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第五章
之后的几天我就没和前两车的人打过照面，除了留宿客栈时要伺候的岳玲荷，早起的梳洗和晚间的守夜外其它的事就不归我管了。一日三餐那群主子都有少家兄弟他们三个伺候着，也轮不到别人。而且我又是要守夜的，到后面基本就是日夜颠倒着过了。
这天到了安庆城，我正迷迷糊糊地抱着被褥蜷在车子里，快要睡着的时候马车就停了。
“别睡了，我们到了。”赵嬷嬷拍拍我的脸，把我叫了起来。
我皱起眉刚想骂过去忽然就意识到不对，最后撑起身不情不愿的下了车。脚一沾地就觉得气氛有些怪异，猛地一抬头发现南宫令他们下了车居然没有先进客栈，而是站在了原地吸引路人的侧目，但他们的眼神却都非常一致的盯到了我的身上。我直觉有事便听耳边生风，心头一骇往后跃，方才我站的地方就多了条青色的身影，手上拿着的玉笛保持着前冲的尽头似乎还来不及收回。
看清来人我心里直打突，不妙不妙，今年是我大煞之年，烦什么来什么。
天青色长衣和那把白玉笛，那张白净斯文的脸上却嵌了一双如鹰般的利眼，不是天绝教的骆丘还能有谁？
“想不到你逃到了这里来。”他弯起眼笑，眼神冰冷。
我扬起下巴，讨厌他那种看猎物似的眼神。
他见我挑衅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抬起手玉笛又向我探了过来。
“跟我去见教主！”
躲开他的笛子，我皱起眉可恨手上无剑，不然把他的笛子砍成两半。
“送死的事我才不干！”
当我白痴啊，去见你们教主？他不把我挫骨扬灰了才怪。
随手抓起一把伞，这附近其他摊主早在骆丘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收摊跑路了，就剩这个卖伞的动作奇慢无比，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眼前最大的麻烦是骆丘，他以笛为剑，风劲所到之处皆无完好，极为难缠。
所以我手上这把普通的伞根本架不住他的笛子，几招拆下来就只剩个伞骨了。他左手执笛攻过来，右手勾成鹰爪要来扣我的肩，这招又快又狠，我只得拿了伞骨去挡他的笛子，缩了肩却不料他手顺势向下一滑，原来是要抓我的胳膊，之前是虚招。他的变化太快，眼看就要被他抓到袖子了，忽然有一阵带着寒意的劲风吹过来，将骆丘生生逼退。
骆丘立刻收回手，但到底还是在他手背上开了条血口，要不是他反应快，付出的可能就是断掌的代价。他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口，再转头看向南宫令，眼神冰冷。
而南宫令倚在客栈门前，距离我们最远的位置，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从他的姿势神态都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很难叫人辨别是否是他动的手。
“天绝教的贤者骆丘？”南宫令手下四护法之一的苍者，说着将剑收入鞘中，“为了一个家道中落的容四小姐，在众目之下大打出手，犯得着吗？”
骆丘看向苍者，见他手中之剑虽然朴素，方才那一下的威力却不容小觑。
“本教之事与无月宫有何干？”
“如何没有关系？”苍者挑了眉，他五官生的非常细致，眉目间却带着狂态，“容四小姐现在伺候着我们岳小姐，当然是无月宫的人，岂是你们教主想要就能要得的？”
骆丘先是一愣，随后恍然，“我说南宫宫主怎么没有一刀砍了你，原来还有更绝的，小姐变丫鬟倒是……”
我听了就怒从心起，又要抓伞却抓了一把空，诧异的侧过头，那老小子在看到苍者的剑出鞘后给吓住了，现在看到我的手抓过去一下反应过来，卷起他的伞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气得我当场劈了一边的木架子，把骆丘说了一半的话顺道给截了。
“……脾气还是那么暴躁。”骆丘摇摇头，“教主所训朽木也果然不错。”
“既是朽木，你们教主要了又有何用？”
南宫令懒懒地开口，低头把玩着他手上的一串檀木珠子。
“教主说容四小姐脾气秉性娇惯异于常人，虽是扶不上墙，但凭着她的身份，摆在家里看着她那张脸也算赏心悦目。”他说着却瞥了眼一旁安静站着的岳玲荷，“教主还说了，攀上高枝的麻雀到底比不上落枝的凤凰。”
什么什么扶不上墙，说我烂泥是吧？死不掉的君观，当年就该一剑把他杀了的！
我瞪着骆丘，两眼冒火，顺着他的视线滑过去就看到岳玲荷的脸色在青白间变化。
“还是君观兄有见地，我以为容莲是一无是处的主，没想到了君观眼里她倒还有这些用处。”
他们根本无需动手，光气就能把我气死了！
“有完没完？”
