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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0Chapter 66

    <li>  V-1203。

    罂用的是湮汐的会员权限,明目张胆,极度的坦然。

    实然湮汐才是S.O.U.L的幕后老板,虽然也许没什么机会真的来,但却不会不给自己预留个相对舒适豪华的房间,湮汐向来是懂得享受的人,罂心里清楚的很。

    正是因为这间VIP几乎从未开启,所以自从到来,十二楼就被清空,一瞬间,整个楼层变得相当的安静,不会有乱窜的小MB或者是侍应生,也不会有什么惹人厌烦的嘈杂客人,罂很是满意这样的安排,更是放心得连门都不去锁,进了屋,就那么大喇喇的坐在纯白色真皮沙发中静静环视这个大套间的装饰,而后兀自笑笑,心底突然觉得,有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的特权,也的确不失为是种享受。

    不必多久,门锁咔哒一声,罂知道,定然是亓之扬来了,缓缓起身,一脸淡然的微笑。

    而相比较,亓之扬就显得兴奋惊喜得多,关上门之后,上前就将罂裹进自己的怀抱,“罂,我好意外,你肯联系我,罂,你终于想通了,对不对?答应哥回家了,对不对?”

    看着自家哥哥眼中凝聚的光彩,罂突然就有些心虚,于是仓惶的笑笑,略略偏过头得去闪避,没有直接去回答,只是刻意的强调,“哥,时间不多,正事为重,有些事,我想知道答案,只有问你。”

    “嗯。”到底不是执拗的人,再加之罂的严肃,亓之扬也敛了表情,认真的点头。

    “我要听实话。”犹豫了一下,罂还是不放心的说了这么一句。

    “放心。”亓之扬一副了然的样子。

    好似一切谜团就马上揭开一样,素来冷静的罂也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紧迫感,而后,是淡淡的迷乱,恍若疑惑太多,一时找不到从哪里问起的好。

    亓之扬也不急躁,只是静静的等着。

    不过一会儿,罂终于开口,“湮汐把纪在留了下来,是因为纪在背了一段经文,应该是心经,又好像是有关于什么典藏,湮汐听了之后,脸色很不好,我确定这件事一定与我有关,不然湮汐不会瞒着我,我想知道,那本典藏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让湮汐那么在意。”

    “罂,”亓之扬笑笑,“哥我虽然知道不少不该知道的,可关于端木家族的典藏,我到底也不可能去查探一二,你这个问题,是为难我。”

    面对自家哥哥的坦率,罂了然的点点头,“那好,换个角度,我怀疑这与历代的家主和使者有关,所以那之后我去查过端木家的族谱,我发现,修罗场的主母,只有两个姓氏,隔代交替。”

    “的确,只有欧姓和玉姓,而且,历代的主母,也都必须是这两个家族族长的嫡女或嫡姐妹。”

    “是联姻?”

    “没错,也或者可以理解为是压制万俟家反噬的一种联合手段。”

    “压制?”

    “嗯,处在黑暗世界里的交易区间,在我们的先祖时,就基本划分清楚,欧家素来以赌为主,掌控大量的黄金赌场,而玉家是以走私为大业,席卷和垄断大量资金,我们家,向来以毒品的买卖交易盈利,这三个家族,都不可以侵犯各自之外两家的领域,端木家族被推举为最高,不仅有独揽暗杀交易的资格,更有涉猎其他领域的权力,简单的说,欧家和玉家是端木家族的侍从,而万俟家,是端木家族的,奴仆。”

    听得出自家哥哥最后两个字里的不甘和恨意,罂也是很意外的轻轻重复着,“奴、仆?”

    “是,奴仆,所以,万俟家族不可以拥有自己的姓氏,只有被选择送去端木家做使者的人,才可以拥有这个姓氏,但那也并不意味着尊重,罂,那只是提醒和警示……,”缓了缓内心的激动,亓之扬才继续,“按着族谱上,我应该叫万俟飏,可我现在,却不得不用亓之扬这个名字。”

    “哥……”看得出亓之扬眼中的无奈的苦涩,罂乖顺的想要出口安慰。

    亓之扬欣慰的笑笑,“听父亲说,这是惩罚,先祖时,万俟家曾与端木家争天下,失败之后,不得不按照事先的约定臣服于端木家族,沦为守墓人和奴仆,而对临时倒戈去帮助端木家打败万俟家的欧家和玉家,则分别获得分赏,虽然也不过是侍从的身份,但却有资格历代为端木家奉上血统纯正的嫡血女子,这样的安排,让欧家玉家与端木家结为姻亲,关系更为亲密,是以来彻底压制万俟家的反抗和挣扎。”

    “与欧家和玉家不同,万俟家族从来就没有真正屈服过,这些,端木家族的人看得清楚,却也无可奈何,是以他们在那次对垒胜利之后,提出贡献使者这一要求,而且必须是嫡血的男孩子,自小送到修罗场,并且不准再与万俟本家有任何联系,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荣耀,可众所周知那不过是被掌控于端木家的质子罢了,因为失去血统最为高贵的男孩子,所以万俟家族就算反抗,也不得不有所顾忌,这是牵制!”

