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第四十四章
当地时间九月二十日清晨六点，伦敦希思罗机场，带着墨镜的云川和涂凌菲正坐在机场大厅等候班机。突然，涂凌菲的手机响了，来了新的短信。她打开手机一看，是远在国内的谭妍华给她发的短信，短信内容如下：
川回国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让她知道。
涂凌菲秀眉一挑，下意识地藏起手机屏幕，瞄了一眼云川，看她面无表情，带着墨镜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反正应当没有注意。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回复，并把自己的手机调到了静音状态。
我们北京时间二十三点半的班机，马上就要登机了，大概是明天早上十一点多到达北京机场。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没过两分钟，手机屏幕一亮，新短信进来了：
了解，你们一回来，我就去机场接你们。你只要看就好，别的事你别管。
涂凌菲眉头微皱，不知道谭妍华这丫头肚子里又有什么坏水。这丫头天生腹黑的很，涂凌菲自认架不住她的坏着。只要不是什么坏事就行了，涂凌菲自我安慰道。
即使坐在头等舱，飞行十一个小时之后，你也不会觉得这坐飞机有多舒适，当在飞机上睡了不知多少觉的云川和涂凌菲到达首都国际机场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都快散架了。云川有气无力地推着行李走出候机大厅，准备走vip通道去坐车，然后赶快回家洗澡睡大觉。结果刚刚走出vip通道，就看到谭姐抱着膀子一脸严肃地站在通道出口处等着她。
机场很安静，不像那天她登机时，许多粉丝都知道她要出国，所以来送机。她这次是秘密提前回国，粉丝们都没有接到消息，所以也没有人来接机。慕云川推着行李缓缓靠近谭姐，抬手摘下自己脸上的墨镜，露出了一张疲倦但依旧精致的脸庞。
谭妍华沉默地板着脸看着她，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将近三个月没见，她的头发就像打了生长素一样，长得飞快，现在应该都有披肩的长度了，用了一根黑色的发绳简单地绑成一条高马尾，束在脑后。似乎刘海太长，被她编成小辫子一同绑在脑后，看起来特别帅气。她的皮肤又白了许多，穿着很有品味的Ｔ恤和牛仔裤，厚厚的松糕运动鞋，身上那种若隐若现的大明星风范更加明显了，不论是走路的样子还是身上的气质，绅士又有品味的欧美范，真不知道她去英国都学了什么。只是这样普通地走近，都能感觉到一种夺目耀眼的光辉，闪得人心里发慌。
谭妍华深吸一口气，暗自自我催眠，在这里先被她迷倒了那可怎么办，还有重要的大计划没有完成呢。于是藏在口袋里的手捏了捏拳头，向着迎面走来的她挥了挥手，说道：
“终于回来了，好久不见了，小川。”
“谭姐，好久不见。”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嘴角上扬标准的微笑弧度，露出八颗排练整齐的小白牙，笑容迷人又可爱。
谭妍华心里一跳，暗骂一声：这慕云川去英国吃了什么药吗？变得这么迷死人不偿命。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镇定地说道：
“我是来接你的，公司要我直接带你去一个地方，你的行李先交给kay姐保管，事情办完后，我会把你送回公寓的。”
“．．．好。”云川犹豫了一下，黑眸探索了一下谭妍华的眼睛，但是姜还是老的辣，谭妍华镇定自如，眼神毫不闪烁，她没看出什么，于是便答应了。
涂凌菲狐疑地看着谭妍华，不过只是沉默，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接过谭妍华帮着递过来的云川的行李，面无表情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死丫头，你到底要干嘛？”
“干好事，当一回月老，你以后就知道了。”她用只有她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云川空着两只手坐上谭妍华的车，系好安全带后，她疑惑地问谭妍华：
“公司要我去哪里？为啥这么急？”
“去了你就知道了。”谭妍华依旧守口如瓶，打死不说。