南宫令这会儿总算正眼看我，半晌忽而一笑，“才几句话你就忍不住了？”
我咬咬唇看着骆丘，“你去告诉君观，要不是本小姐当年仁慈没有一剑结果了他，他还有命苟延到今天？居然说出这种话，他不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怎么写的吗？”
骆丘听了疑惑的皱起眉，刚想要问什么却被南宫令打断了。
“你瞧，这人顽劣不堪，常人难以消受。若君观兄于我之前将她带回天绝教，我自然干涉不到，可如今她从我无月宫出去，要是莽撞了君观兄岂不是我无月宫的不是？”
天绝教那地方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早些年我还是很乐意跟着我几个哥哥跑去玩的，换做现在我是不愿意去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么……”我扬了扬脖子，心里觉得好笑，嘴角便也跟着扯起嘲讽，“有必要为了个一文不值、落魄至此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吗？还不如看下岳小姐，我瞅着她的脸色可很不好呐！”
南宫令看着我，眼神平静的可怕，良久才转过头示意赵嬷嬷先将岳玲荷带进客栈。
我是气的厉害逞了口舌之快，他刚才的眼神叫我瞬间头皮发麻，回头等着我的肯定没什么好果子。
骆丘见他们进去，大概是苍者那一剑叫他知难而退了，也不来抓我，只是在走前给我丢下一个天雷。
“别高兴得太早，教主已到了别云山庄。”
晚些的时候我躲在房间里无聊的数线头，等着等着就等来了赵嬷嬷的桂花糯米糕。
我摸摸下巴，我这边伺候着岳玲荷，跟着赵嬷嬷又把我照顾的滴水不漏，说起来倒有些好笑。
“嬷嬷，你对我这么好，我可不想为难你啊。”
“怕什么，少爷这会儿在表小姐房里，你先塞几块垫垫肚子，剩下的我给你包起来，少爷不会知道的。”
我也没跟她客气，拿了一块就吃起来。实在是饿了，谁让那南宫令不准我吃午饭，还让我在认识到错误之前呆在房里好好反省，否则连晚饭都没有。
“那个，岳小姐怎么样了？”
当时我是不想把矛头都集中到我身上，就把岳玲荷拿来当挡箭牌，哪知道她这么配合，还就真不舒服起来了。
“表小姐那是胸闷的老毛病，只不过受了些惊吓，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而已，刚吃了药休息下就没事的。”
这就受了惊吓？“这不是还没见血……”
“怎么，你还想闹大？”
一把我听着汗毛倒竖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我一个激灵把手中的糕点全塞进了嘴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那人伸手扯住我的领子，他连眼色都没使，赵嬷嬷就自动自发的退了出去。
“想不到还有人会送东西给你，倒是我失算了。”
“喂，你讲不讲理啊！这次分明是骆丘挑的事，跟我又没关系。”
“你有好好反省吗？虽是骆丘先动的手，但起因难道不是早年你与君观的纠葛？”
我扭着眉毛，喝了口茶，“所以说就不该让他活下来……”
南宫令沉默一瞬，“你和君观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嘿，这人不是喜欢监视我吗？难不成他底下的人出了问题把这事漏了？
他眯起眼，显然不想告诉我，但他眸光中透过来的压迫很明确的表达了警告意味，如果我不老实交代他会有其它方式整治我。
“我十岁生辰的时候天绝教送了一份大礼，还邀请我去天绝教玩，后来没多久我大哥就带了我去。那时候老教主还在，君观还是少主，因为我们两个年龄相近老教主就打发我们两个自己去玩。先前两天都在天绝教内，有天君观带我到后山说是摘枣子吃，原本好好地一直到快要回去的时候路过一个山洞，他跟我说里面有好玩的东西，我问他是什么他说我进去看了就知道，当时我好奇啊，结果把骗我进去了他自己却跑下山了。害得我被山洞里的毒蛇咬了口，差点没要了我的命，气的我大哥当场拔剑刺了老教主打伤了君观。等我毒解了，我还咽不下这口气，大哥就把他绑到我面前，哪知道君观被我大哥已经伤的几乎是奄奄一息，他当时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不像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手就软了，一剑下去只没了剑尖就当解气了。”
“所以他身子一直不好就是拜你这剑所赐？”
