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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皇嗣 皇嗣

    “如今皇后娘娘一句话说下,转眼间贤妃梁才人变成了淑茗斋的常客,殊不知没有娘娘的手谕,内务府是甚么东西也不批的,她俩也只能干瞪着黄薛两位公公了。”潇婕妤幸灾乐祸的笑着,捻起八宝水果盘,送与周琬静跟前。

    周琬静芊芊细指夹起一颗葡萄,恨道:“怪只怪当日我疏忽一时,没见淑茗斋的管教嬷嬷,否则也不必被皇后一招打的方寸大乱,如今从头拾起,倒是需要费一番力气。”

    “娘娘何须烦恼。”潇婕妤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佘宝林,哦不,是佘才人服用了娘娘的避子汤,又连同罪臣张太医意图去掉这避子汤的药效,接着又瞒着娘娘怀孕二月有余,加上那个管教嬷嬷,不是在朝宣宫等待娘娘的么,怎地如今到了太后哪儿了。”潇婕妤说到这,冷冷地“哼”出一口气,说道:“佘才人之前禁闭之中,谁也去不得,如今解了紧闭,礼教上早已无大防,怕是后宫之中,想她死的人,大有其人。说不定,我们不用动手,她就……”

    “盼是这么盼,我是无所谓,即便生下来了,还不知是男是女,以佘才人的出身地位,倒是不足为惧,若是真的生了下来,这孩子给谁养着,还不是本宫一句话的事儿。”周琬静说道。

    “娘娘英明,不过说这些都太早了,当务之急,是抹干净那避子汤的事儿,在着人查查管教嬷嬷。”潇婕妤说着,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那张太医是……”

    “死了。”周琬静挪了挪位置,伸手摘了一个新鲜的桃子,要流珠削皮,嘴上不停说道:“事关后宫,皇上怎会留活口?”

    潇婕妤扶着心口,不知如何接话。

    于是在佘才人解禁之日,淑茗斋门庭若市,皇上虽然没亲自前来,不过太后与皇后倒是来了。皇帝登基以来,一直只有大皇子,皇嗣稀薄,如今佘宝林有孕,是后宫之中久违的一件大喜事,自然是人人重视。

    这么隆重的日子,自然是人人有份,妃嫔们许是为了沾一沾喜气,许是盼望着见着皇上,或是带着醋意而来,也有的是为了巴结太后与皇后,总之当日该到的妃嫔,居然都到了。独独没有周琬静……

    冬日里寒冷,佘才人那里的炭火比得上皇后宫中的,衣服是太后亲自赏赐的,全部经由太后宫中的老嬷嬷之手,上好的面料,上好的丝绒,一针一线缝起来的。一应日常用品食物全由贤妃与梁才人看管着,羹汤菜肴,先宫人们试吃一次,无事再让佘才人食用,且从小厨房一路出来,从不假借第二双手,都是心腹宫女一路端来的,可见其慎重,一点不得马虎。

    周琬静听着挽眉来报,倒是点头说道:“好好学着点,这便是太后她老人家的经验。”

    “娘娘,太后皇后也就罢了,为何贤妃梁才人如此小心翼翼?”流珠忍不住问道。

    潇婕妤在一旁,把玩着缸里的金鱼,笑道:“如今佘才人有孕在身,太后皇后又如此看重,即便是皇上如今不去,假以时日,佘才人肚子一大起来,皇上总要去看看的。这贤妃梁才人既然负责了佘才人的物品材食,明知是推也推不掉了,不如做好来,也许佘才人顺利诞下龙子,她们两还能沾沾光不是。”

    “娘娘,话是这么说,可是贤妃也就罢了,梁才人不是更加近水楼台先得……”

    “哈哈哈哈。”潇婕妤笑道:“全后宫的主子都在盼着,就看看谁先动手了,佘才人无依无靠,原先好歹有个盛嫔当靠山,后来又有咱娘娘,可惜她自己不争气,学那梁才人装什么过分清高,她也算是有福气,禁闭之前居然怀了孕,如今又做了才人,整个后宫谁不眼红?”

    “怕只怕这当中有诈,虽然佘才人肚子里的龙种安全是否还难说,不久若是有谁贸贸然动手,也会成为皇后贤妃与梁才人的眼中钉。”挽眉担忧着。

    周琬静赞同的点头道:“的确是如此,所以,本宫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放了出来,让她们黑吃黑,不到必要时,我们不需要动手。”

    潇婕妤与挽眉也是如此想的,倒是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挽眉这才道:“娘娘,奴婢查了管教嬷嬷,当日她在朝宣宫等候多时,娘娘并未接见,而后便自行离开了,离开之际还同奴婢道了声,后来不知怎地被贤妃宫中的人发现了。”

    “娘娘为何要查探那管教嬷嬷的事,莫非娘娘怀疑那管教嬷嬷来见娘娘的当日就是要报告娘娘发现佘宝林怀了孕?”潇婕妤不解道。

    “那么到底是谁先人一步,截住了管教嬷嬷,此事不好多说,但据我所知,管教嬷嬷如今给太后看的紧紧的,见上一面也难。”周琬静不由得叹了口气,皱眉道:“只怪我太过自负,此事作为教训也罢了。”

