峻，“别胡闹了，与其赶着去战场，不如好好认清现实，战争不是儿戏，无论是白胡子海贼团还是海军大将都不是你能应对的，你根本改变不了战争的走向，你能做的只是旁观。”
“你又怎么知道我改变不了？”塞琪瞪着罗，“无论我在战场上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我都不会后悔，但是如果我不去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因为这说明这这辈子都只是个低人一等的懦夫！”
“……你真固执。”
“你不也是。”
房间内僵持的两人像步入一局死棋，塞琪眯起金□瞳，冷不丁地抽出手术刀，嘴角上翘：“要打一架吗？我会让你看清我的实力，这回我不会再迟疑。”
“不，我不想和你动刀。”罗拒绝了塞琪的邀战。
“为什么？你看不起我？不屑和我打？”塞琪忽然像只炸毛的猫，满脸凶狠。
“呵……”罗被逗笑了，伸手揉上小姑娘的脑袋，声音透出几分温柔，“不是看不起你，虽然你不会迟疑，但我会迟疑。”
“少……少骗人了！”塞琪慌忙拨开罗的手，她堪堪后退几步，直勾勾地盯着少年想看出他话中的真假，四目相对，她看见他常年掩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烟灰色瞳孔如一潭深邃漩涡，致命的吸引力，塞琪微微出神，她动了动嘴唇，忽然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我们以前是不是做过？”
“你说呢？”罗愉悦地翘起嘴角，眼底透出点儿挑逗的意味，“如果想不起来，我们可以现场回忆一遍。”
“还是不了。”塞琪撇嘴，摆手说，“我现在对你没感觉。”
“真可惜，我对你一直有感觉。”罗遗憾地说，唇畔的弧度却微微凝住。
“是吗？确实很可惜。”塞琪扯了扯嘴角，带着点儿讽刺的薄凉感，“特拉法尔加，扯了那么久，你到底回不回香波地？”
“不回。”
铿——
金石相交的蜂鸣震开一圈圈声纹，手术刀抵上微微出鞘的野太刀，浅蓝的圆阵笼罩整个房间，塞琪眯起猫眼，哼笑出声：“这不是出刀了吗？”
“贝丝，会受伤的。”罗嘴唇微抿，持刀的姿态不自觉地带着股戾色。
“你少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模样。”塞琪举起空悬的手，指缝间亮出数把手术刀，刀刃光点森然地游离过金□瞳，“我们只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选择？”
“……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资格插手你的选择。”罗将出鞘的刀收回，脸上竟是笑了，少女鲜明的面孔似乎在刹那间模糊起来，那头靓丽的金发像根扎眼的刺，他恍然回想起那个姑娘与他一起的时光，她曾艰难而又拼命地试图说服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她有多怕自己遗忘他，她宁死也要记着他、记着她的伙伴、记着他们一起冒险的时光。
可是如果失去记忆能换取她的漫长生命，那么那些莫须有的恐惧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是的，他以为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阻碍，只要她活着，只是一段相识的记忆而已，遗忘了就遗忘了，他们还有漫长的未来，他们可以再次相识，可以走出比遗忘的记忆还有长得多的回忆。
只是现实永远比幻想要悲惨凄凉得多，从他背弃他们之间的约定开始，他们似乎就注定形同陌路。
——船长，你说，我到底是不是爱德华·贝沫？如果我是爱德华·贝沫，你就不该将我交给海军，就算我能健康地活下来，我可能也不再是阿特拉斯·塞琪。
——船长，你忘了吗？我精神崩溃过，我差点疯掉，我不相信自己这回还能拥有自我地活下来，我会失去自我的人格，我可能会遗忘你……
——船长，你也说过我会死，老死、病死或者战死，无论哪种死法都没关系，我要记着你死去，就算不能死在战场上，我也要记着你死去，也要背负着红心海贼团的名号死去……
“我当初应该亲手杀了你。”罗将野太刀丢开，浅蓝的圆阵像飘散的碎玻璃渣，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模样，塞琪怔忪地望着少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到底……”
“我会让航海士把航向转向香波地，不过能不能赶上战争就看运气了。”罗绕过面前的姑娘，似乎不想再与她多呆一秒，塞琪呆滞地杵在原地，难以相信少年会这么轻易地改变主意。
“喂，特拉法尔加，你……”
“答应的事我会做到，你就好好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后半章是甜的，尊的……总要有个过渡期→→
那个……偶不是故意半更的，太多了写不完啊默……
累了，明天再写，目测还有三千字左右= =……
捶地，补全就超九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