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1第九十一章 香消玉殒
南星郡万寨州云雾寨。
明越已经沉睡了四天,在他的丹田紫府内,原本与他元婴一般大小的黑色液体已经只剩下了一半。在第三天的时候，昊天镜突然沉寂下去，收回了帮助他炼化缠丝毒的力量,所以明越炼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在他的床边，祝子轩始终坐在那守候着他，很久才换个姿势。白虎百煞带着它家沉睡中的小家伙墨小小，龙马梦魇陪着它家娘子追云，都呆在明越和祝子轩所住的小院里。
傍晚，云雾寨寨主家的仆人敲响了沐闻雨的房门,恭敬地说道：“大人,晚饭已经准备好,小的给您送来了。”
沐闻雨打开房门,接过仆人手里的食盒。祝子轩不肯离开他和明越的房间，莫东卓面对他十分拘谨，而燕小三这几天也不见人影，沐闻雨索性吩咐云雾寨的寨主把几人的三餐都送到房里去。
“怎么是你送饭来，徐姑娘呢？”沐闻雨疑惑地问道。他的生活起居一向由梓馨亲自照料，在云雾寨的这几天，细心的梓馨每次都亲自下厨，做些自己爱吃的菜亲自送来，这次怎么没来呢？
那仆人忙躬身回答道：“回禀大人，徐姑娘说她有些不舒服。”
“好了，你下去吧。”
挥退了仆人，沐闻雨拎着食盒，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直奔徐梓馨所住的院落而去。对于徐梓馨坚持要单独住一个院落，而且还离自己很远这一点，沐闻雨心里颇有微词，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说不同意。他已经习惯了徐梓馨陪伴在身边的日子，骤然离开感觉十分别扭。
“梓馨……”
嘴里叫着徐梓馨的名字，沐闻雨站在徐梓馨的房门前，伸手去推房门。房门上了锁，沐闻雨轻轻一推没有推动，又叫了声“梓馨”，可是却没有人应。
他心中疑惑，放出灵觉去探查屋内的情况，顿时大惊失色。他感觉到了徐梓馨就在房间内，可是她的气息竟然微弱无比，几乎是时断时续！
“梓馨！”沐闻雨惊慌失措，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有真气，直接用蛮力一脚踹开房门，旋风般冲进了房间。
淡雅的房间里，桌上摆着一盆美丽的乌衣丝花，床幔垂下，遮住了躺在床上的美丽女子。沐闻雨慌乱间撞翻了桌子，花盆摔在了地上碎成几片，乌衣丝花也静静地躺在泥土和碎片中，唯有花朵还在顽强的盛放。
他用力掀开床幔，失控的力气大到将床幔直接扯了下来。床上的女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而是双颊泛着美丽的红晕，朱唇含笑，一双秋水明眸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面前的男人。
“梓馨……”沐闻雨愣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能嘴里喃喃念着她的名字。
徐梓馨笑弯了美丽的眼眸，躺在床上没有起身，而是朱唇微启，轻声说道：“侯爷，你终于来找梓馨了。”
“怎么会这样？！”沐闻雨握住她的手臂，真气探查下发现她体内经脉寸裂，五脏六腑都已经衰竭，心脏更是变得一片乌黑。
徐梓馨费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是苗家寨禁地里的毒。这毒很是难缠，我求朱儿用青鸾本命神火帮我压制在体内，本以为能再多撑些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压制不住了。”
“你！”沐闻雨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早些时候发现，他还可以找到能就徐梓馨的奇宝异珍，可是如今她的身体已然残破到这种程度，剧毒已经彻底腐蚀了她的经脉脏腑，连他也无力回天了。
“侯爷，梓馨都要死了，您还要对梓馨发火，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徐梓馨虽然气息微弱，但却始终面带笑意，沐闻雨的怒火根本吓不到她。
“……”
沐闻雨沉默着，眼眶发红地凝视着床上浅笑倩兮的美丽女子。见他这样，徐梓馨抬起手臂，纤细的手轻轻覆在沐闻雨握紧的拳头上，问道：“侯爷，现在梓馨是不是很美？”
她预感到自己生命将尽，今天特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换上了她最喜欢的一身浅粉色衣裙，那是她少女时最爱穿的颜色。
“嗯，很美。”
“那你喜欢吗？”
“我……喜欢。”
徐梓馨嫣然一笑，深深地凝望着面前男人的脸，想要把他的音容笑貌都烙进灵魂里。她的唇已经褪去了血色，胭脂也掩不住晕染开的乌黑颜色。
“侯爷，临死之前，梓馨只有一个愿望。”
