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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9069

    连着十来天,天气极是晴好。

    霍珀偶尔会过来找阿帕契,但次数并不多。随着深冬的远去,食物的减少,瓦美尔平原上野兽、兽人之间的争夺越来越激烈。

    韦尔奇也回来地晚了,他与其他担当警戒任务的兽人在外巡逻的时间越来越长。

    族长肖金叼着烟杆,皱着眉巡视部落的每一处,不放过任何一个守备不严的地方。

    阿帕契终于从族人口中得知,那天晚上凯勒曼给他唱的摇篮曲故事,在这个世界的某处,遥远而真实地发生了。

    阿帕契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生前,曾经有幸经历过一场地震,震源在邻省,短短的时间里,死伤无数,整个中原大地都为之哀泣。

    但对阿帕契来说,那却是段既幸福又刺激的记忆。因为离震源远,阿帕契所在的A市只是被波及晃动。那个时候,无数衣鲜光亮的白领从高楼大厦里面无人色地跑出来,神色惊恐,许多人什么都没有带,很多门都敞开着。阿帕契和一群伙伴悄悄溜进了正在摇晃的大楼,捞到了足足可以吃半月饱饭的票子。

    后来,他也为那些死去的同类默哀过,也不知将有多少孩子会像他那样,变成孤儿。然后在一场危险来临时,为生而选择靠近死亡。

    也许有人会谴责阿帕契这种行为,但在生存都成为问题的情况下,你会发现道德与法则,全部一屁不值。

    深冬的月亮极高极亮,照在雪地上,像一片银色的海。

    阿帕契裹了个毯子,窝在门槛上等待凯勒曼的归来。

    前几日,拉坎冬部落的兽人与外来的兽人们有了两次小小的冲突,结果都不太好。

    对于那些失去了自己家园而颠簸流离的兽人们,瓦美尔平原上各部落的反应不同。拉坎冬部落的族人因为数量稀少,加上族人有一部分在外面流浪,所以大家对进入拉坎冬部落地盘的外来兽人们态度上是非常友好的。族人们为那些外来兽人提供前期一部分吃食,协助他们找适合居住的地方,告诉他们附近的凶兽、危险等等。

    然而世上并不是有好心就有好报的。

    就算是冬储月里储备了大量的食物,也会在漫长的冬日里被消耗地差不多。在接近冬末的时候,大型食肉动物、外来兽人、本地兽人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多。一些防御弱小的部落便受到了外来兽人的掠夺,拉坎冬部落亦不能幸免。不过因为拉坎冬部落在瓦美尔平原边缘偏西方向,外来野兽和兽人们大多是从南边涌入的,所以冲突还不是很大。

    “族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因为今年来的那些野兽,我们的食物储备本来就受到了影响,每年深冬又都是食物最匮乏的时候,那些外来的兽人刚开始还自行捕猎,现在已经开始跟我们抢猎物了!”雅尔米津——肖金的辅佐手——双手叉腰,气愤地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部落的地盘本来就很小,如果外来兽人再抢夺食物,我们的生存会受到威胁!”

    肖金抽着烟杆,眉皱得死死的,雅米尔津说的问题,他在心里已经琢磨了百八遍了,但现在那些外来兽人已经适应了这里,短时间内不可能搬出去。想要与他们和平共处也不是不可能,但根据瓦美尔平原部落联盟传来的消息,平原南边和东边大批的野兽与兽人还在继续涌入,原瓦美尔平原上的部落与外来兽人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多,有好几个部落都被全灭。

    远方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肖金很担心。

    难道又是梵尔之怒。

    肖金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刚刚学会跑路,撒开四个爪子在乌阳山下摇摇晃晃地走着,阿爸像疯了一样冲过来,眼睛瞪得老大,捞起他就跑,大地像暴风雨下的湖水一样抖动着,一声沉闷的“轰”声后,太阳突然消失,一股黑烟从乌阳山上喷涌而出,张牙舞爪地铺向四方,火红的水从山顶上开始流下来,即便隔得老远也能看见那些水流过山体时,树木登时化为焦灰。

    无数灰土从天而降,树木烧的气味随着热风吹过来。阿爸跌倒了,把他死死地扣在了身下。小肖金安静地伏着,过了好长时间,才伸出狮子头去顶自己的阿爸,阿爸却再也没有醒过来。后来部落的老祭师找到了他,告诉他,他的阿爸已经去了。

    再后来,部落的老族长带着他们从乌阳山迁徙到了瓦美尔平原。

    “族长,我们该怎么办?”

    威格的声音将肖金从年幼的回忆里拉了出来。他抬头看了屋子一圈,森格、雅米尔津以及部落里比较年长的几个兽人都被他召集到了一起。

    肖金摆了摆手,朝着年轻的兽人们说道:“咱们拉坎冬部落未来的希望就在你们几个人身上,所以我需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森格皱了下眉。

    肖金继续说,“在讨论外来兽人的事情之前,我有其他的事要说。森格、雅米尔津……你们都是在瓦美尔平原出生的,对咱们拉坎冬部落的过去并不熟悉。咱们的祭歌里唱过,拉坎冬部落在很久之前是生活在乌阳山下,山里有伟大的拉坎冬神祭殿。后来咱们因为梵尔之怒离开了乌阳山。”

    “梵尔之怒?”