车子在北京繁华的街道上奔驰，正值中午下班的高峰期，车辆特别多，车子在三环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下了高速，开进山区。云川越来越疑惑，为什么开进山区？到底是要去哪里？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又是半个小时，云川饿得肚子都瘪了，才终于看到了目的地——北京最著名的天体温泉度假村。
温泉度假村？！来这里干什么？云川简直是一头雾水，只是肚子饿得咕咕叫，她都没力气思考了。于是很干脆地问谭妍华：
“谭姐，来这里干什么？”
“见一个人，一个对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谭妍华模模糊糊地答道，只是语气却前所未有地明确。
对我很重要的人？云川更加不懂了，在飞机上飞了十一个半小时，又在车子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她现在是又头晕，又腰酸背痛，又饥肠辘辘，难受得紧，根本不想去思考了，于是非常干脆地放弃了思索，只是等待去见那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车子驶进度假村的停车场，下了车，谭妍华就非常直接地带着云川来到一个独院之中。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这座独院已经被包下来了，一共六间客房全部都是那个人的，里面的天然温泉池也是她独享。这是一个很尊贵的人，对你很重要很重要，你要好好对她。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可以反驳，无论她做什么，你都不可以阻止。她骂你，打你的时候，你不可以回嘴回手，只可以受着。跟着你自己的心走，不要再错过她。”
什么人啊？云川头都要炸了，居然她打自己骂自己，都不可以回嘴回手，还要绝对服从？什么跟着自己的心走？云川的大脑都几乎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我先走了，你要在这里呆满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会再来接你们的。”她飞快地说完，然后转身疾步离开，犹如一阵旋风刮过，留下一片狼藉。
云川僵硬地站在独院门口，盯着谭妍华消失的方向，似乎在思考她是不是还会折返回来。最后，她确认那是妄想。云川看着面前搭建精致的小院落，中国古代传统江南水乡建筑的风格，有着迷人的景致。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沦落青楼的失足妇女，被拐卖到这里陪客，真是凄凉啊。算了，肚子饿死了，还是进去找东西吃，吃完找地方睡觉比较好。
想到这里，她抬手按了按门铃。没过多久，她就听见里面悉悉索索好一番闹哄，然后又没了声响。她疑惑，于是再次抬手按了按门铃，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云川看向开门的人，只一眼，她就浑身一个激灵，再也动弹不得。
苏忆涟就站在门后，穿着很随意的Ｔ恤短裤人字拖，长发有些乱糟糟地披着，脸上还有睡痕，看得出来是刚刚才睡醒。只是脸上丝毫没有才睡醒的那种睡眼惺忪的表情，反而脸蛋板得死死的，紧张兮兮的模样，大眼睛盯着云川，好像要看穿她。
云川僵硬着，停止运动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忽然瞬间明白谭妍华话里的含义。什么她是你最重要的人，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可以反驳，无论她做什么，你都不可以阻止。她骂你，打你的时候，你不可以回嘴回手，只可以受着。跟着你自己的心走，不要再错过她。这些全部都是在说苏忆涟啊！谭姐是什么意思？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接受我了吗？她也喜欢我吗？不要错过她，不要再错过她．．．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云川机械运动的大脑里来回重复播放，让她盯着苏忆涟几乎发起呆来。
两个人对视了起码有两分钟的时间，苏忆涟被她盯得脸蛋直发烫，强装镇定，语气冷淡地说道：
“慕云川，你不是在英国吗？怎么会在这里？”
嗯？她不知道我会来这里？云川惊住，忽然恍然，原来，所有的事都是谭姐自己安排的，她们都被耍了。她开始头大，硬着头皮说道，