沐闻雨把她一只手握在手心里，重重点头：“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我想要做你的夫人。”说出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徐梓馨全部的力气。她闭上双眼，不敢去看沐闻雨的表情，心脏都随着满室静默缓缓抽痛起来。徐梓馨在赌，赌得不是沐闻雨是否有一点点爱她，而是沐闻雨对她的愧疚有多深。
这是一场豪赌，她策划了很久很久，从知晓万毒门所在之地开始，就酝酿着一个破釜沉舟的计划。徐梓馨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如果自己能够为沐闻雨而死，那么即使她无法达成所愿，也能让心爱的男人永远记住她。可是当她能够在镇国侯府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时，沐闻雨遇到危险的机会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万毒门一行，让徐梓馨看到了希望，她愿意拼死一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沐闻雨的一个承诺。尽管心里明白以沐闻雨的心智，肯定会心生怀疑，徐梓馨还是忍不住下了赌注。至少，名义上她是为了探查万毒门线索而死的，而不是无声无息死于皇帝陛下的龙庭卫手中，这就足够了。
良久，沐闻雨终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
“侯爷？”徐梓馨猛地睁开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挣扎着坐起身子，气喘吁吁地倚着床，又问了一遍：“你答应让我做你的夫人？”
沐闻雨双手颤抖着为她整理散落的长发，温柔地说道：“是的，我要娶你，等回京城以后，我们就举行大婚。我还要请皇上下旨，正式册封你为镇国侯夫人，有资格……有资格塟入我沐家族陵。”
他的眼眶湿润，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违背誓言又如何？爱与不爱又怎样？梓馨是个傻女人，他怎么忍心不满足她唯一的愿望呢！
徐梓馨笑了，发自内心深处的开心、满足、幸福让她露出了最美的笑颜。
“侯爷……”
“叫我闻雨，夫人。”
“谢谢你，闻雨……”对不起，侯爷，原谅梓馨的卑鄙。
徐梓馨笑着闭上了双眼，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间，也离开她爱了一辈子的那个人。沐闻雨用手指轻轻拂过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感受着渐渐冰凉的温度，看着渐渐发黑的雪肌玉肤，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张开臂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抱了这个名叫徐梓馨的女人。
“舅舅，馨姨她……”祝子轩赶过来时，徐梓馨的尸体已经全部变成乌黑色，一看就是中毒身亡的样子。他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是真的。
沐闻雨神情有些恍惚，怀里抱着徐梓馨的尸体，一边往房门外走，一边摇着头说道：“轩儿，你该改口了。以后，要叫她舅母。”
“舅舅！”
祝子轩追上他，拦在他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高声道：“舅舅，你要去哪里？你告诉我，馨姨到底怎么了？”
“她……已经死了。”沐闻雨真气外放，震开祝子轩的手臂，继续往外走，“舅舅现在就回京城，迎娶梓馨进镇国侯府。对了，要给府里传信，让他们现在就开始筹备大婚，一定要风风光光地把梓馨迎进门……”
眼睁睁地看着沐闻雨消失在视线里，祝子轩只能徒劳地大喊道：“舅舅！”
“等明越醒了，你们也尽快回京城。舅舅等着你们来参加我和梓馨的婚典。”
沐闻雨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随后追风兽尖锐的长嘶声划破天空。等云雾寨寨主带着人匆匆赶来时，沐闻雨早已经离开了云雾寨地界。
祝子轩失魂落魄地打发走闲杂人等，回到他和明越住的小院，将还在状况外的灵兽们关在房门外，然后踉跄着走到了床边。
床上，明越依旧在沉睡。俊秀的小脸泛着莹润的光泽，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微微起伏的胸膛不够宽厚，此时在祝子轩眼里却成为了他最大的依靠。
“明越，你怎么还不醒呢。”祝子轩坐在床边，上半身伏在明越身上，脑袋紧贴在他心口处。听着那规律而沉稳的心跳声，他混乱的思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你知道吗，馨姨……死了。”