“他身子不好？”我挑了眉，“他就这幅病怏怏的样子还能成为一个大魔头，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心软，一剑结果了他也算为民除害……”
忽然拎着我领子的手紧了紧，凤眼眯起危险的弧度，我的话就被扼杀在我的嗓子里了。
“他说的你就信了？你胆子倒是大啊，那种黑漆漆一片里面不知道有什么的东西的地方你就敢一个人进去了？怎么就没毒死你呢？”
被南宫令骂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事，不痛不痒的时间久了我也麻木了，可这一次他的语气如此恶劣，而且好像还恨不得我当时就死了算了，我吸了口气，觉得手有点抖。
“是啊……”心里有团火猛地就烧了起来，“我那时候没有想开啊，后来我想开了你又灌我那些汤汤药药干什么？我毒发生亡你不是喜闻乐见……”
话音未落他的手就伸了过来，一把掐住我的喉咙，力道其实不大，只是不巧正好压断了我这几个月来一直紧绷的情绪。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算什么东西对我指手画脚的！”
我一拍桌子顺手掀翻了赵嬷嬷刚端来的粥，碗碎在地，溅到了他的衣服下摆，他的脸色跟着渐渐沉了下去。
“没有了容家谁还愿意护着你迁就着你？我有什么资格是吗，没有我你早就被人千刀万剐了！”
这话就像一桶冰水，浇灭了我心里那团火，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喉间的干涩，想要发作却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让我任性的退路，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委屈过。
我张着嘴，觉得胸闷的透不过气来，连带着鼻子都犯了酸。
当时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是朦胧的，耳边仿佛听到叹息声，只觉得有什么光滑微凉的东西抚过我发烫的眼眶，好像还带着淡淡的冷香。
“难受就哭出来。”
哭？笑话，我有什么好哭的！向来都只有别人哭的份哪有我容莲掉泪的时候？你要是乱说话小心我爹踹你屁股，我爹会……我爹……唔……我忘了，他在家里悬梁自尽了，嘿，当时家里就我和我娘两个人……我大哥失踪了，师兄他们也都走了，都走了……
“别说了。”
一只手绕过我的后颈，稍一用力将我拥进一个有着冷香的怀抱里。
我说什么了？这么没骨气的话怎么可能从我口中说出来，你一定是听错了。
这天到了安庆城，我正迷迷糊糊地抱着被褥蜷在车子里，快要睡着的时候马车就停了。
“别睡了，我们到了。”赵嬷嬷拍拍我的脸，把我叫了起来。
我皱起眉刚想骂过去忽然就意识到不对，最后撑起身不情不愿的下了车。脚一沾地就觉得气氛有些怪异，猛地一抬头发现南宫令他们下了车居然没有先进客栈，而是站在了原地吸引路人的侧目，但他们的眼神却都非常一致的盯到了我的身上。我直觉有事便听耳边生风，心头一骇往后跃，方才我站的地方就多了条青色的身影，手上拿着的玉笛保持着前冲的尽头似乎还来不及收回。
看清来人我心里直打突，不妙不妙，今年是我大煞之年，烦什么来什么。
天青色长衣和那把白玉笛，那张白净斯文的脸上却嵌了一双如鹰般的利眼，不是天绝教的骆丘还能有谁？
“想不到你逃到了这里来。”他弯起眼笑，眼神冰冷。
我扬起下巴，讨厌他那种看猎物似的眼神。
他见我挑衅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抬起手玉笛又向我探了过来。
“跟我去见教主！”
躲开他的笛子，我皱起眉可恨手上无剑，不然把他的笛子砍成两半。
“送死的事我才不干！”
当我白痴啊，去见你们教主？他不把我挫骨扬灰了才怪。
随手抓起一把伞，这附近其他摊主早在骆丘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收摊跑路了，就剩这个卖伞的动作奇慢无比，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眼前最大的麻烦是骆丘，他以笛为剑，风劲所到之处皆无完好，极为难缠。
所以我手上这把普通的伞根本架不住他的笛子，几招拆下来就只剩个伞骨了。他左手执笛攻过来，右手勾成鹰爪要来扣我的肩，这招又快又狠，我只得拿了伞骨去挡他的笛子，缩了肩却不料他手顺势向下一滑，原来是要抓我的胳膊，之前是虚招。他的变化太快，眼看就要被他抓到袖子了，忽然有一阵带着寒意的劲风吹过来，将骆丘生生逼退。
骆丘立刻收回手，但到底还是在他手背上开了条血口，要不是他反应快，付出的可能就是断掌的代价。他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口，再转头看向南宫令，眼神冰冷。