“呃，嗯，我提前回国了，今天刚刚才回来。”
“刚刚才回来？你怎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不去自己家里歇着？”苏忆涟更加惊奇，就像好奇宝宝一样，走出门，靠近她，看着她的黑眼圈问道。
云川无奈地耸耸肩，一摊手说道：
“我不知道，我一下飞机，谭姐就来接机，然后就带我来这里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
“谭姐？是谭姐说，难得休假，强烈建议我来这里泡温泉的．．．谭姐！”苏忆涟这才反应过来，她着了圈套。
她这一反应过来，二人立刻变得心知肚明。一种尴尬的气氛开始在二人之间蔓延，苏忆涟头疼地抚额，云川胃疼地扶着门框支撑身子。苏忆涟是又尴尬又害羞，好长时间没见，天知道她有多想她，可是回忆起那晚她那样对待自己，她又委屈又生气，对她的感情极为复杂，这见到她的惊吓更多于惊喜，一时间都忘了待客之道，一直把云川晾在门外。而云川也老实巴交的，人家不请她进去，她就站在外面一动不动地晒太阳，虽然浑身难受不已，也是一声不吭。
“咕噜噜噜．．．”云川的肚子开始狂叫，她的饥饿帮了她大忙，苏忆涟听见她腹内空空正在打鼓，连忙问道：
“你没吃午饭吗？”
“嗯，早饭午饭都没吃，就在飞机上吃了一点飞机餐。”云川摸着后脑勺老实地承认道。
“哎呀，你看我，我都忘了让你进来了。”她连忙尴尬地让开身子，把她请进去，然后走在前面领路，一边说道：“你早说啊，我先帮你叫餐，你要不要先洗个澡？一路赶回来很累吧。”
“嗯。”云川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轻声答道。
“好，你等一下，我找衣服给你。”苏忆涟开始手忙脚乱地走进度假村套房，在衣柜里翻找衣服，她的手在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只是想着找点事来做，缓解紧张尴尬的情绪。
好不容易找了一件浴袍，她把衣服塞进她手里，指了指一旁的浴室说道：
“去洗个澡吧，一伙儿吃的就送来了。”
“好。”她低沉着嗓子说道，然后缓缓走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食物果然已经送来了。苏忆涟正把送来的食物整齐地摆放在大客厅的餐桌上，看见慕云川穿着宽大的白色浴袍走出来，拿着毛巾擦拭头发。她连忙说道：
“你出来了啊，先吹干头发吧，别感冒了，山里有点凉。”于是又忙不迭地冲回房间找吹风机。
只可惜，她的吹风机再次与她作对，又找不到了，她在抽屉里东翻西找，然后又拉开箱子找，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
“咦？怎么不见了？到哪去了？我记得我昨晚才用过啊。”
她找啊找啊，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她又变帅了，又变得更迷人了．．．心里这样想着，却越来越委屈。云川走进房间，慢慢走进了她。看她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翻，带着发泄的情绪，云川心里很不好受，她抓住她的手腕，轻声说道：
“别找了，我不用吹头发。”
“不，不，要找的，要找的，一定要找到。”她挣扎着，依旧执着地翻找箱子。泪水却在眼眶凝聚，溢满了，泫然欲泣。
“忆涟，别找了，乖，别这样．．．”
“我要找！！你别管我！！！你凭什么管我，你一消失就是三个多月，你不是说不再打扰我了吗？不是说让我不要再耍你了吗？你为什么又要找来？你别管我，你别管我．．．．．．呜呜．．．．．．”
苏忆涟忽然的爆发并没有吓到云川，只是让她本就不好过的心更加难受内疚，但是心里也有着狂喜，因为在上一秒，她终于确定苏忆涟是喜欢她的，她终于发现自己的情感得到了回应。她张开双臂，把她拥进怀里，嘴里轻轻地发出：的声音，让她冷静下来。
苏忆涟挣扎，委屈与生气让她握紧小拳头打她，锤她，掐她。她有多恼她，这样对她不管不顾，把她仍在一旁就走，丝毫也不考虑她的感受。可是，她又重新回归了她的怀抱，带着那迷人的清新香气，温暖又让人安心。她也没有力气再打下去，只是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抱紧了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笨蛋．．．你是个．．．呵．．．笨蛋．．．傻瓜．．．”