“舅舅他……”
“我……明越，我不会让你死的。”
安静的房间里，两个人的心跳渐渐融合成一片。
翌日，燕小三还没有回来，莫东卓几天来都在自己房间里足不出户。云雾寨的寨主一大早就带着一人前来拜访祝子轩。
祝子轩坐在首座上，打量着站在云雾寨寨主身前的中年男子。只见他面貌平凡，中等身高，身材有些偏瘦，一双眼睛眸光内敛，就像是一个修为不高的普通人。祝子轩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隐约感觉到面前这人深不可测，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在祝子轩打量他的时候，卓兹也在暗暗打量着祝子轩。这位五皇子殿下看上去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可内里却脚步虚浮，体虚内亏，真气稀薄，实在是不像情报中提到的那个强悍的五皇子。怪不得侯爷会吩咐他护送五皇子殿下回京。
“南星郡镇郡御使卓兹参见五皇子殿下！”
“镇郡御使卓兹？”祝子轩挑眉，用手指轻敲了敲椅子扶手，然后挥手让云雾寨寨主先退下，只留下了卓兹一人。
镇郡御使这个官职可是非同小可，天元皇朝东南西北五十二郡，每郡只设立一名镇郡御使，每一位镇郡御使都是九星武者，能够镇压一方的存在。
卓兹神态恭敬地垂着头回道：“属下奉侯爷之命前来护送殿下回京。”
“哦？”祝子轩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舅舅怎么吩咐你的？”他目光锐利，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武者。“属下”这个自称可是十分耐人寻味，堂堂南星郡镇郡御使，见到皇子都可以不下跪的强者，竟会对他以“属下”而不是“下官”自称，这让祝子轩瞬间想了很多。
“侯爷昨晚匆忙离去时，属下正在从潜修府邸赶来云雾寨的路上，途中正巧遇到侯爷。侯爷传音给属下，让属下护送殿下安全进入益武郡境内再返回。”镇郡御使是不能擅离镇守之郡的，不经宣召也不能擅自回到中京城，卓兹身为南星郡镇郡御使，能够擅离职守护送祝子轩到离京城最近的益武郡已经是极限了。
“好了，本殿下知道了，你退下吧。”祝子轩颔首，其中利害关系他也晓得，所以没有再多问，直接挥手卓兹退下。
“是，属下会在偏院等候殿下，望殿下早日启程回京，以免侯爷担心。”
在卓兹将要跨出房门的时候，祝子轩突然又出声，低声问道：“你在成为镇郡御使前是什么官职？”
“启禀殿下，属下原是镇国军下辖白虎军第三副统领。”
“原来如此。”
明越已经沉睡了四天,在他的丹田紫府内,原本与他元婴一般大小的黑色液体已经只剩下了一半。在第三天的时候，昊天镜突然沉寂下去，收回了帮助他炼化缠丝毒的力量,所以明越炼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在他的床边，祝子轩始终坐在那守候着他，很久才换个姿势。白虎百煞带着它家沉睡中的小家伙墨小小，龙马梦魇陪着它家娘子追云，都呆在明越和祝子轩所住的小院里。
傍晚，云雾寨寨主家的仆人敲响了沐闻雨的房门,恭敬地说道：“大人,晚饭已经准备好,小的给您送来了。”
沐闻雨打开房门,接过仆人手里的食盒。祝子轩不肯离开他和明越的房间，莫东卓面对他十分拘谨，而燕小三这几天也不见人影，沐闻雨索性吩咐云雾寨的寨主把几人的三餐都送到房里去。
“怎么是你送饭来，徐姑娘呢？”沐闻雨疑惑地问道。他的生活起居一向由梓馨亲自照料，在云雾寨的这几天，细心的梓馨每次都亲自下厨，做些自己爱吃的菜亲自送来，这次怎么没来呢？
那仆人忙躬身回答道：“回禀大人，徐姑娘说她有些不舒服。”
“好了，你下去吧。”
挥退了仆人，沐闻雨拎着食盒，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直奔徐梓馨所住的院落而去。对于徐梓馨坚持要单独住一个院落，而且还离自己很远这一点，沐闻雨心里颇有微词，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说不同意。他已经习惯了徐梓馨陪伴在身边的日子，骤然离开感觉十分别扭。
“梓馨……”
嘴里叫着徐梓馨的名字，沐闻雨站在徐梓馨的房门前，伸手去推房门。房门上了锁，沐闻雨轻轻一推没有推动，又叫了声“梓馨”，可是却没有人应。
他心中疑惑，放出灵觉去探查屋内的情况，顿时大惊失色。他感觉到了徐梓馨就在房间内，可是她的气息竟然微弱无比，几乎是时断时续！
“梓馨！”沐闻雨惊慌失措，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有真气，直接用蛮力一脚踹开房门，旋风般冲进了房间。
淡雅的房间里，桌上摆着一盆美丽的乌衣丝花，床幔垂下，遮住了躺在床上的美丽女子。沐闻雨慌乱间撞翻了桌子，花盆摔在了地上碎成几片，乌衣丝花也静静地躺在泥土和碎片中，唯有花朵还在顽强的盛放。