    “娘娘莫要这么说,依我之见,此事定有蹊跷,如今能查的来的,也不急,慢慢查,莫要惊扰了太后才是真的,若是查不到,太后哪儿也不可能保她一世。”潇婕妤眼中有杀意。

    “嗯。”周琬静扭头不去想,倒是心烦起皇上的态度来。

    佘宝林腹中胎儿乃是皇家喜事,太后见皇上冷冷淡淡的不管,倒是亲自指定了李主院李太医为佘宝林请安胎脉。

    周琬静听到此消息后,将正在阅览的书本合上,说道:“不过是怕走了张太医的老路罢了。”

    “太后未免太过谨慎了罢,好似娘娘迫不及待要害佘才人一般。”流珠不满的嘟囔。

    挽眉撩起帕子,轻轻擦拭着白釉瓷瓶,笑道:“娘娘自打入宫以来,但逢身体有个不适都是当着皇上的面儿请太医的,今个是李太医明个是陈太医,后天又请王太医,为的便是不给别人抓住把柄。”

    周琬静半躺在榻上,懒洋洋的说道:“取些莲子羹来,这嘴馋的我,怕是中午没吃饱。”

    彩蓝忙道:“是。”

    正说着呢,硕公公的声音透过帘子传进来:“娘娘,贤妃娘娘身边的管事姑姑求见。”

    挽眉听罢急急看了周琬静一眼,见周琬静神色淡然,这刚刚提起七上八下的心也放下了,问道:“可有说是何事?”

    “那管事姑姑说见了贵妃娘娘便知。”硕公公一脸苦闷,许是方才受过那管事姑姑的气罢。

    榻上的周琬静这才缓缓开口道:“这贤妃身边的人好大的口气,自古从来都是主子说什么奴婢才做什么的,哪有奴婢上赶着让主子猜的?既然如此,本宫今日身子不舒爽,不想见人。”

    “娘娘切莫生气,不过是近日来佘才人怀孕一事闹的罢了,后宫众人皆是踩高拜低的,想着伺候几天佘才人便是这般眼珠子,也不想想她一个小小才人罢了,哼!”彩蓝端来莲子羹,对着门外鄙夷道。

    “好了好了,别说得太大声,娘娘还要休息呢!”挽眉嘘声禁止了彩蓝的话,厅中只有周琬静喝着羹汤瓷器碰撞的声音,硕公公许是怕了那一脸高傲的管事姑姑,索性候在帘子外头,决心不去前殿了。

    傍晚,皇上来时,周琬静却在榻上呼呼大睡……

    昔日端丽冠绝,惊艳四方的脸颊,此时不施粉黛。

    灯光下,一袭华服的男子坐在榻床边上,默默的看着沉睡中的女子。

    待周琬静醒来之时,只见挽眉捧着菜肴摆上桌子,笑盈盈道:“娘娘,时候不早了,该用饭了。”

    “我睡了多久,怎得没人叫醒我。”周琬静大半个身子侧躺一下午,自然是麻了半个身子,流珠笑嘻嘻的为周琬静轻轻揉捶着肩膀。

    “娘娘睡的可熟了,连皇上来了也不知道,是皇上特意嘱咐我们别吵醒你的,让您好好休息。”挽眉摆好饭碗,招手道:“先吃饭罢。”

    “怎得皇上来做甚么,从哪儿来的……”周琬静心慌道。

    “娘娘您先吃饭,边吃饭边听我说,方才发生一件大事!”挽眉迫不及待的将周琬静按在座位上,彩蓝忍不住叫声道:“娘娘您不知道,方才发生一件大事!贤妃在皇上哪儿吃了瘪了!”听着彩蓝幸灾乐祸的表情,周琬静心声也放了下来,到底是信任跟前的几个人,换做是以前,皇上来而自己不知,早就担惊受怕了。

    挽眉一个眼神递过去,便止住彩蓝的兴奋,这才缓缓道来:“方才贤妃的管事姑姑来过,娘娘不见,那姑姑也是一根筋,见无人理睬,便擅自做主走进来了。”

    “甚么!?好大的胆子!”周琬静刚刚提起的筷子便放下了。

    “娘娘别急!慢慢听我说若是出了事,此刻还会让你悠闲的用饭么?”挽眉又接道:“那姑姑许是贤妃手底下的二等杂仆,贤妃日日来请安,跟她在身旁的嬷嬷姑姑们定是知道朝宣宫的大概方向的,可那姑姑竟似无头苍蝇般的,瞎走乱撞,从侧殿走着走着,竟然走到奴婢们的寝室去了。”

    “哎呀,那姑姑也是的,直接就走进我房里来了,今日不是我当差,便在房间里歇息了,冷不丁出现一个陌生人,吓得我哟!”流珠拍拍心口,心有余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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