“是，我笨，我傻，我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云川回到，她想笑，眼睛却发涩发干，直要流下泪来。
川回国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让她知道。
涂凌菲秀眉一挑，下意识地藏起手机屏幕，瞄了一眼云川，看她面无表情，带着墨镜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反正应当没有注意。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回复，并把自己的手机调到了静音状态。
我们北京时间二十三点半的班机，马上就要登机了，大概是明天早上十一点多到达北京机场。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没过两分钟，手机屏幕一亮，新短信进来了：
了解，你们一回来，我就去机场接你们。你只要看就好，别的事你别管。
涂凌菲眉头微皱，不知道谭妍华这丫头肚子里又有什么坏水。这丫头天生腹黑的很，涂凌菲自认架不住她的坏着。只要不是什么坏事就行了，涂凌菲自我安慰道。
即使坐在头等舱，飞行十一个小时之后，你也不会觉得这坐飞机有多舒适，当在飞机上睡了不知多少觉的云川和涂凌菲到达首都国际机场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都快散架了。云川有气无力地推着行李走出候机大厅，准备走vip通道去坐车，然后赶快回家洗澡睡大觉。结果刚刚走出vip通道，就看到谭姐抱着膀子一脸严肃地站在通道出口处等着她。
机场很安静，不像那天她登机时，许多粉丝都知道她要出国，所以来送机。她这次是秘密提前回国，粉丝们都没有接到消息，所以也没有人来接机。慕云川推着行李缓缓靠近谭姐，抬手摘下自己脸上的墨镜，露出了一张疲倦但依旧精致的脸庞。
谭妍华沉默地板着脸看着她，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将近三个月没见，她的头发就像打了生长素一样，长得飞快，现在应该都有披肩的长度了，用了一根黑色的发绳简单地绑成一条高马尾，束在脑后。似乎刘海太长，被她编成小辫子一同绑在脑后，看起来特别帅气。她的皮肤又白了许多，穿着很有品味的Ｔ恤和牛仔裤，厚厚的松糕运动鞋，身上那种若隐若现的大明星风范更加明显了，不论是走路的样子还是身上的气质，绅士又有品味的欧美范，真不知道她去英国都学了什么。只是这样普通地走近，都能感觉到一种夺目耀眼的光辉，闪得人心里发慌。
谭妍华深吸一口气，暗自自我催眠，在这里先被她迷倒了那可怎么办，还有重要的大计划没有完成呢。于是藏在口袋里的手捏了捏拳头，向着迎面走来的她挥了挥手，说道：
“终于回来了，好久不见了，小川。”
“谭姐，好久不见。”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嘴角上扬标准的微笑弧度，露出八颗排练整齐的小白牙，笑容迷人又可爱。
谭妍华心里一跳，暗骂一声：这慕云川去英国吃了什么药吗？变得这么迷死人不偿命。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镇定地说道：
“我是来接你的，公司要我直接带你去一个地方，你的行李先交给kay姐保管，事情办完后，我会把你送回公寓的。”
“．．．好。”云川犹豫了一下，黑眸探索了一下谭妍华的眼睛，但是姜还是老的辣，谭妍华镇定自如，眼神毫不闪烁，她没看出什么，于是便答应了。
涂凌菲狐疑地看着谭妍华，不过只是沉默，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接过谭妍华帮着递过来的云川的行李，面无表情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死丫头，你到底要干嘛？”
“干好事，当一回月老，你以后就知道了。”她用只有她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云川空着两只手坐上谭妍华的车，系好安全带后，她疑惑地问谭妍华：
“公司要我去哪里？为啥这么急？”
“去了你就知道了。”谭妍华依旧守口如瓶，打死不说。
车子在北京繁华的街道上奔驰，正值中午下班的高峰期，车辆特别多，车子在三环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下了高速，开进山区。云川越来越疑惑，为什么开进山区？到底是要去哪里？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又是半个小时，云川饿得肚子都瘪了，才终于看到了目的地——北京最著名的天体温泉度假村。