    惊讶于自己的家族竟与端木家是这样的关系,罂吃惊,“所以也就有了那个诅咒?”

    点点头,“诅咒……,所谓的诅咒其实也不过就是想要掩饰一个事实,也许,”亓之扬突然顿住,有些担心的看着罂,叹了口气,“也许,这与你口中的那本典藏有些关系,所以,端木湮汐才试图瞒着你,不想你碰触那些血淋淋的真相,罂,听哥一句,有些事,真的是不知道才最好。”突然就不舍得,也不想让罂去知道更多,亓之扬深深的明白,知道得越多到头来越无法解脱。

    “不,不管作为万俟家的孩子,还是湮汐的爱人,我都有权,去知道一切,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难道,连你都不肯满足罂这小小的心愿吗?”

    “罂,你明知道,我……”亓之扬突然收住话头,犹豫了之后才开口,“罂,不要那么执拗,好多事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哥会为你扫平一切,你就安安心心的,这样不好吗?”

    “不好,哥,我不是孩子。”

    “我没当你是孩子,罂,哥只是……”

    “哥,成全了我吧,罂求您了。”

    静默,而后是长长的舒气,“或者是你命里避不过的吧,那好,我就告诉你……”下定了决心,亓之扬也就直奔正题,“修罗场盘根错节,历代的我们万俟家的人,从未放弃过为那个被牺牲的孩子去反抗,可最终也都是逃不过那可笑的所谓宿命,活祭……”亓之扬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是那么的痛苦和压抑,“活祭,罂,你知道那有多残忍吗?而一直我不告诉你,不是有意欺瞒你,是实在舍不得……”

    “活祭?什么活祭?”万俟罂显然抓住了最重要的字眼儿,心中没来由的狠狠一凛。

    “修罗场从未记载过历代修罗使者真正的死因,罂,不是什么短命的诅咒,不是,根本不是,之所以会死,那是因为,历代修罗场的家主都需要与欧家或者玉家的女子完成大婚,而大婚之中,使者,则需奉献自己的身体,为婚典祭祀做成礼!”

    “什……”罂的眼中是震惊,对于这荒谬断论的震惊。

    “端木族人世代单传,为了他们一脉香火的延续,为表万俟家族的忠心,所以,端木家主大婚之时,使者比以圣体活祭!这是历代,没有任何一任使者可以逃脱的宿命,罂,这很残忍,你想过吗,这很残惹怒!”亓之扬难掩的情绪激动。

    “所以,所以湮汐一直瞒着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所以……,所以湮汐才顶着压力苦苦撑着不肯完成大婚,是因为,我?”罂的眼神放空,迷茫却不涣散,兀自喃喃耳语,想得,却依然还是湮汐。

    亓之扬有些愤愤,“我不知道端木湮汐是怎么想的,我也不屑于去知道,罂,你知道吗?你十三岁的时候离开修罗场,当我知道消息的时候,我是多么庆幸,多么的高兴,多么的满足……”亓之扬倏尔拉长的目光里,有憧憬,“于是就算接任训练再艰苦再折磨,我依然每天都笑着,罂,那是因为我觉得,我最疼的弟弟,逃过了宿命,而我要变强,继任万俟家族,接你回来,我们团聚……,可是我的罂,”憧憬突然变成悲痛,亓之扬的眼里闪着波光,“我的罂,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回去!为什么不等哥……”

    “哥……”

    “罂,所以,你知道,我是多么的后悔,多么的自责,我怪我自己的不优秀,怪我自己的拖沓,怪我自己不够强,我恨我自己,口口声声说要做个好哥哥,却一天也保护不了你……”闭起眼,亓之扬这脆弱的泪,还是没有容许自己流下来,“还好,万俟家族也总归是被眷顾的吧,罂你终于还是选择和哥回家,我也总算……”

    “哥……”小小的声音,罂抿抿唇,思略了片刻才轻轻开口,“对不起,我,并没有想回……”

    “你说什么?”亓之扬的声音倏尔变得很大,满眼的不可置信,“罂!你在,在和哥开玩笑吗?”