而南宫令倚在客栈门前，距离我们最远的位置，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从他的姿势神态都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很难叫人辨别是否是他动的手。
“天绝教的贤者骆丘？”南宫令手下四护法之一的苍者，说着将剑收入鞘中，“为了一个家道中落的容四小姐，在众目之下大打出手，犯得着吗？”
骆丘看向苍者，见他手中之剑虽然朴素，方才那一下的威力却不容小觑。
“本教之事与无月宫有何干？”
“如何没有关系？”苍者挑了眉，他五官生的非常细致，眉目间却带着狂态，“容四小姐现在伺候着我们岳小姐，当然是无月宫的人，岂是你们教主想要就能要得的？”
骆丘先是一愣，随后恍然，“我说南宫宫主怎么没有一刀砍了你，原来还有更绝的，小姐变丫鬟倒是……”
我听了就怒从心起，又要抓伞却抓了一把空，诧异的侧过头，那老小子在看到苍者的剑出鞘后给吓住了，现在看到我的手抓过去一下反应过来，卷起他的伞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气得我当场劈了一边的木架子，把骆丘说了一半的话顺道给截了。
“……脾气还是那么暴躁。”骆丘摇摇头，“教主所训朽木也果然不错。”
“既是朽木，你们教主要了又有何用？”
南宫令懒懒地开口，低头把玩着他手上的一串檀木珠子。
“教主说容四小姐脾气秉性娇惯异于常人，虽是扶不上墙，但凭着她的身份，摆在家里看着她那张脸也算赏心悦目。”他说着却瞥了眼一旁安静站着的岳玲荷，“教主还说了，攀上高枝的麻雀到底比不上落枝的凤凰。”
什么什么扶不上墙，说我烂泥是吧？死不掉的君观，当年就该一剑把他杀了的！
我瞪着骆丘，两眼冒火，顺着他的视线滑过去就看到岳玲荷的脸色在青白间变化。
“还是君观兄有见地，我以为容莲是一无是处的主，没想到了君观眼里她倒还有这些用处。”
他们根本无需动手，光气就能把我气死了！
“有完没完？”
南宫令这会儿总算正眼看我，半晌忽而一笑，“才几句话你就忍不住了？”
我咬咬唇看着骆丘，“你去告诉君观，要不是本小姐当年仁慈没有一剑结果了他，他还有命苟延到今天？居然说出这种话，他不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怎么写的吗？”
骆丘听了疑惑的皱起眉，刚想要问什么却被南宫令打断了。
“你瞧，这人顽劣不堪，常人难以消受。若君观兄于我之前将她带回天绝教，我自然干涉不到，可如今她从我无月宫出去，要是莽撞了君观兄岂不是我无月宫的不是？”
天绝教那地方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早些年我还是很乐意跟着我几个哥哥跑去玩的，换做现在我是不愿意去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么……”我扬了扬脖子，心里觉得好笑，嘴角便也跟着扯起嘲讽，“有必要为了个一文不值、落魄至此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吗？还不如看下岳小姐，我瞅着她的脸色可很不好呐！”
南宫令看着我，眼神平静的可怕，良久才转过头示意赵嬷嬷先将岳玲荷带进客栈。
我是气的厉害逞了口舌之快，他刚才的眼神叫我瞬间头皮发麻，回头等着我的肯定没什么好果子。
骆丘见他们进去，大概是苍者那一剑叫他知难而退了，也不来抓我，只是在走前给我丢下一个天雷。
“别高兴得太早，教主已到了别云山庄。”
晚些的时候我躲在房间里无聊的数线头，等着等着就等来了赵嬷嬷的桂花糯米糕。
我摸摸下巴，我这边伺候着岳玲荷，跟着赵嬷嬷又把我照顾的滴水不漏，说起来倒有些好笑。
“嬷嬷，你对我这么好，我可不想为难你啊。”
“怕什么，少爷这会儿在表小姐房里，你先塞几块垫垫肚子，剩下的我给你包起来，少爷不会知道的。”
我也没跟她客气，拿了一块就吃起来。实在是饿了，谁让那南宫令不准我吃午饭，还让我在认识到错误之前呆在房里好好反省，否则连晚饭都没有。
“那个，岳小姐怎么样了？”
当时我是不想把矛头都集中到我身上，就把岳玲荷拿来当挡箭牌，哪知道她这么配合，还就真不舒服起来了。
“表小姐那是胸闷的老毛病，只不过受了些惊吓，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而已，刚吃了药休息下就没事的。”
这就受了惊吓？“这不是还没见血……”
“怎么，你还想闹大？”