温泉度假村？！来这里干什么？云川简直是一头雾水，只是肚子饿得咕咕叫，她都没力气思考了。于是很干脆地问谭妍华：
“谭姐，来这里干什么？”
“见一个人，一个对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谭妍华模模糊糊地答道，只是语气却前所未有地明确。
对我很重要的人？云川更加不懂了，在飞机上飞了十一个半小时，又在车子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她现在是又头晕，又腰酸背痛，又饥肠辘辘，难受得紧，根本不想去思考了，于是非常干脆地放弃了思索，只是等待去见那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车子驶进度假村的停车场，下了车，谭妍华就非常直接地带着云川来到一个独院之中。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这座独院已经被包下来了，一共六间客房全部都是那个人的，里面的天然温泉池也是她独享。这是一个很尊贵的人，对你很重要很重要，你要好好对她。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可以反驳，无论她做什么，你都不可以阻止。她骂你，打你的时候，你不可以回嘴回手，只可以受着。跟着你自己的心走，不要再错过她。”
什么人啊？云川头都要炸了，居然她打自己骂自己，都不可以回嘴回手，还要绝对服从？什么跟着自己的心走？云川的大脑都几乎要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我先走了，你要在这里呆满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会再来接你们的。”她飞快地说完，然后转身疾步离开，犹如一阵旋风刮过，留下一片狼藉。
云川僵硬地站在独院门口，盯着谭妍华消失的方向，似乎在思考她是不是还会折返回来。最后，她确认那是妄想。云川看着面前搭建精致的小院落，中国古代传统江南水乡建筑的风格，有着迷人的景致。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沦落青楼的失足妇女，被拐卖到这里陪客，真是凄凉啊。算了，肚子饿死了，还是进去找东西吃，吃完找地方睡觉比较好。
想到这里，她抬手按了按门铃。没过多久，她就听见里面悉悉索索好一番闹哄，然后又没了声响。她疑惑，于是再次抬手按了按门铃，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云川看向开门的人，只一眼，她就浑身一个激灵，再也动弹不得。
苏忆涟就站在门后，穿着很随意的Ｔ恤短裤人字拖，长发有些乱糟糟地披着，脸上还有睡痕，看得出来是刚刚才睡醒。只是脸上丝毫没有才睡醒的那种睡眼惺忪的表情，反而脸蛋板得死死的，紧张兮兮的模样，大眼睛盯着云川，好像要看穿她。
云川僵硬着，停止运动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忽然瞬间明白谭妍华话里的含义。什么她是你最重要的人，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可以反驳，无论她做什么，你都不可以阻止。她骂你，打你的时候，你不可以回嘴回手，只可以受着。跟着你自己的心走，不要再错过她。这些全部都是在说苏忆涟啊！谭姐是什么意思？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接受我了吗？她也喜欢我吗？不要错过她，不要再错过她．．．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云川机械运动的大脑里来回重复播放，让她盯着苏忆涟几乎发起呆来。
两个人对视了起码有两分钟的时间，苏忆涟被她盯得脸蛋直发烫，强装镇定，语气冷淡地说道：
“慕云川，你不是在英国吗？怎么会在这里？”
嗯？她不知道我会来这里？云川惊住，忽然恍然，原来，所有的事都是谭姐自己安排的，她们都被耍了。她开始头大，硬着头皮说道，
“呃，嗯，我提前回国了，今天刚刚才回来。”
“刚刚才回来？你怎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不去自己家里歇着？”苏忆涟更加惊奇，就像好奇宝宝一样，走出门，靠近她，看着她的黑眼圈问道。