    “不,哥,我很认真,修罗场,我想,我必须要……”

    “罂!你糊涂啊你!你回去干什么?啊?我问你,知道了一切,你还要回去干什么?就只为端木湮汐那小子的什么爱吗?罂,哥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你们的爱,没可能,就算端木湮汐那小子再爱你,也没可能!”

    “哥,我知道,但有些事,在真的解决之前,我不会做逃兵,也不可能真的让湮汐自己去面对一切,哥,我想得很清楚,你相信我,让我回去,好不好?”

    “不可以!罂,跟我走,跟我离开!罂,我不容许,不容许你再走这条老路,不!罂,你知道吗?你知道当父亲亲眼看着七叔赔掉性命却无能为力的时候的那种悲痛欲绝吗?不,罂,我不会重蹈覆辙,不会!”亓之扬说得决绝,“如果你一心要回去,那我也只能破釜沉舟,大不了,我和端木湮汐同归于……”

    “哥,”狠狠一凛,罂是真的太不想听到那个字,急急打断,“哥,你不要这样,罂求你,不要这样,我……,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一切变成这样,哥,你是我的亲人,湮汐是我的爱人,我……,我无法忍受你们的对垒,究于源头却是因为我,哥,你相信我一次,让我去解决。”

    “你去解决?罂,别那么傻!我不准你做傻事!”

    “哥,我不会做傻事,你相信罂,很多事,已经和从前不同,什么宿命,什么诅咒,罂并没看进心里,哥,人定胜天,我回去,不意味着我就一定要付出生命去完成什么,你相信我……”罂说的太诚恳,以至于亓之扬真的慢慢平复了情绪,眼底的戾气渐渐消散,“哥,不要这么冲动,更不要为了罂,这么冲动,不值得的,毕竟……”微微苦笑,罂的声音还是刻意的放低了许多,“毕竟,我是被选择牺牲掉的孩子,就该,为家族做些什么……”

    “罂!你到现在还……”还在乎,对不对?就知道,就知道你一时不会绕过这个弯,就知道!“好,我告诉你,为什么你是被送走的孩子,我都告诉你!”

    “哥……”试探的唤了一声,罂为亓之扬这突然的激动而有些不明所以。

    “你是被送走的孩子,那并不是被遗弃,罂,那是从你出生,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决定了的事情!我还记得,你出生的那天,父亲眼中的悲伤……”像是回想起记忆深处的痛,亓之扬缓缓比起眼,再次睁开,却是不加掩饰的波光闪闪,“你睁开眼,是那汪荡漾的水蓝,所以命中注定,你会是那个被送走的孩子,因为,你才是万俟家族每代之中唯一的嫡传至纯血统,是万俟家族的荣耀……”

    “我?”

    亓之扬温柔的笑意却在迷蒙的眼下显得是那么的凄然,“恩,是你,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约款,没有端木家族霸道的索人,罂,你才应该是万俟家的家主,而不是我!先祖开始就被迫的臣服,让我们家不得不把最优秀的孩子送走,而端木家更是严令,历代万俟家的家主都不能是湖蓝色的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亓之扬再次笑笑,可这笑里却是□裸的嘲弄,“因为他们害怕,因为他们相信那个传说,相信只有湖蓝色眼睛的万俟家传人的血配以蓝色水钻才是开启墓穴宝藏的真正钥匙。”冷冷一笑,“端木家族的人相信奴仆不敢有二心,所以他们认为,只需严格禁止湖蓝色的眼眸和蓝色水钻碰到一起,就足以保证他们藏在墓穴之中的宝藏不被开启……”

    “所以呢?”

    “所以,对他们来说,每一个湖蓝色眼睛的使者死去,都是另一层面的安全保障,这也就是,活祭的根本。”

    “原来,是这样……”罂心底明了,点点头,冥思,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了的问到,“可是,真的有宝藏吗?”

    真的不得不感叹自家弟弟的聪明,亓之扬的充满赞赏的点点头,“你也怀疑了吗?我也一直不信……,这个传说中的宝藏,连端木家族的人自己都毫无记载凭据,尘封近百年而不欲开启,我真的怀疑,所谓的宝藏,不过是不让冥鼎窟逸于安静的一个诱饵罢了。”

    “可是,那到底是端木家族的墓穴,这样,就不怕扰了先祖圣灵吗?”

