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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11章(9)

    廖忠平又紧急出差去了,晚上梅宝去学校接夜辰。/非常文学/【虾米文学

    小孩子牵着他梅姨的手很欢乐地走着,嘴里说着在学校的见闻。

    梅宝心不在焉听着,偶尔唔唔地虚应。

    他突然想起一件很高兴的事情,摇着梅宝的手引起她注意。

    梅宝低头,他仰头说:“中午有一件好玩的事。”

    梅宝说:“嗯。”

    夜辰大声说:“我脑袋让栏杆给夹住了。”

    梅宝说:“哦。”

    夜辰说:“你猜后来谁帮我拔出来的?”

    梅宝说:“谁?”

    夜辰蹦了一下说:“肖大鹏!”

    梅宝说:“嗯。”

    夜辰说:“我就原谅他之前拿石头打我的事了。”

    过了一会,这个话题几乎过去了,梅宝才慢悠悠说:“以后不要把脑袋伸到栏杆里,会变笨。”

    夜辰说:“我不小心嘛,我跟刘阿姨说话,说完就夹进去了——真的会变笨么?”

    梅宝停下来,低头认真看着他,“你谁和谁说话?”

    夜辰说:“就是刘阿姨啊,来过寥叔家里,还来接过我放学的刘阿姨。”

    梅宝说:“她来找你干什么?”

    夜辰想了想说:“没干什么……嗯,她给水喝。”

    梅宝就十分详细地询问了整个过程,听完之后她的心凉下来。

    那个把夜辰喝过水的瓶子又要回去的细节并没有逃过她的视线,以她多年的从业经验可以猜测——刘莲子一定是打起夜辰的主意了,可是她的目标绝对不在夜辰本身,一个小孩子又不会挡她的路。

    只要简单联想下就不难循着喝水瓶子这条线索推算她想要搞什么名堂,又针对的是谁。

    梅宝脸黑心硬,周身寒气蒸腾。她想刘莲子你逼人太甚。

    夜辰不做声了,缩回自己的小手,悄悄和梅宝拉开点距离,有点害怕地低下头。

    梅宝意识到这个孩子的敏感,稍稍又放软了点心,叹气,心想吓唬孩子干什么她又没做错什么。

    正想着要说点什么安抚下受惊炸毛的小孩,夜辰突然抬手战战兢兢地说:“梅姨,你别生气,我不和寥叔说刘阿姨来学校的事。”

    梅宝觉得他不说当然是好事,但是没想明白他主动提出来是什么道理。

    夜辰觊觎着她的脸色,看她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吓人了,才又把小手伸过去拉着她的手,说:“刘阿姨长的是挺漂亮的,但是她没有你好看,廖叔喜欢你,我也更喜欢你嘿嘿。.虾米文学

    这个臭小子!梅宝有点哭笑不得。

    梅宝回到那天刘莲子请她和医生赴宴的酒楼,对领班说前两天和朋友在这里某包房吃的饭,自己喝多了不知道怎么的把酒杯揣到包里带了回去,她今天路过这里来赔杯子钱。

    领班查了当天的记录后对梅宝说确实那天那个包房里丢了一个杯子,领班还以为是服务员打算了瞒报,不过一个杯子也不值什么钱就算了,哪值得还特地来还。

    说到这,梅宝就彻底验证了自己的担心——刘莲子看来确实在搞亲子鉴定这一套。

    坚持付过钱,她走出酒楼,感觉外面空气徒然冷起来,瑟瑟秋风扑面而来,她立起风衣领子,眯起眼,却丝毫没有瑟缩的意思。

    她决定要改变以往对刘莲子消极防御的策略。

    不是不顾念那点稀薄的同袍情,何况还有廖忠平在中间,就算是给他一个面子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动刘莲子。

    但是怎么办?刘莲子要的多,而梅宝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梅宝知道想要动刘莲子仅凭一腔杀意是不够的,毕竟她是七处的工作人员,而且还有个当特工首长的叔叔c,她若死的不明不白,不会没有人过问。

    但梅宝同样不会因噎废食,mission impossible什么的一直是她的工作,如果她能把这次行动伪装成一次天衣无缝的事故也不是不可能。所需的不过是更加利落干净的手法、一个更精确的计划、一次天时地利人和的执行而已。

    梅宝决定用车祸的方式结束刘莲子的生命,她向医生借车——以前执行任务需要车的时候都是向医生申请,医生问她什么用途,梅宝说要在周末去郊区山麓自驾游。

    医生说你怎么不用廖忠平的车?