云川无奈地耸耸肩，一摊手说道：
“我不知道，我一下飞机，谭姐就来接机，然后就带我来这里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
“谭姐？是谭姐说，难得休假，强烈建议我来这里泡温泉的．．．谭姐！”苏忆涟这才反应过来，她着了圈套。
她这一反应过来，二人立刻变得心知肚明。一种尴尬的气氛开始在二人之间蔓延，苏忆涟头疼地抚额，云川胃疼地扶着门框支撑身子。苏忆涟是又尴尬又害羞，好长时间没见，天知道她有多想她，可是回忆起那晚她那样对待自己，她又委屈又生气，对她的感情极为复杂，这见到她的惊吓更多于惊喜，一时间都忘了待客之道，一直把云川晾在门外。而云川也老实巴交的，人家不请她进去，她就站在外面一动不动地晒太阳，虽然浑身难受不已，也是一声不吭。
“咕噜噜噜．．．”云川的肚子开始狂叫，她的饥饿帮了她大忙，苏忆涟听见她腹内空空正在打鼓，连忙问道：
“你没吃午饭吗？”
“嗯，早饭午饭都没吃，就在飞机上吃了一点飞机餐。”云川摸着后脑勺老实地承认道。
“哎呀，你看我，我都忘了让你进来了。”她连忙尴尬地让开身子，把她请进去，然后走在前面领路，一边说道：“你早说啊，我先帮你叫餐，你要不要先洗个澡？一路赶回来很累吧。”
“嗯。”云川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轻声答道。
“好，你等一下，我找衣服给你。”苏忆涟开始手忙脚乱地走进度假村套房，在衣柜里翻找衣服，她的手在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只是想着找点事来做，缓解紧张尴尬的情绪。
好不容易找了一件浴袍，她把衣服塞进她手里，指了指一旁的浴室说道：
“去洗个澡吧，一伙儿吃的就送来了。”
“好。”她低沉着嗓子说道，然后缓缓走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食物果然已经送来了。苏忆涟正把送来的食物整齐地摆放在大客厅的餐桌上，看见慕云川穿着宽大的白色浴袍走出来，拿着毛巾擦拭头发。她连忙说道：
“你出来了啊，先吹干头发吧，别感冒了，山里有点凉。”于是又忙不迭地冲回房间找吹风机。
只可惜，她的吹风机再次与她作对，又找不到了，她在抽屉里东翻西找，然后又拉开箱子找，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
“咦？怎么不见了？到哪去了？我记得我昨晚才用过啊。”
她找啊找啊，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她又变帅了，又变得更迷人了．．．心里这样想着，却越来越委屈。云川走进房间，慢慢走进了她。看她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翻，带着发泄的情绪，云川心里很不好受，她抓住她的手腕，轻声说道：
“别找了，我不用吹头发。”
“不，不，要找的，要找的，一定要找到。”她挣扎着，依旧执着地翻找箱子。泪水却在眼眶凝聚，溢满了，泫然欲泣。
“忆涟，别找了，乖，别这样．．．”
“我要找！！你别管我！！！你凭什么管我，你一消失就是三个多月，你不是说不再打扰我了吗？不是说让我不要再耍你了吗？你为什么又要找来？你别管我，你别管我．．．．．．呜呜．．．．．．”
苏忆涟忽然的爆发并没有吓到云川，只是让她本就不好过的心更加难受内疚，但是心里也有着狂喜，因为在上一秒，她终于确定苏忆涟是喜欢她的，她终于发现自己的情感得到了回应。她张开双臂，把她拥进怀里，嘴里轻轻地发出：的声音，让她冷静下来。
苏忆涟挣扎，委屈与生气让她握紧小拳头打她，锤她，掐她。她有多恼她，这样对她不管不顾，把她仍在一旁就走，丝毫也不考虑她的感受。可是，她又重新回归了她的怀抱，带着那迷人的清新香气，温暖又让人安心。她也没有力气再打下去，只是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抱紧了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笨蛋．．．你是个．．．呵．．．笨蛋．．．傻瓜．．．”
“是，我笨，我傻，我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云川回到，她想笑，眼睛却发涩发干，直要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