    “端木家族的人,都是嗜血狂躁的疯子,又有什么事儿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不,湮汐他……”

    “罂,别忘了,端木猎,是死在谁的手里,湮汐再怎样,也逃不过是端木家的人,骨子里,流的是端木家的血……”

    是啊,自家哥哥说得俨然都是实情,罂真的想替湮汐辩驳两句,“他也是为了,保护我,才……”

    “或许吧,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事实没有借口。”

    “哥……,我知道,你说的对,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湮汐在我心中的位置。”

    “这是魔咒吗?历代万俟家的使者,都这么傻乎乎的为了什么狗屁爱情就甘愿……,疯了是吗?犯贱是吗!”亓之扬真的气恼了,气恼到口无遮拦。

    “犯贱……”罂仔细的想了想这个词,然后微笑,“也许吧,魔咒也好,犯贱也罢,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性和背弃,湮汐都为我撑了下来,于我而言,这不仅仅是爱那么简单的字眼,哥,人生在世,认认真真的去付出全力的爱一回,不是坏事,我们……,闹也闹过,吵也吵过,打也打过,骂也骂过,感觉上,彼此就是彼此的另一半,我的一半和他的一半拼成新的我,我的另一半和他的另一半拼成新的他,信任,守护,哥,这不是爱,是陪伴,是缺了谁都会不完整的共同体。”

    亓之扬不语。

    罂顿了顿才继续,“哥,你说我任性,说我不知好歹,罂都认了,只是哥,让罂做这个决定吧,罂真的不后悔,也真的相信,事情不会变得那么糟,我是万俟罂,是崭新的使者,不同于任何一代的使者,也不会就那么甘心走他们的老路,哥,爱在永恒之上,就是永不湮灭的纠缠,湮汐和我,都不会轻易的向命运低头,不是自己,是为对方,哥……”

    “行了,”亓之扬皱了眉打断,又是静了片刻,才缓缓叹口气,“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让我放你走,罂,你的决定,哥哪次真的阻止,只不过哥是担心……”

    “哥,我知道你疼我,罂很珍惜这份亲情所牵绊的疼惜,感念至深,还没有享受够,又哪舍得做傻事?放心吧……”

    “唉,那好,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要让我失望。”

    “恩,谢谢哥。”

    “罂,哥不需要你谢,哥需要你活着,好好的,幸福的活着!”

    “会的。“太直白的感动总是让人有那种深入骨髓的共鸣,即使素来冷静的使者万俟罂也不例外。

    看着自家弟弟满眼感激的就似要滴下来的泪,亓之扬真的是满心的不舍,掩饰般的,“好了,不是不能出来太久吗?快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恨不得每一秒每一分都这样和你相处,可是罂,不行,真的不行,我怕,你多留一秒,我就会忍不住的出尔反尔,改变主意。

    哪里会不清楚自家哥哥的心思,罂感念的点点头,“哥,你多保重,我回去了。”

    “嗯。”亓之扬点头,目送,却在罂走到门口的时候,终究还是舍不得的开口叫住,“等等,罂,让哥,再抱抱你。”声音很轻,却依旧掩饰不住哽咽的声音。

    罂也是目含泪光,乖巧的走了回来,舒舒服服的被自家哥哥宽阔的胸怀揽护其中,那是一种不同于湮汐所给予的温暖和安然,就像儿时周而复始的梦一样,甘甜,香醇……

    叹了口气,亓之扬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怀抱,试图微笑,“去吧,记得哥说的话。”

    见罂认真的点头,亓之扬这才真的稍稍放了心,看着罂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背影,心中是那样苦痛的难过,实然,每次默默的关注,每次看到罂去疼那个A城的小孩儿,每每那样的时候,自己都会想,都会一遍遍的问,又有谁来疼你呢?那时,继承训练让我分不开身,几次就要死过去的创伤,每每坚持的苟活下来,也无非是真的不放心你,罂,原谅我,我这个做哥哥的,是那么的懦弱和平庸,这么多年来,我亏欠你的,就算再补偿,又能偿还得了多少?

    闭眼,默默的留了一会儿,亓之扬到底清楚的知道,此地不便多待,于是先是躲避眼线的绕到四楼赌场,而后装作若无其事极其无聊的散了些钱财,引人注目之后,这才大大方方的上楼,直奔自己长期定用的1015,1015……

    10月15日,是个特殊的日子,若干年前,罂被送走,就是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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