    梅宝说他出差了,单位是公车不外借。

    医生嘱咐她小心驾驶,就把钥匙给她了。

    梅宝压根就没有事先知会医生她对刘莲子灭口计划的打算——他一面对刘莲子的时候就犯花痴,执行力为零,而且说不定、不——百分百会拖后腿。

    还是做了之后等他发现之后再说,反正人已经死了,顶多被他怨恨而已,再顶多换个主治医,在得罪医生和任由被刘莲子追查挤兑致死之间,梅宝选择前者。

    借车杀人的另一个用意是如果事发,医生就算再怨恨,为了不被牵涉进去,为了保护侠不暴露,也会帮助做善后。不知道侠对七处有多大的狙击能力,不过从之前的蛛丝马迹来看,不至于一点用处没有。

    车辆到手梅宝把车弄到安全地方,做了点手脚——换了车牌号码,又稍做伪装,准备就绪把车开到离刘莲子住所不远处蹲守。

    她凌晨时分到来,至晨曦微露已经进入了工作模式,她穿着黑色男士帽衫,头发盘起,戴了帽子,远看像个男人,冷血的男人。

    这时她已经不去想和廖忠平、刘莲子之间的复杂三角关系,心里没有迷惑犹豫,只有执行任务前仿佛入定的专注。

    街头渐渐有了人迹,偶尔有早餐车路过,还有清洁工、洒水车,这个城市在逐渐苏醒,直至天光大亮,一切按照正常的轨迹在发展。

    梅宝看了看表,大概三分钟后刘莲子就会从走出家门,步行至地铁站,然后乘坐地铁去上班地点。她每天的作息很准时,七处的人多半都有这个习惯,或者说是职业病。

    梅宝打算在五分钟后实施作案,地点在一个丁字路口,之后她可以按照既定的路线撤退,她选的路线在这个时间并不会轻易堵车,而且某个路段并没有监控。

    她沉着地操控车子悄然向前滑去,仿佛赴一次准时的约会,此外别无他想。

    隔着一定的距离她已经看到了刘莲子的背影,再过一分钟,她就会走到预定的路口,她的车也将准时到达,然后……

    就在一切按照预先的计划如期发展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跳出来拦在梅宝的车前,车停下来的时候保险杠离那人的膝盖只有两厘米。

    梅宝仍旧很沉着,冷眼看这跳出来的人,看清楚却皱了眉头——那个把手按在车前盖上和她对视的不是别人,正是车主本人。

    医生看了她半分钟,直到梅宝把头伸出车窗外冲他说:“走开!”

    医生走开了,却绕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车门,上了车。

    梅宝知道今天的计划被迫取消了。

    她把车停到路边,刘莲子早已经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把帽子摘下来,从杀手的状态中恢复成常态,问医生:“你怎么在这?”

    医生说:“我要问你同样的问题:你在这干什么?”

    梅宝说:“我是路过。难得你也路过?”

    医生说:“我不是。我是因为对刘医生的感情难以自拔,所以一大早就到她家外面,想在她出门时看看她。”

    梅宝有点受不了地说:“你这种不就是变态跟踪狂?”

    医生的表情一直很严肃,没有平时的2b样,语气丝毫不放松地说:“随便你怎么说,我很喜欢她,没想过要伤害她。现在我再问你——你在这是要干什么?”

    梅宝说:“同样的问题我不回答两遍。”

    医生看了她一会,说:“你刚刚是要动手杀刘医生吧。”

    梅宝冷笑,“我为什么要杀她?又拿不到钱。”

    医生摇头说:“我不知道。也许是为了争风吃醋。”

    梅宝不承认,“你想象力未免太好。争风吃醋,亏你想的出。廖忠平不过是金主,我为了他去杀一个七处的女干部,不是我疯了就是你疯了。”

    医生说:“我没疯,我也确定你没疯。你杀人的动机我暂时不清楚,不是为情就是为了别的更重要的理由,这个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想更进一步挖掘你的**。但是有一点是我的事——有我看着刘医生,你不要想伤害到她。”

    梅宝侧目看他,目光森冷,“如果我就是要除掉她,你要怎样?”

    医生说:“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在杀人方面没有才能,做不了杀手,所以我才做了情报员协调员。但是有一点你也许不知道——我在保护人的方面还是有点能力的,对下决心要守护的人我自信可以护她周全。我说你杀不了刘医生,你一定杀不了她。不管你是多么高明的杀手。”

    梅宝侧过头,正式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从未有过的认真,对视一阵之后先挪开目光的是梅宝。

    她轻嘟囔里一句:“神经病!”然后下车,大力摔上车门,弃车走了。

    医生也下车,在她身后唠唠叨叨地说好话,替刘莲子求情,“我不知道你们女人之间的战争到底有多严重,动不动就上升到生命的高度,但是你再想想事情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多大的仇啊就到这个地步?……同事一场你给个面子呗!放弃吧!”他终于又从刚才正义的护花使者恢复成那个有点贱贱的状态,苦苦地哀求,“你回来商量商量,有什么不能通过商量解决呢?我给手术打个七折怎么样?……六五折……五折!”差点就跪求了。

    梅宝送给他一根竖立的中指。

    因为他的车还是在原地,医生无法纠缠到底,只好无比失落地看着梅宝的背影决绝而去,嘴里不甘地喊:“咱们走着瞧!……你会后悔的!”

    这时一个路过的上班族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看开些,当女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了,你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威胁她要自杀也没用。你的痛,我懂的。坚强些。”

    医生说:“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上班族也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继续赶着上班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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