他用力掀开床幔，失控的力气大到将床幔直接扯了下来。床上的女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而是双颊泛着美丽的红晕，朱唇含笑，一双秋水明眸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面前的男人。
“梓馨……”沐闻雨愣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能嘴里喃喃念着她的名字。
徐梓馨笑弯了美丽的眼眸，躺在床上没有起身，而是朱唇微启，轻声说道：“侯爷，你终于来找梓馨了。”
“怎么会这样？！”沐闻雨握住她的手臂，真气探查下发现她体内经脉寸裂，五脏六腑都已经衰竭，心脏更是变得一片乌黑。
徐梓馨费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是苗家寨禁地里的毒。这毒很是难缠，我求朱儿用青鸾本命神火帮我压制在体内，本以为能再多撑些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压制不住了。”
“你！”沐闻雨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早些时候发现，他还可以找到能就徐梓馨的奇宝异珍，可是如今她的身体已然残破到这种程度，剧毒已经彻底腐蚀了她的经脉脏腑，连他也无力回天了。
“侯爷，梓馨都要死了，您还要对梓馨发火，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徐梓馨虽然气息微弱，但却始终面带笑意，沐闻雨的怒火根本吓不到她。
“……”
沐闻雨沉默着，眼眶发红地凝视着床上浅笑倩兮的美丽女子。见他这样，徐梓馨抬起手臂，纤细的手轻轻覆在沐闻雨握紧的拳头上，问道：“侯爷，现在梓馨是不是很美？”
她预感到自己生命将尽，今天特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换上了她最喜欢的一身浅粉色衣裙，那是她少女时最爱穿的颜色。
“嗯，很美。”
“那你喜欢吗？”
“我……喜欢。”
徐梓馨嫣然一笑，深深地凝望着面前男人的脸，想要把他的音容笑貌都烙进灵魂里。她的唇已经褪去了血色，胭脂也掩不住晕染开的乌黑颜色。
“侯爷，临死之前，梓馨只有一个愿望。”
沐闻雨把她一只手握在手心里，重重点头：“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我想要做你的夫人。”说出这句话，似乎耗尽了徐梓馨全部的力气。她闭上双眼，不敢去看沐闻雨的表情，心脏都随着满室静默缓缓抽痛起来。徐梓馨在赌，赌得不是沐闻雨是否有一点点爱她，而是沐闻雨对她的愧疚有多深。
这是一场豪赌，她策划了很久很久，从知晓万毒门所在之地开始，就酝酿着一个破釜沉舟的计划。徐梓馨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如果自己能够为沐闻雨而死，那么即使她无法达成所愿，也能让心爱的男人永远记住她。可是当她能够在镇国侯府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时，沐闻雨遇到危险的机会已经无限接近于零。
万毒门一行，让徐梓馨看到了希望，她愿意拼死一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沐闻雨的一个承诺。尽管心里明白以沐闻雨的心智，肯定会心生怀疑，徐梓馨还是忍不住下了赌注。至少，名义上她是为了探查万毒门线索而死的，而不是无声无息死于皇帝陛下的龙庭卫手中，这就足够了。
良久，沐闻雨终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
“侯爷？”徐梓馨猛地睁开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挣扎着坐起身子，气喘吁吁地倚着床，又问了一遍：“你答应让我做你的夫人？”
沐闻雨双手颤抖着为她整理散落的长发，温柔地说道：“是的，我要娶你，等回京城以后，我们就举行大婚。我还要请皇上下旨，正式册封你为镇国侯夫人，有资格……有资格塟入我沐家族陵。”
他的眼眶湿润，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违背誓言又如何？爱与不爱又怎样？梓馨是个傻女人，他怎么忍心不满足她唯一的愿望呢！
徐梓馨笑了，发自内心深处的开心、满足、幸福让她露出了最美的笑颜。
“侯爷……”
“叫我闻雨，夫人。”
“谢谢你，闻雨……”对不起，侯爷，原谅梓馨的卑鄙。