一把我听着汗毛倒竖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我一个激灵把手中的糕点全塞进了嘴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那人伸手扯住我的领子，他连眼色都没使，赵嬷嬷就自动自发的退了出去。
“想不到还有人会送东西给你，倒是我失算了。”
“喂，你讲不讲理啊！这次分明是骆丘挑的事，跟我又没关系。”
“你有好好反省吗？虽是骆丘先动的手，但起因难道不是早年你与君观的纠葛？”
我扭着眉毛，喝了口茶，“所以说就不该让他活下来……”
南宫令沉默一瞬，“你和君观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
嘿，这人不是喜欢监视我吗？难不成他底下的人出了问题把这事漏了？
他眯起眼，显然不想告诉我，但他眸光中透过来的压迫很明确的表达了警告意味，如果我不老实交代他会有其它方式整治我。
“我十岁生辰的时候天绝教送了一份大礼，还邀请我去天绝教玩，后来没多久我大哥就带了我去。那时候老教主还在，君观还是少主，因为我们两个年龄相近老教主就打发我们两个自己去玩。先前两天都在天绝教内，有天君观带我到后山说是摘枣子吃，原本好好地一直到快要回去的时候路过一个山洞，他跟我说里面有好玩的东西，我问他是什么他说我进去看了就知道，当时我好奇啊，结果把骗我进去了他自己却跑下山了。害得我被山洞里的毒蛇咬了口，差点没要了我的命，气的我大哥当场拔剑刺了老教主打伤了君观。等我毒解了，我还咽不下这口气，大哥就把他绑到我面前，哪知道君观被我大哥已经伤的几乎是奄奄一息，他当时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不像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手就软了，一剑下去只没了剑尖就当解气了。”
“所以他身子一直不好就是拜你这剑所赐？”
“他身子不好？”我挑了眉，“他就这幅病怏怏的样子还能成为一个大魔头，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心软，一剑结果了他也算为民除害……”
忽然拎着我领子的手紧了紧，凤眼眯起危险的弧度，我的话就被扼杀在我的嗓子里了。
“他说的你就信了？你胆子倒是大啊，那种黑漆漆一片里面不知道有什么的东西的地方你就敢一个人进去了？怎么就没毒死你呢？”
被南宫令骂也不是最近才有的事，不痛不痒的时间久了我也麻木了，可这一次他的语气如此恶劣，而且好像还恨不得我当时就死了算了，我吸了口气，觉得手有点抖。
“是啊……”心里有团火猛地就烧了起来，“我那时候没有想开啊，后来我想开了你又灌我那些汤汤药药干什么？我毒发生亡你不是喜闻乐见……”
话音未落他的手就伸了过来，一把掐住我的喉咙，力道其实不大，只是不巧正好压断了我这几个月来一直紧绷的情绪。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算什么东西对我指手画脚的！”
我一拍桌子顺手掀翻了赵嬷嬷刚端来的粥，碗碎在地，溅到了他的衣服下摆，他的脸色跟着渐渐沉了下去。
“没有了容家谁还愿意护着你迁就着你？我有什么资格是吗，没有我你早就被人千刀万剐了！”
这话就像一桶冰水，浇灭了我心里那团火，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喉间的干涩，想要发作却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让我任性的退路，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委屈过。
我张着嘴，觉得胸闷的透不过气来，连带着鼻子都犯了酸。
当时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都是朦胧的，耳边仿佛听到叹息声，只觉得有什么光滑微凉的东西抚过我发烫的眼眶，好像还带着淡淡的冷香。
“难受就哭出来。”
哭？笑话，我有什么好哭的！向来都只有别人哭的份哪有我容莲掉泪的时候？你要是乱说话小心我爹踹你屁股，我爹会……我爹……唔……我忘了，他在家里悬梁自尽了，嘿，当时家里就我和我娘两个人……我大哥失踪了，师兄他们也都走了，都走了……
“别说了。”
一只手绕过我的后颈，稍一用力将我拥进一个有着冷香的怀抱里。
我说什么了？这么没骨气的话怎么可能从我口中说出来，你一定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