    年轻的兽人面面相觑。

    “梵尔之怒?”森格低声说着,“就是小时候阿爸讲的,拉坎冬部落失去一半族人的那场灾难。”

    “是的。”肖金点点头。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对于“梵尔之怒”,年轻一辈的兽人们只是从父辈口中听说过,只知道因为那场灾难,拉坎冬部落失去了一半族人。但对年老的兽人们来说,那却是一场地刻骨铭心的灾难,那场地动山摇,不仅让他们失去了自己的从小生长的乐土,还失去了阿爹、伴侣、孩子。

    “我们的部落,虽然不像佐齐尔部落一样,在瓦美尔平原上是第一大部落,但至少也算一个中等部落,但因为‘梵尔之怒’,我们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失去了一半族人。皮凯大叔,还是要麻烦您给这些年轻的孩子讲讲当初的情形吧。”

    素有“最诚实兽人”之称的老皮凯抖了抖胡子,拉开嘶哑的嗓门,“那天,刚好是集盛结束后的第一天……”

    年轻的兽人们在听完悲痛的往事后默不作声。

    肖金抽了几口烟后,说道,“今天我请大家过来,是想讨论一个很重要的事。你们也听到那些外来兽人传唱的歌谣了吧,如果那些内容是真的,加上不断涌入瓦美尔平原的野兽和兽人,在开春时,现在的情形可能会变得更糟。”

    “那么,我们现在就应该把那些兽人赶出去。”雅尔米津站起来。

    “你赶走一拨,还会有下一拨,何况,我们部落总共才四百名不到的族人,其中有一半是雌兽和小孩。”肖金敲了敲烟杆,“照目前这个情形来看,遥远的南方一定是发生了同‘梵尔之怒’一样的事,而且规模更大,现在迁入瓦美尔平原的兽人越来越多,族群规模也越来越大,照南边和东边部落传过来的消息,只怕后面会有同佐齐尔部落规模大小一样的部落会迁入瓦美尔平原,到时这片平原上,必定会掀起一轮争夺战。我们拉坎冬部落,自身难保呀。”

    ……

    没有一个声音响起。

    年老的兽人和年轻的兽人安静着。

    “族长,我们该怎么办?”森格忽然出声。

    在面临即将被灭族的命运前,我们该怎么办?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肖金。

    一族之长抬起头来,望着他的族长,决定将心里琢磨了很长时间的想法说出来,“我们,也要迁徙。”

    “迁徙?”大家冷吸一口气。待要反驳,却找不出借口。

    作为年长的兽人,他们的阅历比年轻的兽人们丰富,自然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肖金提出的方法是惟一可行的方法。而屋里年轻的兽人们也因为是肖金刻意境况的下一代族长接替候选,在这个问题上眼界自然也高出很多。

    “迁徙的话,族人们会同意吗?”森格问。

    不管是年老的兽人还是年轻的人兽人,他们在这片草原上已经活了半生,安稳而平和,虽然现在有了危险,但过去美好的日子未免不会让大家有诸多留恋,从而不愿意离开。

    “所以我才把你们召集在了一起。”肖金看着年轻的兽人,“你们是部落年轻一代的勇士,有号召力,在部落的影响也比较大。这个时候,我需要知道你们的想法。”

    年轻的兽人们都沉默了。

    森格深深地皱起眉来。

    “族长,我同意迁徙。”森格出声,“如果照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我们也只有这条路可走。”

    肖金看着眼前眉目肃然的森格,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将这位年轻的兽人挑选为族长的下一任接班是非常正确的,理智而冷静。迁徙过程中,就慢慢地锻炼森格的领导能力吧,自己也该退休了。

    他又看向其他兽人。年轻的兽人有的在迟疑,有的皱紧眉头。肖金也知道,一时半会,这些生在瓦美尔平原长在瓦美尔平原的兽人还可能不会接受要迁走的事情,便摆了摆手,“好了,这些日子巡逻,大家也累了,早早回去睡吧。”

    兽人们掀起帘子告别,冷风卷着些雪花从帘脚边落进来。

    祭师走到肖金身边,拍拍他的肩。

    肖金没有回头,握住祭师的手。

    “真地要搬走吗?”祭师问。

    肖金点点头,“一定要搬走。我是拉坎冬的族长,要为所有族人负责。”

    “即使族人们不同意?大家没有看到危险,大概不会愿意搬的。”

    “是啊。比当初‘梵尔之怒’要难些罢了。”

    注:梵尔与拉坎冬神对应,为拉坎冬部落信仰之火神、死神。主管火焰、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的发展,现在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如果有写文的孩子,应该能明白我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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