徐梓馨笑着闭上了双眼，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间，也离开她爱了一辈子的那个人。沐闻雨用手指轻轻拂过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感受着渐渐冰凉的温度，看着渐渐发黑的雪肌玉肤，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张开臂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抱了这个名叫徐梓馨的女人。
“舅舅，馨姨她……”祝子轩赶过来时，徐梓馨的尸体已经全部变成乌黑色，一看就是中毒身亡的样子。他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是真的。
沐闻雨神情有些恍惚，怀里抱着徐梓馨的尸体，一边往房门外走，一边摇着头说道：“轩儿，你该改口了。以后，要叫她舅母。”
“舅舅！”
祝子轩追上他，拦在他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高声道：“舅舅，你要去哪里？你告诉我，馨姨到底怎么了？”
“她……已经死了。”沐闻雨真气外放，震开祝子轩的手臂，继续往外走，“舅舅现在就回京城，迎娶梓馨进镇国侯府。对了，要给府里传信，让他们现在就开始筹备大婚，一定要风风光光地把梓馨迎进门……”
眼睁睁地看着沐闻雨消失在视线里，祝子轩只能徒劳地大喊道：“舅舅！”
“等明越醒了，你们也尽快回京城。舅舅等着你们来参加我和梓馨的婚典。”
沐闻雨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随后追风兽尖锐的长嘶声划破天空。等云雾寨寨主带着人匆匆赶来时，沐闻雨早已经离开了云雾寨地界。
祝子轩失魂落魄地打发走闲杂人等，回到他和明越住的小院，将还在状况外的灵兽们关在房门外，然后踉跄着走到了床边。
床上，明越依旧在沉睡。俊秀的小脸泛着莹润的光泽，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微微起伏的胸膛不够宽厚，此时在祝子轩眼里却成为了他最大的依靠。
“明越，你怎么还不醒呢。”祝子轩坐在床边，上半身伏在明越身上，脑袋紧贴在他心口处。听着那规律而沉稳的心跳声，他混乱的思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你知道吗，馨姨……死了。”
“舅舅他……”
“我……明越，我不会让你死的。”
安静的房间里，两个人的心跳渐渐融合成一片。
翌日，燕小三还没有回来，莫东卓几天来都在自己房间里足不出户。云雾寨的寨主一大早就带着一人前来拜访祝子轩。
祝子轩坐在首座上，打量着站在云雾寨寨主身前的中年男子。只见他面貌平凡，中等身高，身材有些偏瘦，一双眼睛眸光内敛，就像是一个修为不高的普通人。祝子轩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隐约感觉到面前这人深不可测，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在祝子轩打量他的时候，卓兹也在暗暗打量着祝子轩。这位五皇子殿下看上去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可内里却脚步虚浮，体虚内亏，真气稀薄，实在是不像情报中提到的那个强悍的五皇子。怪不得侯爷会吩咐他护送五皇子殿下回京。
“南星郡镇郡御使卓兹参见五皇子殿下！”
“镇郡御使卓兹？”祝子轩挑眉，用手指轻敲了敲椅子扶手，然后挥手让云雾寨寨主先退下，只留下了卓兹一人。
镇郡御使这个官职可是非同小可，天元皇朝东南西北五十二郡，每郡只设立一名镇郡御使，每一位镇郡御使都是九星武者，能够镇压一方的存在。
卓兹神态恭敬地垂着头回道：“属下奉侯爷之命前来护送殿下回京。”
“哦？”祝子轩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舅舅怎么吩咐你的？”他目光锐利，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武者。“属下”这个自称可是十分耐人寻味，堂堂南星郡镇郡御使，见到皇子都可以不下跪的强者，竟会对他以“属下”而不是“下官”自称，这让祝子轩瞬间想了很多。
“侯爷昨晚匆忙离去时，属下正在从潜修府邸赶来云雾寨的路上，途中正巧遇到侯爷。侯爷传音给属下，让属下护送殿下安全进入益武郡境内再返回。”镇郡御使是不能擅离镇守之郡的，不经宣召也不能擅自回到中京城，卓兹身为南星郡镇郡御使，能够擅离职守护送祝子轩到离京城最近的益武郡已经是极限了。
“好了，本殿下知道了，你退下吧。”祝子轩颔首，其中利害关系他也晓得，所以没有再多问，直接挥手卓兹退下。
“是，属下会在偏院等候殿下，望殿下早日启程回京，以免侯爷担心。”
在卓兹将要跨出房门的时候，祝子轩突然又出声，低声问道：“你在成为镇郡御使前是什么官职？”
“启禀殿下，属下原是镇国军下辖白虎军第三副统领。”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